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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口停了一下,看到达也站在那里静了一两秒钟,然后居然越过那老师,也走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傻瓜。”
他板起脸来盯着我,过了几秒钟,也叹了口气,“反正他的课也没什么好听的。”
我不搭话,缓缓的走到走廊里去。达也跟过来,“不过欧阳,你今天真是有点反常呢,你——”
正说着,教室门又被打开。我们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只见南野秀一走出来,反手带上门,然后有书本扔在门上的声音。
我们两个就算了,连一向是优等生的南野也跑出来,估计老师是气坏了。
我们两个怔怔的看着他,南野淡淡的扬了扬眉,“反正他的课也没什么好听的。”
我卟的笑出来,两个男生看我一眼,也笑了。
于是三个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学生在走廊上笑成一堆。
远远的像是有其它的老师叫了声,“那边的同学,为什么不去上课?”
于是三个人一齐拨腿就跑。
天是蓝的,草已枯黄了大半,风吹过来的时候,已能感觉很浓的秋天的味道了。
南野躺在草地上,笑了声,“好久没做这种事情了。”
我侧过脸,看着他,笑。“优等生是不做这种事的,这是我们这种差生才做的。”
他看着我身边的某团空气,眼又微微眯起来,“就算是差生,也不能养妖怪吧?”
我叹了口气,“又不是我想要养的。”
“什么?妖怪?你们在说什么?”达也探过头来问。只问出这一句,头便垂下去,搁在我身上。
我一惊,连忙坐起来,扶着他晃了两晃,“喂,喂,达也?”
他没有反应,但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看来就像是睡熟了。我皱着眉,叫了声,“阿天,是不是你干的?”
“嗯。”眉目俊秀的少年答了声,出现在我身边。“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比较好。”
那边南野也站起来。
风一时间大起来,带着种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要令人窒息。我下意识有一种想逃的冲动,于是,我就抱着睡着的达也,逃到十步以外,这才重重的吁了口气。
这两人,呃,应该说两只妖狐,就在距我十步之外的地方,面对面的站着。我突然就感觉天地间一片肃然,就像是很多次在武侠小说里读到过的,高手之间的对决。
有一阵风自南野脚下升起,旋转而上,刮得人睁不开眼。我抬手挡住眼睛,不由得又退了一步,待感觉风小一点再睁开眼时,几乎就要叫出声。
那个红发的温柔安静的优等生南野秀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挑的,银发尖耳的,眼神凛冽的妖狐藏马。
正文 第六十章 一问三不知呢
60.一问三不知呢
一边是眼神冷洌的藏马,一边是带着妖媚笑容的阿天。
我是不知道这两次妖狐有什么理由一见面就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但不能否认,这场面实在养眼之极。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失态,以至于对峙中的阿天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挑了眉,笑容里似乎有点什么深意的样子。
不过,我现在才懒得想他到底什么意思咧。有多少人可以看到两只绝色的妖狐打架的样子?我几乎就要不顾他们两个之间激荡的斗气跑过去,然后就看到阿天扬起了手,像是念了句什么咒似的,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和达也一起,被一股轻柔的力量送出老远,远得几乎看不清那边的阿天和藏马。
我当然不愿意,站稳了身子就往那边跑。
阿天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乖乖的在那里不要动。”
“为什么?”我反问,脚下并没有停。从看到南野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期待他变身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变了,而且看起来还会和阿天打一架,我又怎么肯错过?
阿天没有再说话,但他动了手。
我只觉得脚下一软,已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鼻端有玫瑰的馨香。于是一下子惊跳起来,先叫了声,“藏马?”
“啧。”轻轻的啧啧嘴,在耳边响起的是我家那只坏狐狸稍带委屈的声音,“主人你太伤我的心了,居然先担心别的狐狸。”
我睁开眼,见阿天蹲在我身边,藏马早已不知哪里去了。阿天手里拿着一支鲜红欲滴的玫瑰,眉眼弯弯的看着我,一面指着自己的脸,“我受伤了呀。”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他左边的脸颊被什么划了小小的一道伤口,微微的渗了点血丝。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主人不安慰我一下么?”
我瞪回去,“安慰个头,你弄晕我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他更委屈的样子,“那人家不过是怕你受伤嘛。你也知道的,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嘛。”
我斜眼睨着他,“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把我弄晕啊,害我都没看到藏马华丽丽的必杀技啊——说到这个,你们为什么一见面就打架?”
“当然是为了你啊。”阿天蹭过来,在我耳边轻轻的呼气。
“少来。”我一脚踢过去,藏马会为个女人,还是我这种人和别人打架?这种鬼话,会有人信才怪。
他闪开,“那就是为了抢地盘喽。”
我准备再给他一脚,他笑,摆摆手,“好嘛,只是单纯的想打架而已。时光这么久,难得碰上个合意的对手啊。”
这理由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估计也不是什么真话就是了。我翻了个白眼,“那么谁赢了?”
“你说呢?”
我微微皱了眉,藏马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阿天——我看他一眼,他始终是那样轻佻的样子,怎么都看不透底细。这两只妖狐之间,到底谁强谁弱?
想着这问题,我越发的对自己错过刚才的那一战感到可惜,不自觉的就把愤慨写到了脸上,都怪阿天这只臭狐狸。
他迎着我的目光,轻轻的笑,然后消失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结果啊。”我连忙伸手去抓,抓了个空,这家伙已不知隐身到哪里去了。
“什么结果?”
带着点没睡醒的味道,达也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来。我差点将他忘记了,转过头去笑了笑,“没什么。”
“唔。”他随便应了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皱了眉,“我怎么会睡着的?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我答,我自己也是刚醒,谁知道被弄晕了多久。
“南野呢?”
