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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愣了一下,也赶紧的坐了下来,躺在寄白的身边。寄白微微偏头看着阿奴的侧脸,阿奴也偏头看她,却在一对上她的眼睛时瞬间失神了。
“姑娘的眼睛好美。”阿奴喃喃,“我不敢看姑娘。”
寄白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是我今晚第二次听到说我眼睛漂亮的了。阿奴你跟了我这么久,再好看也该习惯了才是,为什么你不看我的眼睛。”
阿奴将头偏了回去,看着夜空,“谁知道呢,姑娘的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东西,也有让我不敢亵渎的美丽。”
寄白不以为然的笑笑,“我都不知道阿奴你有这么诗意的一面。”
“我不骗姑娘,姑娘记得那时公子送的鸾凤凌云镯吗?那上头的珍珠姑娘一直觉得美的出奇,我对姑娘的眼睛差不多也是这种感觉。神秘,清明,莹光流转,让人,畏惧……”阿奴声音渐轻,几近耳语。
寄白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露出了手腕上的鸾凤凌云镯,看着上头的珍珠衬着夜色,淡淡莹光,散发出润泽而神秘的光芒,若有所思。
她伸手去拨弄上头的的转珠,藉着月光瞧着上面刻着的细细密密的纹路,她仔细辨别着那图案,似乎是半截的凤凰。半截?寄白眼中浮现了些许疑惑,她又将镯子转了个方向,顺着纹路继续看,却惊奇的发现在那镯子上,几乎所有的图案都只有半截,凤凰的另一只眼,另一半翅膀,都不在上头。
“怎么会这样?”寄白疑惑的继续转着手上的镯子,却还是没有瞧见一处完整的图案,除了那颗镶嵌在正中间的圆润莹白的珍珠。
“姑娘怎么了?”阿奴转过头同样看着寄白手上的鸾凤凌云镯。
“这镯子不是独一个才是,如果我没猜错,它该是一对的。”
一对的……阿奴眼中闪过什么,随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你同公子……”
寄白微微垂了眼眸,将手放下,“你也觉得这镯子是一对的是吗?”
“公子手上的原来也是鸾凤凌云镯,难怪……”
“你何时瞧过他手上的镯子了?”寄白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道,忽然想起他们有数次手腕相交,她尚在想是什么碰着她的手镯,那样清脆的声响。她只猜是什么玉,原来也是鸾凤凌云镯吗?
“公子不爱金银器姑娘是知道的,但王妈说公子手上的镯子却是从未褪下过,阿奴并没细瞧过,只隐约觉得熟悉,瞧清了姑娘手上的这只才知道。”
寄白心中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初时她尚未参加夏试,师父温柔的眉眼,他修长的手轻轻在她头发上摩挲,指尖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引起一股奇异的颤栗,他说,“答应我明日尽力而为可好?”又笑,“你若夺冠,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他送她鸾凤凌云镯时凤诗正在旁边,她的惊异和紧张寄白很明显能感觉到,师父却只淡淡说能辟邪而已。
原来是一对的,一对的……
寄白心中浅浅的浮上了几分甜蜜和暖意。忽然很想看到他,很想,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阿奴,你会一直跟着我吗?”梦呓一般。
“阿奴这辈子只有姑娘一个主子。”
寄白嘴角便浅浅的勾起了一个弧。
公子入画才将手上的笔搁下,站起来往后微微退了两步,瞧着桌上的松石图,灯火微微摇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映在墙上。
“师父……”
公子入画才回过头就被猛地抱住了,他一时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手也下意识的去圈着怀中的人。
寄白窝在他温暖的怀中,不肯抬头。
“怎么了?”公子入画顿了顿,温和道。
“师父是不是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我很久了?”寄白抬头笑望着他,有些赖皮撒娇的意味。
公子入画一愣,有些闪烁的偏过头,却不说话,面上微微有些红。“为何忽然问这个?”
