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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清颜睫毛扇动,掩盖了所有的落寞和失落。
暮流景冷着颜,将剑放回鞘中。然而他的动作似乎有些缓,清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爷。”若有似无的呼唤。
他侧目,俊美无俦的面容有种另人心惊的苍白。可是,他的神情依然那么冷,那么的倨傲矜贵,只是眉宇间深藏了倦怠和虚弱。
“你受伤了。”直到此时,清颜才敢确定。虽然从刚才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动作会有些迟缓,为什么他拿剑指着她的时候,所用的都是左手。她知道暮流景绝非左撇子,除非是他迫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依照他的能力,也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地引她自动出来。
他的眉头蹙动,看着清颜的目光更加冰冷。“苏清颜,本王的事何时伦到你来插手。”
清颜不在乎他的威吓,淡淡地笑着,走向他。
“就当做清颜有事求王爷吧。”橘黄色的烛火在脸上跳跃,她笑得清雅而妩媚。他的骄傲不会容许她来救他。
暮流景有刹那的恍惚,还来不及深思她话里的含义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她在耳畔的轻语:“王爷,我不会害你。清颜想要的仅仅是自由而已。”
自由呵!
不愿被人囚禁的自由………………………………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八章 晨曦微光]
清颜望着他沉睡的面容,那微微转动的眼皮下是冰蓝色如海水的眼珠,纤长蜷曲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是他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似乎正在承受某种痛楚,睡得极不安稳。
清颜拔去刺入他耳后的一根细细的针,迟疑了片刻后才褪去他藏青色的长袍。薄薄的中衣上布满了班驳的血迹,有些地方已经结起了厚厚的一层血痂。清颜忍不住抽气,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装得那么强硬冷酷。
真是个笨男人呵!
她稳住了心神,才又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衣袖。当看到布料下深可见骨的一道伤痕,伤口周围都开始溃烂流出黄色的水时,清颜的身体颤动了一下,这个伤他究竟拖了多久了,再如此下去整个手臂都会废了的。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暮流景开始不安的呓语,清颜一摸他的额头,眉头皱得更深了。果然是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他的身体烧得极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不救他的话,也许他会死的。
看着他,清颜浑身冰冷,脸色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煞白骇人。
过往那些狰狞而可怖的回忆攫住了她的呼吸,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清颜,你不是过去的你了,不要再害怕了。
清颜,你不能一错再错,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去了。
清颜,不要怕,不许怕。
救他………………
救他………………
救他………………
身体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着,清颜觉得身体痛得都快炸开了。可是现在她不能惶恐,她必须要救暮流景!
她的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清明,面容虽然还是那么苍白却露出了坚定。
清颜帮他掖好被子,将书房的门再度打开。
对着漆黑的夜空,对着冰凉的夜风,她说:“我知道有人在这里,若想就你们的主子就照我的吩咐去做。”
空空荡荡,没有人应她。
清颜没有丝毫的动摇,声音还是那么清晰而认真:“我不愿也不会过问他任何事,也不想为难你。但是他现在伤得很重,若过不了今晚,那么害死他的人就是你。”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严厉冰冷,不止是为了逼那人现身也是她此刻的心情。
“求王妃救主子。”黑夜中,那人像蝙蝠一样落地。
清颜紧绷的身体稍缓和,“你去烧一桶热水,另外再去取些竹片和金疮药。切记,不要惊动了王府的下人们。”
“是。”黑影迅速消失无踪。
