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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了,不拼命就得退。
毫无思索权衡利害的时间,双方一动便决定了生死存亡。
行将接触,狂笑声震耳。三个人影奇快地到了六名黑龙爪牙身后,从后面猝然偷袭。有
如虎入羊群,与姑娘两人同时发动,宛若前后夹攻。两支剑风雷骤,一根长的方便铲更是山
崩海立。
姑娘一剑贯入一名爪牙的胸口,飞退拔剑。
“守住门!”她大叫,再次暴退。
周总管也砍掉一名爪牙的脑袋,剑使刀招是对付群殴的技巧。
身形疾闪,从方便铲的铲尖前退出险境,退至窄门旁呼吸一阵紧,眼中有惊诧的神情流
露。
“不要过来!”姑娘沉叱。
六个黑龙爪牙撒了一地,伤势沉重难以救治了。
“穷家三友!”周总管终于看清助他俩夹攻的人,惊疑地低呼。
穷家三友怎么可能帮助他们?本来就是死对头,难怪姑娘的叫声饱含不安警告意味。
周总管也大感惊异不安,难以置信。
六名黑龙爪牙,有四名是死在穷家三友手下的。
“快走,后面有可怕的高手追来了。”穷儒刹住脚步,不敢接近:“你们如果不走,别
挡路。”
姑娘其实并不怎么感到惊讶。三个老卑鄙一直就神出鬼没,鬼鬼祟祟烂打,浑水摸鱼。
把所有参与夺图的人当成竞争的劲敌,明枪暗箭齐施,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也把两条龙
与九幽门的人当成竞争者。
不久之前,这三个老卑鄙就被九幽门的人追入她住宿农庄。她是目击者,目击三个老卑
鄙杀了不少人。
那些人表面不像是两条龙的爪牙,因为他们并没穿两条龙的特殊装束。可以断言的是,
那些人一定是两条龙中的一条。
黑龙这些人,是从城南赶来的,紧跟在穷家三友身后。
可知在城南被他们所杀的人,很可能就是黑龙,所以穷追这三个老卑鄙。
现在,幽暗的甬道内狭路相逢,突然发现黑龙的人,立即偷袭攻击是本能的反应。
并不怎么意外,决非因为存心帮助她而慨然出手歼除黑龙爪牙。
至少,在意识上双方不算是敌人了。
她丢开不久前在路旁凉亭,向穷家三友公然挑战的敌意,退近窄门,让出甬道。
“要走请便。”她向徐徐接近的穷儒说:“你们三个老卑鄙,打了就跑是你们的惯技。
我们撤走,可不想冲出去与大群黑龙爪牙拼命,更不希望与守在外面的九幽门杀手拼死活。
黑龙与九幽门可能已经联手,你们最好也找地方躲一躲。”
“两条龙与九幽门,皆公然露面大举出动,明白表示要以杀戮手段公然抢夺藏宝图,一
切有关的人,皆是他们歼除的对象了。”穷儒一面说,一面接近至一丈左右,摆出诚恳的和
善面孔:“小姑娘,不要计较咱们与王小辈的过节好不好?在崤山那种情势下,你虞我诈清
除竞争者,是正常的手段,你们不否认也除去不少人吧?”
“我们除去的,全是向我们下毒手的人。而你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之,这是身入江湖,身不由己,必须如此方能达到目的的正
常手段,没有放在心上誓在必报必要,是吗?情势殆危,咱们何不暂时联手自保?”
暂时联手共度危机,这建议用意良佳,但这是枭雄的作风,临危苟免的可耻行径,即使
是无敌意的双方临时联手,也会被方正人士卑视。
“你这老贼的话污我之耳,我真该到洗耳河去洗耳朵。”姑娘笑骂:“一些土鸡瓦狗,
何足道哉?你们看,片刻间这里就摆平了二三十个人。你们走吧!那些人绝对奈何不了你们
穷家三友。”
“唔!你们两个人,就摆平了这许多高手。”穷儒举目四顾,看到几个仍在痛苦呻吟的
人:“难怪快要成为死村了,求援信号已无人理会。”
姑娘没听清穷儒含含糊糊的话。
“我说你们非常了不起,比王小辈更可怕,估错了你们的能耐,你们比王小辈更具有威
胁性。难怪在洛阳,你敢公然与无数高手名宿为敌,敢公然保护王小辈。算了,你们不需与
任何人联手,自保绰绰有余。咱们要出去,你们真不走?”穷儒止步问。
“我们不走,你们请吧!”
