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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八弟、十弟他们脾气相投,自然就亲近些,就好像你与十三弟一样。”
看见胤禛的眉头仍是紧锁,我忍不住过去轻轻为他抚开,柔着声音说:“你与十四弟一奶同胞,脾气太像,都是个不爱转弯的,但是他对你,就跟你对他一样,面上虽冷,心里却极在意。他毕竟也是小了你十岁呢,你就当他是个小孩儿,别跟他计较了。”
胤禛面色稍缓,叹气道:“你就是一直惯着他,惯到今天,他才这么目无兄长。”
“好好,都是我的不是,日后再不惯着了,今天我和十三弟也都说了他了。这会儿你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去看看年妹妹。”
“迟些也不妨事,她反正总也是这样病恹恹的,我去了也不会立即就好,总是要慢慢调理的。”胤禛的语气极为平淡,似乎说的不是他一直最宠爱的那个女子一般,我听了心里却似乎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却也不愿去细想。只是继续给他轻轻揉着肩膀,一边揉着,一边又想起十四今天来说话,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一时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问道:“胤禛,八阿哥的海东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胤禛放松的身子,忽然一僵,转回头,幽黑的眸子摄住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忽然猛地站了起来,摔开我的手,拂袖而去。“胤禛。”我急忙追出去唤他,他却只当没听见般疾步离去,外间紫儿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问:“小姐,爷这是怎么了?”
我捂住仿佛顿然被抽空似的胸腔,忽然又感觉胃部一阵抽痛。
'正文 释怀'
胤禛十日没有走进我的院子一步,我心口微微酸楚,面上却只做无事。十日未见,再见面却是十三在旁,胤禛神色若常,我上前去取他的外衣,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驻留片刻,些许淡漠并无冷意,我却浑身发冷。十三看我的目光有些探寻,眼神里似乎颇多暗示,我面上虽然依旧笑脸迎人,心思却恍惚凌乱,一时想不出这暗示的意义。
十三看我半天茫然的表情,只是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道歉。”两字,我半天才看清楚他的唇语,微微点了点头。我心知那天胤禛拂袖而去,定是恼了我,心里也隐隐明白为何而恼,这几日并非不想去道歉,只是胤禛一早出门,回来不是在书房议事,便是在别的院里过夜,而我,除了没有机会,也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一餐饭只我们三个人,十三与胤禛间或聊几句朝堂里的事,其余的便是沉默,这几日胃始终不舒服,这会儿面对进门来和我一句话不说的胤禛,更是毫无胃口。胤禛终于皱了皱眉头,夹了一箸菜到我的碗里,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地说:“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还得多吃点,太医说,饮食很重要,饥一顿饱一顿的怎么养的好胃,若是菜不可口,跟厨房说单独给你预备些软糯的。”说完喊小盛子说:“去吩咐厨房,熬些清粥。”
我鼻子有些酸楚地看向胤禛,他却只是凝眉地看着我,也不再言语,我埋头去吃他夹给我的菜,抬眼间看到十三鼓励的笑意,心里蓦地一暖。无论如何,胤禛心里总还是在意着我的,不管他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不管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依旧是沉默着吃完晚饭,胤禛喊上十三一起去书房,十三看我一眼:“四哥先过去,我家福晋让我问四嫂要个图样,好像也要给弘晈做个学步车。”胤禛淡淡地看了我俩一眼,负手离去。
十三目送胤禛走远,回过头来对我一笑,“四嫂,你这次可是真的伤了四哥的心,不过,原本我还以为你要费力哄哄才好,不过今天看,四哥对你还是难掩关心,大约你也只需张口道个歉就是。”
“我何尝不想道歉,可是几日里根本见不到他,而且,我只道是这时道歉怕也是要伤了他的心,我本不该问出那句话。”
十三也叹气道:“四嫂一向最了解四哥,又知道个轻重,怎么会问出这么句话来,那天四哥和我说起时,神色里全是受伤与落寞。”
“我也不知道一时怎么就脑子一乱脱口而出,也许是下午被十四唬的,也许,我心里也是有些怕的。”
“难道四嫂真的也怀疑八哥送去的海东青,四哥做过手脚?”