寄白抱的更紧了,她的师父不会说谎,所以一旦是事实就会沉默,“我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师父很久了,还会更久,更久。”有些孩子气似得许下承诺。
公子入画低低的笑了起来,略略偏头看寄白的小脸,伸手轻轻摩挲了两下,低喃道,“傻瓜,你这话倒像是喝醉了酒。”
寄白皱了皱鼻子,“你闻闻,我可一滴酒也没沾过。”说着就踮着脚尖凑他更近了两分。
公子入画失笑,也配合着闻了闻她的嘴,“你喝醉了倒是更可爱些。”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淡淡的清香盈满她的口鼻。寄白喃喃道,“师父的味道旁人再学也是没有的。”
“什么味道?”
“安心的味道。”寄白仰起脸看他,笑嘻嘻的,“我也觉得自己跟喝多了似得。不过你放心,我酒品还不错的。”
“说粗话,胡乱动手,甚至还会强吻人,这原来算酒品好的么?”公子入画似笑非笑。
寄白语塞,眼睛一动她又无赖道,“我只亲了师父而已啊,我还半点印象也没有呢。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一点哦。”
公子入画弹了一记她的额头,“你耍赖。”
“是啊。就是耍赖喽。师父陪我去喝两杯好不好?我睡不着。”她紧扯着他,他有几分宠溺几分无奈的笑,“好。”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哈哈,还好我有买烧鸡和烧酒。”她又一顿,“我们去屋顶上喝行不?”
公子入画看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今日兴致勃勃,但焉敢不从。”
寄白便欢呼着冲到了外头,公子入画失笑的摇摇头,也跟着出了去,将砚也关上了,吹息了灯。
借着梯子顺利爬上屋顶的寄白将吃的直接扔了上去,酒则一步步推到瓦上,不让它掉下来,公子入画出现在屋顶上时寄白又笑了,“我一直在想,师父似乎从未做过这类的事吧,在屋顶上喝酒,实在是不符公子之名。”
公子入画一手撑着,轻轻跃到她身旁,“遇上你,便什么都变了。”
寄白小脸微红,师父不知道这种话说的比情话还动听吗,她贪嘴的舔了舔酒封上的酒,“好香。”
“别又喝醉了。”公子入画也将酒拿了起来,仰头喝了一口。
“你在旁边,怕什么呢。”寄白不以为意的笑嘻嘻道,将烧鸡递给他,“喏,本来他们都已经关门了的,这个我偷的,哈哈。他们把鸡放在桌子上,好像是准备自己吃的,嘿嘿。”
公子入画默默的咬了一口鸡腿。
“师父为什么要送我鸾凤凌云镯?”寄白忽然问道。
公子入画一顿,淡淡道,“鸾凤凌云原本有一对,其中一只一直都在我手上,另一只,是皇上一个月前给的。寓意着我可以自由决定嫁娶。”
“给你镯子,一是为了警告凤诗,二是……”他顿住。
寄白知道他对将心意说出来并不习惯,扬了扬眉,凑上去看着他笑道,“那师父看看我吧。”
公子入画依言看着她,她凑近了两分,看着他的眼睛,他未闪未避,目光落在她的眼上,她只瞧见他的眸光如夜空般璀璨美丽,直觉的想沉溺其中。
却只听到他喟叹一声,头便低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酒香混着他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竟醇香的不可思议。
容我放纵一日,明日再了结可好?寄白喟叹。
或许已过了许久,或许才过了一瞬,“小白?”公子入画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酒意和笑意。
寄白闭着眼,呼吸渐沉,全似一副睡意正浓的模样。
公子入画一怔,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浅浅低低的喊一声,便再不言语。
寄白也不知是怎么,心一抽一抽的疼,费了极大气力才堪堪维持着面上熟睡的模样。这就是她,冷漠远能压在心动前头。
也不过多久,公子入画将酒壶一拂,抱着寄白轻轻跃到了地下,往东厢而去,遇着阿奴公子入画便浅言交代了二三,将寄白置在了外屋的软榻上。
而后再无动静,时候久到寄白险以为自己真睡了去,身旁人息才似真离去了。
寄白睁开眼,窗是开着的,公子入画正慢慢踱出门,行至桃花树下,月下浅色的身形在地上勾出长长的影来,衣袂微动。
