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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苏玉柔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上,终于他不再咳,脸已憋得青紫。
缓了半晌,方才顺过起来。
苏玉柔怅怅地开口道:“郎中说过,我身子伤的太甚,已是不能再孕了,安儿这样的身子,又岂能受那些苦楚?”
“那当初小姐还骗皇上?”
苏玉柔沉默了许久道:“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了。”
(就像是小龙女在跳崖前,写下十六年后相见一样,人有太多的不得已。以为时间够久,他就会足够成熟,足够理智。十六年的相思之苦,换来了神雕大侠的传奇,只是若她不在,生有何趣,死有何惧?)
——————雨归来——————
退朝后,臣子鱼贯而出,宝座之上的祁振消瘦了几分,一身龙袍,比从前更深沉冷漠。
众人散尽后,他终于对诏令留下的苏玉沉开口道:“她还是音讯皆无吗?”
苏玉沉轻叹道:“小妹自离去后,的确再无音讯。”
祁振默了半晌,幽幽道:“她好狠的心。”
这三年,他从未让人断了寻找,只是她如石沉大海一般,竟狠心地断了一切联系。
他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恨她能放得下。日日的煎熬,他如何受得了?
皇宫之中,选了大批秀女,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为了传下子嗣而交*配*的种马,那些女人,无论是妖娆的、清纯的、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全都不是她。
他听不得那些女子为了争宠而使用手段,他厌恶她们卖弄着各种心思讨他的欢心。
皇宫中,这三年添了几个孩子,他却在夜深人静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有嫔妃见到他时,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一个蹙眉,她们便吓得面色惨白,哪及得上她?恼了便是便是恼了,欢喜便是欢喜,如寻常人家的夫妇一般,而不是一味的逢迎献媚。
从前不解何以唐明皇会那般宠爱杨贵妃,她因为吃醋,敢去捉唐明皇和梅妃的奸,害得唐明皇要将梅妃藏起来,堂堂一个天子竟然怕一个嫔妃,就如寻常男子怕自己的老婆一样。
帝王也是人。
她便是他的妻。
那夜他送她出宫,她枕在他的怀里,用那么柔软的声音对他说:“祁振,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儿,我的心也在你那儿。”
原来心心相印,便是如此。
他自幼丧母,久在边关,那时纵然握着兵权,也因为出身而备受众人猜忌。
独她那般真诚相对。
恍惚又一个三年,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过了片刻,他转向苏玉沉,道了句:“令堂身体可好?”
苏玉沉懂得,还是实话实说地答道:“家母身子还好。”
祁振站起身来,行了几步,在他身边停下:“贺凌云可有消息?”
苏玉沉低下头道:“年前曾有书来,如今也行踪不定。”
祁振沉默良久,方道:“她若躲着不见朕,你只有配合朕,逼她现身了。”
苏玉沉已明了几分,默默地拜了下去:“容臣向家母说明一二。”
祁振挥挥手,见他退下后,才幽幽叹口气:“柔儿,朕也是逼不得已。”
人皆有软肋。
——————雨归来——————
邸报贴得到处都是,传闻苏大学士被人弹劾,在奉命治理黄河时滥收贿赂,克扣救灾粮物,已打入天牢,若罪行属实,则秋后处斩。
那一日,苏玉柔扶着安儿在荷塘边,有几尾鱼游来游去,门外响起拍门声,添喜隔了门缝看去,是贺凌云。
他手里攥着一张邸报,递与苏玉柔:“他在逼你现身。”
苏玉柔看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就算是找她,也总是这般不讲情理,明知道就算到了秋后,他也不会杀了她兄长,可是难保家中的娘亲会不会受了惊吓,况且就算摆样子,她也不忍让兄长下狱受苦。13839066
他就是算到她不忍,求她她必不肯回去。
“我已替你做了决定。”贺凌云轻声道。
“啊?”苏玉茹抬起头,看着贺凌云:“你——你告诉他了?”
贺凌云点了点头,他眉间因为久蹙着,有几道竖纹,神色也多了几分沧桑:“我只是不想让你与我一样。”
苏玉柔放下自己的事,回道:“六公主还是不肯谅解吗?”
