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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的事了。
当心意坚决难回转,再多遗憾,也只是空谈。
闭上眼,将她最后的模样牢牢地烙印在心上,青丝束发,羽衣广袖,倔强清澈地微笑。
“你走,本王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你。”他忽的厉声低喝,仿佛是恨极了她的话。
清颜不语,幽幽地长叹一声,转身背向他走去。
“王爷,若他日你遇上了深爱你的女子,请千万不要再伤害她了。”爱上你的人,注定片体鳞伤,千疮百孔,请善待她吧。阖上门,清颜的身体缓缓下滑,无力软弱地落下泪水,无声哽咽。
风,轻轻地吹,像是一句句的叹息,深深揪住他的心脏。排山倒海的疼痛湮没过心房,他闭上眼,喉咙里咯咯作响,腥甜的血气大口喷出来,在雪白的奏章上晕染成朵朵盛放的红梅。
清颜,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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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二十一 兵刃]
自她走后,思念成疾。
暮流景一日一日地消瘦下来,可是面对如今一触即发的战事他的目光冷峻坚毅如铁,戴着最完美无缺的面具,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可是阿国的心,痛得那么厉害。连寡言的凌墨都忍不住长叹,因为他们都知道王爷的心,不在了。
因为心不在了,所以才会不在乎自己吐血,彻夜疲于政务。
因为心不在了,所以才会时常去她的房间,看着她留下的东西,静坐一日。
因为心不在了,所以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了冰冷以外的神情。
外人道他冷酷无情得像是阿修罗,却不知道他才是最深情的男人,放自己所真爱的女人离开自己的身边,为了许她自由,护她性命。不让她看到刀光剑影的残酷,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眸沾满鲜血。
何苦呢,这样折磨着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阿国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地守护着他。
杜月涵来过数次,悲切时,甚至砸坏了属于她的茶盏。
“殿下,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你难道要守着死物过一辈子吗?”她恨他的无情,却也恨他的痴情。于婚礼之上弃她不顾,对那个清冷淡静的女人念念不忘。
暮流景看着满地碎片,眼瞳嗜血般通红。
他捏住她的咽喉,浑身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然尚不用阿国和凌墨制止,他便松开了她,凌厉的眼神望向倒在地上的杜月涵。
“她从来不曾想过伤害任何人。”说完这一句,他绝尘离去。
杜月涵跪在地上,虚弱地喘息着,浑身湿冷而绝望。可是,只有一瞬间那柔弱的目光凝成了怨毒的愤恨的火焰,将自己,将所有人灼伤。
“暮流景,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
………………………………
三日后,夷狄犯边。
大军拼死抵抗,两军相持不下。
于此时,杜参军率部众星夜离开军营,投身敌军,边关战事吃紧。
刀烈和三千精锐于城外筑起一道坚固不可破的人墙,誓护城内百姓安危。
凌墨乘六百里快马去通州调顿兵马,以求援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
每一日,都是忙不完的军务,他挑灯批阅,直至深夜也不曾松过一口气。
阿国一想起如今的境况,暗暗恨起那个率众叛逃的杜参军,银牙一咬,啐道:“王爷,等战事一结束,定要将那杜老头的头颅挂在城上示众不可!”实在是可恶之极,可恨之极。
暮流景放下朱笔,以手支头,冷冷笑道:“一招美人计不成,恼羞成怒了。”当初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答应娶他女儿罢了,却不想牵引出了…………冷笑一凝,他复又皱紧了眉头。
“这蛮夷可是嚣张得狠,当我们是怕了他们。前日竟还派人送来了战书,耻笑我朝无能人。”阿国按了按腰间的佩剑,若不是为了照料王爷的身子,她还真愿意上战场,与那些人一决高下。
“阿国,不可意气用事。”推算凌墨最快需三日才能归来,而如今军中粮草医药已然告罄,此刻不宜开战。他料那夷狄也不敢冒然进攻,但杜参军在敌营,熟悉他们的情形,只怕是夜长梦多了。
“是。”阿国无奈地放回手中剑。“王爷,您早些歇息吧。”这几日来,他根本没有一刻安枕过,若在如此下去,怕是旧伤难愈,又添新伤了。她答应过那个人,要照顾他生生世世的,代替她,陪着他,守着他。
