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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金少爷反问。
一钱一命略一懔,便注意到附近有不寻常的气息。方才太专心想金少爷的问题,竟有些失神。
一钱一命微笑了一下:“你的警觉性果然不错。”
一阵利风往一钱一命的眉心刺到!一钱一命头一偏,“当”地一响,刀剑已双双出鞘,夹住了那柄暗器。
暗器是把银色袖刀,带着淡淡的脂粉香。
一钱一命不记得自己有女性仇家,所认识的那位,实在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女性”。
金少爷道:“喔,是找你的,那就与我无关了。”
那柄飞刀失手,便即有一道纤影一闪而过。
“哼!”一钱一命立即朝着那身影的方向追去。
金少爷面带冷笑,这是最的调虎离山,也不知道一钱一命是真的中计,还是故意留下机会,让自己练练新学的武功?
果不其然,立刻有三道彤影落在金少爷身边的三个方位,三女子都手持利剑,穿着一样的服色,一样的妆扮,一样冷冰冰的面孔。
金少爷从容不迫地打量了她们一眼,道:“啧……三位姑娘长得不错,可惜缺乏笑容。”
其中一女冷冷地说道:“要杀人还需要笑容吗?”
“杀!”
一声娇叱,三剑齐发!只见金少爷随手一挡,三女同时被他的剑气震退,立刻挺剑再攻,顿时将金少爷围困在剑阵之中,锵铛剑击声,绵绵不断。
不远之处,纱四郎藏身以观。只见金少爷身随剑走,三女剑法虽密,却无一招得手,简直是徒具人多,完全无机可趁。其中一女运剑手腕急旋,缠住了金少爷的剑,另两女由两翼袭来,但金少爷纵跃横跨,竟以巧妙之极的身法引得两女之剑自攻,二女连忙收剑,金少爷真气一贯,已将缠斗的女子震退,又跃起身来,一剑紧似一剑,林叶纷飞中,但见他俊影翩然,剑术步法一丝不苟,却已逼得三女手忙脚乱。
高妙的剑法,看得纱四郎目瞪口呆。陡然金少爷目露残忍的凶光,微微一笑,喝了声:“收!”
金少爷的手一扬,登时站立不动。
接着,只见那三女全部僵立,接着便“碰碰碰”三声,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
金少爷缓缓地回身收剑,震惊的纱四郎才看见倒地的三女颈间,渗出了一点红点!
金少爷在一瞬间将她们三人的咽喉刺断,表面上却只有小到几乎看不出来的伤口。
金少爷微笑道:“美女还是留着全尸罢!啧啧啧,红颜薄命,可惜,可惜啊!哈哈哈……”
纱四郎倒抽了口气,金少爷道:“还有一位,想领教我的剑,还是我的另一把剑呢?”
纱四郎满面羞红,惊恐地以轻功奔离了此地,背后还听见金少爷放肆的笑声。
已在附近看了一会儿的一钱一命,这才走了出来,道:“很好,我已经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了。”
金少爷道:“是吗?难道你没有多留一手?”
事实上,一钱一命在附近观看金少爷如何对付这三名女杀手时,已惊觉金少爷的实力之强,再教下去,对自己恐怕没有好处,因此已打算结束对金少爷的调教。
听金少爷这么问,一钱一命自然是很肯定地回答他:“没有。”
金少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做师父的往往会留一手,以防徒弟对付他,你难道不怕?”
“我何必要怕?”一钱一命冷然问道。
虽然金少爷比他想像中高强,但他相信自己最后的绝学,金少爷是绝不会这么快就揣摩出来的。
金少爷像是故意开玩笑一般,笑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一钱一命笑了起来,道:“你我无冤无仇,我何必提防?”
金少爷也哈哈大笑,突然一剑已当头刺到!
还好一钱一命本已暗自提防,反剑一嗑,便格开了金少爷的剑。
“你真的动手?”一剑一命怒问。
金少爷收剑退了两步,刀剑仍横在身前,以防备之态,冷然说道:“你不想听我杀你的理由吗?”
一钱一命强忍怒气,道:“什么理由?”
“你杀死流星君,好歹他也是我的外公。”
一钱一命微怔了一下,道:“当初是你要我杀他的。”
金少爷笑道:“难道你当时没发现:我已经留下一个杀你的藉口了吗?”