贺凌云淡淡地笑了笑,不再去接这个话题,他蹲下身子,去看在一边草丛里蹲着找东西的安儿,感叹道:“安儿也这般大了。”
蓦地他蹙了蹙眉,伸手将安儿的小手打开,只见那是一只小小的甲虫,翅膀已经被安儿卸下,他小小的手指捏着撕开的头,另一个掌心只剩下了大半个身子。
“安儿——”苏玉柔也蹲下身子,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把它弄成这个样子?”
安儿抬头看着他们两个,笑了笑,黑亮的眸子里单纯干净。
苏玉柔心头跳了跳,将他的小手擦干净。
贺凌云低声道:“他的身子——”
“好些了。”苏玉柔刚刚说完,安儿就一头栽倒。
“安儿——”
守了安儿一夜,他昏睡的时候,神态很像祁振。眉是黑的,薄唇依旧是淡紫色。
“明日启程吧,宫中御医多,或许会好些。”
苏玉柔捏着疲倦的眉头,答道:“我便是回去,也不会入宫了,安儿也是。”
“他不会肯的。”贺凌云叹口气。
“会的。”苏玉柔笃定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贺凌云安排着护送她从遥远的南疆一路北上,还行到一半,就听闻皇上要南巡。
客栈里,正是黄昏。
刚刚安顿下来,苏玉柔给安儿赶着蚊子,他缩在被子里,纵然天热,他身子也冷得很,她向窗外看看天色,夕阳将落下,有一种莫名的愁绪袭来。
贺凌云去抓药了,安儿一时一刻离不开药,门外有一道身影立在那里,和暮色混在一起,她盯着那身影,有些恍惚。
蓦地她的指尖发麻,心也微颤起来。
是他吗?
门轻轻地拍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她放下安儿,缓缓地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就已经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就在迟疑间,门从外面拉开,她看着外面一身玄色衣衫的他,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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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七章 浮生何所愿(第一卷终)
门开了,那道身影一进来就将她压在门板上,浓重的眉眼下,是几分痛意,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满足。 舒残颚疈
苏玉柔的头晕晕的,顾不及门板硌着后背,他的吻已密密地落下来,缠裹着她的唇,搅扰着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大手更是箍得她腰都疼痛起来。
她闭上眼,也有一丝泪意,缓缓地回应了去。得到她的回应,他吻得更深,恨不得将她嵌到怀里。13766871
一场缠绵深刻的吻下来,有一种天晕地旋的感觉,这像是梦里,飘乎乎地身子都软下去。
祁振终于结束了那个吻,看着她迷蒙的眼和晕红的脸,又忍不住俯下头。
良久,他才低低道了句:“你好狠心。”
苏玉柔抬起水眸,看着他的眉眼,多了几分风霜,眉心有几道竖纹,许是皱眉皱久了,她伸手想去抚平,指尖刚落在他眉心处,就被他握住,放在心口处:“柔儿,把我的心还我吧。”
一闻此语,她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侧过脸去:“你还是这般任性。”
“我们这就回京。”祁振打横抱起她,在转身的时候,无意瞥见床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黑黝黝的眸子凝着他们在看,没有喜怒,有些凉得沁人。
“安儿——”苏玉柔吓了一跳,用手去推祁振,哪里推得开,她不知道贺凌云并非和他提起此事,他竟然也呆在那里。
祁振盯着安儿,又将视线落向她,似乎有几分不敢置信,半晌,他才缓缓放下苏玉柔,走到安儿跟前,看着他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伸出手去:“他——是朕的儿子?”
苏玉柔的心落下去,安儿只是瞥着他们两个看,他不爱笑,从出生就灌着药汁长大的,身上也是浓浓的药香气。
“苏玉柔,你——你到底想怎样?”祁振竟有些恼了,转过身一把将她抓住:“你——”
一时起结了,竟不知说些什么,靠在床边上,怒火直冲到头顶,当初她竟瞒下他,说腹中胎儿已落下,竟说她已无法生育,竟然骗他,等他立了太子她便回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骗朕?”他的声音里带着凄苦,忍不住摇晃了她几下。
苏玉柔说不出话来,她眼泪只是落得更凶,当晚贺凌云带着大夫去了苏府,孩子已受到胎毒侵扰,而她的身子,确实损害到无法再孕,她又岂能让这样的安儿去承受家国的压力,若他真的活不到成年,她又岂能让这江山后继无人?
