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雪白玉兔在薄薄一层布的遮盖下,剧烈地一跳。
好像要与她同频一般,呼吸都被勒得窒息,心仿佛要挑出喉咙一般,外头的人眼睛挣得越来越大,眼睑似无法再包住搏动的眼球。衣缠香悠悠掠过门缝一眼,施施然站起来往放水盆的铜架处走去。
“砰砰!”门外有嘈杂的陌生语言交谈与碰撞声,她快走几步挪到门口,呼啦一下拉开大门,旁边站着的一个士兵赶紧跑远,腰带还放在地上,她用脚踩了踩,拾起来把大半截放在门槛之内,然后关上门。
院中不远处有人走来,朝她恭敬道:“香香小姐,您要的燕蓉饺子到了。”
“让她送过来。”
外头的风有些冷,一件单衣根本耐不了寒,她躲在一棵老柳下,侧着身子看焉容低头走进来。“燕蓉……饺子,你过来。”
“……”焉容微微一笑,提着食盒朝她走来,“香香……小姐,你要的饺子。”然后她将食盒递过去。
衣缠香搓了搓手心,道:“你给我提进屋里吧,我拿着冻手。”
“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关上门时,衣缠香特意看了看那腰带,卡子正好垂在屋内。“漆盒带来了吗?”
“带来了,只是……我们逃跑的路上掉了东西都未来得及捡,所以……”她万分羞愧地打开食盒,将那摔掉一角的漆盒拿给她。
衣缠香一把攥过来送到眼前反复看了看,用力将漆盒抱在怀里许久,才拿出来打开盒盖,然后当着她的面,转动盒盖最上面的一个暗钉,便听“吧嗒”一声,一条木板被她抽了下来,她从里面抽出一张窄小的纸条。
“这是什么?”
“三十二古香制作方法,这是我们荀家传了百年的古香配方,但是皇帝几年前开始四处寻求古方配制长生不老之药,荀家便被一些心存不轨之人给搞垮了,所以我手上的这个方子,是荀家最后的根基。”
焉容瞪大了眼睛看她:“荀家?”
“是,我打小被卖到教坊学歌舞,因一身天生淡香在十二岁时被荀家高价挑去给少爷做丫头,初学文墨,学调香,十六岁那年给他做了通房,与他感情甚好,三年后荀家被打击,为了保全方子他们想通过秘方去掉我这一身淡香再把我偷偷送走,可惜没能毁成反倒越发浓烈,最后事出波折,我也只能躲在青楼里隐姓埋名,一旦有风声走漏,古方外泄,我将有负荀家的叮嘱。”
说这话时衣缠香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极快极平淡的语速交代完事情的经过,然后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事情总是在迫不得已必须要说的时候才能展露它的全貌,而这时却因物是人非以及种种的境遇变化变得不够重要,焉容凝重了双眸,她没有任何追问细节的好奇心,此刻她最希望的是,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该怎么做?”
她将那张纸塞进她的手里,语气郑重:“保存这张古方,然后找一个叫荀桢的男人。”
焉容没有忽略她说到荀桢这个名字时她目光里骤然落下的温和柔软,这个人大概就是她相伴七年的荀家少爷了吧,“他大概是什么样子?”
“一个很英俊很英俊的男人,现在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有包容万物的温和与谦然,足以给人留下过目不忘的深刻印象。”
不得不说这样的描述还是很抽象,焉容为了安抚她,只好道:“我尽力。”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也许这些要靠缘分呢,一想衣缠香在青楼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把重任交给自己,就觉得有些气馁,“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寻找他的方法?”
“我想过,后来我就不愿再想了。”
“为什么?”
