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时竟看得痴了去。
十三的面上染上些许红晕,对着我说:“四嫂怎么这么看我,好似不认识了一般。”
我也觉得失态,放柔了眼光看着他,微微笑着调侃,“可不是不认识了,我从来不知道我自小看着长大的胤祥竟会如此神仙般得淡泊名利。”
十三讪讪一笑,面上的表情却肃然了几分:“我永远都是四嫂看着长大的那个十三,绝不会变。”
'正文 溪边'
康熙四十九,开年便喜事不断,新年的宫宴才过,太后的七旬的万寿节就至,太后虽不是康熙的亲母,但是康熙对她始终孝敬有加,年近六旬的康熙效仿老莱子彩衣娱亲,万寿节上亲自为太后献舞,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儿子们,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孝道。
儿子们自然各个心领神会,只是表现方式各有不同,会来事的鞍前马后阿谀奉承,时不时地进献些好玩意儿讨老爷子欢心,稍稍用点心的,会亲自书画为康熙老爷子歌功颂德,年纪小些的承欢膝下,对老爷子千般体贴。唯有胤禛与十三仍与平常一样,十三是得了明旨不得召见不能随意出入皇宫,而胤禛却仍是一如既往,只是认真地办差,旁的事一点也不多做。
我此时已经摸不清胤禛的心意,如此这般到底仍是他的真性情,抑或还是他的韬略算计。他不说的事,我便从来不问,而对于朝堂里的事他已经说的越来越少。我们一点点向着寻常的中年夫妻那样转变着,他忙他的工作,我忙我的家务。偶尔他忙完我们见面,寻常地说些家里的琐事,互相关心□体,再无激情与甜蜜。日子细水长流,倒也说不出什么好或者不好。
二月里康熙爷巡幸五台山,上至太子,下至十三、十四,成年皇子里,除了一向淡泊的五、七全都带在了身边,只从近来出行随扈的名单上看,似乎胤禛已经归为了与他们一样的人。但是不同是,胤禛却是康熙不在京里的时候,被辅以监国重任之人,重视或是不重视,宠爱或是不宠爱,十分微妙,看不出太多端倪。
我忙着装修我的新家,康熙爷新赐的园子,这不是现代时装修个单元房子那么简单。这园子足有一个公园的大小,亭台阁虽已初具规模,但是细微处还有很多需要打理。我种了大片的竹子,还开出大片的花池与菜园,所有我能注意到的地方,都按着我跟胤禛的喜好重新布置。胤禛即使这些年来变了许多,骨子里却依然是那个清淡,寡欲的人,喜欢素雅更胜于奢靡,虽然这里相对于亲王府只是个别院,我也希望它更有家的感觉。
五月康熙爷巡幸塞外,终于想起了好久没去过的胤禛,只是这次又没了十三、十四,想来当日小溪边饮酒、聊天、唱歌、烤鱼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出巡队伍的一行人并没有即刻赶往草原,先是在热河行宫住了数日,康熙又亲迎了太后一起接往热河行宫避暑,把孝子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而我,也终于在古代第一次见到了后来闻名于世的避暑山庄,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并不属于家的房子,无论它多么华丽,又或者多么舒适,也不过只是初见时的一份赞叹罢了。
七月,来到阔别已久的大草原,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我以为的欣喜,故地重游,让我想起的反倒是更多的物是人非。一个人带着紫儿去小溪边,黄色的小野花果然开遍了溪畔,清新中带着一丝妩媚,迎风招展,席地坐在中央,让花海把我淹没其中,似乎是弘晖在拥抱着我一般。我仿若能在风中听闻弘晖奶声奶气地唱着歌,胤禛与十三、十四在一旁说着话,仔细嗅嗅似乎花香之外果然还有酒香和烧烤的味道,好像,又置身于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我颓自忘情地半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被回忆拥抱的温馨惬意,却忽然被紫儿轻轻地拽了下,意犹未尽地睁眼,看见面前站着的胤禛,正要笑着招呼他一起坐下,才看到胤禛身后明黄色的靴子和龙袍,不敢抬头,爬起身跪倒。康熙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芸丫头不用如此多礼,看来倒是朕扰了你的清净了。”我慌忙应着:“儿臣不敢。”
