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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如果我拒绝了,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毫无远见的主子。若跟错了主子,那将是属下最大的悲哀。我又怎么可能让你感到悲哀?但是悦容……”他的手覆上我的胸口,柔声道:“你的心出卖你了,它太吵了,吵着告诉我,你在说谎。”
我不慌不忙,“它的吵闹,并非是我的谎言,而是源自您的胸膛。”
他觉得有趣,问:“靠在我怀里,会让你乱了心跳?”
我应是,伏在他胸前,听着他的胸口同样狂乱不已的跳动,大胆道:“就如同您一样,总为悦容而乱心。”
他没有如预期表现出被料中心事时该有的恼怒,只是问我是否喜欢被他抱着,我自然乖巧地应是。
他又问:“你若当真喜欢我,为什么总是要对我用敬语,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应该很亲密的不是?”
原来那一字字“您”令他觉得不痛快了,想不到这种冷情的男人,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我告诉他,“您”这个字由“你”和“心”组成,代表着:你在我心上。
他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声:“真是好一张伶俐又可爱的嘴巴!我总以为只有女人才会爱甜言蜜语,今日悦容算是让我明白了,原来男人也不例外。”将我紧紧抱进怀里,隐隐闻得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来不及细响,突然被他扣住后颈往上提起,狠狠吻住了我。一种抵死缠绵,不死不休的吻。
回到楚府,犹且觉得难以置信,这一次他竟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并且应下了我的提议。
我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开始察觉他对我的一种微妙情感。只要我不害怕他,不拒绝他,甚至只需表现出一点点的依顺和乖巧,他都会不自觉地开心。
原来他再怎么只手遮天喜怒无常,也是一个男人。这个认识,让我对他的恐惧减轻不少。动情的男人就跟恋爱中的女人一样,可爱又愚蠢。而女人既然有天生的武器,就该好好利用。
当然,他也不是好欺的主,允下我的提议后,在我体内种下一种蛊虫,叫做“阴阳蛊”,阴蛊寄宿在男人阳刚的体内,阳蛊则寄宿在女子阴柔的体内,我若是跟没有阴蛊的男人欢爱,身体里的阳蛊就会进入那个男人的体内,让他血管爆裂四肢腐烂而死。
“悦容,你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他再次对我表现出强烈而赤/裸的占有欲。
想起萧夫人曾说,悦容,乖乖听话,别试图挑衅他,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我在心底冷笑,真是该死的特别!他想让我成为他的禁脔!
※※※
雪融后的天气犹且带着寒冬的酷冷,某日,我看到院子里一株嫩绿的芽苗从土壤里钻出来的时候,惊喜地叫出声来。春天总在人毫无知觉的时候,像个意外的访客蹒跚而来。绿色和阳光的色彩,属于生命,逐渐驱散我内心连日来的阴霾。
想起一句话:心若改变,你的态度跟着改变;态度改变,你的习惯跟着改变;习惯改变,你的性格跟着改变;性格改变,你的人生跟着改变。
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碌碌无为的人总会受到欺压,要超越平凡的生活,现在只能走在坎坷的道途上,为以后得势成龙凤凰涅槃的那一日到来,我必须忍耐,吃更多的苦。
倚在榻上随意取来卷册看着,是方才柳固安送来的婚嫁礼折,详细记着婚期前后的运作,及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六礼的注意事项。五天后就是我成亲的日子,婚庆的事全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稍有一些细节还需向我过问。
柳固安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凡事交给他总替我办得妥妥帖帖的,而且还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属下,见我面色带着倦容,离开后还特意差人为我送来凝神茶汤。
那是他特意为我从法源寺求来的,早前我掌管楚家财务的时候时常通宵达旦地批账,有点神经衰弱,经常犯头痛病。他就为我求来那味茶汤,每日亲自煎泡,才改善我头痛的毛病。
因原先的茶味偏苦,他特别以蔗水煮泡,非但去掉苦涩,还十分甘甜。那份心思每每让我念起,都感动不已。
