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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可还有疑问?”
“这位姐姐,我已经卖身到了朝晖谷,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姑娘,姑娘的,叫我小五就好了。”慕容小五小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名唤紫苏的少女,看样子不过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却是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模样。或许话真如平日里爹爹与自己所说,人与人之间,那差距可不止一点。
“姑娘既然已经卖身到了朝晖谷,就改知道朝晖谷的规矩。朝晖谷不比别处,讲究的是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姑娘虽然卖身为奴,但是却不要自轻自贱,失掉了自己做人最起码的尊严。”
看着紫苏一脸义正言辞,慕容小五不明白,不过是要她叫自己一声“小五”而已,怎么就失掉了做人最起码的尊严了?还有,她明明个头和自己差不多,为什么和自己说话总要昂起着脑袋,还斜着眼睛。莫非……她脖子和眼睛都有病?看来医者不能自医,果然是宿命啊!
“若是没有问题,还请姑娘好好休息,谷主吩咐下来,请姑娘于傍晚前往竹林小舍内见他。”紫苏莲步轻移,杏眼歪斜,“还有,姑娘的包裹已经放置妥当,左边柜子从右手起第三个格子内就是姑娘的东西。紫苏擅自多言一句,姑娘既然已入得朝晖谷,那些乌七八糟的肮脏玩意,看看就行,就不必留着做纪念了。”
“啊?”慕容小五飞奔上前,边拿起边解开她捧了一路的宝贝包裹,“我也不想留着,可是送它给我的那么老爷爷说,叫我到死也要带着它,死都不要放手。不然他会死不瞑目。”她将包裹着的东西直直送到紫苏鼻尖,“所以不能丢啊!”
“你……你……你。”待紫苏看清那东西上刻着的字,她只觉得自己几欲昏厥。
“忘了和你说一句,她的佩剑,来头很大。”叶含笑轻轻擦拭着手中利剑,“比我的寒渊,都要大了好多。”
“难不成,还能是神剑破执么!”桓阳不以为意。
“聪明!就是破执。”灯光透过寒渊反射在叶含笑的脸上,让那张俊逸的脸,平添了几分狠厉。“而且,还是人姜堰姜大师,心甘情愿送给她的。”
“哇——”紫苏哭着跑出了小屋,而小屋内的小五,却仍旧很迷惘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这位姐姐哭了,连斜白眼都不治而愈。
“难道,其实我也有做神医的潜质?”慕容小五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最后决定这个问题还是留着喝周公探讨一下比较合适。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来插手这件事。”桓阳这次从竹舍内室出来,换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袍角照例绣着同色兰草暗纹,低调而闷骚。
“一个是因为你智慧无双,还有一个是因为……”叶含笑低头啜了一口药汁,“啧,好苦……是谁在外面!”
“大叔,我可以进来么?”
原本静谧平和的竹舍因为慕容小五的这一句而变得紧张万分,她何时来的?来了多久?两人方才的对话她又听到了多少?桓阳和叶含笑都暗自怪自己太不小心。
“无妨,你进来吧。”桓阳略略稳定了一下心神,朗声道。
“好。”慕容小五推门,看见叶含笑灿然一笑,“叶含笑你也在啊!”
“呵呵,饼子莫要忘了,我是病人,自然是要和医生在一起。”叶含笑与慕容小五双眼对视,想要从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里面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小五自然地转身,朝桓阳行礼道,“大叔,依照约定,我来了。”
桓阳这才想起自己当初的确吩咐过此事,只怪与叶含笑之间的商议太过专注,以至于将此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姑娘真是守信。”如此,那慕容小五可能不是在外面蛰伏偷听了。“桓某此次唤姑娘前来,是想问问姑娘可有何一技之长?”
“我?”慕容小五低头掰着手指算道,“洗衣,煮饭,拖地,除尘,养鸡,莳花……这些我都会。”
“呵呵。”桓阳看着慕容小五那双白却绝对称不上嫩的小手,觉得她应是没有撒谎。“可是这些事情朝晖谷内已有人负责,姑娘自信自己能做得比他们好么?”