康熙让我站起来,自己也对着一片花海呆愣了片刻,忽然问我:“当日朕与你们在这里时,没有这些花?”我应着是,又是沉默了半晌,“芸丫头,刚才在想什么,这么陶醉。”我只有据实以答:“回皇阿玛,儿臣在想上一次在这湖边,唱歌、烤鱼的情景。”康熙默默颔首,“是值得回味的日子,朕也时常想起那一天呢。”
说着,康熙似乎又来了兴致地问我和胤禛:“烤鱼都要些什么准备,今天的晚膳,咱们就在这溪边用了,老四和你的福晋给朕也尝尝你们做的烤鱼的味道。”
于是我和胤禛带着一帮下人忙了起来,胤禛自是效仿当日,脱了鞋袜带着小太监和侍卫们下河捉鱼,我则和宫女们敛着柴火,削着竹篾。康熙喊我过去说,教给他们怎么做就好,让我陪着说会儿话。我躬身立在一边,康熙爷却一笑地说:“你若是累了,就同刚才一般席地而坐,朕看你刚才甚是舒坦。”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地说:“是儿臣刚刚失仪了,儿臣不敢了。”康熙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这会子不在宫里,咱们满人是草原儿女,原本也随性而为,到了这大草原上更不用事事守着宫里的规矩。”我看康熙表情认真,便就也听话地坐在了地上。
康熙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新园子整修的可还好,家里的孩子们课业可还认真,似乎也不过是平常人家的长辈和儿媳随意地聊着天。我其实仍是上辈子的心性改变不多,从不太把领导放在眼里,该有的恭敬会有,却并不会唯唯诺诺,此时哪怕是面对天子,也并没有几分太过紧张的心情。也只是当他是寻常的家长,抑或是单位里的大领导。加上此时,聊的又十分随意,心里更是放松了几分。
康熙忽然感慨地问我:“朕怎么好似找不回当年在这里的热闹了呢?”我便也脱口而出:“因为,十三弟和十四弟不在。”康熙默了片刻,怅然地叹了口气,几乎是喃喃自语地说:“朕的这些儿子,真的是不让朕省心啊。”
眼前的康熙爷虽然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但毕竟是五十几岁近六十的人,眉眼神色间,已经现出些许苍老和疲态,我看在眼里,似乎他也不过是个平常人家,为了孩子操碎了心,却又搞不懂孩子们的老父亲。便不由自主安慰到:“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
康熙爷的身子明显的一震,眼神犀利地看向我,我原本一直抬着头看他,此时不自觉地低眉顺目。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康熙忽然幽幽地说:“芸丫头说的确实几分道理,倒是朕这个老头子看不开了。”我慌忙请罪,康熙却不紧不慢地说:“芸丫头开导了朕,又何罪之有,以后有机会多进宫跟朕说会儿话,有时听你唱唱歌,说说话,朕心情就会大好。”我慌忙应着:“儿臣遵旨。”这时,一边的烤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康熙便也与我和胤禛一起围坐在篝火旁边,还亲自动手烤了鱼。
胤禛一直淡淡笑着,并不多语,康熙有问他便答,不问他就不吱声。暖暖的篝火映在他的脸上,跳跃的火苗,趁着他的脸色也明暗不定,我愈发地觉得他和我越来越遥远。当日溪边那个唇角有着笑意,眼神里透着满足的他,今日即使在我面前也变得如此深不可测,再望向康熙,又忍不住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康熙爷在此,他因为在乎所以不能放开自己,我对自己说。
草原上停留的时候并不许多,我们又回到了热河,在行宫整日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太后和随行的妃子们一起聊天、说话。我细数着太后脸上的皱纹,看着她慈祥、端庄的笑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可有可无的话,心里暗暗想着,有一日我也会变成她这个样子吗?想过却又笑,我大概是没有长命的活到做太后的年纪。
忽然就想起刚知道自己来到这古代的命运的时候,曾经庆幸过自己身子的主人是个不长命的,此时再想,却微微有了丝心酸,我终究还是没能陪胤禛走到最后,我会比他早离开多少年?他会不会孤单,会不会伤心?想着又去甩掉这念头,那时的他已经贵为帝王,身边有钟爱的女子,有三宫六院,怕是早已不在意我了,只是那时的他,是不是还会记得我们的奈何桥之约呢?
