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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青和司马宁蓉生母是罪妃段氏;这段氏当年也曾是宠冠六宫的主,就是皇后亦要“避其锋芒,击其惰归,”才一举扳倒段氏。
按说段氏获罪,司马徽青和司马宁蓉是再不能得皇帝看重的。
在宫中时司马徽青兄妹两,也的确不曾有何名声,处处不如略小司马徽青数月的二皇子,来得名声显赫。
可自从司马徽青出宫开府后,皇帝却得重用了。
面上司马徽青并无要紧差事的,可却频立大功,以至于到如今已位极亲王,是众皇子中独一份的。
傅泽明顾虑繁多,几番忖度。
皇帝见傅泽明这般犹豫,已不悦,道:“傅状元可是不愿?”
傅泽明的确心有不愿,且当日与韩束的誓言他一刻都不曾忘,这会子听皇帝再问起,他心中顿时暗下决断。
只是不待傅泽明说话,就被司马徽青抢先他一步,道:“如此隆恩,只怕状元郎是欢喜得不知如何答言了。”
一旁的林怡然也是个人精,少时便明白其中的瓜葛了,也忙道:“可不是,渊鱼你也快安抚安抚泽明才好。”
倏然听闻花渊鱼的名,傅泽明打了激灵,林怡然这是在提醒他,只他一人便罢了,倘若他驳了皇帝的面子,花渊鱼亦要受牵连了。
花渊鱼在旁,也早听得不知所谓了,方才还要拿他们问罪的,怎么转眼便成要尚公主了?
可既然林怡然让他劝傅泽明,花渊鱼到底还是开口了,道:“子允赶紧谢恩呐。”
“慎卿莫要再说了。”罢了,傅泽明又朝上一叩首,道:“臣如今虽状元及第,可到底是被逐出傅氏家族的,身份未明,实在不敢委屈了公主。”
皇帝道:“那容易。楚亲王已将王连广与你叔父勾结的证据皆已查明,你重归家族指日可待。”
知道傅泽明还在犹豫,司马徽青率先道:“恭贺皇上喜得东床快婿。”
昌明伯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此时扫了皇帝的脸面,左都御史孟关良一道,随之恭贺。
傅泽明也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也不过是如此了,但延得一时是一时,待他回去后再另想他法。
至于王连广和姜榆林等人,是个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亦不在傅泽明顾虑之中了。
傅泽明和花渊鱼一回到赁来的居所,便赶紧收拾箱笼,除了因东主已生了害他们的心,再住不得的缘故外,傅泽明也有想让花渊鱼赶紧离去的之意。
可天下之大却莫非皇土,又该到何处才能是安身之地?
想到此,傅泽明不禁又颓然了。
见傅泽明如此,花渊鱼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的,但依照花羡鱼的嘱托,他还是从当日花羡鱼给的护身符荷包内,取出一方帕子来递给傅泽明。
“妹妹说,倘若你尚得公主,便让你看这个。”花渊鱼道。
傅泽明一怔,想要伸手去接帕子,却忽然又生了愧疚与情怯。
最后还是花渊鱼将帕子塞到傅泽明手里了。
傅泽明看着那帕子顿生无措,在他看来,是他辜负了花羡鱼,再无颜面见花羡鱼了。
傅泽明不禁阖眼垂首,两手微颤,令帕子从他手上飘然滑落。
傅泽明眼看,只见洁白的素帕一放平铺在地,上头娟娟字迹数行,“傅哥哥会看到此信,只说傅哥哥终究还是喜得良缘了。傅哥哥和与束哥哥的约定,我已知晓。傅哥哥的心意我亦明了,傅哥哥亦不必觉着辜负了我,更不必担忧我的结局。我能一步一步将傅哥哥引到如此地步,就必有自救之法。傅哥哥万不可为我自毁前程,亦坏了我的大计,那时我就真必死无疑了。切记,切记。”
看罢,傅泽明一时惊疑不定。
如今回头去看,应该是从长天观起,花羡鱼便开始为他筹谋了。
可花羡鱼是如何未卜先知会有今日之种种?
而花羡鱼暗中指引每一步,面上看似寻常平庸,可每一步都十分关键,恰到好处,就连司马徽青的心思都算计了进去。
花羡鱼又是如何知之甚详的?