只是而今有了身孕,口味变得怪异,喜酸而恶甜,所以这壶茶就一直搁在桌上没喝,白白浪费了他一番心意,稍后要向他请罪了。
又看了半会书,姹紫在外头通传:“十姑娘,十一爷来看你了。”我随手翻着书卷,应道:“就说我正在睡着,叫他离开吧。”姹紫在外头嘟囔几句,太低了听不清说些什么,多半是为在劫抱不平。
我抿嘴笑笑,她又怎么会理解我和在劫之间复杂而矛盾的感情?一种超越姐弟的男女之情,说出来怕是会吓着她。
想来也已好几日不曾与在劫说过话了,是在刻意冷淡他。从小他就这样,见不得我对别人好,现在更加霸道了,还想杀司空长卿。你说为什么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在爱的名义下无度地索取和伤害,因为喜欢,就可以将我当做所有物?那个变/态的男人是这样,就连我的弟弟也这样,如同孩子似的不许别人碰他心爱的玩具。
我又不是玩具,而是一个人。
稍会,姹紫又来请示,我本以为在劫倔起性子不肯离开,不料姹紫道:“不是十一爷,是司空少爷说要见您呢。”
我怔了半响,才意识到说的是司空落,司空家派在楚家的角子,正是九姐的未婚夫。
本该避讳不见的,转眼又想,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跟他说清楚,也算断了他那份痴念,别再想那些没可能而多余的感情,苦了他自己且不说,还害了我。
放下书卷,道:“请他进来吧。”
殊不知,灾难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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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近在天涯》封推中,番外开更,追天涯的亲可以去看了^_^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九十九章 情到深处人孤独,豺狼虎豹杀机来
他在我面前,拘谨的坐姿,欲言又止的态度。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淡淡笑着。
他的面容在我眼里是模糊的,只记得他的身份是一个可怜可悲的角子,是司空长卿众多子侄中微乎其微的一个。
对他唯一深刻的印象,是某个微寒的清晨,一个羞涩的少年,红着脸向我吐露相思,多情地说爱我。
以前的我或许还会为他的这番痴情而唏嘘,现在只会付诸一笑。
爱?这世上将爱挂在嘴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个人的悲哀,不是看不穿爱有多深,而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悦容。”
我微微皱眉,他苦涩一笑,换了个生疏的称呼:“十姑娘。”
“还是叫我婶娘吧,很快我就是你叔伯的妻子了,不是么,九姐夫。”
说完这句话后,我顿了一下,随即笑个不停,笑得连我自己也觉得过了。也实在是忍不住,谁叫这辈分关系这么乱,乱得这么糟糕而有趣。
司空落坐在对面神色有些尴尬,探手倒了一杯茶仰面喝下,干咳几声掩饰难堪,喝的正是柳固安专门为我泡的凝神茶汤。
我不再捉弄,问:“司空少爷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他敢再提自己那纠缠不清的感情,我想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显然这一次是我多虑了,司空落整了整神色,道:“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去给姑母请安,不甚听见姑母和大小姐私谈,是有关十姑娘的。”他的姑母,自当是司空长卿的大姐,我的三娘司空夫人。
“哦,她们说什么了?”
“她们想在立春前下药陷害十姑娘,让你……让你跟府中家丁私通,再被人当场捉奸。”
司空落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起拳头,脸上满是愤慨,显然对司空夫人此举颇为不耻。
我略微一怔,随即冷笑开来,三娘这么设计陷害我多半是不想司空长卿娶我,而大姐毋庸置疑是为了替自己的丈夫报仇。
女人呐,果然一狠起心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司空落关心道:“今日来就是为了提醒十姑娘,这几日留点心眼,吃的用的多加小心,千万别着了小人的道。”
我感激跟他道了声谢谢,神色些许愧疚。他是特意来为我解难的,我却以小人之心对他出言难堪。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他微微一笑宽慰我几句,清秀的脸上虽有悲伤,仍是一片磊落。
“十姑娘,叔伯鲁公乃当代豪杰,少年封公,至今权倾天下,更难得的是他对你一片真心,嫁给他你一定会幸福的,我由衷为你祝福。”
曾经爱过的人要成亲了,相伴一生的却并非自己,说出那声祝福需要多大勇气?
