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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沙无刃面色一僵,忽然肃容道,“主上,属下有一事,心里觉得大大的不妥。”
少丘奇怪地望着他:“你说。”
“不知主上有没有发觉,这几个月来,您身上的锋锐之气……逾来愈淡薄了?”沙无刃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锋锐之气?”少丘奇道。
“哦,就是金元素力释放出来的气息。”
“我体内的金元素力并无衰减,你怎么会如此感觉呢?”少丘试了试自己的元素丹,讶然道。
“属下也说不明白。”沙无刃皱眉道,“只是属下刚见到您的时候,您身上外泄出来的锋锐之气凌厉无匹,很明显就带着血脉者的征兆。您还记得么,在首山之上,您的玄黎之剑能将虞岐阜的岩浆斩为两段。”
第548章 神师的计划
“自然记得。”少丘微微一动念,玄黎之剑从左臂中涌出,依旧光芒四射,不可直视。他端详着这把与自己身体融为一体的利剑,响起苗帝玄黎,无由来的一阵伤感,把剑身浸入湖水,喃喃道:“玄黎,你也来品尝一下西海流沙的水吧……”
忽然间两人同时一呆,只见这把剑竟然直接浸泡在了水中!
少丘忽然汗如雨下,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以玄黎之剑的锋锐,正常情况下,湖水根本无法侵入到它周边的三尺之内。少丘刚入大荒时,在旸谷,东岳君曾经以酒祭剑,美酒一到剑身周围,便分流而去,根本碰不到剑身!想想也是,这把剑连岩浆都能斩断,酒水如何能贴近它的表面?
可是今夜,它竟然完全浸泡在了湖水中!
“到底怎么回事?我身上的元素力丝毫未少啊!”少丘慢慢提起长剑,剑依然夺目,充满了傲气,但少丘却明显得感觉到这把剑的气质与以往有所不同了。他说不上来,只不过对这把剑实在太熟悉,下意识地感觉到了而已。
“主上!”沙无刃沉声道,“属下觉得还是请西岳君前来,共同参详。您毕竟是血脉者,关系到我金系的兴衰,万万不可大意。”
“欢兜……”少丘一阵烦恼,摆了摆手,“暂时不要告诉西岳君了,我自己思考一番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沙无刃仍有些不安,少丘也心情大坏,摆手让他退下。沙无刃无奈,告退而去。
夜风吹动长草,荡漾着湖波,响动着,跳跃着,让少丘心乱如麻。远处战士们醉酒喧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三千战士将周围的沙山保护得密不透风,星星点点的火光绕遍周匝。
“少年人的锋锐更胜天地间一切元素力,你又何必执着。”忽然间一个淡漠的声音在周边的虚空中响起。
少丘大吃一惊,这声音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他豁然而立,喝道:“谁?”
湖水荡漾开来,湖波上忽然现出一道白袍高冠的人影,他就那么凭空站在湖水之上,衣袂临风,飘然若神——事实上,他也正是大荒之神!
少丘的瞳孔陡然收缩,沉声道:“神师!”
正是神师许由。
许由抚掌长笑:“看来你对老夫的恨意至今未消啊!”
少丘心中一阵动荡,随即沉静下来,淡淡道:“我不过是蝼蚁众生,你是天上神祗,恨也好,不恨也好,在你眼中根本毫无二致。”
许由露出赞赏的神色,呵呵笑道:“你倒是深通我神师的处世之道。不错,蝼蚁与众生在老夫眼中毫无二致,当一介蝼蚁涉及大荒平衡的时候,它甚至比千人万人的性命更要紧。”
“神师,神师,果真是神的思维。”少丘苦笑道,“你既然千里迢迢找到我,必定又有什么平衡啊,终生啊之类的惊天大事吧?说吧,是要拆散我老婆,还是要我的小命?”
许由一愕,老脸居然略有些尴尬,喃喃道:“难道老夫的名声就是这样的么?不是拆散人姻缘就是夺人性命……呃……”他略略一思忖,不由苦笑,“还当真如此,真是奇怪,怎么每次我遇到你都会干这事儿。”
少丘一呆,随即捧腹大笑:“你果然是来杀我的!真是习性难改啊!”
“算不得杀。”许由被少丘总结出了规律,颇有些闷闷不乐,“我答应过别人,不伤你性命。不过其间分寸极难把握,看你的造化吧!”