未等她回答,祁振已回过头,安儿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手尚握的不稳,却已在他的腰背处刺下。
苏玉柔顺着祁振的视线看过去,吓得面容失色:“安儿——”
“放了我娘。”安儿刚会说话,却鲜少开口,手里握着剪刀,站在床上,还不及个凳子高。
祁振苦笑,轻轻的放开苏玉柔,握住安儿的小手,将剪刀从他的手里拿下,剪刀上见了一点红,可见他刺得多用力。
“咳咳——”用力过后,安儿咳了两声,脸色已憋得涨红,唇依旧是紫色的。
“安儿——”苏玉柔急忙上前,抱着他,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急声道:“安儿,他不是坏人,他——”
“朕是你的父皇!”祁振丢了那剪刀,脸上毫无怒意,他并非看过那些嫔妃生的子嗣,只见了他,心就瞬间惊喜起来,这是他苦等久盼的孩子,以为绝不会再有的希望,居然真真的存在着。
安儿喘息得厉害,苏玉柔忙唤道:“快去倒杯水来。药在匣子第一格里。”
祁振愣了下,却还是将水和药都端来,苏玉柔捏着药丸放到安儿口中,安儿眉头都不皱,一点点咀嚼下去,喝过了水,依然警惕地望着祁振。
“他——”祁振想要伸手去抱安儿,手伸到一半,竟不知该如何抱才好,安儿的眼神让他生出几丝忧郁,怕再度惊吓了他,心已是有些明了。
“胎里带的毒。”苏玉柔抚摸着安儿的额头,看他终于不再那般喘,才幽幽道:“别让我们回去了,好吗?”
夕阳刚刚落下,暮色已经浮起来,尚未来得及掌灯,祁振的心一点点揪着,他眉头冷沉下来,涩声道:“柔儿,你是朕的女人,他是朕的儿子,你怎么忍心?”
她是不忍心,可是又能怎样?
从窗子看过去,外面密匝匝地站着侍卫,有灯笼亮起,仿佛回到了宫中,她低下头去道:“祁振,你又怎么忍心让我们回去?”
“当初你就不该骗朕!”祁振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却不忍心吼她,只低声道:“回来吧,朕会遍求天下名医,医好我们的安儿,只要你回来,一切会如从前。”
他的声音里已隐隐透着杀气,苏玉柔下意识地摁住他的手,摇摇头,低声道:“祁振,你曾经怨过你父皇的偏心,莫要自己重蹈覆辙。”
祁振眸子冷沉下去,半晌,才低声道:“朕以前不明白,汉成帝怎么能昏聩到任由飞燕、合德杀自己的子嗣,原来如此。”
“皇上!”苏玉柔一听脸色都变了:“安儿他的身子——”
她扫了一下安儿,见他已不去理会他们两个,她压低声音道:“皇上莫要再逼我!”
祁振见她眼中灼灼尽是母兽保护幼崽的决绝,他的心也倏地被烫到,站起身来,头有些晕,他不知该说什么,见她的模样,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容朕想想。”
苏玉柔也低下头去,不知该说什么。
一时,两人竟无语起来。
安儿在床上,摆弄着那把剪刀,他擦了擦上面的血,又去看了看祁振腰背处一点点红,便刺向了自己的手,小小的眉头皱了下,有一滴血珠渗出来,他咬着下唇没叫出来。
苏玉柔见祁振立在几案边,双肩微耸着,支撑在几案两侧,从背影看去,说不出的萧瑟,她心肠不禁软下来,缓缓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只是不想你为难,不想安儿为难。就算你为我清空六宫,独宠安儿,我的心终究不安。你的苦你自知,我也看得分明,你怎舍得安儿也如你一样?”
她那般温柔地和他说话,那么缱绻地贴着他的背,让他竟无法狠下心来强求,他只握着她的小手,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