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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实在是她太紧张，师父好了吗？居然可以起来行走！
“师父！”又惊又喜，让她完全忽略脚下，待回过神来，脚下已是空空如也！
“啊——”她还从未从这里出来过，故而不知，这底下便是万丈悬崖，刚刚出来太快，以致到崖边却已刹不住脚！
淡雅竹香，飘散进她的鼻端，她立刻吁了口气，紧紧搂住这救命浮萍，转眼已是岸上。
抬头入眼的，却是一张熟悉却陌生冷淡的表情，将她迅速放下，便展身飞上那块圆形大石之上，清绝之姿盘膝而坐。
“回去吧，为师没事了。”
石千芙轻轻蹙眉望他，走近面带担忧的笑着：“师父？你，真的没事了？”要知这几日，她真的是身心受着巨大痛苦，她甚至想如果他再不醒，管他妈的什么道德，先搬救兵救师父再说！
好在，他终于醒了……
她心中的激动心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的？
轻然一跃至那大石之上，她悲悲戚戚的抱了他个满怀，连带鼻子眼泪撒了他一身：“师父，你真坏！为什么不告诉我，偏要等我走了才……呜呜，师父，你没事就好，以后千万不要再吓小十，好吗？”
还没抱够，身体便被推离，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他，他不是该抱着她，安稳她的吗，为何却……
他的神色居然有些许厌恶之色，推开她后，眉梢微微挑起看着她，冷冷道：“你记住了，我闭关之期，你绝对不许靠近，现在迅速离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石千芙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定定的望着他，久到忘记了如何发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师父长的一个样子？”她心中笃定，不可能，师父不能会如此对她，不可能转变如此之快！
却听他凉凉冷笑道，未有丝毫遮掩。
“……你忘了是谁致使你师父走火入魔，精神分裂，我，就是你师父的另一面，逢夜而生，逢阴而生，恰恰你是纯阴之体，在你身边，我才得以有见天日之时。哈，说来还要特地感谢你给我重生之机会。”
这话，是出自风浅莫之口，却暗含嘲讽，明里对她的不屑，真的，真真切切，是他说出口的。
她摇头，十指紧握，掌心是的刺痛告诉她这一切的真实度，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明眸中全是他那陌生却冷漠嘲讽的模样。
让她真正在乎的，是他口中的恨意。
“你……不会的！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是吗？师父，这怎么可能……！”
悠悠冷光如刀，轻轻扫过她，却如凌迟般痛彻。
他的举止变得有些不羁，却依然是耀眼无双，轻挥衣袍，他昂首冷笑着：“别叫我师父，现在的我不是你师父，要叫，白天叫去。”
“我不会像你师父那么蠢，为了什么天下安稳，居然牺牲自己留住你，哼！在我面前，你不用装，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安心做徒弟的小十。”
石千芙倒吸口气，朦胧的眼眸如盈盈白雪，皑皑戚戚却透着惊艳光芒。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师父是真的担心我，喜欢我，什么为天下安危——？”
“呵……”他冷然一笑，单手支头，俊美如斯的容颜此时变得不屑而阴沉，尽管如此，也依然未损他的俊美，反而愈发的魅惑人心。
“风浅莫凭什么喜欢你？”
一句话问的她哑口无声，脸色惨白如纸。
“你真的以为风浅莫那么轻易的就对你动心？呵，还不是因为你是色魔之女，倘若笼络不住你的心，只要你一回到魔界，魔界必将重新回温，到时，他又得派兵大费周折的围剿。故而，收住你一人，便是收住魔界的关键。”
天机之眼，色魔之心，长祈之血，便是魔主回归之日。故而她有多重要，风浅莫再清楚不过。
她咬着唇，定定的望着他，双目圆瞪，清辉如雪。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就不怕我重回魔界吗？”
他轻笑出声，笑里的嘲讽不已。