“这个……”苏大妈红烧肉酱汁的浓香还在唇齿间回味,慕容小五觉得自己应是离那样出神入化的技艺水平还有着很大的距离。“不能。”
“那姑娘可觉得那些是你的一技之,长——”桓阳故意将“长”字拖了很久,慕容小五原本低垂的头埋得更深了。
“不觉得了。”
桓阳安慰地拍了拍慕容小五瘦弱的肩膀,彷佛在说,“算你识相。”
“哎,那桓某要留姑娘在谷中作甚呢?”
慕容小五瞪着桓阳,圆圆的小眼内满是控诉,“是你让我留下的!”
“我为何留你?”桓阳一脸无辜。
“我踩坏了你的……什么什么,要还债。”慕容小五没好气答道。
“那就对了!”桓阳下意识瞥了一眼慕容小五手中的长剑,即使剑未出鞘,他依旧能感受到从中透出的浓浓剑气,“我留你还债,可你却什么也做不了。你说,这债要怎么还呢?”
“我……”慕容小五想要反驳,却一时半会找不出任何话来。
“你会使剑?”桓阳突然收起所有的笑容问道。
“是。”慕容小五点头。
“剑法如何?”
“还……行。”慕容小五答得勉强。
“杀过人么?”
“杀……过……但那只是意外!”一提到“杀人”,慕容小五显得很是激动,“我真的没想过杀他!我……
“好了!”桓阳以手示意慕容小五噤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护卫。”
“啊?!”
“这就么定了!”
“大叔你想清楚了,我不是很能打的!”
“我想得很清楚。”桓阳偷偷鄙视了一副炸毛样的慕容小五,“不是很能打”,你这话说出去叫死了少主的唐门情何以堪啊!
桓阳连推带赶的将慕容小五送出了门,竹舍内,又只剩下他与叶含笑二人。
“你现在可以把话说完了。”桓阳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药方,“你的药快些喝,凉了药效就没了。”
“你让她做你的护卫,不怕自己性命因此不保么?”叶含笑垂眼看着手中的药盏,有晚风吹过,掀起微微涟漪。“有些事情,你比我早就明白,却还喜欢向我问个清楚。”
“我喜欢,不行么?”
“……”
“……”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而夜风中,不知是谁在轻轻呢喃——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一个医师,更擅于杀人于无形。”
作者有话要说:想象一下紫苏的斜白眼。╮(╯▽╰)╭
7。第六章 与我打酱油
鸡鸣时起床,洗漱完毕后用早膳,随后前往竹林小舍。
然后,抱着那把据说是江湖人人都梦寐以求的神剑破执,看着太阳东升西落。
而每到傍晚时分,慕容小五总爱默默注视着叶含笑高跷着被绑带缠着死死的腿,由人高调地推到桓阳的竹舍内。
这便是卖身为奴后的慕容小五愉快而又淡定的生活。
叶含笑往往要在里面逗留一直到深夜,而屋内只有他与桓阳二人。有时叶含笑甚至是宿在竹舍的。
面对此情此景,慕容小五突然想起自己四姐总爱吟诵的一句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
“断袖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慕容小五意味深长地看着屋内两人相亲相爱的和谐剪影,“可惜了,要是娘亲,四姐,小七,小九都在,她们该有多高兴啊。”
“这些日子,可有进展?”叶含笑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慕容小五全是隐匿在夜色中,只露出一双光亮的眸子。叶含笑突然想到,在夜中伺机捕获猎物的豹。
“难。”桓阳倦怠地揉着太阳穴,“太难了。”
要知道一个人底细,先必须知道来历。桓阳于是打算先知道慕容小五打哪儿来,是哪里人。
“听她的口音,软而甜,像是来自江南。可是……”桓阳皱眉道,“她在气急败坏时,骂人的话却又是关外的俗语,且发音准确,用法妥当。”
“其实。”说道这里,叶含笑也不禁叹气,“我还听过她用别的地方的土话骂人,汉中,西蜀,南粤,甚是闽南话!她都讲过,像是在那里全生活了好几十年的样子。”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么我们就换跳道走走。
口音或许还能造假,但是一个人成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口味喜好,那却骗不了人,即使再怎么小心,也会露出破绽。
桓阳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失算了。
“不用说了。”叶含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她什么都吃。说是不挑食,好养活。”
“的确……好养活,太好养活了!”桓阳一想到这几天被慕容小五吃掉的谷内存粮,一向视钱财为浮云的他也不能再淡定自如。“你知道她吃了多少么?!朝晖谷整整一个多月的存粮啊!被她一个人五天都吃光了!”
