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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看她目光浮在水面上遐驰的神情,以为她在看水内的残荷,便告诉她说甄兰馨觉得这万物生长皆有它的道理,何必人为拔弃,何况美时被人欣赏,衰败就被人所弃,那荷花荷叶知道了,岂不伤心,于是,这些残荷就留了下来。袁梨晨回过神来,暗想这甄兰馨真是别有性情。
甄兰馨听了内侍的传报,早在门外迎他们进去,袁梨晨抬头,记忆中那块斑驳的匾额,如今已极尽华丽的,上书着“梨仙殿”,袁梨晨暗暗琢磨这三个字,甄兰馨见她望匾,笑盈盈道:“这是皇上写的。”袁梨晨闻言,仔细一看那几个楷字却是法度严谨,笔力险峻,原来这样一个人的字却写得这么好,袁梨晨想着便扭头看陈瑾,颇有感触地说:“皇上的字很好。”
进到殿来,亦有一池水清如镜,里面依旧残荷枯梗孤高独立,水上玉道相接连往正殿,殿宇楼阁众星拱月,那殿宇白石砌就,在湛蓝的天空和阳光的映照下,格外如冰似雪。袁梨晨站在浮桥上,看水中数尾洁白如玉的锦鲤,游弋的姿态优美灵活,不由道:“贤妃姐姐这座宫殿,真叫做琼楼玉宇。”
陈瑾道:“这座宫殿是先人所留,如今翻新整置的。”
袁梨晨点点头,却没有再追问,跟着他们入内,落座后说着闲话,袁梨晨时不时的会出神,又想殿后那块水域何时新填了一块岛屿,终于她问及:“姐姐殿后那座小岛很是新奇。”
甄兰馨闻言,向她解释那是翻新这座殿宇时一起建的,说时又笑望着陈瑾,表情幸福而甜蜜,她笑着对袁梨晨说:“那是处极好的场所,一会你去看看。”
袁梨晨答应着,一个侍女进来报小公主又哭着要找贤妃,甄兰馨听了,不由笑道:“皇上带丽妃去后面吧,玉洁儿去那一闹可就坏了雅兴。”
陈瑾点头,自带了袁梨晨走。他们走到那竹桥上,桥体随脚步发出细碎的吱吱响声,袁梨晨远眺水面,看着当初出去路途的改变,就有些酸楚,陈瑾捏着她的手,觉得有异,便问:“怎么,怕走竹桥?”袁梨晨点头含混过去。
走到尽头,见是一座小小的岛屿,岛上并无其它,顺着倾斜的甬道上去,只一座极高的木制屋舍,四围的门窗皆雕镂成各色花样小格,极尽纤巧之能,一时到了门口,陈瑾令侍从在门外等候,又微笑着示意袁梨晨往前,袁梨晨心想这究竟怎样一处场所,在狐疑中推开门。
谋心事双姝聚内廷
陈瑾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他已习以为常别人初见袁梨晨的惊艳,可是宋美人这种惊,却让他如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他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被她一弄,兴致全无,怒气油然而生,喝道:“还不给我滚!”旁边的人见情形不好,忙拉了宋美人下去。
陈瑾怒气稍减,扭头看袁梨晨,只见她神情极淡,便低语道:“怎么,不舒服吗?我陪你出去走走,别理会她。”
袁梨晨此刻心绪不稳,便点头随他而去,他们进到了一间休息室,陈瑾道:“让你扫兴了,我一定要补偿你,你说你有什么愿望,今天我都满足你。”
袁梨晨心中一动,暗想我何不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帮韩朱颜祖孙二人讨个前程,若能成,以后自家才有所希望,于是她抬头看他:“真的?”
陈瑾点点头,袁梨晨便告诉他说自己在巴国有一位极好的异姓姐妹,只祖孙二人,都跟自己来了陈国,尚在使馆居住。陈瑾对结拜之事颇感兴趣:“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袁梨晨便编造了一个进香遇恶少,韩朱颜大胆挺身的故事,她笑道:“就这样,后来我们越发投缘,就结为了姐妹。臣妾今日就大胆求皇上给他们一个封号,也好让她常来看我。”
陈瑾笑着跟她说,以她的身份,依制对椒房亲可有恩命,他略思后对她说就给韩风一个不干朝政的县男爵位,赐宅都城。袁梨晨闻言,仿佛看到了自家的希望,欢喜地拜谢。
几天后诏命就传到了使馆,同时也有内侍向韩朱颜转达了袁梨晨渴望见她的意愿,翌日,韩朱颜就进了内廷。
袁梨晨等侍从带韩朱颜进来对自己行完礼后,就令众人退出,只她二人留在内室。韩朱颜因自家的手艺,留神打量着精巧华丽,玲珑剔透的宫内陈设,感其制作精致,不由点头暗赞,袁梨晨看她如此,便说:“如今想来已经有人去料理你的宅邸,那里应当也有许多好东西。”
韩朱颜听了,回身坐下,冷笑一声道:“那是最好了,就是他们弄得我一家骨肉分离,如今他们越是花费,我越是欢喜。”
袁梨晨听她说到“花费”二字,脑海里却浮出些往事,若说花费,只怕花费处还是取之于民,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没说出来。
袁梨晨只看着韩朱颜,却瞧见她的目光虚浮地不知落在何处,语声也渐次低了下去:“他们用什么能弥补我一家?”
