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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三折剑-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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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娘看得暗暗点头,她真想不到二小姐会这般柔情万缕!
  岳少俊依然声音微弱的道:“不痛,方才是小弟想坐起来,才骨痛如裂,小弟肋骨是不
是断了?”
  仲飞琼忍不住噗哧一笑道:“你真像是个小孩,骨头断了,我这一按,不痛得叫起来才
怪!”
  岳少俊道:“但小弟方才胸口剧痛,全身竟然毫无一点气力。”
  胡大娘走上一步,说道:“二小姐,老婆子听说‘雪参丸’不但清心降火,而且还大补
真元,岳相公火毒虽消,伤势未愈,只怕不是十天八天就能痊好。”
  仲飞琼双眉深锁,说道:“是啊,他不但内腑被‘火焰刀’的离火真气震伤,而且‘火
焰刀’的掌锋,犀利如刀,击中人身内腑,同样会受到掌力的割裂。所以被‘火焰刀’击
中,无异是双重创伤,比别的掌伤,要重得多了,没有十天,半个月调养,很难复原……”
  胡大娘道:“这就是了,但老婆子却想到一个办法,可使岳相公的伤势,迅速痊愈。”
  仲飞琼听得一喜,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胡大娘低笑道:“老婆子有几个脑袋,敢在二小姐面前撒谎?”
  仲飞琼欣然道:“那你快说,怎么能使他伤势迅速痊愈呢?”
  胡大娘笑了笑道:“二小姐,你不想想看‘雪参丸’功参造化,大补真元,这是人间仙
药……”
  仲飞琼拦着道:“胡嬷嬷你别再说‘雪参丸’了,快点说怎么能使他伤势迅速复原,才
是正经。”
  胡大娘道:“老婆子的意思,是说岳相公服下了老神仙炼制的仙丹,伤势怎么还会好得
如此缓慢?主要就是岳相公经火毒震伤内腑,元气耗损过矩,一时无法恢复他本身的修补功
能。”
  仲飞琼点头道:“胡嬷嬷果然经验老到,这话说得极是。”
  “二小姐过奖了。”胡大娘得意一笑,接着道:“所以依老婆子之见,如能替岳相公打
通经络,周身血脉畅通,营卫自调,药力就能发散,伤势自可极快复原了。”
  仲飞琼矍然道:“这道理我竟然没有想到,以本身真气,打通十二经络,正是治疗内伤
最好的办法,何况他已经服了爷爷的‘雪参九’,自可早日康复了!”说到这里,接着道:
“好!胡嬷嬷,我这就替他施为,你替我好生护法。”
  胡大娘尖笑道:“这还用二小姐吩咐?老婆子省得。”仲飞琼转身看去,原来自己和胡
大娘说话之时,岳少俊已昏然睡去,一张平日颜色如冠玉的俊脸,如今烧红已退,就显得特
别的苍白,心中自然万分的不忍。
  这就脱下凤头鞋,跨上床去,盘膝坐定,默运内功,缓缓伸出手去,掌心抵在他后心
“灵台穴”上,将自己内力,缓缓送将过去。
  那知真气甫由掌心输入岳少俊的体内,突觉他体内真气,逆冲过来,心头不由暗暗一
震,忖道:“他伤势虽然不轻,也不至于逆血倒行?莫非是给‘火焰刀’震力,把他内腑震
反了?”
  正因他逆血倒行,仲飞琼更非给他打通经络不可!
  仲飞琼发现逆血倒行,当下双掌按着不动,缓缓吸气,增加了几分力道,顺着他经络,
强行攻去。
  要知她乃是雪山老神仙玄灵叟的孙女,一身修为,以内功而论,在江湖上足可列入一流
高手,经她这一催动真气,果然立时打通岳少俊体内一处逆转的经络!
  但就在此时,只觉岳少俊身躯陡震,口中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仲飞琼猛吃一惊,急忙住手,轻声问道:“俊弟弟,你怎么了?”
  岳少俊脸如白纸,双目紧闭,气如游丝,那里还会说话?仲飞琼抱住他身子,泪水从她
梨花脸颊上,像断线珍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口中只是低低的叫着:“俊弟弟,你醒一
醒,醒一醒呀!”
  胡大娘看出情形不对,三脚两步奔了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仲飞琼拭拭泪水,直起腰道:“他逆血倒行,经穴闭塞,只怕……”
  胡大娘道:“以二小姐的功力,无法冲开经穴,导气归元么?”
