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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去，又不会认识他……”
“我恨我的身份，可是我又感谢，它让我认识了他，让我懂得爱，懂得去付出……”
暖毅紧紧抱着她，虽然她说的语无伦次，他却可以听出她心里的痛，心中之苦。
一月后。
“禀报宗主，妖界突然要撤兵回去，这……可如何是好？”霓凤心急道，如今是关键时刻，却发生如此之事。
远魅缓缓叹了口气道：“风浅莫一回，长祈已经是固若金汤，他并且已经派兵袭击妖界，让他们分身乏术，若是长久如此，魔妖两界势必要灭。”
“那可怎么办？”
“唯今之计，只要快点拿到天机之眼和长祈之血，不然我们长久部署的一切，便全部化作乌有了。”远魅重重叹了口气，如今风浅莫一回，魔妖两界皆不是对手，能取得长祈之血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霓凤突然灵光一现，反问道：“那，色魔大人呢？”
远魅陡然转身，对，还有她。
——“你们想让我去长祈？”石千芙拨弄着魔界特有的纯黑花朵，斜睨了身后前来的远魅。
“千芙，我知道魔界愧对你很多，但是如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接近风浅莫，为了魔界的百年大计，请你务必带回长祈之血和天机之眼，不然，魔界休矣……”
说罢，远魅俯身跪在地上。
“你父亲，为了魔界牺牲自己的性命，魔亦有道，你父亲甘愿为魔界付出，并不是因为魔界是邪道而已。请你体谅他的一片苦心，不要让他白白牺牲！”
石千芙转身，瞥了他眼：“我看，为魔界牺牲最大，是你吧。我没说我不去，你跪着做什么？”
“说到底，即使没有我，你们也一样会安排连谨代替我的位置，只不过我的出现刚好打乱你们的计划，也刚好，成全了你们。我说的对吧，紫儿……”
这两个字她有多久没有叫过了，当初的亲切，变成了如今的憎恨。
而现在，憎恨又变成了可怜。
远魅跪着的身体缓缓蜷缩，成为一只肥嘟嘟的紫貂儿，讨好蜷缩在她的脚下，祈求般的眼神望着她。
石千芙缓缓弯下腰，将它拎起，若有所思的说着：“你若真的是一只什么都不懂得貂儿，该有多好……”
那时的一人一貂，是多么的潇洒自在，而她以为有了一个忠心不二的朋友，如今看来，一切想法都是那么的肤浅。
……
“大人，为何，要带暖毅出来？”暖毅站在这满天云端，有些惶恐的望着石千芙。
“不离开，难道你想要一辈子待在魔界？你就不想回到你师父身边？”她双手环胸的望着他，蘧然间，一脸清秀的暖毅变成了成熟睿智的二黎。
他探索着她眼中的神情，没有发现怒气，才吁了口气道：“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她望着他宛然一笑，笑的他心神一震，这些日子待着她的身边，日日夜夜，他看着多变的她，却看到她不变的内心。
或许，真的只有师父，才能配得上她。
而且，师父也对她动情了不是？
自从她出事那天，师父便派他潜伏魔界，为的只是能透漏她的消息，将来一日劝说她回归正途，师父的用心良苦，他早已彻底明了。
“二师兄，你和五信都是我在师兄师姐中最了解的，虽然你的演技很好，但是待着我身边久了，当然会出纰漏。”
石千芙继而说着：“我想如今我回长祈，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
二黎劝解道：“那师父，也会猜到。小师妹，此去，我们不要再回来了，好吗？”
她深深闭上眼，天空一时间变化莫测，阴云绵绵，不知何时开始，长祈变得多雨了。
“你回去吧，要是被别人看到和我一起，势必会让人怀疑。”二黎点点头，或许回去之后师父可以劝说她吧。
☆、第九十四章
一切皆如昔日般，场地一样，人物一样。
紫貂儿一如往日，在那颗大树前念念叨叨，片刻，大树底部便开启了一个小洞。
“如今我是魔，还能进的去吗？”石千芙双手环胸靠着树说着，以前的她心境纯灵尚且可以进入，但是今日，她浑身的充满魔气，这里她还能进的去吗？
只见紫貂从口中吐出一粒浅红色的丹药，伸到她的面前：“这个，可以保你三天内魔气不泄，你切忌速去速回，莫要……留恋。”
石千芙哼笑着，夺过他手中的丹药，不就是怕她不回来才故意给她说明期限吗。
徐然，她化作一缕轻烟进了树洞。
片刻间，树洞填补如初。
