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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陌这样拿着看看,那样摆着瞧瞧,每看一件脸上的笑就多一分,他还以为是喜欢。
喜欢当然就要买下了,张景融是做好了掏银钱的准备,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厚厚的荷包。可是于青陌看过就放下,也不开口说个喜欢,这让张景融有些意外。
对于青陌来说,不过是看个新鲜,她可是义乌小商品城里淘过来的,总不可能被眼前这些小东西迷了眼。再说,女人逛街,本来就是逛个意思,不见得非是要买东西。她也不知道张景融准备好了大放血,要知道,一定会满足他的小小心愿:“不用了,府里样样都足,就是缺了什么,说一声就备齐了。”
张景融闻言看了眼别的地方,然后觉得有点小小的郁闷,不知道哪个同僚跟他说的,女人要是上街市,就得备好钱袋子。他倒是备好了,半点没派上用场,回头得说说那个人。
“累了吧,先到茶馆里坐一坐,下午茶馆里有平江的乡土戏,足可反映风土人情,青陌不妨看看。”张景融见她鼻尖有薄汗,只当她是累了,而且她平素身体不好,多走几步都显得娇弱弱的。今天已经走了老远了,想着还是让她先歇会。
于青陌这会儿不急着走了,她看见样东西,不是说张景融要过生辰了,总该送件东西表示表示吧。当然,她这是现代人过生日的心理,认识的人过生日,好赖也得意思意思。
刚好这合适的就到眼里了,现代的男人手表、领带、钱包,她刚才就在想,古代男人应该送什么?腰带好像不合适,都和衣服衬好了的,她侧脸不经意瞄了眼张景融的腰间,看到有个玉饰,结着一股绳系在腰带上。她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名字,不过看到了附近摊儿上有。
送礼物要神秘嘛,她就不想让张景融知道,于是趁着张景融说去茶馆,她就有了主意:“景融,要不你先去茶馆坐,我想自己去买一回东西,也尝尝这市井滋味。”
张景融有点愣,不过还是点了头,刚要把装散碎银子的荷包递过去。可转念一想,她是不知柴米贵的官家千金,自己去买,怕是要多花些冤枉钱。就把碎银子收回来,从袖袋里把装银票的荷包递给了她。
“喜欢什么就买下,要是拿不动,付了银钱让人送到府上便是。”张家的东西,没人会赖,张景融这么想着又叮嘱了一句:“不可走远了,你身子初好,有什么不适就叫我。”
于青陌正高兴自己的想法得逞了,半点没听明白张景融最后一句的意思,接过荷包来,高兴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就往前走。张景融在原地等了等,才开始迈步远远的跟着,他倒不是想看于青陌买什么,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什么事,都没个招呼的人。
对于街边摊上的东西,于青陌倒是没看,主要是觉得张景融这个人太“精品”,用得东西看着都是上好的。要真在街边摊上买一件玉饰送他,都觉得衬不上,还是老实地找家大铺子看比较实在。
走着走着,到了间铺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就见摆着些大件的玉雕,这门脸也透着气派,看起来就不凡。于青陌在外面站了站,然后就朝里边走,门口的伙计垂眉低眼地上来打招呼:“给夫人问好,请问夫人想瞧瞧什么,小的候着夫人的吩咐。”
挠头,她要买的那东西究竟是叫什么名字啊,她也问不出口啊,总不至于你在现代不知道手机叫手机吧。于是她小纠结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说:“随意看看,有合心的便好,送人的物件,总要拿得出手才好。”
店里的伙计迎来送往的,早学会了见人下菜,于青陌虽然打扮得简单,可处处都透着“我很有钱,只要好东西”的味道,于是伙计就把于青陌往里头领,领到一排架子前边,说:“夫人您瞧,这都是本店的上好玉器,件件都精工细活儿,质料也是一等一的。不是小的卖货夸货,便是要送给京城的贵人,这里的东西,也都是件件出得了场面的。
于青陌扫了一圈,然后装做看东西的样子,一个一个架子看过去,终于在第三个架子上发现了几件似乎是挂在腰上的东西。于青陌也不懂,伸手就去拿,问:“这个可有什么说法?”
