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手指带上甲片,轻轻拨弄着琴弦,疏淡叮咚的瑟声缓缓传开去,像是一颗颗玉珠落下台阶,发出清脆的声音,再滑入清池中。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苏玉柔念罢这只曲子,听到鼓掌的声音,她抬头见是祁振,手下一顿,一根琴弦啪的断开,她的手指被琴弦割破,一时尚不觉察,只看到殷红的血缓缓滴落在锦瑟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祁振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含在口中。
他的唇很灼热,舌头缠裹着她的手指,气息喷在她的手背上,让她尴尬的想要抽回:“别这样。”
祁振握住她的手腕,再看了看那只瑟道:“添喜,召上官凌上殿,着人撤了这瑟。”
苏玉柔连忙抽出手指,低声道:“你怨那瑟做什么?若不是皇上,我又怎会错了力度,若撤这瑟,皇上是不是也请移驾别幸?”
“朕哪也不去。”祁振抱着苏玉柔回到床榻上,见她神情似乎有些不悦,低声道:“当日朕喝醉了,也是气急了,而路氏又自送上门,朕才——”
苏玉柔背过身去,不愿看他分辨的模样,只淡淡的说:“皇上不必如此,三宫六院,皇上岂能专宠一人?慢不说那些妃嫔姹紫嫣红,招人怜爱,就是她们背后,哪个不牵系着朝中重臣。”
这是她原本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原因,皇帝怎可专宠一人?眼下如此,将来亦如此。
“朕当日选秀,只为掩人耳目迎你入宫。更何况,朕何须凭借裙带关系笼络群臣?若你不愿,朕来日将那些女子都遣送出去罢了,再不纳妃就是了。”
苏玉柔的心微微一颤,他向来一言九鼎,今日这般仔细小心,可是为她吗?头顶上,祁振幽幽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事?”苏玉柔本不想理会,但身边人的气息凝重,转过头去看时,祁振眉间皱着,金冠已除下,青丝散落,多了几分率性自然。是转房散。
祁振笑笑,淡淡的说:“还记得朕第一次看你弹琴的时候吗?彼时你身穿一身素色暗纹衣衫,长发垂下,头上只有一个玉钗,桃花纷纷落在你的头发和衣裙上,朕就想到一句诗。”
苏玉柔的睫毛微颤了颤,等他开口说下去。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祁振的声音有些低沉,此刻在床帏之间,更多了几分暧昧和暖意,他用手拔下苏玉柔头上的簪子,将她的长发缓缓放下,柔声道:“你还记得吗?”
“何必再言当初?”苏玉柔心虽是悸动,却更生出怨怼和缠绵来,若当日他不对皇位生出野心,他们此刻做一对侯王夫妇,该何等自在和乐?
“朕也是悔了。”祁振扯过被子将她盖住,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白日鹿鸣所奏之事,正是找寻泰文帝一事,如今并不见死尸,地宫那边出口是个佛寺,可见泰文已假遁空门。
“既已如此,悔又何益?”苏玉柔闭上眼,感觉祁振的手指在她头发中缓缓梳过,心底竟不再排斥。
祁振的手微微顿了下,缓声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鸾胶难续,破镜难圆。”苏玉柔侧过脸去,一滴泪缓缓流出,若非他执意篡位,父亲如何会枉死牢中?纵然能查出并非他所为,他又怎能脱掉干系?
夜渐深。
一切貌似风平浪静。
几日后。
残雪已消融,天气却愈发冷了,坤宁宫外,小宫女们正在洒扫,添喜站在日头下,看着上官凌捧着一盏药碗从殿外进来,上前刚迎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啊——”的一声,传来一阵乱响。
添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宫女扑倒在地,其他几人上前,听得一人喊道:“没……没气了。”
哇的哭声传来,上官凌拨开添喜,快步上前:“都让开。”
哭声惹得苏玉柔也踏出内殿门,轻声道:“何事喧哗?”
添喜跑过来扶住苏玉柔:“小姐,好像是一个宫女暴毙了。”
上官凌抬起那个宫女的头,翻开眼皮看了看,再试了试鼻息和心跳,已经全无,再看身上,并无伤痕青斑,就是口耳鼻眼都并无流血。
“暴毙?”怎么可能?