  仲飞琼摇摇头道:“我这点功力,只能顺着他气机,因势利导,稍有一两处阻碍,还可
冲得开,像他这样气血逆行,要有极大功力的人,才能逐经逐穴,一一冲开经穴,我如何能
冲得进他经穴,导气归元呢?”
  胡大娘听得一呆,二小姐一身功力,江湖上已经少有对手,她还冲不开岳相公经穴,把
逆行的血气,引导归元。那么还有谁冲得开呢?她看到二小姐以泪洗面的凄苦模样,心头空
自着急,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仲飞琼自言自语的道:“去找大姐、大姐夫,那也是没有用的了。”
  “哦!”她忽然回过头来,问道:“胡嬷嬷,今天几时了?”
  胡大娘道:“十二月初一了。”
  仲飞琼又道:“现在什么时光了?”
  胡大娘开门出去,看看天色,说道:“快五更天了。”“好。”仲飞琼道:“你快叫涂
金标去套车。”
  胡大娘应了声“是”,急匆匆出去。
  这时东方已露出鱼白色来,天色说亮就亮,只要东方一白,窗棂上很快就透进曙光。
  仲飞琼看着气息微弱的岳少俊,心头绞得紧紧的,愁苦欲绝,她用棉被裹着他,双手抱
起,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胡大娘迅速奔入,正待说:“车已套好。”
  看到二小姐抱着岳相公走出,急忙伸手去接,说道:“二小姐,还是我来吧!”
  仲飞琼没把手中的人交给她,反而抱紧了些,好像有人要从她的手上,把俊弟弟抢走的
一般,低着头道:“你去付清店帐,我们立即上路。”
  平日像百灵鸟一般,喜欢多嘴的四名使女,今天跟在她身后,准也不敢插一句嘴。
  胡大娘忖清店帐,青煞手涂金标早已套好马车,那是一辆美丽的双辔轿车,已经停在客
店门口。
  仲飞琼和四名使女,都已上了车,等胡大娘上车之后。涂金标放下了车帘,问道“大
娘,小姐要上那儿去?”
  胡大娘望望仲飞琼,问道:“二小姐,咱们上那儿去?”
  仲飞琼依然低着头,她脸几乎贴到岳少俊的脸上,她已经浚有了羞涩,担心的只是他的
伤势,气血逆行,是练武的人的大忌,不知他还能不能支持到地头?她的心几乎碎了,好像
只有紧抱着他,紧贴着他的脸,他的生命才能延续下去。
  她一颗心完全在他身上,像失魂落魄似的,连胡大娘说的话,都恍如未闻。
  胡大娘看的暗暗摇了摇头,二小姐已经一晚未睡,她这样心神交瘁,如何支持得住?心
中想着,一面朝春风暗暗使了个眼色。
  春风就坐在二小姐的身傍,低低的道:“二小姐,大娘问你要上那里去呢?”
  仲飞琼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八公山,要快,今晚天黑前一定要赶到。”
  胡大娘不知她上八公山去做什么?但只好从车帘中探出半个脸去,说道:“涂金标,小
姐吩咐,上八公山去,越快越好,今晚日落前一定要赶到。”
  涂金标答应一声,一抖疆,扬起了字里的长鞭,在空中发出“劈啪”一声脆响,两匹马
得到了暗示,立即撤开四蹄,拖着车子,绝尘而去。
  马是千中挑一的名驹,驾车的又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好手,但这一趟路,依然赶得他挥汗
如雨,马不停蹄,连中午都没打尖。
  仲飞琼坐在车中,还不迭地催快,总算在日落时分,赶到了八公山下。
  到了地头,马蹄自然渐渐缓了下来!
  仲飞琼一天没进饮食,坐在车上,只是紧抱着岳少俊,连手都不肯松一下,这时车行渐
渐缓了下来,她突然抬头问道:“到了么?”
  胡大娘忙道:“是的,到了。”
  仲飞琼问道:“是什么时候了?”
  胡大娘道:“约莫酉刻时光。”
  仲飞琼长长的吁了口气,,仰首说道:“总算没有迟来。”
  车子已在山边一处林下停住,大寒天,涂金标还抹了把汗水,才跳下车辕来,打起车
帘。
  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女,首先跳下车去。
  胡大娘道:“二小姐,你一天一晚,没吃一点东西,岳相公还是交给老婆子来抱吧!”