伙计是汗往心里流啊,这位夫人说拿就拿,真像是没买过东西的,这玉行里的买卖是最有规矩的。看上什么物件,得跟伙计说了,由伙计拿了再到几案上细细去看,毕竟玉是易碎的物件,怕摔着。
“夫人要是喜欢这玉带钩,不妨坐下来慢慢看,小的再把这几件都呈给夫人细细比对。”
其实张景融也进来了,在一旁不起眼的地方站立着,见了于青陌的动作,只是笑。她啊,真是没怎么出过门的,这些事哪里懂得,还是要周护好了,别让她受了委屈才好:“你们东家可是姓张,讳景和?”
张景融常年在京里做官,这里的伙计当然不认识他,见他说出老板的名字来了,连忙点头:“回爷,那便是东家,爷可是和我们东家是旧识,可巧了,眼下东家正在后堂会帐。”
伙计这么说,却是怕有人空手套白狼,张景融倒也只是一笑,知道伙计的意思,却并不介怀,只是递了行牌给伙计看:“这是我的行牌,你细看一眼。”
伙计一看,上面有个融字,花纹是张氏一族特有的标记,伙计一看就明白,这是张家族里的人了。不看还没什么,一看就差点惊呼出声来,张景融可是老张家景字辈里最出息的,平江城里连小孩子都知道:“原来是十爷,小的有礼了。”
“免礼,那边那位夫人,正是内人,想见见新鲜,非要自己来买些物件玩不可。她自少出门,不懂得买卖的规矩,且由着她去,别惊了她。”如果不是不得已了,张景融也不会亮出行牌来,这一亮行牌,张景和肯定要出来,到时候少不得要承人情分。他是最不愿意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
伙计连忙转身去办,一是吩咐人去后堂叫东家,二是换个人去招呼于青陌。
张景和在内堂一听是张景融来了,把帐本一扔就到大堂来了,正要大声打招呼,就见伙计摇了摇头,往另一边引了引。张景和虽然没见过于青陌,可刚才伙计已经说了,十爷带着十太太在前堂看玉器。
张景和只看了一眼就过,走到张景融旁边说:“十弟,久也不见了,你从京城回平江,咱们还是头回见面呐。”
“是许久不见了,和哥的经营越来越好了。景融这趟回来,本该及早登门拜访的,也是官署事务繁琐,改日一定与和哥把酒言欢。”二房是不能叫排进号里的,大房的才能管叫大哥、二哥的,至于其他房就只能以名字相称了。
“十太太喜欢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了。”张景和也听说这位十弟妹是官家门里的姑娘,所以更带着几分有礼,于青陌的举动不合买卖规矩的事实,他是半个字都没提。
张景融笑着说:“她年纪小些,还带着小姑娘心思,非要来自己应回买卖不可,也只好由着她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十太太好好看。”张景和说完顿了顿,又接着道:“十弟,都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咱们今天碰上了,待会儿就一块坐坐。我已经让人去叫你嫂子了,你可千万别推辞。”
张景融拿出行牌就知道会有这么个局面,推辞是推辞不掉的,不如爽快地答应:“怎么会推辞,正好让青陌和兄弟们都见见,免得以后连族亲都不认得。”
说是兄弟们,张景融可明白得很,这个们字得去掉,这能独占先机的事,张景和怎么还会顾及其他兄弟。
道是宴无好宴,聚无好聚,不过是看在于青陌高兴,他这才不推辞。
第九章 这真是……兄弟?