袁梨晨听了又有些暗暗心惊,却听韩朱颜又说:“姐姐,你放心,恨归恨,我总还知道分寸,贫富贵贱的差别由来说不清。”她又看着袁梨晨,感慨道:“此刻最苦的恐怕还是你。”
袁梨晨心中却铿铿作响:只要家里人能好,我什么苦也不怕!她瞧瞧四周,摇头道:“以后切莫在宫里说这些。”说着告诉她那日宋美人的情形。
韩朱颜听了,低声问:“要紧不?”
袁梨晨摇摇头,道:“我是巴国皇帝亲封的郡主,怕什么。”说到这,又想起昨日和陈瑾的对话来,便告诉韩朱颜自己是如何介绍两人的关系的。
韩朱颜听完,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就按当初我们说定的。”又抬头问她:“姐姐,那你以后打算如何办呢?”
袁梨晨被问中心事,不由叹了口气:“急不得,我想先找人去探看他们,可是现在还没有可靠的人。”
韩朱颜转着眼珠琢磨着,说:“姐姐,你要放心的下,这个就交给我吧。”
袁梨晨略略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微笑道:“你放心,爷爷这般年纪,总有些可靠的人,要不然当年我们也走不了那么远。”
袁梨晨闻之有理,点了点头:“如今这事不能太急,我想还是先把宫里的事办妥再说。”除了父母,朱锦临终前对她关于对墨砚的嘱托,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从回陈宫后,她就有急切的寻回墨砚的念头,但是先时情形尚不安稳,她只能压制着自己那个迫切的念头,那日见到宋美人,她觉得不能再等了,她害怕墨砚出什么意外,自己失去了朱锦,不能再失去她了,她急于弄清墨砚现在的状况。
韩朱颜惊讶地看着她,原来袁梨晨当时很多细节并没有告诉他们,此刻便悄悄与韩朱颜说在这宫内应当还有自己当初带来的人,只是不知现在的情形。
韩朱颜想了想道:“姐姐,你现在在宫里不也地位极高吗?何不找了名册来看看,知道了情况再想办法。”
袁梨晨皱眉道:“如今还没有说这后宫里的事归我打理,只怕……”
韩朱颜道:“你就让人拿来那宫女的名册看看就是,就说要找几个合意的人使唤,又怕什么?”
袁梨晨默想还是找到墨砚要紧,便点了点头,转而又想起一事,便叫了韩朱颜近前来,又抬头看向外面。韩朱颜见她谨慎,便问:“什么事?”
袁梨晨垂头道:“有许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做,我不能分神,如今不能有孩子,这点还要你帮我。”
韩朱颜心里明白,喟叹着点头。
袁梨晨便唤人进来,说要查看宫女的名册,内侍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去了,一时掖庭来人,听完袁梨晨的意图,面露一丝难色,道:“娘娘,如今后宫的事归华仪夫人主管……”
袁梨晨早就有此心理准备,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侍女。”
那掖庭司簿便回:“这个容易,就让内廷推荐几个极好的侍女,带来让娘娘过目岂不是好?那名录繁多,看起来岂不麻烦?”
袁梨晨皱眉正要说话,只听韩朱颜喝道:“你这奴才好大胆子,娘娘要看几本名册,你不安分办事,却在这推三阻四,真是岂有岂理!”
一语未了,只听外间有人笑道:“什么名册,什么推三阻四?”唬得众人抬头相看,原来是陈瑾走了进来。
袁梨晨起身上前迎道:“这就是我说的小妹,她初进宫闱,不懂规矩,惊着了陛下。”
韩朱颜庄重地按照规矩行礼。陈瑾笑着让她起来,打量着她,她有楚楚动人的身姿,看似水莲般的温柔,却又不像温柔似水的甄兰馨观之温暖,她身上透着冷,袁梨晨也有这样的冷,只是那冷却只在圆和凝重的气度中隐露,而她的冷会让人有距离感,而她的眼神,也比袁梨晨倔强,偶然间,他想到自己,自己似乎也有些类似这样的性格,于是,他乐了,问及她的家事。
一时陈瑾转头又看见了一旁的司簿,不由想起进来时的听闻,皱眉道:“怎么回事?”