“是谁?”苏玉柔已经下了殿来,看着上官凌抱起的女尸,脸色一变,是双成?她年纪颇小,虽然不曾上前侍奉,却也因为俏丽可爱,而印象颇深。
“上官姑娘,她因何暴毙?”
上官凌放下双成,从囊中取出一根银针,缓缓的刺下,再取出,银针是白的。不是中毒?
蓦地,她想起什么,低声道:“可有银翘?”
添喜急急的下去寻找,这时祁振走过来,见庭院中间躺着一个小宫女,众人都凄凄的目光,已是有些不悦,见苏玉柔只穿着一件夹棉薄裳,遂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如此喧闹?”
苏玉柔抬起手颤颤的指向双成道:“她……她死了。”
“查过因何而死吗?”祁振见是坤宁宫的人,眉头也沉了下来。
一边的太监福来跪着答话:“回皇上,上官姑娘查验过,暂未发现死因。”
“那就按例处置吧。”祁振挥挥手,示意这些人将那小宫女抬出宫外葬了。
这时添喜已匆匆跑上殿来,将手里的一包连翘递与上官凌,其他太监则手忙脚乱的抬起渐渐僵硬的双成向殿外走去。
“且慢!”上官凌突然喊道,她举起手里刚刚用连翘擦过的银针,上面已经变得乌黑,众人不解的向她看去,就听她沉声道:“双成是中了七日散而死。”
什么?
苏玉柔心头大惊,她爹爹当日是中了七日散,而她也险些死于七日散之手,如何一个小宫女又中了这种毒呢?
祁振也神色凝重下来,挥一挥手,众太监连忙将双成的尸体重新抬到阶下。
上官凌道:“中了七日散之人,死时全无异常,要到七天后方才会全身青紫,现出中毒模样。在下精研此毒数年,发现用连翘可以激发其毒性发作,方可用银针试出一二。然而七日散配置不易,虽然现在在下尚未完全了解其配置方法,但仅知的几味配药已十分昂贵,若无必要,绝不会用于一介平凡宫女身上。”
苏玉柔手脚发凉,低声道:“定然仍是为我而来。”
祁振环视周遭,冷声道:“此事不得外传,德来,先彻查双成有什么可疑之处,喜来,去将尸体放于宫中地牢安置,等待七天再验。”
德来、喜来领命而去。
坤宁宫内,只剩下祁振、苏玉柔、上官凌与添喜。
上官凌收好银针,眉头轻蹙:“此毒若是放于香炉之中,只怕中毒者绝非双城一人,唯有服食,可指定投毒对象。只是宫女们的饮食为统一备办,方才在下诊过其他几人,并无中毒现象,除非有一种可能——”
祁振道:“但讲无妨。”
上官凌道:“只怕是双成误服了原本应给娘娘享用之物,故而才中了此毒。”
添喜听罢,拍了一下大腿道:“是了!定是那碗白木耳莲子参汤!”
苏玉柔听到此言,微微愣了下道:“添喜说的可是几天前御膳房蒸制的那碗参汤?难道是双成喝了?”vmxk。
添喜跪倒道:“当日小姐没有胃口,着添喜将汤端下去,按照宫中规矩,那汤撤下去就白白倒掉了,我见双成可爱,就将汤给了她喝,谁料到——”
“速召御膳房的人前来回话!”祁振震怒,目光冷然。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前来跪倒,听闻指控,吓得面色惨白:“回皇上,奴才委实不知,绝无下毒之事,小人见上次坤宁宫送来的人参尚有些残须,才想着做一碗滋补的羹汤。”
坤宁宫?
苏玉柔蓦地想起那颗参来,难道问题就出在那颗参上?
————————————
第八十五章 冲冠一怒
“速召御膳房的人前来回话!”祁振震怒,目光冷然。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前来跪倒,听闻指控,吓得面色惨白:“回皇上,奴才委实不知,绝无下毒之事,小人见上次坤宁宫送来的人参尚有些残须,才想着做一碗滋补的羹汤。”
坤宁宫?
苏玉柔蓦地想起那颗参来,难道问题就出在那颗参上?