“不知道。”
达也看着我,眨了眨眼。“一问三不知呢。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回了这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又补充,“我刚刚也小小的打了个盹。这天气就是好得叫人想睡觉呢。”
“南野那家伙,就这样把我们两个扔在这里走了吗?”达也的表情像是很愤慨的样子,我看向他,他像以往一样的将目光移开,轻轻的咳了声。
于是我也不再说话,在风中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达也坐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突然问,“你会去吗?”
我转过头,用鼻音发问:“嗯?”
“我是说……”声音略微有点小,达也的目光游移着,“艺术体操。”
“你想我去吗?”我问。
“啊,那个……也不错呢。”
“你是说我穿紧身衣的样子吗?”
“啊?”上杉家的笨哥哥微微红了脸,然后像是有点心虚的样子,争辩,“才不是那样的,笨蛋。”
我卟的笑了,然后走到他身边来,“我会去的。毕竟像浅仓南那样的女孩子,是不适合参加任何冠以格斗两字的活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达也站起来,正视我的眼,“我没有那样想,我——”
“我知道。”我笑,“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毕竟,是一起长大的。”
达也看了我很久,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鼓足勇气,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我的,我在他的手到达之前,转过身,将手背在身后,小跳跃往前走。“回教室吧。”
达也像是迟疑了一会,然后学是跟了上来,也没再说什么。
先和兰一起去体操部练习体操,等我再跑到美术教室的时候,已很晚了。
不知道高里走了没有。我一面想着,一面头也没抬的推开画室的门,没想到里面有个人也一样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我退了一步才站稳,看到那人像是学校里的一个老师,连忙扶住他,“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他脸色发青,面无人色,就像是见到了鬼,我才扶他站稳,便匆匆的推开我的手跑远了。
什么让一个老师失态成这样?
难道高里还在里面?
又发生怪事了?
我心里一急,推开门就大叫了声,“高里。”
高里不在画室里,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是麻生绮罗,正坐在自己的画板前,扭过头来看着我。
而那个男的,正在画室中间的战神的石膏像旁边,手撑在桌上,微微的俯下身,亲吻那尊石膏像的唇。夕阳从窗户照进来,如同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金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却眩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我怔怔的站在门口,微张着嘴。
那是——坚(那个字貌似简体打不出,就用这个吧)野零。
和绮罗受惊吓一般的表情不一样,即使是听到我的大叫,零依然从容不迫的完成了那个吻,然后转过头来,向我微笑,“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哦?”我皱了眉,“那么,刚刚的老师……”
“没什么。”零看了看早已几乎要将头低到衣领里去的绮罗,轻轻的笑了笑,“你也是美术社的人吧,以后最好不要这么晚一个人呆在这么偏僻的教室里啊。”
“呃。”我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那老师想非礼绮罗,被零撞破,拿了把美术刀吓唬他,所以他才那样慌张的跑出去吧。早知道就是那个人的话,刚才就不应该扶他,而是狠狠的揍他两拳的。
零看着我的表情变化,又笑了。“你要找高里要的话,我刚刚打球的时候,看到他好像是在操场那边。”
他好像很爱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样的笑容里,却完全感觉不到开心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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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想起了达也,同样是双胞胎的哥哥,同样失去了弟弟,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呢?
向他道了谢,我从美术教室退了出来。
果然在操场上看到他,支着画架,像在写生的样子。但画的东西,却完全不是面前的景物。
这黑发少年的眼睛,穿越了时空,看到自己记忆里抹不去了某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十二个国家,十二个王,十二只麒麟。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高里被惊动,微微侧了一下眼,见是我,停了笔,转过身来,轻轻的点点头。“学姐。”
我笑,“很晚了,回去吗?”
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应了声,慢慢的收拾画具,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愿意回家吗?”我问。
“也不是。”他顿了顿,又轻轻的道,“我总觉得,我要回去的,应该是个更温暖的地方。”
我迟疑了一下,想问,是白圭宫,还是蓬山?少年不待我问出来,又忙忙的补充,“我并没有要埋怨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我微笑,“蒿里你真是世上最温柔可爱的孩子。”
本来算起来我也只比他大一岁,说这种话未免太奇怪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就只想到那个在蓬山上和女怪开心的追逐的孩子。
他开心过的,唯有那段日子吧。
他自己大概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夸奖他,或者有,他忘记了。倒也没有觉得很奇怪的样子,只垂下眼,微微的红了脸。手上也没有停,将画具画板都收好了,跟我一起走出校门。
我问了他家的地址,能跟我同一小段路,也就不骑车,只推着,陪着他走。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
快到岔路口的时候,反而是高里先开了口。他看着我,轻轻的问:“学姐,你不怕我么?”
我笑,“不怕。”我怕得是你已经无法控制的汕子和敖滥。
他静了一下,又问,“学姐你好像对我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呢,包括我自己都不记得的,那边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是明亮的,带着一种希望,甚至是企求。
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他,他只微微躲闪了一下,然后就像在忍耐着一般,任我轻轻的抚他的发。然后,轻轻道:“你可以告诉我么?请你。”
我的手停在他的额前,他触电般的战栗了一下,然后下意识便躲开了。“会不舒服吧,如果有人碰你的额头?”
他静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嗯。”
“是角的关系。”何况你这只黑麒的角还断了。
他很茫然的样子,重复了我的话,“角的关系?”
“你记得骁宗吗?乍骁宗。”
他继续茫然,然后轻轻的摇头。
“那么,汕子呢?人首豹身蛇尾的汕子呢?你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