“我再说一遍，我是另一面的他，不是全部的他。他心怀天下，即使入魔也不会让自己危害世人，我不过是他的阴缺面。拜你所赐，我是风浅莫唯一的缺点，也是因为你才繁衍而生。你觉得不完美的风浅莫，还会那么纵然你吗。”
“魔就是魔，纵使再对你好，你还是会入魔。风浅莫以慈悲为先，我，却不信。”
陡然的转变，让她心中难以适应，师父对她百般纵然，为她调养身体，亲自为她选兵器，解魔欲……即使她将他的清白毁了，他却依然不怒，笑着安慰她。
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只是为了留住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他当真如此伟大，当真如此‘舍己为众生’？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等师父恢复身体，你一定可以消失！”她拂袖而去，心尖却是颤抖不已，久久难以平复。
光天化日下，她端着壶劣酒，抱膝坐在华肜宫的殿门口，仰头一口一口的喝着，眼中泛着热热的眼泪，心中一遍遍说服着自己。
怎么能听他的一面之词，师父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她不应该自抛自弃，应该把师父治好才行。
呛了口酒，猛咳着，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小师妹，你怎么大白天在这里喝酒？”梅香飘散，衣袂飘飘，五信有些急切走过来，夺过她手中的酒坛，挑眉望着她醉红的容颜。
倾国凤目醉意阑珊，娇嗔一眼，唇若桃露沾着酒香，娇媚绝色，如空谷佳人般让他拿着酒坛半晌，都未怔过神来。
“五信师兄，你，怎么来了？师父闭关期间，不是不许出入的吗？”她有些朦胧醉意，痴痴傻笑着，许久不见，五信还是那么的淡雅迷人！
他这才回神，惊慌低头又道：“师父已经出关了，你还不知吗？”
这次愣的换成了石千芙，她醉意全散，定望着五信，惊道：“师父出关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吩咐我们前去浩渺宫集合。”五信不敢再看她的绝城姿色，望着一边道。
☆、第五十五章：五信察觉
“小师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五信喊住听闻师父出关，有些过分激动的石千芙。
“嗯？”脚下步伐微顿，她脸上的面纱轻轻挥动，一双眸子如镜面板明润光亮，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他。
“自从讨伐邪尊回来之后，你……变了许多……”五信乌黑如墨的柔眸散着淡淡苦涩柔光，心中留恋的，是那爱缠着他，叫他师兄的小师妹。如今却似乎离他愈来愈远。
她的目光渐而微沉，笑中有些疏默：“师兄师姐中就数我最差，我当然得努力不能拖累大家后退啊！”
“小师妹……”五信神色有些严肃，望着她的目光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师父？”语气艰难，师父两字他说的分明有些颤抖。
沁凉的风透着瑟瑟的寒意，柳条依依，晨风习习，空气中却凝结着一丝尴尬之氛围。
石千芙沉默了，她不是很会掩饰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这事实。
“我猜对了，是吗？”他话里苦涩难言，仰望着天空的一缕浮云，扬起微微笑意：“而我，却还跟师父提起，想让他成全我们，皆为仙侣……对不起……小师妹，是我太一厢情愿。”
蓝衫翩翩，转身缓缓离去，背影中的萧瑟孤单，蛰的她眼睛生疼，想要喊住他，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
雄厚的浩渺宫殿之上，明亮的白玉石上站着十个俊逸不凡，美貌不俗的弟子，个个垂首行礼，而大殿之上，一张丈宽的座椅上，湖蓝仙影翩翩而坐，玉颜如斯，长眉轻拢，薄唇微抿，幽邃的双目扫过这十个得意门生。
“紫伞，仙元山的事如何了？”淡雅的音质缓缓而起，他一手轻抚桌上的竹卷，眉尖轻蹙着。
紫伞一身女装束腰蓝衣，好不雍容华贵，俯首道：“回师父的话，弟子在仙元这段期间，魔界之人并未再次打天机之眼的注意。”
风浅莫轻蹙的眉尖依然未松，修长玉指握着竹简，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波澜，音色微寒：“仙元山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回师父，这弟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仙元掌门坐下的大弟子似比以往沉默许多。”身为玄尊的弟子，外出办事，必观四路，看八方，掌握一切细枝莫微。