穷儒扭头向同伴举手一挥,指指甬道左端。
“躲在屋子里不安全,小心他们放火。”
穷儒重新举步,泰然超越姑娘所堵住的窄门,向甬道左端走。
周总管站在门内,冷然留意三友的神色变化。
“就算他们不顾天理放火烧村,我们也不怕。”姑娘不在意地说:“这里有避贼防火的
地窟。”
“我知道,所以……”
三人是鱼贯而行,向甬道左端走的。
穷儒领先超越姑娘所立的窄门口,后跟的穷道恰好与姑娘并齐。
断后的穷僧倒拖着方便铲,似乎显得无精打采。
总之,三个人外表的神情,皆不曾流露出敌意,显得满不在乎。
周总管眼神一动,看到了警兆。
“伏下……”周总管狂叫,一掌吐出。
姑娘向下一挫,慢了一刹那。
穷家三友的左手,同时向左吐出一掌。
他们的右手有兵刃,如果是向右走以右面相向,姑娘必定提高警觉,防备他们的剑与铲
突然升起攻击。
向左走以左面相向,转身举兵刃攻击势必慢了刹那,足有从容闪避的余暇。
而他们用左手攻击,事先已经功聚掌心早有准备了。
三股浑雄无匹的劈空掌力,汇成极为凶猛彻骨裂肌劲流。
相距仅八尺左右,向姑娘猝然集中汇聚,真有排山倒海的威力,无可克当。
姑娘总算命不该绝,周总管在她身后,所发饱含惊恐的狂叫声,令她悚然而惊。意动神
动,护体神功,一触即发。下挫的同时,抬剑举掌护住头面。
可怕的劲流及体,剑气与劲流接触骤发龙吟。伸出的玉掌一震,头面所承受的余劲仍然
猛烈,但她承受得了,头面保住了。
身躯所承受的打击却难以禁受,仓猝间发动的护体神功保护力不够。她感到如受无数万
斤巨锤凶狠地撞击,身形倒挫斜掼而退。
砰一声大震,她撞倒了周总管。
周总管从她身侧所骤然发出的一掌,消去她所受的一部份压力。
生死关头,任何一点助力,都可能发挥保命的功效,这一掌解除了她一半压力。
余劲再涌,走在中间的穷道首当其冲,劲流一迸,穷道斜撞出丈外。
砰一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几乎反弹而出,踉跄稳下马步,脸色泛青。
如果一比一拼内功掌力,穷道很难禁受得起周总管全力一击。
不但穷道骇然变色,穷儒穷僧也吃了一惊。
周总管这一掌,把三个老卑鄙的胆气吓消了一半,暗叫侥幸。
这一掌不但震散了三人所含汇击的一部分劲道,更透劲而出。把远在丈五六外的穷道,
震得斜撞丈外撞上了墙壁。
假使双方面对面交手,穷道会被震得气散功消,甚至内腑可能受到严重伤害。
三人失惊的刹那耽搁,失去冲入窄门继续攻击的好机。
周总管奋身侧滚,一蹦而起,闪电似的到了门外。
剑似乎幻发眩目的光华,龙吟隐隐光华闪烁,脸色反而冷厉,毫不激动愤怒。
“你们一起上!”他阴森森地说。
如果他真有全力一击的能力,应该毫不迟疑地扑上了。
他心中明白,刚才情急所发的石破天惊一掌,已耗掉了他五成以上精力,气机浮动。短
期间决难恢复元气,假使竭泽而渔行险一击,结果将只有一个:任人宰割。
他在争取时间,争取神气重凝的机会。
姑娘像是崩溃了,挣扎难起。
他不能抢救姑娘,必须断然阻止对方继续攻击。
假使他撑不住,更不可能有救姑娘的机会了。后退一步,唯死而已。
“小心!”穷道铁青着脸急叫,向同伴示警:“极……极像传……传闻中的玄……玄天
神罡……”穷道显然受到相当程度伤害,因此说话的嗓门气促走样。
“玄天神罡!”穷儒骇然变色:“你是说,潜龙公子的惊世奇学?”
“可能是的……”
“但这人不是潜龙公子,绝对不是。”
“可是……”
“快上,尽快毙了他,管他是谁!”穷僧举铲叫吼:“如不擒住那小泼妇,胁迫不了王
小辈,咱们不但夺图无望,火并的目标也无法完成,上!快!”
