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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饭已至戌时初,夜有些深沉,宇文宁眯起眼躺在床上,静静的听李梦熙给孩子讲述祁连山的故事或讲江湖事迹
而宇文韩尘则会听的特别认真有味,争执了半晌,非要宇文宁给他讲更多的江湖闲事。瞧这小家伙,过了年也才六岁,怎么总喜http://87book。com欢那些打打杀杀的英雄或武夫之事?
宇文宁对此那是哭笑不得,不知孩子的前途到底是混入江湖还是决胜战场,但不论江湖或仕途,想必已成不了儒士
亥时才过,一家三口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相拥而眠
对李梦熙来说,这或许便是最后的留恋。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得以再见。几年走来的情意,茁长于她的心田,无法割舍无法忘怀……可是她终是要走,她已占据了多年的关爱,也是该还给他人,从此,便由那一人替她去爱这个愚昧的女子,这个迟钝的……她李梦熙一生的枷锁
听着床帐另一侧压抑的低泣,宇文宁侧身,黑暗中凝视孩子的侧脸,许久,许久之后,脑袋依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想起身边的亲友,一个个渐行渐远,与她擦肩而过的,或是相识几久便又是擦肩而过……
最终,全化了一团白蒙蒙的雾气,随了西天的仙风,一同飘散
也终有一日,尘归尘,土归土;他是他,她是她,别人又是别人
叮————
仿佛来http://87book。com自遥远的区域,隔空传来一道如丝细腻,却坚韧刺耳的声响,穿过门窗震入心肺
第83章 第八十三回
翻身跃出门去,正见邻房出现的李墨云;门外,两位祁蒙教护法持剑观测四周
四人相看了一眼,李墨云退守门口,其他三人纵身跃上房顶
迎着元月的寒风,视线穿过弥漫的薄雾,于朦胧的景致中,警觉四周忽然涌现数名乌衣蒙面之人
无声的凝望,抽刀挥斩便是半胳膊或一腿,鼻端逸来的腥气,宣告了又一回杀戮的开场
虽然宇文宁手无寸铁,但自身内力深厚而武功高强,稍稍反击便轻易取下一名刺客手中的白刃。随即反身向后刺去,带出一片血雨,同时又迸发出清脆悦耳的切割声
冷利的双目,准确的判断,一刀扫去,于三人的喉颈各留三道血纹。柔美或刚毅,仿若宴会那夜,一曲剑舞演绎的优美异常,妖娆的身姿,却也变得如此残忍,慑出杀气,与那鲜活的魂体磨剑而过;回旋之时,已再次划出一截截血肠一段段内脏……
三人速战速决灭了十名刺客,对这些突然袭来找死的人物,感到十分的意外
武功如此薄弱,敢情这背后的主谋对她们也忒‘抬举’了
一位面戴银色面具的护法扯下其中一名刺客的面纱,无情的眼洞中闪出一丝幽光。但见此人朝另一位护法递了个眼神,便没头没尾的弃下宇文宁二人,转身没入漆黑的夜色下,消失于远方的薄雾中
宇文宁淡淡的瞥了眼身旁那位不知是男是女的护法,问道“有问题?”
“……许是宫里派来的人”
女子转头对她看了眼,静了会儿,这才飘出一道如今夜寒风一般冻人的声音
宇文宁本想再问,然而此刻,却听远隔了一条街巷的距离,横来一丝模糊的声响,转而眨眼,响起马匹焦急的蹄步
静伫于房顶的二人,嗅着空气中飘来的杀气,心中猜测疑惑于此次事件可是另有隐情,这几拨刺客,莫非暗主各不相同?
“这日子,可真是太平”
宇文宁蹲下身,自一名刺客的胸膛左右摸索,果真抽出其中暗藏的一枚木牌
盯着牌上的字样,继又将牌子举到半空问道“这玩意你可认识?”
护法接过木牌,瞧着上面的字符,只见她面具以下的面色忽然汹涌阴戾,沉默着冷冷的盯着木牌
思虑间,宇文宁转身返回屋子,见李墨云守在门外,她想了想才道“我离开片刻,你……”
李墨云瞥了眼房顶跃下的护法,转看宇文宁疑道“怎么?”