清颜叹息了一声,关上了门。摆在她面前的现状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而她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清颜跪在他身边,开始对他的伤口进行清理。
那人速度奇快,不消片刻就已经将清颜吩咐的事完成了。
“你在这里帮我。”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清颜面色虚弱地说。将金疮药撒在他的伤口上,在用干净柔软的棉纱布缠绕好,大大小小的创伤基本上已经被处理好了,然而真正的难关现在才开始。
他的背部有一道很深的剑伤,即使是很轻微的触碰都会让他痛得皱眉。
“你帮我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她抬头,看着在一旁忧心如焚的凌墨,他也是同样的震惊。显然他也并不知道暮流景伤得如此之重。
清颜特意放轻了动作,但翻身的时候还是扯痛了他的伤口,他的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背部的伤痕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痂,那狰狞的伤痕如同长了獠牙的鬼怪,刺痛了人眼。
“必须立刻处理。”她看了眼昏睡中的他,没有一点迟疑。“我已经用金针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你帮我按住他的身体,我要替他上药。”
清颜没有说,想要上药必须先去掉他背上结的痂,还要用竹片刮去那些翻卷的皮肉。其中的疼痛非寻常人可以忍受,虽然之前她已喂他喝下了止痛散,也难保暮流景不在昏迷中痛醒而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清颜将打湿的棉布浸入热水中,又覆盖到他的背上把那些痂捂软。之后,拿起竹片削成的刀一点点挑起这些凝固的血痂,伤口立刻流淌出殷红的鲜血,竹刀上、手臂上、就连纤细如莹雪的洁白十指都沾了血迹。
凌墨感觉到主子的身体开始痉挛,忽冷忽热,正在承受巨大的痛楚。不由自主地,他的手有些松开了。
清颜眉一凛,沉声道:“稳住他。你的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他。”声音还是那么淡,却让凌墨心头震颤。再回头看她时,她正专注地用竹片刮着伤口,面色苍白,额上是一层细密的汗水,动作娴熟冷静,丝毫没有被主子的伤所吓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颜才帮他上好了药,背部的伤口处理干净了。她擦了擦汗,却发觉自己浑身都仿佛浸在了水里,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那只手如果再不医治的话,会废了的。
可是…………清颜的目光有些黯淡下来。
“王妃,主子的病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动作停下来了,凌墨问。
“我帮他包扎了左手,可是他的手骨断了。我从来没有帮人接过骨,接骨中若是有丝毫偏差,他的手都有可能会废了。”清颜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心底的无力感占据了整颗心。难道真的救不了他了吗?好不甘心啊,这样倨傲冷酷的性情,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够忍受下半生与残废二字相连。
她眼底是冷郁的沉痛之色。
“王妃,小人会接骨。”凌墨抱拳开口,凡在军中的人久经沙场。即使有军医,大多受伤也是自己包扎治疗。
“好。”清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恍惚的笑,她将暮流景左手的衣袖轻柔地撩开,顿时露出狰狞的伤势。
“王妃。”凌墨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果断的女子。
“我想,即使是你的主子也是信你的。”
接骨是个痛苦的过程,要恢复错位的骨头就要先将后来长出来的位置重新断开,那种钻心的痛饶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晕厥过去的,何况他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虚弱不堪。
清颜跪在暮流景的身侧,细心探了他的脉搏后朝凌墨点头。
“我施的止痛散还有药效,你快开始。”
凌墨小心捏住他的手臂,隔着层层交缠在一起的纱布摸到了正确的骨位后,朝清颜示意。
清颜屏息凝神看着暮流景,他的脸色惨白骇人,眉头皱得很深。
凌墨的手朝关节处一用力,暮流景的身子一震,痛苦地咬住双唇,额头迸出一层冷汗来,清颜知道他在忍受那锥心的痛楚。冰冷的手绢立即擦去他身上的汗水,侧身安抚。
“凌墨,你不要分神,继续。”
“是。”他狠下心按照清颜的吩咐进行余下的治疗。