“相见不如不见,如果真能遇到他,也不要再提起我了。”
衣缠香这么顽强的一个人也有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她总想把这份美好留给最爱的人,就像焉容要对家人竭力隐瞒她做妓|女的事实一样,有时候甚至想,如果真被他们知道了,还不如提前死掉算了,那么哀悼将掩盖一切污浊。
门口传来撕拉一声响动,衣缠香走到门口,一脚将那腰带踩住,隔着缝隙笑道:“何必从门缝观望,你应当走进来,英雄。”说完她将门打开,手臂抬起直指屋内。
“送饺子的,你先走吧。”
焉容得令,迅速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那士兵看见衣缠香的时候眼都直了,他刚想往后退一步,就听她戏谑道:“进来拿你的腰带,让大帅看见了可不好。”
“嗯!”士兵迈开迟疑的一步,刚刚进了房间,蹲下|身来拾腰带的时候被急速划过的簪子刺入后脑,还未来得及惊叫就失去了性命,甚至没有机会看清是何凶器让他瞬间致命。
她踢了踢男人的身子,让他的裤子在没有腰带的束缚下拉开巨大的口子,然后解了自己的浓绿色外袍扔在地上,慢慢坐到柔软的地毯上面,打开阔别已久的漆盒仔细看。
第一次杀人是情势所逼,第二次杀人是迫不得已,到了第三次,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他必须死,她必须杀,不可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能找到比我上网还苦逼的作者,我一定马上去给她扔一长串鞭炮,楼道真得好冷。
第72章 我妹夫…
广原绪回来时便发现地上已经僵硬的尸体;他几乎要濒临暴怒;叱问:“人是你杀的?”
“是;”她将身上仅有的一件肚兜往上提了提;坦然无惧地直视他,“我想大帅也不愿意跟部下一道分享一个女人,所以我把他杀了。”
“你!”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地上,眼里皆是冰冷如寒霜的杀气;“你为何不觉得我应该杀了那个勾引我部下的女人?”
她的脸因窒息而变得通红,他手指勒紧强行将她的脸扭到一旁去不愿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睛,她却再转过来紧紧凝着他:“为什么……要勾引?是你……满足……不了我么?”
“哼!”他一松手将她扔到一旁去,沉着一双眼;两腿箕踞坐在地上再也不去看她。
衣缠香获得畅快呼吸的机会,靠在窗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缓解过来时再转过身,眼里已经有了粘重的湿意。“大帅可曾想过,此人即便是大辰的人,我也照杀不误。”
他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上午那回有意折磨她,让他的部下听到她的声音,以此激发将士的斗志,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有这样的事,是他治下不严却不愿意承认。
“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杀人了,衣缠……香,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远远的,他看过去,衣缠香离她并不远,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缓缓伸手过去拉她的脚腕,指尖勾起却万分无力。
她轻轻跪坐在地毯上,顺着他的手臂爬过去,“再也不会了,大帅你原谅我。”
只这样望着她的目光,点点泪光里柔情百转,靠近的身体透着如芝兰般的清淡香息,她总是这样迷人,却总在他不经意间给出杀伤般的一击,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就像初遇那一晚一般,她的眼神有撼动眼球的坚强和迷惑人心的柔弱,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糅合在一起,瑰艳无比叫人难以抛弃,明知如此鲜亮的东西总是有毒的,比如蝴蝶,比如蘑菇,可还是忍不住留在身边,想要用心地疼惜。
“还疼么?”他抚着她颈部被他勒出的深红痕迹,有些后悔原先下手这么重。
衣缠香露出淡淡轻柔的笑容:“不疼了,大帅。”
“那就好。”男人眼里有不算淡薄的愁云,可见他也有深入心底的挣扎,据说越是表面冷漠的人,越是深藏一颗似火般的心,此刻若能得到他的信任,几乎可以笼络他的大半颗心。
她伸过纤纤玉指覆上他皱紧的眉头,问:“大帅你可有什么心事?”
“明天还有不到一百个人,这些人杀光了我们还可以再抓,可是你们的皇帝依旧不肯答应我们的合约。”
她心里咯噔一跳,不动声色问:“你们的合约是什么?”
