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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世纪-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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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世纪/作者:陈渐''精校'
前2598年,黄帝崩。曾经助黄帝击败蚩尤的五元素神无所节制,干涉人间界政权。前2515年,高阳帝颛顼弑少昊帝即位,五元素诸神一夜之间诡异地消失,人类彻底掌握大荒世界。但诸神的五元素之力散布人间,分别被各部落继承,各部落从此分裂,杀伐不断。
前2383年,帝尧杀其兄青阳帝自立,对南方的三苗发动了著名的尧战,欲整合天下,不料却陷入持久战,炎黄联盟濒于分裂,姚重华彗星般崛起……而此时,东海孤岛中的一个羸弱少年,身上却潜藏着足以令天地崩摧的巨大秘密……


五元素之卷

第一章  空桑之岛

大荒之外,东海之隅,有空桑之岛,悬海外三百里。其木多桑、多棕、多竹箭。有兽焉,其状如豚而白毛,大如笄而黑端,名曰豪彘。毛如尖锥,中有激矢,以颈力震而射之,三丈外可洞木石。

碧空如洗,穹庐般覆盖着整片东海,碧蓝的琉璃之色宛若即将滴落下来。空桑岛上,空气清新、湿润,微微一提鼻子,就能吸进天上的一抹蔚蓝。

艾桑哼着远古的歌谣,一脸悠然地坐在岩礁上,赤脚打在海水之中,脚下波浪翻屋,轰然鸣响,雪白的泡沫飞溅而至,打湿了她白腻修长的小腿,也打湿了她雪白的丝衣。那丝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愈发显得少女的身躯玲珑有致,凹凸动人。

海天交接处,巨大的软骨翼鸟展开两丈长的巨翅,利箭般掠过海面,尖喙一插,叼起闪动着鳞甲的海鱼,展翅而去。

“艾桑,艾桑——”礁石外的沙滩上,两个赤足少年奔跑了过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一个面容黧黑,身板雄壮,裸露着胸膛,只是下身裹着一张虎皮;另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清俊,穿着一身棕线织就的衣袍。

艾桑回头瞥了一眼,不满道:“许地,让你和白苗去找少丘,怎的找了这么久,还是你们两个?”

那下身裹着虎皮的少年瞅了瞅同伴白苗,挠了挠头皮道:“这小王八蛋,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我们跑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看见他的影儿。”

“哼。”艾桑不满道,“你们两个笨人,空桑岛就这么大,他还能躲到哪里去?莫不成会跑进空桑之林?”

“艾桑,”白苗走上礁石,一眼瞥见她荡漾在海水中的白皙小脚,不禁一阵心慌意乱,错开眼神道,“找不到他也就算了,今天是冥羽的成人礼,即将进入空桑之林捕杀豪彘。生死难料,他想和你到个别,和一帮少年正在林外等着你呢!

十六岁的少年在空桑部落中,已然成人。成人礼便是独自进入空桑之林,捕杀一头凶悍的豪彘,以豪彘之血献于巫觋的面前,然后由巫觋为其在额头涂上黄帝之印符图案。从此他就是部落中公认的勇士。

他们的同伴桑冥羽,昨天刚满十六岁,今日便迫不及待地提着弓箭与鱼骨刃,欲闯进空桑之林,履行成人礼。

艾桑知道成人礼对桑冥羽意味着什么,可是……她摇了摇头,起身站了起来:“走,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少丘。”

“嘿!这个醉鬼!”许地喃喃骂道,“这小屁孩说不定又喝醉了,猫在哪个草窠里睡大觉呢!妈的,这小子每次考校搏击术时倒数第一,捕杀凶兽时吓得屁滚尿流,偏生偷酒喝全岛第一,老子还整日沉浸在殴打他的快感中……”他晃晃大脑袋,悲哀地叹道,“老子上次喝酒距今整整三百一十二天了!”

艾桑怒道:“以后再敢欺负少丘小心我不理你们!”

“哼,想不被我欺负,手底下见真章。”许地哈哈笑道,“让他自己来打败我吧!”

“你明知道他体弱,不能习练搏击术……”艾桑气道。

“干我屁事。”许地翻着眼睛道。

白苗注视着艾桑飘舞的丝裙在海风中悠然荡起,露出纤美的长腿,胸口一滞,尴尬地转头望着许地笑道:“想起酒我也馋啊!我还不是跟你一样,嗯,还是去年巫谢大人主持祭天仪式,结束之时,咱们趁人不注意,偷偷盛了一陶樽……我就奇怪,艾桑,”他望着艾桑道,“你和少丘这小子整日在一块儿玩,他究竟怎生能弄到酒呢?我三天两头见他醉醺醺的。”

“就是啊!”许地口涎欲滴,嘿嘿笑道,“咱们空桑岛不产谷物,平时采摘果子酿的酒只能用于祭天,都藏在巫觋神殿中。连我空桑部落的族君——哦,你父亲想喝都不大容易,他凭什么能每天喝酒?”