“……”叶含笑犹豫要不要告诉桓阳,其实慕容小五是典型的给多少,吃多少。“嘘,桓阳你轻点,小心外面……”
叶含笑轻轻凑到桓阳耳边低声细语。而这一副景象在屋外的慕容小五看来,又被赋予的跨时代的新意义。
这次她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抱剑缩在角落,努力想要偷听到些竹舍里的具体内容。无奈竹舍看似四面透风,其实这隔音效果奇嘉。可叹慕容小五钻破脑袋,也没能听到里面的一丝风声。
屋内阴谋连连,屋外腐想联翩,三人各怀心事,直至天明。
于是,第二天清晨,桓阳推着叶含笑一出门,就看见在门外睡得天昏地暗的慕容小五。
“桓阳你说,就这样把她杀了好不好?”
“什么?”虽然只有一瞬,桓阳还是捕捉到了方才叶含眼内一闪而过的阴郁。
“我说笑的。”叶含笑深吸一口气,惬意地仰躺在轮椅上,“真是好天气啊!”
“是啊……”叶含笑有着一张美丽到精致的脸,他笑的时候,狭长的凤眼总会眯成一条惬意的线,嘴角上扬,彷佛噙着一朵花。桓阳看着这样的叶含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
“诶,大叔,叶含笑。”方才睡醒的慕容小五揉着眼睛,嘴里呼噜呼噜还流着口水,“你们醒啦?好早。”
“是啊。”不知为何,桓阳觉得慕容小五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格外暧昧,“辛苦你了,守了一晚上。”
“不辛苦,不辛苦!”慕容小五“蹭”地起身,“这是我的本分。”
“桓阳,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庄里来信,派来接我的人差不多今天就要到了。”叶含笑手指着慕容小五的方向,“这个东西借我一天如何?”
慕容小五回头,“叶含笑,你要大叔家的房梁做什么?”
“扑哧——”
叶含笑瞪了一眼偷笑的桓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借它,来打醒你这个木头脑袋!”
叶含笑最终也没能卸下桓阳家的房梁来打醒慕容小五,而慕容小五最终还是被桓阳免费借给叶含笑一天以示补偿。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心愿?”叶含笑突然觉得,无论如何,对于慕容小五,自己始终是有愧的。
“有啊。”慕容小五掰着手指,“我还没找到爹爹娘亲,还没有给四姐买到绝版的《断袖天下》,我还没去小雷家和他说我……”
“我是说现在,眼前!”叶含笑突然觉得,自己问慕容小五这个问题就是一个天大错误。
“苏大妈刚刚让我帮她去谷外打一瓶酱油,我想去。”
“……远么?”
“不远。”
“那我和你一道去吧!”
慕容小五照例在原地愣了半刻,等她回过神来,叶含笑已独自推着轮椅走了好远。
“叶含笑你等等我啊!”慕容小五她依稀能感觉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她边跑边想:“难道,叶含笑就是四姐常和我说起的,别扭受?”
酱油铺子的确离开朝晖谷不远,可惜慕容小五是个不认路的,而叶含笑也是半吊子,两人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十回,终于打满一瓶酱油,待到返回朝晖谷内,已是日暮时分。
“见过公子。”谷外熙熙攘攘站了一队人马,见叶含笑来了,立刻恭敬行礼道,“属下奉庄主之命,特来迎公子回庄。”
“知道了。”叶含笑抬头,忽然抓住慕容小五的胖嘟嘟的手,两人都是练剑的,双手相触,茧子摩擦,慕容小五觉得手掌痒痒的,像是痒在心里。“你要好好的。有空,公子我会来看你的。”
“叶含笑。”那痒挠得慕容小五心里难受,她奋力想抽开了自己被叶含笑攥的紧紧的手,却始终不得,“你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