九月,终于回京,康熙住进了畅春园,我们请完安,准备回府的时候,康熙喊住我:“芸丫头,好好收拾你们的新园子,朕等你们收好了,过去转转。”我笑着领命,更加卖力的打理着园子。
十月,弘昀突发疾病,几日之后便不治,我茫然而悲愤地料理着弘昀的后事,这孩子身体一向健康,我从没有想过,他的命运也会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胤禛神色寡淡,似乎并无太多伤心,却在弘昀下葬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我欲去安慰,他却已经神色如常地出来平静地对着我说:“颜儿,我很好。”
悲伤还未完全过去,腊月里,钮钴禄那里传来喜讯,雍亲王府终于在那么多年之后,又要有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府里每个人的脸上终于被淡淡的喜色冲走了愁云。或许只有李氏的喜色里藏着深深的悲痛和失落,但也掩饰的极好。胤禛终日里淡漠的表情里,也融入了一丝欢颜,深沉的眸子里,时常有抹淡淡的笑意。
弘昀那个只来得及享受了是几年生命的孩子,就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即将来到而仓促地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正文 年氏'
我似乎在面对了太多生离死别之后,心里也逐渐麻木,原本与弘昀也并未有太过深厚的情感,如今却连那一丝对生命的悲悯也淡了。我愈发的不像曾经那个多愁善感,悲春伤秋的芸颜,却也只是在微微为自己的变化心感苍凉过后,便开始为钮钴禄的怀孕而欣喜。
对于府里这喜事,所有人中,除了钮钴禄,大约最最兴奋的便是我了,因为对我来说,这个孩子并不仅仅是雍亲王府盼望已久的子嗣,还是我知道的日后的乾隆爷。当初刚到这清朝时,知道自己伴着的是日后雍正,却因为心思不在此,没有丝毫的兴奋。而此时的我,早不似当初的心如止水,知道自己能看着乾隆爷的降生,观摩着他的成长,这是一件何其美妙的事情,想到此我便忍不住喜形于色,胤禛每每看到我这么开心,总是露出欣慰的表情。
在这笑容里我心头会有些异样,我终于和八福晋一样完全地变成了纯粹的皇子福晋,会为了其他女人给自己丈夫生孩子而由衷的高兴,虽然,我还另有缘由。
康熙五十年新春过去不久,耿氏也有了身孕,八福晋笑着与我说:“四嫂果然和我的命差不多了,四哥跟我们爷一样,要不就是一直没有个子嗣,要来就是双喜临门。”我也笑着回话:“到时候,也和弟妹学学,好好大宴宾客庆祝一下。”说罢,两个人都笑着想起当日里的情景,八福晋打趣了几句我醉酒时的憨态,我也笑她几句当日得意的样子。笑过,却都有些惆怅,我与她相处似乎渐渐也不是当日时的样子。她鲜少再眉飞色舞地提起她家八贝勒,也再不会和我说那些姐妹间的私房话。
三月秀女入宫,我去宫里给德妃请安的时候,胤禛拉住我,眼里有一丝淡淡的不安,踯躅一下对我说:“年氏今年选秀。”我微笑点头:“省得了。”胤禛只是抱住我在耳边低喃了声:“对不起。”再去看他时,却已经是平静无波的表情。我几乎疑心这句对不起是我的幻觉,抑或只是他的敷衍。但是相处近二十年的夫妻了,我仍能从他无波的神色中看到那隐隐的歉意,只一丝,却也足够。
如果说当初见到乾隆他娘钮钴禄时,我有几分失望的话,如今再见年氏,我却有了份大大的震撼。我曾经只道,年氏会成为胤禛最宠爱的女人,和年羹尧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见了年氏我才明白,不需要年羹尧,不需要任何裙带关系,只年氏一人,便可倾倒众生。
如若不是曹雪芹并不可能亲自见过年妃,我几乎疑心《红梦》里“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段话,会是为年氏所书。这是怎样一个,清丽、脱俗、娇弱、妩媚的女子啊,真勘得起我见犹怜这四个字。
德妃对这个即将入门的儿媳妇似乎不十分满意,缘由却只是身子骨看着就弱了些。但是知道这是胤禛的意思,也便顺了我们的意。
年氏入门的前一晚,我缠住胤禛,不让他在书房继续读书,不让他和门人议事,从回到府里的那一刻,我便腻住他,胤禛诧异,却也顺着我。我极尽缠绵之能事,整夜里与胤禛耳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