“完全交接东坞玉石的开采权,将沿海四岛割让给我们,我们会协同皇帝治理大辰,友善处理大辰与加拉颠等国的矛盾。”
这样一份被美化的条约,便是她也能看出种种不公之处,若是签定合同,大辰将失去部分领土,翡翠等玉石珠宝将经由瀛岛销往大辰,彻底成为供不应求的奢侈品,最后一条,更是干涉内政,图谋不轨,到时候大辰将彻底落入瀛岛的掌控之中,或者遭受更多国家的侵略剥夺。
可怜的是,大辰如今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皇帝又寻仙问药不问国事,简直是垂死挣扎,束手无策。她从前以为皇帝不贤明,不过是国家内部动荡罢了,奈何眼界太小,不知山外有山,现在也只能干巴巴地对广原绪说:“先预祝大帅如愿以偿了。”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为了每天都有暴民可以拿来练箭,广原绪又派人全城搜罗,四处抓人填补他的私狱,小五经过多方探听,终于打探到是除夕夜抓获的那一批人里活着的不足百人,所以,如果明天再没有萧可铮的消息,他们还需再换一条思路寻找。
焉容急得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忧虑太多以至于连哭都没有力气,哀思过度常常头重脚轻,熬得面容憔悴。还剩这一天了,如果他确切是被广原绪抓走了,那明天她一定要见到他的活人,她需要香香竭尽全力将人救下,衣缠香已经是她可以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日终于来临,沉重的雾霭坠下将灰色的大地笼罩,衣缠香一身正红色的斗篷俨然成了这样单调颜色里鲜艳刺眼的一抹痕迹,她紧随在广原绪的身后,春寒料峭,寒冷让她伸不出手,紧紧地缩在袖子里。
“如果冷,你可以回去。”广原绪看她一眼,目光里有异样的色彩。
“不不,我愿意看大帅练箭。”
“那好,你看吧。”他偏过头来,眼神朝中将扫过,对方立即会意,命人将这剩下的百人送上来。
衣缠香立即往前凑了凑,在这堆人里面仔仔细细地排查,甚至不经意地踮起了脚用力张望,奈何目力有限,只能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后头的便看不清楚了,她急得攥紧了手心,这样下去,只能等士兵将人分散成几排,逐一查看。
她今日特意穿这样大红的衣服,也是为了对方能够一眼看见她的存在,她相信若是萧可铮能够看见她,一定会做出不同于他人的反应,可是没有,人群里只有死气沉沉的寂静,那是面对死亡的绝望。
早有人为她搬来了椅子,甚至有更好心的为她献上可以盖住半身的毛毯,她早已失去了安然观望的淡然,白着一张脸站在比较近的地方。
杀戮已经开始,广原绪和中将可以一边杀人一边谈笑风生,每一箭发出便伴随一声哀嚎和士兵们的喝彩,偶尔的,广原绪还特意向她发出询问,听她应付一般地夸赞他的箭法高明,她一边含笑应对,一边又侧目望向人群,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此时此刻,她已经恨透他的残忍。
她心里已经盘算出不下于十种解救萧可铮的说辞,只要他在其中,她就有办法在箭未射出时将他救下,可是人一个挨一个地落下水,就是没有他的存在!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光灼灼落在人群之中,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真的没有看错眼!
人到底去哪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顾盼河下游焉容等人的心情了,没有看到尸体,是不是已经万分欣喜,此刻定是十分感激她解救了萧可铮,可是没有,他还是失踪人口,今天已经是初六,说明人已经消失六天了,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广原绪放下箭的时候,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人没了?”
“就这么多,明天还能再抓捕一批。”广原绪眼里流露一丝诧异,心里隐隐有其他猜想,“怎么了?”
“我是问……”她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对上他询问逼视的目光,只好一口气说了出来,“除了这些要杀的暴民,可还有其他被关押的百姓?”
他嘲讽地哼了一声,果然,什么陪同练箭,其实她心里还是存着救人的目的,另有居心。“大概是有吧,你想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她不确定这样贸然告知是否会为萧可铮招来杀身之祸,因为看广原绪阴冷冰凉的神情她已经知道自己触怒了他,很有可能他偏要不称她的意,反其意而行之。“大帅可否带我去看看,单单是这样说,我也难以描述。”
“你直说便是,我请来的顺从瀛皇的良民不多,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我还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