我感怀伤神,也跟他道了声同喜,说上吉利的话:“祝你跟九姐百年好合。”
他笑着应下,起身告辞。我随之相送,不料他才走了几步,便紧抓着咽喉痛苦沉吟,满脸青色,随后倒地剧烈抽搐,昏死过去。
“你怎么了!”我赶忙上去查探,却发现他已无鼻息,面色铁青双唇发白,瞳孔圆睁布满血丝,是中毒的症状,狰狞的表情说明他在死前是多么的痛苦。
他先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中毒身亡?
我脸色惨白,忽而身子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壶凝神茶汤。
快速掏出发髻上的银钗,探入水中,钗身磁的一声悉数变黑。
我冷冷抽气,好霸道的毒!
“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怎莫名其妙出了一个替死鬼,害我功亏一篑。”
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语气漫不经心,好似杀人不过儿戏。
我愤怒回身,怒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固安!”我最信赖的人,他居然要杀我!
藏蓝色衣衫,晃晃飘荡在门口,遮出大片阴影,他就背着光静静看我,微笑道:“十姑娘怕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本是大司马的人,从小被他安插进楚府作眼线。杀你正是大司马死前最后的命令:如果他死后,圣上依旧高坐庙堂,便要我从此辅佐你保护你,一生对你忠心不二;若圣上不幸身亡了,则必然死在你手上,让我好好送你上路,去下面与圣上作伴。”
闻言,我又惊又怒,又哭笑不得。广成昕,又是广成昕!生前刁难我,临死前设计我,死后还不放过我,一次次要置我于死地,居然还说爱我,怎没见过有他这么爱人的!
真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得力助手,竟是个奸细,我愚蠢地引狼入室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下手?”
他无奈摊手,“没办法,先皇驾崩后,你一直被常昊王保护着,后来虽然被休回到楚府,十一爷也将你周全得密不透风,不让外界对你有丝毫骚扰,我一直苦无良机。再者,你撒手不再管府中内务,身为一个下人的我与你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所幸你婚事将近,拖我安排大小事宜,今日才有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他直言不讳,说得坦坦荡荡,我连连摇头,听得凄凄奄奄。
略微抬眼,静看他那张极为熟悉的脸,曾将他引为知己好友,往昔每每遇到挫折,他总为我披星戴月排忧解难,没想今日竟转眼无情,笑说杀机。
原来被信任的人背叛是这种滋味,内心血淋淋地痛成一片。
好,很好,痛得好!向来只有我负人,今日也算明白被人负的滋味!
“看来柳管家为了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了。”从墙上呛然拔出宝剑,抵在他的胸口,冷笑道:“可惜了,你只有一次机会。天不亡我,时不待你,我楚悦容还活得好好的,而你即将成为我剑下的亡魂!”
他神色不变,微微抬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抚向我的脸。
我心中一惊,尖端略微刺进他胸膛。
鲜血如注,他竟眉眼不眨,仍是痴痴与我凝视,笑容绽放在苍白的日光下,与血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你还是这个样子,那么争强好胜,不甘示弱。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人 ?'炫书…3uww'瞧你这发怒愤恨的眼神,都比耀眼的星星还要来得夺目美丽。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预感,这辈子若不杀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一百章 人若有情天亦老,阴谋算计死劫来
“你……”被他眼中的云雾缭绕般的情感吓住了。
“我本想杀了你之后再自杀的,没想唯一一次狠下心来的绝情,最终仍然取不了你的命,苍天总爱捉弄愚人,如我这般。我已经再也无法杀你第二次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感情说出来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鹰与蛇的宿命,只有天敌的厮杀,不该成为知心好友,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眼角缀着湿润,他俯首低喃:“我却觉得这样的错误,太过美丽,美丽得让我难以拒绝,就像心中对你的爱意,越是压抑,越是让我爱得深沉。”
乍闻他多情的告白,我惊愕万分,颤抖着手,这剑却犹豫着刺不下去。
他仍如从前那样对着我微笑:“动手吧,十姑娘,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