“说吧!”少丘懒得跟他聊天,冷冷道,“涡水一战,侥幸没死在你手里,那就再次决一生死吧!”
许由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忽然道:“少丘,我为什么来此,其实你方才已经有所觉察了吧?”
“方才?”少丘脸色忽然一变,“我身上金元素之气转淡,难道是你……”
“不错。”许由笑道,“这便是老夫破解天劫的大计划——培精换脉,疏渎入海!”
“培精换脉,疏渎入海?”少丘皱眉道,“这是什么计划?”
他的目光从许由脸上掠过,空茫茫的沙山与绿洲,覆盖在明月之下,夜深人静,战士们早已歇了,周围草虫鸣唱,沸腾着一股生命之力。他和董茎所住的帐篷离此地有四五十丈远,里面的灯火还未熄灭,显然董茎还在等待着他回来。
“说来话长,此时如果能得你的配合那是最好,老夫就细细说与你听。”许由道,“你也只到了,因为帝尧封印了你体内的金元素血脉,结果使得天地间的金元素力无法交换,淤积于天地之间。你就像是一口井,地下水通过你这个管道往外涌,大荒间的修炼者从井里打水供自己修炼。问题是四元素封印将你这口井的井口一封,金系的修炼者自然无法打水了,而地下的水流也无法宣泄。时间一长,地下水越聚越多,力量越来越大,必定会将整个地面掀开,直接喷发出来。你这口井已经被封印了十七八年,那股可怕的力量一旦爆发,冲决出来,就会对大荒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就是天劫。”
他说的这些少丘早已知道,此时以他的元素力而论,完全可以彻底破掉体内残缺不全的封印,可以一劫一劫地修炼元素七重劫,而不像现在,除了仗着体内元素力的浑厚、玄黎之剑的锋锐以及自己领悟的八阵星图力,就别无是处。
但他宅心仁厚,为人诚朴,一直以来就是顾虑这传闻中的天劫,才硬生生压制自己的渴望,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动体内的封印。
事实上,封印对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象征——他的人生仍旧被炎黄联盟禁锢着。
“这些我早已知道,拣重要的说。”少丘不愿提及此事,冷冷地道。
许由静静地望着他,负手在湖水上行走了几步,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他似乎在措辞,半晌才道:“老夫为了破劫天劫,已经思忖了十多年,却并未有妥当之策。但你身上的四元素封印已经破了两道,剩下两道也是支离破碎,逼不得已,只好想了个法子,就是培精换脉,疏渎入海!简单地说,就是让你令一名女子受孕,然后老夫改变这女子的体质,使她极易吸收金元素力。那么,她只要长久在你身边,而你的精血又在她体内培育,你身上的金系血脉,就会不知不觉中向她体内的婴儿身上传递!”
少丘忽然脸色煞白。
许由正皱着眉头在湖水上踱步,也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叹道:“这也是逆天之举啊!本来元素血脉由诸神赐予,凡人不得干涉,老夫却要硬生生地将你的金之血脉度入另一个人的身上,若是诸神知道,只怕会给老夫降下天罚。唉,大荒之灾迫在眉睫,也顾不得了。传闻虞岐阜便是夺取了上一任火之血脉者的血脉,老夫在姑射之山与他交过手,试过他体内的血脉,并不纯正,但道理与老夫所想的大差不差,他既然能成功,老夫的计划料来是可行的。”
“你……你说的那女子……便是茎儿?”少丘嗓音沙哑,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不错,不错。”许由有些心不在焉,学习善卷,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显然这等逆天之举也让他很有一股压力,“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茎儿。等到她怀胎足月,婴儿彻底成型,就几乎吸收了你大部分的血脉。然后老夫再封闭空间,令元素力无法逃逸,将你体内的残余血脉硬生生逼入这个婴儿的体内,这世上,就算换了一代金之血脉者啦!”
少丘彻底呆滞了,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嘴唇颤抖,也不知说些什么。
第549章 移胎夺脉
许由越推算越兴奋,一边思索,一边频频点头:“嗯,如此一来,血脉流转间,天地间凝聚的金元素力大部分会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掉,剩余的部分,即使带来天劫,威力也会小得多了。这场灾劫,就会化解掉了。”
忽然间,少丘冷冷道:“神师,恭喜你化解天劫,解了大荒之难!”