自然是花羡鱼前世时听说的。
前世时,老张阁老利用长天观大行科举舞弊,以此弥补旧年的损失。
司马徽青从春闱前便暗中窥察,那时老张阁老也同收得风声不得不收敛,让司马徽青一无所获。
直到春闱之后,司马徽青才查明实据密奏皇帝,查抄了长天观,因此还牵连了不少人,闹得不是一般的大,令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而前世傅泽明在金榜题名之后,当年勾结傅泽明叔父,陷害傅泽明母子的王连广,在认出傅泽明后,以傅泽明身份来历不明上书,连带林怡然监察不力一并弹劾,而后投诚张党一系,令傅泽明曾一度入狱。
因此,也开始林怡然一系和张党一系的倾轧斗争。
司马徽青原是不干预,只是后来张党一系欲借后宫反制林怡然,而令宁蓉公主遭池鱼之殃,司马徽青一怒之下助林怡然痛击张党一系。
傅泽明这才得以蒙冤昭雪,也得了司马徽青的青眼眼,尚得公主。
这些都是前世韩束说起傅泽明时,告诉的花羡鱼。
而司马徽青的护短,却是花羡鱼在傅泽明和宁蓉公主一块到南都后,从公主口里知道的。
今生傅泽明再得司马徽青的庇护,定能安然。
而傅泽明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只要傅泽明得了安稳,不会不照拂花渊鱼和花家。
这般一来花家就是到了北都,也能暂时无忧了。
只说到了四月二十九,按例状元率诸进士上表谢恩。
也是在那一日,皇帝授林怡然吏部尚书,入内阁。
林怡然位极人臣,林家上下因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风光无限。
次日,傅泽明率诸进士再前往国子监拜谒先师妙,行释菜礼。
毕,傅泽明再换补服,簪花披红,与榜眼、探花,跨马游街。
而花渊鱼再经朝考,得授庶吉士,得入翰林院。
待花家得知此喜讯,日子已五月上旬已过。
那日,韩束又是夜半而归,不可走前门,只得从花家所居的拘风院小后门而进。
彼时,楚氏和瞿颖已安息,只花景途和康敏小院内还有一盏烛火茕茕。
韩束不敢惊动楚氏,只让康敏的心腹顾妈小心通传,说他有事要同花景途商议。
少时,花景途便披衣来见韩束了。
韩束直言不讳道:“不日都中快马便至,子允状元及第,慎卿亦为庶吉士,同入翰林院。”
听了这话,花景途便怔了,半晌后才记起言语来,“束哥儿你且慢慢说,你说虽中了状元,谁又入了翰林院?”
就是在里屋的康敏也按捺不住,出来听了。
韩束笑道:“是子允,子允中状元了,还皇上还尚他公主了。慎卿经朝考,得庶吉士,和子允同翰林院了。”
花景途原是要欢呼一声的,可喜极而泣,声音就哽在了喉咙,成了呜咽。
康敏也是捂住口鼻,笑着直流泪。
待花景途和康敏高兴了一阵子后,韩束谨慎道:“也是该表叔一家要去的时候了。不知表叔表婶都可大点好?”
闻言,花景途和康敏顿时一窒,道:“都妥当了,如今外头的都不过是装样子罢了。”
韩束又道:“羡鱼妹妹原该同表叔表婶一并去的,只是若让羡鱼妹妹去了,表叔一家只怕都走不了。”
花景途道:“阿羡到底是你媳妇了。束哥儿,这府里我之是信得过你了,他日阿羡只能全靠你了。”
韩束起身道:“表叔放心,我定不负羡鱼妹妹。”
罢了,韩束和花景途有商议起离去的时机。
“新上任的都指挥使,‘新官上任三把火’,五日后将大举清扫沿海倭寇,大老爷至于亦要前往,表叔可趁此机会告辞。”韩束道。
原南都省都指挥使调任北都去后,韩悼滑和梁伟波原皆有可能任都指挥使,没想这时候天降一原广西都指挥使来,让韩悼滑和梁伟波都空欢喜一场。
按说这原广西都指挥使也当得,其在广西剿匪也是功勋卓绝的,此番来南都省赴任还带来了一万匪兵。
这些匪兵十分彪悍,一来便瞧不上南都指挥使司的将士,这原广西都指挥使也有心一战倭寇,立下威名,这才有了五日后清扫倭寇的之举。
韩束和花景途议定时日后,韩束出了拘风院,往花羡鱼所在的澜庭阁望去,却久久迈不出脚步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眉头有事更新不了了,后天若有空眉头就两更补回,要是补不了,就当提前休更,下星期三就不休更了。
☆、第181章 11
第结局回羡鱼得孕依依死;束御外敌封少保(一)
不管韩束脚下如何迟疑,澜庭阁与琳琅轩的后墙,还是近在眼前了。
虽说澜庭阁与琳琅轩最是花羡鱼手眼能到的,可谁又说得准,必毫无破绽;固若金汤的;所以韩束每每还是从后夹道翻墙而入。
此时;外头传来梆子四响。
原来已至四更天了。
韩束翻墙而入;彼时澜庭阁早已暗无光亮,只琳琅轩还为他留一盏烛火。
如今还能有人为他留一盏灯,他日花羡鱼人去楼空;便只剩下荒凉了吧。
想到这些;韩束心内只觉孤寂凄凉,往琳琅轩去的脚步便顿住了,仿若只要他不进去,屋的人便永远都会等他归来一般。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轻声问道:“可是大爷回来了?”