“什么?”一钱一命错愕。
金少爷笑着续道:“你对我的杀祖之仇,与师恩相比之下,何者轻何者重,相信武林会有公论。”
一钱一命这下子总算是想通了,为了不让人说他拜师杀师,金少爷竟已留下这样一个伏笔。
一钱一命心寒气愤,道:“哼,你也会看重武林的公论?”
金少爷不屑地笑了一下,道:“路想走得长,有时还是得虚伪一些,你看招吧!”
说完,拔剑又抢身而上!
一钱一命之心已冷,他纵步高飞,手中之剑有如疾风拨云,当当格退金少爷的两剑,站稳了步子,道:“金少爷,你是不是有命去打败叶小钗与半驼废,就看你是否有能力打败我最后一招!”
金少爷笑道:“使出来吧!”
说着又猱身抢上,力透剑锋,直取一钱一命。一钱一命早料到他的剑势,随手举刀便化去此招,金少爷的剑法刀法交替,一钱一命亦随手拆招。两人刀来剑往,尽是一样的招式,进退攻守,接应得一无遗漏,时而拒前制后,根本就有如人的本身与影子对搏一般,瞬间就过了百来招,根本不分胜负。
两人刀剑双双一格,各自被震开数步。
一钱一命突地反手一抛,刀剑同时插在面前地上,手中虽无刀剑,但是防守之法严密,金少爷也找不出攻击的破绽。
这是金少爷没见过的招式。
金少爷握紧了刀剑,与他对峙。这种时候只能等对方出手,才能找出破绽。
这个起式的功夫,正是一钱一命留下的最后一手。
金少爷自然知道:只有用杀师的绝招,才能逼出一钱一命的最后绝学。
不留一手,那是白痴才会相信的说法。
一钱一命沉声道:“注意来,一钱一命的买命钱要买下你的性命。”
只见金光一闪,两道身影交错的瞬间,血溅!
血溅在夕阳的余晖中。
一钱一命手中仍紧握着刀,买命钱落在眼前的地面上,紧接着滴落在买命钱上的,是一钱一命的鲜血。
“你……你如何做到……?”
每一个字说出口,都随着鲜血的狂流,和他的生命一起流出他的体外。
金少爷的声音,像是夕阳般刺目:
“你的买命钱是诱敌之招,当抛出钱时,对手的眼光会被你的买命钱所吸引,然后你便出招取对方的性命。可是你万万想不到:这也是你丧命的原因。因为我观察到你抛出买命钱之时,你的眼神会停留在钱上半秒,这半秒就是杀你的关键。”
一钱一命的血已在他的脚下,染成一片血海,染湿了他的影子。
“真是青出于蓝啊……”
最后一句话,用尽了一钱一命的最后生命。
望着一钱一命倒地的身影,金少爷知道那句“青出于蓝”已说明了这段时间拜师的成果。
金少爷以剑鞘沾着一钱一命的血,在现场留下四个大字:“金少爷杀”。
接着他将刀剑丢在一旁,解下一钱一命身上的刀剑配上,今天开始,他不但可以取代一钱一命,甚至更超越他。
他以前无法胜过一钱一命,现在胜得过他,并不是因为一钱一命教他剑法而已。而是在教导之中,一钱一命启发了金少爷更深的剑道,让他一下子超越到另一个境界。
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剑道,由不同悟性的人来学,会得到完全不同的境界与层次。当年叶小钗可以透过顿悟的方法在两年内到达剑圣的境界。金少爷似乎遗传了他对武学的天份。
金少爷很快来到天南山下的草茅。
“半驼废!”
那狂傲的唤声,令半驼废惊愕地推门而出。
“啊?金少爷?”
他没想到金少爷会这么快出现在他面前。
金少爷笑了一下,身上沾着血的金少爷,背后竟背着一钱一命的刀剑,更是让半驼废错愕。
金少爷道:“不必怕,我想杀你,但不是现在。”
半驼废问道:“你得到一钱一命的真传了?”
金少爷微笑道:“没错,不只如此,我还要说一件有趣的事让你知道。”
“何事?”
“一钱一命已得到永远的解脱了。”
“什么意思?”