一切皆如往昔，树荫碧绿，四季如春，充满灵气的林子之中，可惜不再有那日优雅害羞的五信。
草草木木之间，皆透着往日数不尽的回忆，闻不尽得桂花芳香，飘不尽的花瓣片片。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化作了普通样貌的长祈初级女弟子，走在平坦的大道之上。不同往日的是，这些各级别的弟子不在讨论真元修炼功法，而是各个义愤填膺的想要上战场灭妖魔！
“真是没有想到，那个天杀的连谨居然是个魔界妖女！她害了千芙不说，如今又害了我们长祈如此多的兄弟姐妹，真是不知道掌教是怎么想的，口口声声埋怨玄尊看错人，但是他呢？！”赵月便走边埋怨，身旁的是姐姐赵影。
“好了，妹妹，不要多想了。如今不是已经被玄尊查出来吗？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平复天下，还世间一个太平的。”赵影细细说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知道妹妹和千芙关系好，可是如今，仙魔有别啊。
“不行，我一定要去跟师父说，让师父去帮千芙说说好话，不管如何，魔界和千芙始终不同，不能因为魔界就把千芙也……”赵月越想心里越是憋气，转身准备向师父那去，却意外碰到身后走着的初级修仙弟子。
“呃，这位师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赵月冲她傻笑着，继而消失在了桂花飘香的街道上。
石千芙呆愣的站着，唇角弯起一抹笑意，赵月，谢谢你，谢谢你心中始终有我这个朋友。
夜中明月影，吹起乱花无数。
平寂华肜宫中，灯火寂寥。
竹香四溢，卷起清风，吹响门扉，她缓缓走在夜色的华肜宫台阶之上，影子被拉的冗长。
步步缓慢，步步沉若千斤，路却始终有尽头，抬头望着朱漆两扇门，眸中思绪万千。
缓缓推开，他现在还没回来？想必回来的这一个月定时日日如今日般忙碌吧。
目光投放在那层层书架之上，走近发现，上面居然灰尘未落，指尖滑过排排丛书，目光定格在一处，那本咒语大全……
她募得一笑，曾几何时，她幼稚的用这个想让师父喜欢上她，从书架上抽出它，她向后排书架走去，蹲坐在角落，翻看着。
一页一页细细的翻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吱呀门响之声，她才恍然已经过了很久。
继而又是门合上的声音，她的心仿佛静止般，屏息听着书架后的动静儿。
结果良久之后，却没有听到一丝声响，她扶着墙缓缓站起，早已做麻的身子一个不小心碰的书架一阵摇晃。
“你肯出来了？”声音从书架后徐徐传过，她扶着书架活动着身体，绕过书架走到前排，当出现在他面前之时，她的容貌已恢复如初那个一袭白衣的初级修炼者，小十。
“下次也换个新鲜点的地方，怎么每次都只知藏在书架后？”磁音笑语从烛台处传过来，原来他一直都站在她所在的书架背后，挑弄烛台，那从容笑意，亦如往初。
他的目光倏然定格在她的手中那本翻开卷起的书，笑若冬日暖阳般：“那咒语都是很早以前的，很多都已经失效了，若是要背，书架最上面有近年出的最新咒语，不过，都是些驱鬼降妖的。”
意识到手中忘记放下的书，她局促的眨了眨眼，将书重新放回了原来的那排书架上，心绪回到那夜仙元山巅，倘若失效，他为何还能感应到？
“那，那夜你怎么会突然去山巅的？真的，是那条咒语的作用吗。”她面对着书架说着。
感觉他缓步向她走来，她的心居然如初次般心头乱撞，没想到隔了几年她的心动依然如初。
“说实话，你的那条咒语，只有十分之一的作用。但是我好奇，好奇那条咒语是什么，让你大半夜不睡觉的起来施法。”清淡竹香缭绕在她身侧，能清晰感受到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她轻轻闭上眼，对自己道：石千芙，你在紧张什么？你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懵懂清纯的小姑娘吗？你和他……孩子早已有了，紧张个什么劲儿？
说服过自己，她忽然转过身来，去正对上他瞩目的皓眸。
“想好怎么面对我了？……来，我给你看样东西。”手被他温柔的握在手中，他拉她同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是他先落座将她拉到他的双腿之上，双手从她腰上自然伸过，探及桌上的一叠厚厚的宣纸。