“你去将各营的将军都叫过来,就说本王有要是详商。”暮流景食指轻叩桌面,冷声开口。
“是。”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暮流景忽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生都是在刀刃上舔血,还好放了她走,不然他就真的不能安心地对敌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她过得好不好,一身医术的她,是不是仍是回了平遥,随傅书敬一起做一代济世名医。
清颜…………
寒风狂啸,一粒豆灯忽明忽暗地闪烁,门扉簌簌响动。
一行守城将领默默地踩在雪上,走进了临时调为军议处的院落。
“殿下,叫属下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为首的右使都尉赵铭焦急开口,来时他已将城中的情形盘算得一清二楚,守城怕是难了。若是和夷狄正面交锋,亦没有多少胜算,这场仗不好打啊。
暮流景背对众人,轻叩桌面,两侧的侍卫立即将一张军事地图打开。灯火照亮之处,斑驳的图纸上满是疮痍,有一条用朱笔用力划过的弯曲痕迹,许多地方被一些不明的符号标注着。无数沙场战士以鲜血铸就的,不过是这一纸地图,一条两国边境的咫尺与天涯。
“殿下是什么意思?”魏无极皱眉,反问道,不过就是一张地图而已,他还以为这号称战神的男人有了什么计谋。
“放肆!”阿国厉叱,“图上的每一寸疆土都是我朝军民用生死捍卫的,魏将军这么说,是对这些生灵的不屑吗?”这样的反问极为尖锐,以她在殿下身边的身份地位,即使心中不满,也不敢唐突开口。何况,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入木三分,叫人无从辩驳。
众军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纷纷把目光锁定在地图上,想起现下城外驻扎的十几万夷狄的铁骑,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都城中只有几万兵力,而敌军却率了十几万部众,实力悬殊,战事告急。不知众位将军有何良策?”暮流景此言一出,三军登时缄默不语。他以肘支撑着身子,半眯起的眼睛射出肃杀的寒气。
“赵都尉,现在城中还要多少粮草?”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落在赵铭身上,暮流景随意地一问。
闻声,赵铭倏地站了起来,面色有些尴尬,“只能维持三日。”
听到这个消息,室内的气温骤然降低,寂静之中,依稀可以听见风雪叩门的声音…………
暮流景把众人神色不一的表情映入眼瞳之中,凉薄的唇紧抿成线,在无边的静谧中整理思绪…………
时间似乎在此凝滞不前,屋内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却仍旧抵挡不住阵阵寒气,透过窗外,皑皑白雪,一切都埋葬在了苍白之中,似乎没有一丝希望了。他沉思片刻,抬起头,如月射寒江般的冰冷目光像利剑刺来,“请诸位将军,撑下这三日,本王已命人搬来援兵,三日后可到。”通州离平遥足有千里之遥,可非常之时,只希望刀烈能早日抵达。
“殿下,不只是粮草,城中士兵多是老弱病残,自从杜参军率部叛离之后,军中士气低迷,战斗力低下,不知能不能撑过三日…………”最后一个字,魏无极说得胆战心惊,他用力搓着手,不知是寒冷,还是因为无措。
暮流景挑眉不语,在屋子里静静地踱步。
十几名将士屏息等待,甚至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平日里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才知道,有些人天生叫人臣服。
“就没有办法拖延这三日吗?”很轻的低语,暮流景回头一一望过他们,眼底藏着冰封的雪刀,凌厉狠绝。今日召集众人,他已做了做坏的打算,若真的没有办法,那么只能是兵刃相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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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二十二 何恨]
门扉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在众将苍茫失措之际,暮流景已拔剑对准了来人。一双眼如暗夜里的猎豹,死死地盯住了猎物,至死不放。只是,待那人一身雪花落地,揭开了身上的风衣,他才惊觉持剑的手竟颤抖得那样厉害。
众人也察觉到主帅的失态,目光纷纷扫向剑锋下的来人。
天青色的长袍,翩然明净的气韵,优美如玉的脖颈,如雪花般苍白的面色,黑眸似星夜,行动处,似流水缓缓地淌过。她迎着风雪而来,鬓发濡湿未干,一双眼静静地望着暮流景,不急不缓地走向他。
“王妃!”阿国惊呼着,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不是早在半月前就随傅书敬回平遥去了吗,为什么会再度出现在这里?