风浅莫眸光微荡，轻轻点头。
不成名的规矩，只要是报道完的弟子，必将自行退下。她自然明了。殿上剩下了九个弟子。
“师父，弟子日前打探到，邪尊似于魔界连成一气，弟子认为，但凭魔界之力还不足以与仙界为敌，会不会是邪尊在幕后策划……”二黎垂首小心翼翼道。
最边上，带着面纱沉默不语的石千芙，眼皮微眨了下，臧紫澜？他为什么要帮魔界？
竹简轻轻落于长桌之上，听到这个名字，风浅莫的眼中明显一闪而过的痕迹，抬目轻轻扫过九夏，犹见她低着头的身子几不可见的颤动着。
“师父，日前，邪尊曾公开无视仙界威严，抓走了两位云山仙界女修仙士！直至日前也未救得，只要是去的仙人没有一个回来的！”金一声中带着坚硬，怒气甚重。
风浅莫冷光一动，沉声道：“金一、二黎，你们带人前去，勿必要安全救出她们以及被关仙人。”
“遵命！”金一和二黎领命，齐齐离去。
湖蓝衣袖轻挥，轻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了口，看了眼浮起的茶绿，道：“四笔和八荒，长祈可有什么异常的。”
四笔和八荒齐齐上前一步，有条不紊，四笔先答：“回师父的话，最近的男修仙士弟子，有些凡心不稳，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
长祈本来就是修仙圣地，仙灵之气可以让人心欲望蜕化，以达到修仙更大的效果，千年来并没有如此情况，而最近却时常有很多男修仙士凡心不稳，有侵袭女修仙士情况。
“如此下来，渐而影响我们长祈声誉，八荒怀疑，会不会有魔界之人混入……长祈……”八荒接着说道，此话一出，场中气氛明显冷了几分。
风浅莫浩眸一抬，沉声道：“不必声张，暗地彻查身份可疑之人，特别是出外历练仙人。”
最边上的石千芙，十指紧握着，一直默然不语的她，微微抬首看向那从一进来便未看过她一眼的他，心中百感交集，眼睫微眨着。
四笔八荒交代完，也拜别离去，空旷的场中，只剩五人，五信是唯一留下的男弟子。
“九夏，你回去继续闭关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仙人关。”
九夏目光涟涟，望着他的目光绵绵徐徐，僵硬的点点头。
“是，……师父。”她轻眨着眼眸，缓缓转身，离去之时，她看了一边沉默不语的石千芙，突然道：“小师妹，你，怎么带着面纱，是不舒服吗？”
天知道她心中的感觉，她本该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徒儿，她本该是最后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人，石千芙却抢了她的一切。连看他一眼，也只能等集体传召。
三个师姐都未享受留住华肜宫的机会，石千芙却可以，她不想去嫉妒什么，因为师父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但是她无法忽视的是，……为什么师父看石千芙的眼神不一样！
石千芙没有料到她会在临走前注意到她，摇头轻笑着：“只是有点伤风而已，没事，多谢四师姐关心。”
五信的柔眸一暗，别过眼去不看她。
六茜秀眉一扬，也看向了她，扬唇笑起：“小师妹，长祈灵药多的是，你怎么不让五信师兄给你拿点药来？”
石千芙轻眨眼，眸光轻闪：“小病而已，那些灵药自然用不着，多谢二师姐关心。”她不着痕迹的望了眼两人，风浅莫眉宇轻蹙，五信脸微薄红。
“小病不治可不行，小师妹，等下让三师姐给你把把脉。”七兰跟着说道，纯净的脸庞染上担忧。
“呃，多谢三师姐，已经看过，无大碍的。”
师姐妹的一团和睦却并未让风浅莫眉宇舒展，他轻轻一咳，场上立刻安静如初：“六茜七兰，若是没有特别之事，多去人间，视察民间疾苦，不过要特别小心，若是遇到魔界之人能避则避。”
“是，师父！”六茜七兰齐齐俯首，九夏也跟着离去。
空旷浩渺宫，只剩下五信与石千芙。
五信从怀中取出三封书信叠在一起的书信，小心翼翼的递给风浅莫：“师父，这是兰岛主托弟子交给师父的。”
石千芙耳朵顿时尖了起来，兰珊云？给师父写信？情书吗？
她眼睛追随着五信的手，直至放到风浅莫面前的桌上，以及风浅莫的表情，不悲不喜，看不出什么波动。
五信看了眼石千芙，眸中半带点忧，向风浅莫俯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