  仲飞琼道:“不。”
  她只说了一个“不”字,就抱着岳少俊跳下车,举步朝山上走去。
  胡大娘望了四名使女一眼,正待跟着上去。
  仲飞琼忽然回头道:“你们就在这旱等我好了。”
  胡大娘应了声“是”,只得停住,目送二小姐一个人踏着沉重的脚步,往山上行去。
  八公山上,从前有汉淮南王刘安的庙。
  据说刘安礼节下士,有八公诣门,安甚敬之,八公能炼丹化金,出入无间,有一天八公
与安登山,埋金于此,白日升天,所以后人就叫它八公山。
  刘安庙早就毁了,但庙前有一棵老桂树,大可几人合抱,老干盘空,覆盖十数亩,犹巍
然独峙,望去如伞如盖!
  这棵老桂树下,有一方桌面大的巨石,平整光滑,据说是晋朝谢安,在这上面下过棋,
石面上也确实有着纵横航棋盘痕迹,只是已经模糊不清。
  这时天色业已昏暗下来,仲飞琼抱着不省人事的岳少俊,就是朝山上这棵老桂树走来,
但她距离那方巨石,还有八九丈远,就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朔风怒号,空山寂寂,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她朝着巨石远远跪下,没有人知道她这是
做什么?她若是求神保佑,这里的庙宇,早已不知毁自何年?仲飞琼是个叱咤江湖的女杰,
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从几百里外,赶到八公山来跪着的。而且她双手抱着一个人,跪在地
上,神色显得那么虔诚,那么庄敬!
  敬神如神在,连山风吹散了她一头秀发,她都没有用手掠一下,就像一座石膏像一样,
一动不动。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渐渐溜过,如今差不多已是初更时候!
  忽然,老桂树下,有了声息,那是“笃”的一声,好像有一件极重的铁器,放到石上,
发出来的声音!
  仲飞琼跪着的人,心头暗暗一喜,付道:“终于给自己等到了,这来的一定是七公黄公
度了。”
  只有他那只精铁铸制的酒葫芦,放在石面上,才会发出那样沉重的声音。
  她心中虽然想着,却连头也没有抬。
  果然,接着就听到有一个苍老声音,咳呛起来。接着又是“卜”的一声,那是拔开酒葫
芦的声音,接着又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那是有人举起酒葫芦在喝酒,这一喝,就足足
喝了十来口酒,才算停住。
  接着那苍老声音忽然呵呵大笑,笑了一阵,又“咕”的一声,喝了一口酒。
  接着又用手抹抹嘴角,说道:“今晚,哈哈,老夫该是第一个到的了。”
  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但就在他笑声中,有人“嗤”的一声低笑,说道:“七兄、你少吹嘘了,兄弟到得比你
早得多呢?”
  这人说话尖声尖气,声音是从老桂树顶上飘下来的,但说到最后一个字,人已到了树
下。
  仲飞琼暗道:“是八公张公权。”
  七公黄公度嘿然笑道:“笑话,你刚到,就说刚到也不要紧,干什么还要往自己脸上贴
金?硬要说你到得早?”
  八公张公权尖声道:“兄弟为什么要脸上贴金?你怎知兄弟不在你之前,已经到了?告
诉你,兄弟来了,看你还没到,就在树上睡了一觉,是你笑声把我吵醒,总不假吧?”
  七公黄公度道:“我怎知道你不是来得迟了,看到我已经先在这里,故意躲到树上去,
再从树上下来,说你已经睡了一觉。这话谁不会说?我可以说我也早就来了,喝完了一葫芦
酒,看你还没来,又到集上去沽了酒才回来的?”
  八公张公权道:“谁先到,谁后到,这是事实,有什么好譬喻的?”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争执的,却只是无关重要的谁先到罢了。
  七公黄公度怒道:“老夫还从天封山赶来,论路程就比你远,但老夫先到乃是事实。”
  八公张公权尖声道:“算了,兄弟从九仙阳赶来,不见得比你近多少,再说,谁又知道
你是今天早晨才动身的?”
  七公黄公度大笑道:“这就叫不打自招,原来你并不是今天早晨才动身的。”
  原来他们是约定必须今天早晨才动身,这无异比赛脚程,所以要争论谁先到了。
  因为这是显示他们一身修为高下之事。
  仲飞琼听得心中暗暗忖道:“这真是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像七公,八公这等身份
的人,还不是为了一个名字,争得面红耳赤。”
  只听八公张公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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