“好说,好说。”许由笑道,“希望计划能够成功吧!”
少丘呵呵惨笑,瞳仁泛红,沙哑着嗓子道:“可是神师,你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许由一怔,他还真没想过,皱眉道,“我自然知道,这个过程极端危险,一个不慎……呃,九成以上你会一命呜呼。不过老夫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危——”
“我不是说这!”少丘嘶声大喝,怒视着他,“生也罢,死也罢,我贱命一条,在你们这群神的眼中连狗都算不上,哪敢让您劳烦?可是你们身为神师,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我身为一个人的感受!”他热泪崩流,脸上扭曲,大声吼叫道,“我是个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树木,也不是任人屠宰的牲畜,我有爱,也有恨,我有自己的悲欢喜乐,有自己的生活。我就是再卑微,也有尊严,也无法容你拿我的女人,拿我的孩子作为工具!安排他们的命运,拆散我们的亲情,任你们摆布,任你们支配!”
许由目光怜悯地望着他,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孩子正处于激动与愤怒之中,但他无法理解他的情绪。神师需要考虑亲情么?需要考虑爱情么?需要在意人间的悲欢离合么?在他们眼里,这个大荒无非是一块精致的碧玉,有无数蝼蚁般的庶民在其中繁衍生息,他们对其中的每一个个体都一视同仁,没有偏颇,没有感情,他们所需要维护的,只是使这块碧玉完整无缺,让一代一代的蚁民在生活繁衍下去。一旦有一个蚁民危及到这块碧玉的完整与完美,他们的职责就是——像拂掉一粒灰尘般抹去他!
周围帐篷里的灯火纷纷点亮,少丘这番怒吼吵醒了附近的人,众人骚动了一番,又寂静下来,也许是以为他在和谁争吵吧!
湖水边寂静无边,连虫鸣都停歇了。
“夫君……”身后忽然想起一个柔婉的声音,却透着难言的凄楚。
董茎在喀丝度和朵丝的搀扶下出现在他的身后,她脸色惨白如纸,目光中透着恐惧,臃肿的身躯上罩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悄立在沙漠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你……”少丘转回身,陌生地望着她,忽然惨笑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对么?”
“从一开始,这不是一个局。”董茎的泪水晶莹地滑落,捂着嘴呜咽道,“从苑丘之野那一夜,局才开始。然后,真正的开始,却是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少丘的眼睛也迷蒙了起来,他忽然回想起初见董茎的那一刻,那时候,他背着身受重伤的甘棠,逃亡在大荒东部的荒野中,被熊弼子率军围困。然后,董茎率领这三百名鳄龙战士直冲而来,她穿着黑色的甲胄,大大的眼睛露在头胄之外,长腿夹着鳄龙的腹部,那种飒爽的英姿让整个战场黯然失色……
“那时候,我就爱上了这个傻傻的,像邻家小哥哥一般的少年。”董茎泪中含笑,柔柔地望着他道,“可是我也知道,此生已然无缘,你背上那个叫甘棠的少女,就是你一生的牵绊。你离开豢龙城,也带走了我的魂魄,我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经注定,那就是在战场上厮杀,然后死在战场上,能够在临死前呼喊一声你的名字就是我最大的慰藉。”她抹了抹泪,目光幽幽地望着湖上的许由,“直到神师来了之后,和我父亲说起这个计划,我才有了一丝生机。父亲知道我的心思,他问我,你愿不愿意把自己一声的幸福毁在那个少年身上?”
董茎忽然失声痛哭,喃喃地道:“我说,我愿意。”
“神师对我说,你和这个少年之间,只会有十个月的欢愉。你会拥有他的孩子,但你将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董茎慢慢地坐倒在地上,两名女奴急忙扶住她,她失神地凝望着自己的肚子,慢慢道,“我说,十个月的厮守,总好过一生的孤独。若是能拥有他的孩子,我也满足了。后来神师答应我,会以最大的努力护住你的性命,我还考虑什么?于是,神师拆散你和甘棠之后,就有了苑丘之野那一夜的欢愉和这十个月的厮守……”
“唉,痴儿女。”许由忽然叹了口气,“老夫之说尽力。当整个地面都被地下的水流掀起,那口井……还能存在么?难啊!”
董茎忽然昏厥在地。
“茎儿……”少丘下意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