司簿一时不敢回答,袁梨晨道:“没什么,我就是找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宫人。”
韩朱颜便道:“是啊,就是要找她看几本宫女的花名册,她却不肯。”
陈瑾便训斥道:“夫人竟然要看,就赶紧去拿。”
那司簿忙应了,唯唯诺诺地出去。
陈瑾便问:“怎么,这的人用不惯吗?”
袁梨晨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我突发奇想,想看看有没有和缘的,因闲来无事,自己看看册子倒打发时间,也好熟悉一下宫里的情形。”
陈瑾听她这样说,以为她是刚入陈难免不习惯,想到和她一起来的那些少女舞姬,便说:“你要用不惯,就在这次同来的里面挑几个来这,或者看看巴国原来过来的都行。
”
袁梨晨笑着睇了他一眼,道:“那可都是精挑细选来的,让人做侍女岂不委屈了?”
陈瑾笑道:“有你足矣。”说完又看着韩朱颜微笑,对袁梨晨笑说:“你这个小妹比你厉害,你俩若相争,怕你要吃亏哦。”
袁梨晨不以为然地笑道:“可她是我妹妹,再没有相争。”
而后,陈瑾找来了乐人,设宴招待了韩朱颜,从此韩朱颜便成了宫里的常客。
乍悲忽喜心生倦意
袁梨晨听今日韩朱颜说的话,总隐着一股机锋,心中突突一动,却像一池春水泛起涟漪,眼睛便离不开她的身,只听韩朱颜说:“今天来特意告诉你件事,却是悲喜掺半。”
袁梨晨静静地听她告诉自己,原来韩朱颜派去河陵的人,当时因瞧见大火将采石场烧成灰烬,事关紧急,便赶忙让人送信来报,韩朱颜依来者所言,只当是袁氏夫妇再无生还之机。她深知袁梨晨进陈宫的目的,心中十分犹豫不忍,但这种事情再没有不告之为人子女的,忍耐了几日终告诉袁梨晨。
没想到这将一月过去,河陵那边又来报说,如今官府已经派人清理了火灾现场,统计遇难人丁。采石场内袁夫人所在的内营,因俱是女性,夜间关闭甚严,火起仓促难以逃脱,连看守带服役之人确实都已遇难,人数已经核对上了,可是袁希荣所在重劳力这边,服役人数众多,所得骨殖和造册的名单却有些差距,如今官府所公布的确定遇难者名单内,并无袁希荣的名字。
韩朱颜又说当初派去探看的人原也说过,袁希荣在菜市场早就受人照应,镣铐之物已去,通常并不做那艰苦之事,推想起来恐是吴歆所为。这次骨殖不戴镣铐者,已识别完毕,尽是牢内看守,而服刑役的遇难名单中也无他,十之八九袁希荣是逃出升天了。
袁梨晨此刻是悲喜交集,原本麻木多日此时又似恢复了几分知觉,即期望这份幸事,又害怕这一点希望落空,她那颗心就像沸水里翻滚未熔的最后一丝薄冰:“真的吗?”
韩朱颜点点头道:“我们都觉得袁大人活着,袁大人这两年跟那看守的人很熟络,他们又放心袁大人,知他不会走,晚上贪懒,常叫袁大人巡守呢。”
袁梨晨听着越发觉得父亲确实有了生机,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韩朱颜打量着她这室内,扭头问她道:“姐姐你以后难道就这样焚香诵经吗?”她不希望袁梨晨以后如此度日,更不想她有轻生之念,这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她对她的真心。
一语如石投井底,在袁梨晨心中激起阵阵浪波。她只听韩朱颜又道:“老大人的下落诸事终少不了你忙的,如今才这几天,这宫里人的面孔就变了,你要长此这样,恐怕事情办不成了。”
袁梨晨哀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她想三年前自己也因家变厌极陈瑾,避开他去,在外面辗转一圈,结果却是费尽心思回来讨好于他,如今这次竟和上次相似,仿佛一切是在兜圈。
韩朱颜一叹:“姐姐,不是我说你,你未免也太性急了些。唉,也怪我,当初多等些时日再告诉你就好了。”
袁梨晨心里惆怅,蹙眉走到墙边推开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