“有些异常……小心点,这里交给你了”
宇文宁推门望着屋内熟睡的二人,静静的回道,最后又看了一眼,这才离去
望着那远去的人影,李墨云回身注视屋内,感觉有些暗沉沉的,只瞧他眉头紧蹙,垂眸抱剑沉思
伴着风声,掠过苍凉的乌瓦。两道白影,于黑幕的笼罩下显眼的有些诡异
所谓好奇越盛,便死的越快
但宇文宁也仅是抱着一丝好奇,不明白自己为何也掺入这等闲事,但直觉却命令她必须前去一探
她好奇,究竟是哪一路江湖人士或世族贵胄,竟与她同样在大年之夜不幸遭遇杀身之祸
点着踏云踩雾的步子,转眼已追出城外二里,望着前方蹦达嘶吼的黑马,宇文宁突然止步于树林,仅凭单足闲闲的立于树梢,一身飘逸的白衫,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那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浑黑的骏马上,一名身罩墨锦外披雪白裘袍的男子斜斜地撑伏在马背上,僵滞的身躯直硬的搭着,别扭的姿势不知是要上马还是落下。残破的衣袖,一段或一条狼狈的垂挂于臂弯,迎着寒风萧瑟的飘摇。再看周身,一群浴血拼杀的青衫护卫,以血肉之躯拼死保护马上的男子,宁死不屈顽强抵抗的性子,终无法令周身围绕的剑影稍作留情
宇文宁没等身旁的护法询问,纵身便已飞入血场,降身临近那名马背上的男子
正卖命厮杀的黑衣以及忠心护主的护卫,纷纷停止了行动,只意外的盯着那名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腥红的双眼顿时滞了片刻
“啧啧啧,瞧这可怜样,还真是壮观!若让那些莺莺燕燕看了,不知会否彻底的伤心失望?”
夏卫炎眯起染血的双眼,错愕地瞪着那位负手走来的‘男子’,对她突然的现身感到分外的震惊
但震惊只是片刻,周身的血杀在宇文宁的嘲笑中转而继续,看似越发的凶猛
经侍卫的同意,宇文宁慢晃着步子靠近,神态慵懒的打量着夏卫炎身上的伤势,忽而戏谑
“瞧这身材,勉强尚可入眼”
素日万花丛中风光无限的西波太子,此刻却带着意外惨重的伤势,模样尴尬的跨坐在马上,好似下不得又上不得。再看那微敞的衣襟,将那道刻留在胸膛的血口隐约露现,浸染了鲜血的墨衫,墨色中映出一片又一片更为灰暗猩红的图纹
赤红的血液,晕开了衣角烫绣的金色花纹,沿着线条,一丝丝流淌,一片片绽放。然而衣物的主人,此刻却依然勾起狐媚的笑容,狡黠的凤眼紧望女子,而苍白的面容,漂亮的似乎正发着光亮
碍于身上的伤口,夏卫炎无奈只得斜跨在马上,却见他爽朗笑应“是什么风将你这位大人物吹来了?莫不是特地来看我的笑话?”
宇文宁随意扫了一圈左右袭来的刺客,待几个招势将人打残,转身又道“若非尘儿想再见他夏叔叔一眼,你以为本大人会稀罕来此?”
“哈哈——幸亏小家伙不在这儿,依你这凶狠残暴的模样,只会吓着他阿……咳呵,既然你已看到,那赶紧回吧,这里不缺你这位大人物……”
宇文宁凑近了端详夏卫炎冒汗的面容,随即,突然跃上马背,骑坐在他的身后
“想活命的话废话少说,驾————”
惊诧的望着那远去的人马,方才还在打斗的人群即刻停止了搏杀,只得眼睁睁的瞪着西波太子被那外来的神秘人物,心甘情愿的劫走
刺客无声的相望,顿时愤怒,提步朝那马匹离去的方向追赶。而余下的青衣侍卫尚未想清状况,虽不解太子殿下为何与那人说笑,但照眼下的情况来看,那位神秘人物似乎不会伤了太子殿下,只怕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没待多想,一群人马急匆匆地朝那一方向追去
宇文宁打马护着身前那位险些坠马的伤患,口中却不断的怨叨“混小子,要死不死的又扯上我”
“咳咳……宁…咳宁宁……”
“闭嘴——”趁着回话的工夫,宇文宁立即回首朝后察看
夏卫炎吞下喉中的腥甜,挤着眉川,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宁宁……你的胸,怎么没了?”