参还剩些须子,放在当日徐暖心送来的盒子中呈上来的时候,上官凌取了几根泡水,加入连翘,片刻后缓缓将银针探入,当她把银针取出时,众人看到上面青色的黑斑都惊住了。
“这参从而来?”祁振压抑着怒火,万万料想不到毒药竟是从这里而来,倘若自己无意中喝了这参汤,岂不是同样会死于非命?卧榻之侧,竟有如此骇人之事,要知道宫中采买一切皆由专人负责,辗转数道。宫中女子无缘得见外人,更不能私相传递物事。
关涉到投毒事件,还有父亲的枉死,苏玉柔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
祁振听罢,眉头蹙起,冷声道:“德来,去宣徐氏对峙!”
“她若不肯承认又该如何?”苏玉柔靠在矮几上,多了几分沉吟。
“由不得她。”祁振亦危襟正坐,脸色冷然。
苏玉柔忧心忡忡的看向上官凌,只见她亦小手捏紧,似乎对此事极为重视。
德来去不多时,徐贵妃就缓缓上殿,她穿着一身紫色长袍,披着白色貂裘,到了殿里冉冉下拜:“臣妾参见皇上、娘娘。”
祁振将那个雕花木盒啪的一声扔到地上,厉声道:“你做的好事!”
盒子砸在徐暖心身上,她只蹙了下眉,又敛下头去,柔声道:“皇上,臣妾不明白。”
她的态度那么平静自然,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和忐忑,始终谦恭如平常。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那碗水递给她喝。”祁振沉下声音,指着上官凌手中的汤碗,厉声道。
上官凌见状,将那碗泡过参须的水递给徐暖心,她接过汤碗,幽幽一叹道:“皇上,臣妾不知这碗中是何物,见今日之事,只怕是皇上疑心臣妾做了什么事,想要赐死臣妾。臣妾纵然要死,也总要死得明白才是,也不枉了当初结发一场。”
苏玉柔听得此言,心头微颤。
祁振眯着墨眸,冷哼一声:“这参是你送的,你也不敢喝是吗?”
徐暖心轻叹了口气,看着那碗参汤幽幽道:“皇上疑心这参中有毒?皇上宠爱皇后,视若珍宝臣妾纵然再蠢,又怎会明明白白的送一根毒参过来?只是这参是当日路淑妃托臣妾送与皇后的,臣妾听她说这参最是滋补身子,皇后当日小产,正要调理,所以才特特送了过来。”
这参不是她送的?
些坤实房。“德来,宣路氏!”
祁振脸色铁青,看也不看跪在地中的徐暖心,转而握住苏玉柔的手。
苏玉柔缓缓的将手从祁振手中抽出,看了看阶下跪着的徐暖心,轻声道:“贵妃早已知道我的身份,曾经劝我远走高飞,皇上您怎么看?”
祁振愣了一愣,拳头收紧,啪一声落在几案上:“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
徐氏跪在那里,她凄凄一笑,低声道:“皇上,此事怪得了臣妾吗?皇上在燕北三年,哪一次喝醉了喊的不是皇后娘娘的名字?常言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臣妾纵然愚钝,听到皇上数次在宫中呼唤皇后的小名,也能猜到娘娘正是让皇上魂牵梦萦之人。”vod4。
她的语音缠绵悱恻,祁振并无所动,反而是苏玉柔心下凄然。
徐氏继续低声道:“皇上纵然瞒得过天下,如何能够瞒得住枕边人。”
“住口!”祁振恼声道:“所以你因妒生恨,才下此奇毒,你好歹毒的心肠!这毒你从何而来,还不交代?”
徐氏俯下身去,以头碰地,轻声道:“皇上如今心中眼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如何还记得臣妾这三年相濡以沫,燕北同甘共苦,皇上是臣妾的天,当日选秀,臣妾一心为皇上挑选清白女子,只求为皇上开枝散叶,不意在不知情时,得罪了娘娘,才有今日之祸,皇上若赐死臣妾,臣妾并无怨言,只是这投毒之罪却万万不是臣妾所为。”
祁振刚要追问,就见德来、喜来二人匆匆上殿,见到祁振双双跪倒:“皇上,路淑妃自绝身亡了!”
“什么?”祁振腾地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其他人亦纷纷赶去。
路清媛曾经承过君恩,当日祁振逼她喝下不孕燕窝时,曾来过此处,尚未进门,就听得几个宫女低泣不止。
只见内殿中央,路清媛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