于青陌买看好了东西,一件线条圆润,上面是祥云头和海水纹身,她觉得这比那些兽头的更衬张景融。
拿了东西,于青陌是做好了砍价准备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可她刚才在摊边上听了,那些不知道什么料子的玉带钩不过几十文钱一个,而且肯定还有商量的余地。要是这一个小小的玉带钗跟她要个几百两,她非好好砍砍价不可。
可是伙计告诉她的价位,让她有点大跌眼镜,当然如果她有眼镜的话:“三十九两。”
于青陌拿了东西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大路货,光看做工就知道了,要是在现代做成这样,一点也不稀奇,在这纯手工的时代里,打磨得无一处不圆润通透可就难得了。她很想再砍砍价,可是这价位比她的心理预期要低得多,再看那伙计老斩钉截铁的,或许这店是不讲价的。
想了想就决定,还是直接付钱吧,冤枉点没事,要是不讲价的,她在这砍就丢脸丢大发了:“那帮我包起来吧,要送人的。”
然后她直接把玉递给伙计,伙计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玉不过手”这是行规。伙计心一横,谁让人家是十太太,伸手接呗:“是,夫人。”
于青陌可顾不得伙计的脸色,已经扒开荷包开始掏银票了,连掏几张都是大面额的。她狠狠咽了几口气下去,这才平复下来,难道……张景融觉得她购买力很强,才塞这么多给她。她还记得张景融把头前那个荷包收回去的那幕,很难不这么去想。
“有二十两的在后头,你找找看。”张景融被她轻轻拍着胸口,一脸惊讶,然后四周看防贼似的举动给逗乐了。她怎么跟头回见这么多银钱似的,这小心翼翼地样子,真让人想狠狠揉揉她的头发,再取笑她一番。
“景融,你怎么在这,我都说要自己买,本来想到日子了再说,让你高兴。你倒好,这就跟来了,什么惊喜都没了。”于青陌见了张景融,也不急着掏银票了,把玉又从目瞪口呆的伙计手里拿了过来,送到张景融面前。
张景融看着伙计摇了摇头,这回倒是没吓着她,把这伙计吓得不轻,她啊,真是个折腾人的。再看递到面前的玉带钩,又有些疑惑:“怎么想起买玉带钩来了?”
莫不是要送给谁?张景融可没敢想是送自己的,以前于青陌从来没送过他东西,这些物件,基本上是一套衣服配一件,她从来没有操过这份心,他也不动这份念头。
“不是你生辰么,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才好,想着这个也是日常物件,总会用得上。”于青陌跟张景融说着话,还没忘了把银票给伙计。
只是她这银票还没给出去,一旁就有人开口了:“十太太喜欢,又是送给十弟的,怎么好收这俗物,拿去玩就是。”
于青陌挠头,看了看张景融,心想:敢情这就是那“五步成双”里的双啊,不用问都知道是张家族里的,只是这位没见过,应该就是织云说的二房、三房的其中之一吧。
“这是和哥,二房里行四,你们见见。”
听张景融说话很需要费点脑子,要不然就得听岔了,见大房的兄弟是说“见礼”,见这二房的兄弟就是说“见见”。文字博大精深,说话果然是门艺术啊。
她一边感慨,一边只是点了点头,拿出端庄的架子来叫了声:“见过和哥。”
“十太太有礼。”张景和回了一揖,心道这官家门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比族里那些没出嫁的姑娘都温柔和气,一点也不盛气凌人。
噢,见那见位都是说多礼,这位反倒向她回了礼,那么这二、三房的是远不如大房了。
“不知道是和哥的铺面,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和哥见谅。至于这玉带钩,原本是给景融的生辰贺礼,若你不收,便只能算是你送的了,我还得另挑呢。不如和哥收下,虽是俗物,却也算是全了我对景融的一番心思。”说完话,她就在心里佩服自己,瞧瞧,她现在也能说得滴水不漏了。
她这也是自己鼓励自己,谁知道漏没漏,反正看张景融表情平静无波,她就当没漏吧。
张景融还真是对她这番话多有赞赏,这下就是再不收也得收了,总不能让他的太太抢白费了这心思:“是啊,和哥,她也是头回自己买物件,这买卖自然要全套了才好,要不然这章程也不算走完。回头她要是跟我抱怨,下回还得再陪同她出来,也是又得再折腾一回。”
这下张景和是终于不推辞了,等这边结了,张景和就把他们领到后堂去稍“歇息”。才刚坐下不久,张景和的妻子就来了,进来先冲张景融行了礼:“见过十爷,十爷有礼。”
“嫂嫂多礼。”
侧了侧脸,见张景融没起身回礼,那么待会儿她是不是也该坐着受礼呢?这个,还是跟着做吧,错了估摸着也只会说官家门里出来的气派就是大之类的话。她也看出来了,这张景和啊,肯定有什么事要求着张景融,要不然不带这么小心以待的。
果不其然,张景和的妻子接着就给她行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