周总管一咬牙,踏进一步。
甬道左端传出一声轻咳,接着是一声冷哼。
穷家三友骇然转身,脸色大变。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真正的行家其实不需出手,所形诸于外的气势便知有没有了。
两丈外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穿的是村妇装不起眼,青布长裤外加一件粗布多褶腰
裙。
看外表并没特色,只是一个村妇佩了一把剑而已。再就是胁下有一个绣了太极图案的大
型革囊,颇为岔眼。
慑人景象是,这女人披散一头及腰长发。前面形成发帘掩藏面目,像一个吓人的女鬼。
女人的剑斜伸,左手握拳徐徐挥动,虎口露出一丛光芒闪烁的尖利器物。
像扁针,也像小型飞刀,反正是尖锐利器,数量不少。
不但所流露的气势慑人心魄,那诡异莫测的阴厉气氛更令人胆落。甬道的光线本来就幽
暗,出现鬼物更增几分恐怖。
“什么人装神弄鬼?”穷儒厉声沉叱,读书人本来就不怎么相信世间有鬼神。
“原来是你们这三个老穷混蛋。”女人用怪怪的嗓音说:“快滚!”
“女人,你……”穷儒失惊,口气一软。
知道穷家三友的人,居然口气如此托大。可知并没把穷家三友放在眼下,难怪穷儒失
惊。
“这里有几个受伤的黑龙爪牙,我要。”女人的右面不远处壁根下,就有一个黑龙爪牙
蜷缩着呻吟:“你们在这里碍事,快滚!”
“可恶,你这贱女人……”穷僧凶性大发,举方便铲愤怒地抢出。
阴风乍起,奇异的尖厉怪啸若有若无,细小的光华夭矫破空,接二连三破空疾射。
第一道光华升起,第二道鱼贯跟上,第三道……
穷僧是个识货的,大吃一惊,硬将脚步刹住。
大喝一声,举铲向飞来的第一道光华猛拍。
“闪退!”
穷道更是识货,大叫着挥剑掩护穷僧退,剑上风雷乍起,迎向第二道光华。
“该死的妖妇!”穷儒怒吼,左手疾扬。
“你更该死!”周总管也大喝,剑脱手飞掷。穷儒左手暗藏的一把匕首,还没脱手掷
出,周总管的剑已快逾电光火石飞旋而至。
锋尖恰好上拂,割裂了穷儒的左小臂,两根挠骨也可能受损。
肌肉割裂,神经中断,肌筋一松,握力立消。小匕首翩然堕地,穷儒立即飞退。反应超
尘拔俗,身手比年轻人更灵活。
变化太快,令人目不暇给。另一面,穷僧一铲落空,没拍中第一道光华。
光华有如具有灵性的活物,在铲前折向上升,然后向下疾沉,直射穷僧的顶门。
穷僧的反应更令人激赏,向前仆倒奋身急滚。
侧方,穷道的剑与第二道光华接触。
铮一声清鸣,光华急升飞旋,摇摇晃晃绕飞。
第三道光华衔尾而至,射向穷道。
穷道向侧一闪,转身飞掠而走。
“是妖妇的玄天七煞夺魂剑,快走!”
穷道一面飞逃,一面厉叫招呼同伴撤走。
小光华飞行的速度并不快,所及的距离也只有三丈左右。
而三个老卑鄙逃走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一跃三丈,去势宛若电射星飞。
元神御剑极耗真力,女人的道行有限,因此穷道能以精纯的内功,把小飞剑击偏。甚至
几乎把第二道光华打落,脱身并非难事。
穷儒已经先一步退出两丈外,左手血如泉涌。
穷僧斜窜而起,一跃三丈余。
三人如飞而遁,从甬道的右端逃掉了。
周总管贴地滚出,拾回剑飞退堵住窄门。
“小姐,怎样了?”他大声问。
“我……我撑得住……”身后传来张卿云姑娘虚弱的语音:“气血难……难以归……
流……”
女人已收回已发出的五把小飞剑,手中仍然有两把不曾发出。
“原来是你们。”女人看清了周总管的面容,也透过周总管身侧,看到穿堂以坐功调和
气血的张卿云,幽暗光线下面容仍可辨识。
“姑娘是……是凝……”
周总管却无法看到女人的面容,女人的面容被秀发遮住了。
但他知道玄天七煞夺魂剑的来历,王若愚就能从容破解这种元神御剑绝学。
“凝真观的金门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