“喀嚓”,骨头分裂的声音在书房里格外清晰。
暮流景冰蓝色的眼珠撑大,有丝鲜血从嘴角缓缓地流淌下来,可是依旧没有让呻吟从口中逸出。
他已经清醒了。
清颜心口仿佛被钝器击中,她哽咽了一下,挽高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臂。“不必强忍着,会咬伤舌头。”她将手伸到他面前,微笑着说。
“王妃……”
“继续。”她的声音那么沉静,抚平了所有的慌乱和紧张。
伴随最后一记用力,暮流景咬住了清颜的手。他咬得那么深,锐利的牙刺破了肌肤,汩汩鲜血温热地流淌进他的嘴里。腥甜的气息弥漫在整个书房里,有种莫名的忧伤弥散不去。
凌墨侧头,看到她失血的脸色和微晃的身形。“王妃,你…………”
“你不要停下来,用两片竹片固定他的手臂。”她说的很慢,仿佛每说一个字就会用尽她全部的力气。雪白的面容有种静谧的光华流转,乌黑的眼珠透出绝美和坚定的光芒。
“是。”凌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柔弱如同扶风杨柳的女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气度和坚韧。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两人才将暮流景的伤口彻底处理好。
夜里开始熬的药喂他喝下之后,他的烧终于退了。
凌墨在清颜的坚持下,已趁夜离开了,独留下她一人照料昏迷不醒的暮流景。收拾了屋里凌乱的纱布和带血的衣裳,清颜又为他煮了清淡的粥,彻夜的忙碌让她觉得累了,不知不觉竟然靠在床沿睡着了。
晨光洒落进窗子,照落在清颜略显苍白的脸上,出奇的温暖和宁静。
暮流景艰难地睁开眼,感觉到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支起头,看到还在沉睡中的苏清颜,想起她救治自己时的镇定从容,想起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时微笑的面容,心底的某一处彻底地柔软下来,汩汩热浪涌了上来。
胸中多了一分沉甸甸。
第十九章伤痕
似乎有什么在脸上,那种怪异的感觉让清颜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看了眼身旁呼吸安稳的暮流景露出恬淡的笑容,修长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有些温热,却已经不似昨夜的滚烫了。
清颜知道他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依照他的身体来看,只要多休息几个月就可以恢复了。心中有些宽慰,她从地上直起身子,谁知因为跪得久了双腿都发麻了。一摇晃,便向床沿的木头上撞去。
只是她所触碰到的不是冰冷的木头,而是一个冰冷的胸怀。清颜稳住身体,抬头平视暮流景。
“王爷你醒了。”
“本王受伤的事有几人知道?”清冷的声音仿佛是冬日的积雪,即使是世上最暖人的阳光也融化不了,冰蓝色的眼珠没有一点波澜。
清颜本就没有奢望他会感激自己,她从暮流景的怀里起身,恢复了往日的镇静。淡淡地开口:“除了我,还有凌墨。”那人是他所信任的心腹自然不会张扬,而她是他的王妃,但是他会信她吗?
暮流景的眉角扬了一下,冷漠的神色没有变,可是清颜感觉到他身上的唳气消散了不少。
“王爷,你的伤口尚未愈合,需要静养几日不宜走动。”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将目光倾注在他缠绕了纱布的左手,露出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来。左手的骨头已经接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他还是可以驰骋疆场,建立功勋。
时隔数月,这是苏清颜第一次站在他面前,晨曦初照的光晕笼罩下。她一身素衣,不施脂粉,眉如黛,眼含星,清澈淡雅之外又有寻常女子不曾有的淡然沉静。只是此刻的她眉宇间掩藏不了憔悴和疲倦,衣袖和裙裾上沾了血迹,发丝散落,有些狼狈。暮流景看着她,冷硬的心突然有些负疚感。
“你说过你有所求,既然如此本王答应你。”
清颜心知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于是她开口道:“王爷,清颜所求的事不过‘自由’而已。”以他的骄傲是不会愿意用王爷的权力来胁迫她;以她的尊严来说也不会准许有人如此对待她。她用他的命换回属于自己的自由,如此一来两不相欠。
暮流景眼中闪过冷愕的光芒,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你是希望本王放你离开?”
她摇头淡笑,“清颜岂会如此天真。王爷可以放弃深爱的女子而娶了我,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答应清颜放下瑞王妃的头衔呢?”
听到她话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