韩束抬头只见丽娘提灯从后房门出来,“是我,小心不可声张。”
丽娘忙噤声上前,给韩束照亮脚下的路。
韩束几步从后房门进了琳琅轩上房。
花羡鱼果然没睡,在灯下不知看什么直颦眉,就连韩束进来了,也未察觉。
直到韩束近了跟前,拿剪子剪了灯花,花羡鱼这方觉察。
“已四更天了,妹妹怎么还不睡?给我留一盏灯便成了,以后再不必如此熬夜等我的。”韩束小心地说着满是深意的“以后”二字。
花羡鱼从榻上下来,亲奉水奉茶,道:“我倒不是为等束哥哥到这早晚的。束哥哥还不知吧,今儿林家把大老爷和大太太送去北都的东西,反添了几样照数目一气都还礼数了回来。林家这是存心跟大老爷和大太太生分了,可知他们家的态度。”
拿起炕桌上的礼单,花羡鱼又道:“这不,大太太让我仔细对照,还想着下回还送的。”
韩束听了只点点头。
花羡鱼想起,还有件事要韩束知道的,便话头一转道:“自老太太说大太太对束哥哥的事儿不上心,大太太回头就把大奶奶接去亲自教导了。可大太太发觉大奶奶的身子好一阵,歹一阵的,一查才知道原来是二太太在给大奶奶吃来路不明的方子。因二太太怕给人知道,大奶奶又搬到大太太那里住了,多有不便,大奶奶的药吃一阵,停一阵,才那样了。大太太要查这方子的出处,二太太只说是极灵验的海上方。为这事儿,大太太和二太太正没交呢。我就拿方子给莫大夫瞧了。我方才就在看莫大夫写的启贴。莫大夫说了,这方子倒是调补的良方,但只适用于先天壮的。大奶奶身子弱,用这类的方子,久而久之身子再虚不受补了,人可就再调养不过来了。”
韩束听了点点头,“回头我便去说。”
花羡鱼见韩束神色有些不振,问道:“束哥哥可是饿了?灶上我还让他们热着燕窝粥,束哥哥可要用点儿再歇息?”
韩束摇摇头,无缘无故地看了花羡鱼好一会后,携手花羡鱼往他们安寝的碧纱橱去。
花羡鱼道:“怎的了?可是外头的事情不顺?”
韩束回头却未答言,脚下也没停,直到进了碧纱橱,掩了槅扇,两人对坐在罗汉床上时,韩束这才道:“北都已有消息了。”
花羡鱼一怔,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于是道:“如何?”
韩束目光闪烁,“中了,都中了。”
花羡鱼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又道:“束哥哥你快仔细说说。”
韩束暗暗吐纳了几遍,打算一鼓作气了,“子允状元及第,殿试之后点翰林,慎卿有幸中选,授庶吉士。方才我已同表叔商议妥当,议定十六日就走。那时……那时……你是个什么意思?”
原以为会等来花羡鱼说会去会留的话,没曾想,花羡鱼却一拍桌案,极是高兴道:“如此大喜的事情,当饮上几杯方尽兴。”
不待韩束说话,花羡鱼就忙忙出去吩咐小厨房做几样小菜,再打一壶酒来。
韩束觉着自己就像是忽然被暂缓行刑的囚犯般,想再问,可方才的一鼓作气,被花羡鱼这一岔,便衰竭了,再问不出口了。
待酒馔送来摆上,花羡鱼给韩束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道:“这杯是我敬束哥哥的。谢束哥哥对我娘家的私护持。”说罢,花羡鱼十分豪气地仰头就灌,让韩束想劝都来不及。
因饮得急,花羡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