“哇——”艾桑猛然惊醒,一拍手,“我知道他在哪儿啦!”

“在哪儿?”白苗和许地异口同声道。

“跟我来!”艾桑跳下岩石,赤脚上了沙滩,提着丝裙朝部落中飞奔,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追了上去。

空桑部落群居于空桑岛西侧的崖岸之上,背靠大海,族人的房舍连成一片,部落外围着大腿粗的木栅栏,以防野兽袭击。房舍大都是以桑木或竹树搭建,顶部翘起,以竹树为骨架,覆盖上厚厚的棕叶,最外层铺着贝壳、细沙、鱼胶与动物血混合而成的高粘度墙皮,以防雨水冲刷,因此远远望去,部落的屋顶都是暗红色的。

只有巫觋的神殿除外。

巫觋者,人间界与神明沟通之巫师。女者曰巫,男者曰觋,因此世人分别称之为巫门和觋门。巫觋在部落中充任祭司,为族人祭祀、祈福、祛病、辟邪,地位尊崇无比,连族君都得礼敬七分,那神殿自然也是部落中最宏伟的建筑。

空桑部落的巫觋神殿位于部落的最中心,完全以条石砌成,高出周围的房舍一倍有余,顶部尖角斜着建起数丈高,直插天空,异常宏伟。空桑部落崇拜木神苟芒,自称木元素系,木色尚青,因此神殿的墙皮里掺有树叶中捣炼出来绿色汁液,一片青绿之色。

艾桑一路奔跑着,穿过重重的房舍,顺着以鹅卵石硬化的街巷直奔巫觋神殿而去。白苗皱眉道:“艾桑,你要去哪里?前面是巫觋神殿,大祭司巫谢正在主持祭祀礼……”

“跟我来就知道啦!”艾桑格格一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两人无奈,只得跟着。

白苗心中郁闷无比,桑冥羽是空桑岛的少年王,偏生和自己一样,对族君艾融危的女儿艾桑喜欢得如痴如狂。今日是他进入空桑之林行成人礼日子,这么重大的日子,他自然想让艾桑瞅着自己手提骨刃,雄赳赳跨入空桑之林的感人场面,可是和一帮少年在林边左等右等,艾桑却迟迟未来。

桑冥羽恼怒无比,派白苗和许地前去寻找她,结果两人找到了艾桑,艾桑却又让他们去找少丘,说要和少丘一起去观看桑冥羽的成人礼。

“少丘这小王八蛋,生来体弱,不能习练搏击术,甚至连捕猎都不会,只能做少年们嗤之以鼻的渔夫,乃是全部落少年的笑柄和出气筒,为何偏生艾桑——这个空桑部落的公主——与他如此交好?”白苗心中哀叹,兼且愤怒,心道,逮住少丘,非海扁他一顿不可。

第二章 偷酒鬼

巫觋神殿外围是十多株巨大的榕树,构织成绵密的树阴,隔绝了部落中的尘嚣,内围却是是数十亩粗大的竹树。竹树错落,毫无秩序。但又一次族君喝醉了酒,透露说,这片竹林其实是一种神秘的阵法,别看平时叩拜巫觋时毫无困难,但一旦阵法发动,就能把成千上万人困在其中。族人听了咂舌不已,但族君酒醒之后后悔不已,连连打了自己三大嘴巴,又跑去神殿贡献三牲,祈祷巫谢谅解。从此,巫觋神殿,确切地说是巫谢,在族人的眼里更加神秘了。

三人悄悄钻进榕树林,东绕西绕,到了巫觋神殿前,却见竹林内的空地上,跪着近百名族人,一个个双手合什,闭目冥思,巫谢脸上覆盖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头上插着灭蒙鸟的鸟尾,优美柔软的身姿正在翩翩起舞,嘴里念着古奥的巫卜之辞,声音尖利。

灭蒙鸟的尾羽分为赤、黄、青三色,分别能代表火元素、土元素、木元素的颜色,因此以火神、土神和木神为图腾的部落,喜欢以之作为与诸神沟通的媒介,插在头顶。

“少丘在哪儿呢?”白苗道。

“嘘——”艾桑伸出指头示意他噤声,然后从神殿的后面绕过去,到了侧墙,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地望了望十余丈外正在祭祀的族人,抬头往天上望。

“看什么?没有鸟儿拉屎。”许地瓮声瓮气地道。

“闭嘴!”艾桑吓得脸色惨白,狠狠踢了许地一脚,喝道,“惊动了祭祀,小心巫谢大人抽你鞭子!”