当看到那一张张，一页页，笔墨勾勒出的，是风硕小小的身子时，她的双眼顿时灼热起，她心中最大的愧疚就是不能陪在他身边，天知道，她有多爱这个孩子。
“这张，是他百天的时候，硕儿很聪明，那时候就能听懂人话。”图画上，是风硕趴在床上，认真听话的模样，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某一处，那里，正是他的爹爹。
当然后半句是她自己想象的，因为画中，没有他的丝毫影子。
“这张，是他五个月的时候，刚刚学会坐，虽然还总是会倒下，但是……硕儿学的很认真……”
“这是他七个月，调皮的很，在屋子来回乱爬，几乎把够到的东西全部都扯到了地上，你知道吗……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被扣在了脸盆底下……”
石千芙的双眼早已通红，她不忍再看，转头埋在他的怀中。
也许，她该庆幸，把硕儿生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快乐，算是她给他的弥补。
他是天下倚重的长祈神尊，肩负世间重任，可同样，他也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那硕儿，他现在在哪里？”
擦掉她的眼泪，风浅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皓眸印着她泪眼湿润的模样：“在人间。”
她虽然疑问，但是却没有再问，既然他把硕儿放人间便定有他的理由。
跳跃的灯火，不知何时变得微弱不堪，无法再承担起整间屋子的照明，再几经挣扎之后，它终于燃尽了最后一丝气息。
漆黑，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窗外的明月居然也未到场，屋中的空气更显薄弱。
静，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
☆、第九十五章
浓浓黑色中，她依然暧昧的坐在他的双腿之上，她的脑袋半躺在他的肩上。
漆黑的夜，熄灭的蜡烛似是带走了氧气般，氧气突然匮乏，呼吸渐渐短促。
“我去把蜡烛换上。”
风浅莫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放到了她的腰上，轻轻说着，她却依然靠在他的肩上赖着不肯起身，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嗅着他身上的清香，她淡淡勾起唇角。
“这些日子，有没有想过我？”
留恋他的气息不舍起来，既然天公如此做美，她又何苦要辜负？蜡烛灭就灭了，他其实只要一个弹指便可以解决，那还用的着起身？
她和他之间，很少有那些甜言蜜语，以前因为身份亟盼，她不舍让他为难，如今，她不舍，是怕他难过，是她先开始的，如今却是她又要中断。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轻轻用抱着她。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勾引你，不该让你犯错，如今把你害惨，我却又逃之夭夭……”
“害了你千年清誉，让你背上乱伦之名，害你……”
寂静的夜色中，唇被他准确无误的对准，他只是浅尝一吻，唇分：“如今说这些还有用吗，既已成事实，我们就该向前面对。”
唇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的眼变的湿热，“为什么是我？”
师姐们那个不爱这个淡雅完美的他，更有传言，她上面的四个师姐全部向他示过爱，尤其九夏、六茜，对他更是执念存在至今。
“你真的想知道？”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眸中神思，听他的口吻，他并不想阐述。
她赖在他怀中，把玩着他的衣衫，默默点点头，这个答案她很久以前就想知道，师父是何等之人，怎么会任由她这样一个小魔女接近，一步步靠近他，害他次次受伤，甚至被她哄上床，他也没有怪过她。
论机会缘分，师姐们都比她要早很多，若师父真要被抢走，应该怎么论也轮不到他，想到此，她抱着他的手臂力道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