宇文宁差点被风呛了喉咙,毫无疑问的一个巴掌送上夏卫炎的后脑,但另一只手却以缰绳狠抽马颈,只将它当作了“某人”折磨
“想死的话我即刻成全你,有闲情说屁话,不如多留点力气看看黎明的朝阳”
“哈……假如,我说假如阿……我,只剩一口气了,你可会陪我一起看?”
等了许久,宇文宁仍未回应,只偶尔回头盯着后身那名紧跟的男子“喂,那个穿蓝衣的是谁?”
“哦,是蓝其……他是影卫,又似乎是侍卫……忘了”感觉眼皮有些沉重,索性闭上眼倚入女子的怀中“我,有些累……”
“什么?喂,撑着点,你若睡死了我一定将你丢给野狼填腹”宇文宁忿忿的摇着夏卫炎,只差点将人丢出马背
即便马不停蹄的朝西南方向奔驰,身下的坐骑也终究会有竭尽的时候,人累了,何况是马
恶狠狠地死撑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差点跑死一匹宝马,宇文宁这才放弃死撑的精神,献出剩余的体力背着某位太子,徒步赶路
至于那位随她而来的护法,以及那位名唤“蓝其”的侍卫,二人则垫后抵挡清理那些不断袭来的刺客
趁着刺客与那二人厮杀的空挡,宇文宁健步如飞,胡乱摸着深山密林里的路子,迷迷糊糊地朝一个方向死命的奔跑
这一夜,四方暗处停滞的行动仿佛同时接到了不同的暗号,握着主上的命令,自异地倾巢出动,全方混入泥潭,追踪击杀
夜林有些阴森,冷风割开了双唇裂了几丝小口,就着枯涩的唇瓣舔了舔血丝,有点腥涩
沉重疲惫的步伐混着粗喘的气息,一步步迈去
又行了两个时辰,瞧了瞧碧空的日头,新一年的喜气,此刻也仅在逃亡中独自感受
直到精疲力尽实在难行,宇文宁这才松开后背的负担,将那尊高贵,时常招她怒火的男子安置在一处岩角,转身掬来清澈的泉水,耐心的灌入那张双唇苍白的口中
“咳……咳咳咳——你,你谋杀?”
见昏迷的人终于转醒,宇文宁伸出手掌,只见掌心尽是受石子磨损的血痕
她拍了拍那张欠扁的脸蛋“怎样,还没死透吧?”
“…太凉了”皱着鼻子挤开左眼,颤了颤僵硬的身子,埋怨的嘟起嘴来,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宇文宁阴郁的看着他,擦去满脸的汗水,吹着寒风不经意地也颤了颤身子“我是问你的伤势……唉算了。喂,那些人为何追杀你?你是睡了他们主子的婆娘还是强上了他们的主子?”
舔着唇上的水珠,夏卫炎睁开困顿的双眼打量了四周,又翻眼白了她一道,扯出嘶哑的嗓子回应
“很多原因……金钱,地位,权利,女人……都有,很多很多”
“身份暴露了?”宇文宁自袖中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意外温柔地为他拭去额上的血水
“哼,那只该死的种马,竟然敢背后放我一箭,我咝……痛”
“种马?”解开他身上透血的外衫,稍稍查看了胸膛那道长约六寸的伤口,是为利器所伤“……伤口有毒?”
“没事,蓝其已给我喂了解药,撑一撑还死不了……他老母的,那北齐皇帝不仅仅是只简单的傀儡,该死咳咳……老子咒他下面不行”
宇文宁恶心的横他一眼“看你这样儿,应当是死不了了,起码十天之后便能与那只种马媲比”
“………宁宁…”
“换个称呼,做什么?”
等待了半晌,未等到他的下文,只瞧他竟已闭上了双眼
“喂,喂——你先别睡!姓夏的,先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咳咳——呵,你是要送我回西波么?我告诉你噢……我,我再不回去,那些用鲜血金钱换来的东西,可真要没了”
“………”宇文宁盯着他的双眼,只见其中流动的光影,有如雪中的温泉,泉面映出了夜空那轮最为华美瑰丽的圆月
“哼哼…别担心,我堂堂西波太子,还未弱到要女人保护的地步。你阿,赶紧回去……尘儿还小,你是他母亲,还得顾着他呢……乖,别招惹闲事,回去吧”
宇文宁见他还有余力站起身来,心底有一丝烦躁“装混蛋也不是这样装的,再说这里除了善良的朕,难道太子还能求助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