“我说不出,我只知道我认识的胤禛不会做这么阴损鬼祟的事,可是现在这情形下,我又有点心慌,那天皇阿玛问过话,似乎明显是想要决定再立新太子,你四哥此时胜面不大,可他又说过,他一旦去争,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便不知会不会一时情急。”
十三摇了摇头:“再如何情急,四哥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就算是立了八哥做太子,四哥也并非从此就无胜算。皇阿玛依旧春秋鼎盛,这当朝又不是没有废太子的先例,四哥怎么会做这么急功近利之事,毕竟来日方长,很多事都可以从长计议的。”
我点点头,叹气说:“是我错了,伤了他。”
十三走过来握住我的肩头:“四嫂,其实安抚四哥几句就好,他不会真的怪你,你也别太忧心自责,记得太医的嘱咐,少些焦虑,病也好的快些,你身子养好了才是真的让四哥宽心呢。我先过去了,四嫂再好好想想,一会儿要如何跟四哥说。”
看着十三温煦的笑脸,心里松了一半,便笑笑,让他赶紧过去。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我心里反复地想着,十三之所以如此信任胤禛,并非一定比我更了解他。我太懂胤禛,知道他不会这么去做,只是,我又太先入为主地去想历史上的雍正,在我心里这两个角色既是一个人,又不是。
如果,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些对雍正有所评价的小说和影视作品,或者我根本不会对胤禛有任何怀疑。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胤禛,他的品性,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可是我偏偏看过,又记得所有关于雍正的评说,在某一时刻又无法把这两个角色在心里全然分离,凌乱里才有了那样脱口而出的质疑。
想了许久,心里仍是不能平静,紫儿端了热粥过来说:“厨房说爷让送来的,让你趁热喝。”捧着热腾腾的粥,想起胤禛虽然努力淡漠却仍掩不住关心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清明与释然。
是啊,我何必去挂心历史上的雍正到底是个什么的样的人物,我身边的胤禛,是我实实在在一天天看着成长起来的,他的所作所为,他的一言一行,我亲眼所见,亲身体会。而那个历史上的雍正,却只是冷冰冰的书籍里的记载,抑或是影视作品里的杜撰。我怎么会一时糊涂地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忽略了眼前的真实呢。
原本一直踌躇着该如何跟胤禛道歉,因为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完全消除,这时只为了抚平他心里的怒气或者受伤,未免显得太虚伪和缺乏诚意。可此刻,一旦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我再也没有一丝犹疑,只想立即到他面前解释清楚。
放下手中的碗,我疾步走向书房,不等小盛子通传就推门而入,书房里除了十三还有戴铎,见到我都是一愣。我刚刚心中澎湃,没有想的太多,此刻看见三个对着我发愣的人不同的表情,一时倒有些尴尬,嗫嚅着说:“我来看看十三弟走没走,他要的图样子我这就给他画好。”
十三扑哧一乐,显然知道我是临时想的借口,戴铎也是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地看着我,只有胤禛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困扰,却只是淡淡地说:“那就在这画给老十三。”我面上发窘,低头走到书案前,赶紧埋首画画,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三人便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了起来。仍是一些朝廷任免,以及地方官吏和政事相关的事情,琐碎而铺陈,我完全听不懂,也无心细听,只想着不知道胤禛能否听的进去我的解释。手里的笔却不停,虽是借口,却也像模像样地画了图纸给十三。看我画完放下笔,胤禛开口道:“天色也不早啦,胤祥该回府了,戴先生也安置了,有什么事明日再继续。”
和胤禛走出书房送了十三几步,十三拿着我的图纸眼含笑意,给了我个鼓励的神色,便告辞出府。一时剩下我和胤禛两个,我没了刚才去寻他时的一鼓作气,反倒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胤禛说道:“外边凉,先回屋去。”
走进屋子坐好,我让紫儿倒了热茶交到他手上,他啜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紫儿:“刚才让厨房给福晋送去的粥,福晋喝了吗?”我刚才只顾着想事,只是喝了一勺,紫儿倒也老实,如实地禀告:“福晋只喝了一口。”胤禛挑眉看向我,“病不想好了吗?晚饭就没吃什么,粥又不好好喝,你这是和谁过不去?”