许地身子一抖,想来没少吃过鞭子,登时不敢再言语。

三人一起抬头往天空望去,头顶是密密匝匝的榕树枝叶,气根纵横,几乎将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风。正观望间,却听啪嗒一声,一滴液体滴到了许地的脸上。

“嗯?”许地伸手一抹脸,只见手掌心湿嗒嗒的,又滑又黏,纳闷道,“什么东西?黏黏的,滑滑的,榕树的汁液么?不对啊!”

艾桑瞥了一眼,弯弯的眉毛一皱,低声道:“跟我来!”

竟然抓住一条竹竿粗细的气根,飞身攀上了榕树。白苗吓了一跳:“喂,这里是神殿啊!被逮住是要重重惩罚的!”

“妈的,”许地哼道,“现在被逮住就不处罚了么?咱俩逃了,若是巫谢大人只逮住艾桑一个处罚,回头咋有脸见桑老大?”

说完也抓住气根攀了上去。白苗喃喃地道:“找少丘怎的找到了树上?”无可奈何之下,修长的身躯灵巧地跃上了榕树,竟是轻若狸猫。

三人心惊胆战,一步一惊悚地攀到了榕树上,望着脚下正在跪拜的族人和巫觋,不禁脊梁骨里满是冷汗。巫觋神殿是什么地方?乃是部落中最神圣的所在!莫说攀爬神殿旁的大树,便是日常走进榕树林,也必须恭恭敬敬,不可喧哗,不可停留,不可四处观望。若是三人一旦被发现,纵使艾桑之父乃是族君,部落中的族长,也免不了受到惩罚。

白苗一边往上攀爬,心内一边后悔:我怎的如此违反族规……族里的少年们,仿佛仅我一人没受过惩戒啊!怎的艾桑一在身边,我脑子全然糊涂了……

“少丘——”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头顶的艾桑轻轻喊了一声,白苗不禁一个激灵,急忙抬头往上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十多丈的空中,榕树横着伸出一条粗大的枝杈,横在了巫觋神殿殿顶的上空,本来这树木爱如何生长便如何生长,植物天性,便是诸神也干涉不着,哪怕它将神殿屋顶捅个窟窿,巫谢也只有自认倒霉,再翻修翻修。

问题是,此时,这条横伸的枝杈上,却正趴着个少年在呼呼大睡!

那少年穿着一身棕线衣袍,袍子上脏兮兮的,净都是破洞,脚上穿着一双不知什么年月的鹿皮靴,靴头早已开了口,十根脚趾竟露出五六只。此时,正双手双脚抱着榕树枝,趴在上面呼呼大睡,可能睡得太香,四条手脚都耷拉下来,软软地垂在空中,仿佛一条被拎着脖子四肢蹬直的小狗。偏生竟能趴得稳当无比,身子在树枝上摇晃,却硬是没有摔下去。

许地呆呆地瞅了半晌,喃喃道:“他嘴角那晶亮的是什么东西……妈的,”他勃然大怒,“是他妈的口涎!这小子喝醉啦,把口涎滴了老子一身!”

“他如何喝醉了?”底下的白苗还看不明白,诧异地道。

许地怒道:“你上来,你上来……奶奶的,老子算明白啦!为何我一年只能喝一次酒,整日馋的嘴里淡出个乌龟,这小王八蛋却三天两头醉醺醺的……你上来看看!”

白苗诧异无比,嗖地一声跃了上来,站在艾桑身边,探头一望,顿时……险些疯掉!

却见那少年趴在树干上睡觉,晃晃悠悠的却不掉下去,原来身子底下,竟然有一根竹竿!

那竹竿显然经过了修治,光滑细长,足有十多丈长,如此长的竹竿,也真亏他能找的到,更奇的是,竹竿的另一头,径直将屋顶穿了个极其细小的破洞,探入了神殿的屋内!

“这王八蛋……”许地惊怒交加,细细丈量了一番,喝道,“这个位置……殿内储存的是酒坛!他……他竟然从树上把竹竿捅到了殿内,不消说,不消说,那头绝对把酒坛的泥封给刺破了……嘿,我敢打赌,他这竹竿还是中空的你信不信?”

“你是说……”白苗难以置信,“他竟然趴在树上把竹竿当作吸管?就这样偷酒喝?”

“当然!否则他怎会在树枝上醉得一塌糊涂?”许地越说越怒。

见艾桑一直“少丘,少丘”呼唤个不停,那“小王八蛋”却是醉梦正酣,梦中兀自一脸满足的笑容,还舒畅地张开嘴巴打了个呵欠,许地恨恨地道:“妈的,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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