半驼废声音仍冷冷的,但心却惊悸地跳着。
“意思就是一钱一命已死在我这对刀剑之下。”
半驼废暗暗吸了口气,才能以平稳的声音问出:“你拜师杀师?”
金少爷放肆地大笑着:“哈哈哈……连祖父都杀了,师父算什么?”
“你该不会连你父亲也不放过吧?”
“杀父是大逆不道之罪,不过这要看他怎么表现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只好连他也动手了!”
让半驼废惊心的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而是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金少爷说得如此顺口,如此平淡,完全是打从骨子里认为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对。
半驼废再也无法控制厌恨的情绪:“你这个魔鬼、孽畜!”
“哈哈哈……骂得好,半驼废,找时间好好享受,因为你的生命已经不多了。”
说完,金少爷还故意行了个礼,欠身退下,退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发出阵阵狂笑,轻佻地离开了。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半驼废忍不住发出沉重的感慨:
“……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凶恶!”
“你说的‘一个比一个可怕’,另一个是指谁呢?”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半驼废知道他也刚来不久,但是不知失踪多时的此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自从上回问过北域之事以后,半驼废便没有再见到普九年,自然也不知他的遭遇。
半驼废道:“武林中可怕之人,还少得了吗?”
普九年走了出来,道:“方才金少爷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凭你的武功,有什么好惧怕?”
半驼废道:“投鼠忌器。”
“哦?”普九年似是明知故问,“你在意金少爷身边的谁?”
半驼废轻叹了一声,并未回答。
普九年道:“虽然金少爷和叶小钗之间,有深厚的关系,可是你难道没想过:叶小钗很可能大义灭亲?”
半驼废看了看普九年一眼,道:“哼,当初你力捧金少爷成为一方霸主,现在却劝我杀他?”
普九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再说,也未必会走到那个地步。”
“但愿如此。”半驼废道,“可是由你的口气听来,你已经放弃太阳盟的深仇了?”
普九年苦笑了一下,道:“我发现了更重要之事,与此相较之下,太阳盟的灭亡并不是最严重的事了。”
“哦?什么事如此重要?”
“我今天前来,便是要向你请教此事。”
普九年由袖中取出一张皮革,递了出去:“这份名册你拿去看看。”
半驼废疑惑地将之缓缓展开,一见到上面的名字,不禁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是什么名册?”
普九年道:“这,就是《卧虎秘录》。”
半驼废瞪大了眼睛,更仔细地看了一遍皮革上的人名,而普九年接着又说道:
“秘录上的这八个人名,合称‘天虎八将’。”
“‘天虎八将’……”
半驼废喃喃地不出声念出上面这八个名字:
“‘灵心异佛’、‘罗网乾坤崎路人’、‘枯叶’、‘无形鬼足呼三叹’、‘素还真’、‘半驼废’、‘一钱一命’、‘八面狼姬’……”
半驼废一再地确认着名字,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普九年追问道:“这八个人就是天虎八将,你认得几个?”
半驼废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卷起皮革,递给普九年,道:“这是假的。”
“什么?”普九年错愕。
“我说是假的,我不是什么天虎八将。”
普九年道:“你不要推辞,既然你的名字出现在上面,那么你一定就是天命所归……”
“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半驼废放大了声音,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焦躁不安了起来,或许,是嗅到了某种阴谋的气味。
普九年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真的《卧虎秘录》!”
半驼废冷笑了一声,道:“上当受骗的人都言之凿凿,相信自己不会被骗。”
普九年道:“何不听我说完得到秘录的过程?”
半驼废不语,就表示愿意听。普九年将整个过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说得虽然简单,但是该交待的事一件也未曾遗漏。
听了他说的整段过程,半驼废也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如果这份《卧虎秘录》是真的,为什么会有一个难以解释的大破绽呢?
普九年说完了之后,见半驼废并没有道出不对的地方,又一脸凝重地沉思着,也感觉似乎有些诡异,连忙追问道:“你为何会一见到这八个人名,马上断言是假的?”
半驼废缓然说道:“因为有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名单中的一钱一命,已经死了。”
“什么?”普九年大为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一钱一命已经……已经……”
“金少爷拜师杀理由,一钱一命死在金少爷手中了。”
普九年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道:“那么……你除了素还真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