我用眼神示意紫儿先出去,紫儿心领神会地出去帮我们带好了门,我走到塌边,坐在胤禛的身旁,双手还上他的腰,把脸扎进他的怀里,胤禛叹了口气:“颜儿是在和我生气?气我几天不来看你,所以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
我赶紧摇头,把脸又扎的更深了几分,声音从他怀里闷闷地传出来:“胤禛,其实那天我只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那么问你,丝毫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知道我的胤禛是不会那么做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胤禛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地传来,“我从来没有生气过,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问我,有些伤心,我以为这世上即便所有的人都不懂我,颜儿也懂的。”
我深深点头:“我懂你的,胤禛,我知道你不会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你永远有你会坚持的原则和立场。我知道你虽然有必胜的决心,但是即便真的输了也一定要输的光明磊落,不肯做苟且之事。我只是当时话一时没说清楚罢了。”
胤禛托起我赖在他身上的头,眼神里已经盈满暖意,柔柔地望着我:“既然颜儿也没生我的气,怎么还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不好好吃东西呢?”
“我只是担心你恼了我,又被我伤了心,我没有机会解释,心神大乱,所以才没了胃口,这会儿说开了,我倒是一下子觉得饿了,能吃下一整桌的菜呢。”我故意语气轻松地说道。
胤禛挑挑眉,“那好,我现在就让厨房送一整桌的菜过来,看你吃完。”
笑着捶了他下,重新又偎进他的怀里说:“胤禛,就算有一天我不相信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我也绝不会不相信你,永远不要为了这样的误解伤心,颜儿始终是最懂你的颜儿。”
胤禛揽着我的手紧了紧,在我耳边轻喃:“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正文 受伤'
过年的时候带着弘历和弘昼进宫,两岁多的孩子已经会喊人,哄得德妃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没一会儿功夫各式的赏赐就差点把两个孩子埋了起来。弘历的聪慧过人,此时已经初露端倪,这未来的乾隆爷果然不是池中物。从小就与众不同,比当年的弘晖更机灵可人,也难怪后来他能讨了康熙的欢心,在那么多的孙子里独独最喜欢他。
从永和宫出来,晚宴的时候,在席上再见八福晋,似乎已经恍如隔世,半天,她的脸上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依旧坐在了我的身边,却久久无话。我心里暗暗想着,若是十四也以为当日的事情,是胤禛做了手脚,八阿哥与她怎么可能会不怀疑。但我又能如何解释,太多事情此时只能彼此心照不宣,所有的多余的解释反倒都会显得苍白而矫情。更何况,此时此刻,或许谁做的已经都不在重要,那华丽的梦想已经斑驳、破碎的无法修补,那么总该让恨有个出口才是。
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梦想,却在这么个小事中断送,他们一定想不通,而我又何尝能懂。早在还是从故事里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就不明白,到今日里发生在身边我更加恍惚。若说一只垂死的海东青当时触了康熙老爷子的霉头,一时气过、骂过了也就罢了,怎么能从此便如此地厌恶八阿哥,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太过出色到足以威胁康熙的帝位,所以才随便寻了个错处好让自己对他的打压师出有名?
我不懂这帝王之间的父子之情,那个明明提起自己的儿子们,眉目见有着父亲的慈爱与无奈的老人,怎么忍心置自己曾经喜爱的过的儿子到如此境地。我抬眼去寻找八阿哥的身影,仍是初见时那般纤尘不染,但却瘦弱憔悴许多,那天生便含笑的眼里,已经有一抹藏不住的苍凉。想起十四说他,卧病在床,数日甚至无法开口言语,我心里一阵难受。
那个笑着追问我,什么时候带他们玩新的游戏的男孩儿,那个体贴地告诉我,四哥马上就会过来的少年,那个举重若轻,凡事总是微笑以对男子哪里去了?如今这个连背影都透出落寞与失意的人,真的是他吗?我茫然地甩甩头,这是他注定的命运,我一早便已经知道,那么如今这份悲悯之心未免太过无谓了些,胜利者最终只会有一个,我当然希望是我家胤禛。此时的诸多感慨,岂不显得太过可笑和矫情。
正月未出,康熙爷停了八阿哥的食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