暮流景收回剑,厉声低喝:“谁让你擅闯军营!”身体里只觉得血液逆流,横冲直撞,一颗心都要被生生撕裂开来了。苏清颜,为什么你还要回来,这里早已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我们两清了。可是,能够见到她,亲眼看着她站在自己的眼前,多想这一刻就这样到天荒地老,不要再醒来了。
“我回来了,为了元元黎民,天下苍生…………”
流景,我也是为了你呵。不想再感受那样痛彻心扉的遗憾了,就算你不在乎那又如何,只要能够亲眼看着你好好地,好好地活在世上,完成你一生夙愿。清颜抬眸淡笑,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放她走,是为了保护她的性命。
那么此刻她回来,来到他的身边,是为了助他脱险,也是为了救她自己。若是他不在了,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了…………
暮流景冷然地站在风里,风吹起他的乱发,凌乱的发丝,冷毅的下颚忽然柔软了几分,他神情凌厉,说不出的抑郁,幽蓝的眼底深沉无比,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阿国轻咳了一声,拉回了处在惊异,怀疑中的众人。
“王妃,军中之事你不便插手,还是不要让王爷为难了。”她知道王爷心中的矛盾苦楚,只是这不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关乎黎民,关乎苍生。
清颜放下手中衣袍,淡定自如地坐了下来,她朝众人歉然一笑,“清颜虽为女子,但也知社稷之事不同儿戏。此番叨扰,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她的声音清泽温润,一字一句扣人心弦。
因她的身份尊贵,举止优雅,见惯了北方边陲粗野的将士们,只觉从她的眉眼间窥到了江南的秀丽清雅,不忍苛责。
“夫人深夜前来,不知是否胸有成竹?”
“确有一计,只是此计实为险招,若不是万不得已……”清颜幽然地开口,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屋内的空地上,绽开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暮流景看着她,那顾盼之间的自信飞扬,是他时别三年再度见到的,恍如隔世般,一切都没有变。她始终都是那个可与他并驾齐驱的女子,一身桀骜不逊的气魄,辉同日月。
他凝神,听她细细地道来。
………………
……………………
不再多言,众将军领命而去。
看着他们鱼贯而出,清颜轻轻喘息了一生,缓缓坐起身子,眼神有些疲倦地扫过周围一切,压抑住满心的不安和惶恐,她推开窗子,临风沉思。今夜说的那个计策,是她苦思了半月之久,但不知其结果究竟是什么。
没有什么比命途难测,却还要再苦苦等待来得更难受了。
屋内的火盆燃烧到了尽头,零星的火光也渐渐凉却熄灭了。
“明日我便让阿国亲自护送你离开。”身后不知何时站着的男子,声音沉郁暗哑,他是下定了决心,如今局势尚不可测,他不能再让她因他而身临险境了。无论是怨是恨,她都必须离开。哪怕自己的心,空空荡荡的,像是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她转身面向他,深深吸了口气,苦涩地微笑。“你又要让我走吗,你当真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已经给了你休书。”他,目光幽深冷漠,整个在暗夜里益发寒冷绝情。
“你以为,一纸休书可以了解所有的一切吗,暮流景你错得好离谱!”她仰面凌厉地盯着他,不肯再退让一分。
暮流景冰冷无波的面容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伤痛,转瞬而逝,他知道,清颜的倔强固执不下于他。只是,他不能再这样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了,她从来不属于他。“你留下来究竟是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