她忽然心疼了起来,好似他这个转身后她就再也见他不着。
但她没法出声喊住他,她没法,眼泪便自个不争气的糊了眼。
桃花树下的人似有所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寄白急急闭了眼,不敢再看。过了许久,再睁眼时,眼前人已逝。
寄白又重重的阖上了眼帘。
师父,不论是否你我有缘,请等我,等我还完我的债。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第38章 出逃避祸
叶清茗正在收账,在房外与佃户说着话,眉眼间尽显沉稳。
〃叶少爷,外头有人找您。〃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走近来道,虽叶清茗只是每半年来一次村里对账收租,村里的人却无不对他恭敬有加,外加感激。
虽然叶清茗再三强调这都是他师父公子入画的仁德,他不过是跑腿的,仍拦不住村民的热情。
他点点头,将手上的账本交给身旁的小厮便随来人往门外去了,他以为找他的人不外乎是村上的其他人为着租或是其他来的,却意外的的发现门外明媚的笑脸。
“清茗师弟,我来投奔你来了。”寄白仰着脸笑眯眯的道,还不忘对他举了举手上的包袱。
叶清茗仍有些缓不过神来,下意识的便脱口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寄白脸便黑了下来,“清茗你好好说话好不好,这好些天不见了,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不感动也就算了犯得着这样说我?我什么时候闯祸了。”
叶清茗也自觉失言,便尴尬的笑笑混道,“先进来吧。”伸手接了她的包袱。
〃怎么来的?大老远的。〃
〃马车,〃寄白想了想又补充道,〃墨香帮我叫的,我也跟师父打过招呼了,当散心,就跟你呆两天。〃不算骗人吧,她是有给师父留纸条的。
〃我大概还要呆上大半月,这里可少马车的,你这么些天怎么呆的住?〃清茗皱眉。
〃你别赶我走就好了,到时候我自然会走的,不用你操心。〃寄白捞出小荷包扔了颗酸梅进嘴里。
清茗只得随她,〃那你先休息着,我去外头招呼一声,吃饭了再叫你。〃
〃恩,清茗慢走。〃寄白认真道。却觑着清茗远去的身影,转身就从小门往外头去了。她倒也没啥目的,就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大长老还欠着两个人杀她,若仍留在书墨斋,她总怕会殃及他人。或者说,怕殃及师父。大长老要杀她,决计不会派武功高强凭武力撂倒她的人。其原话就是,〃星煜要的是王,不是武夫。〃即要的是你的头脑而非四肢。而寄白担心的就是来人杀她时没轻没重误伤身体哪个地方又没让她死成,那她不是要拖着残体去抢王座?那还不如直接去跟大长老妥协。
哦,不,寄白一想到继承仪式就打了一个冷战,那会比蜕层皮更不美好。竟然还是等人来杀她来的方便舒服,寄白悲哀的摇头。
〃姐姐?〃一个软软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寄白才意识到她已经在村里晃了大半日了,幸而她平日里穿的都是些素袍,在这小村落里也不显得突兀。寄白转过身与扯她裙脚的小娃平齐,〃怎么了?〃那小娃大约四五岁,肉肉的,倒跟寄白差不多,带着一股糯糯的奶香。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却没看着她,而是紧盯着她腰间的荷包。
寄白恍然,伸手便去解荷包,拿了颗蜜饯递给那小娃,却不想那小娃人虽小心却大,直接略过寄白递来的梅子伸手便去抓她的荷包。
寄白黑线的看着得逞的小孩跟看着什么新奇事物般的玩着自家的荷包,“胆子倒是挺肥的嘛,连姑娘家的荷包也敢抢,长大了更了不得了。”她当然知道他是听不懂她的调侃的,不过讲给自己笑笑。
“你爹娘呢?”寄白蹲了半天实在觉着腿麻,偏那小娃一个荷包也能半天玩的不亦乐乎。
“吃……吃……”小娃口齿不清的道。
“你除了吃还知道啥?”寄白将手上的酸梅塞进他嘴里,成功的看着他的小脸皱成包子。就在她以为剩下的时间要打发在数这小胖子的胖手上的褶皱时,熟人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寄白你在这做什么?”
“我无聊出来走走,跟这娃娃有缘就玩了会而已。”清茗身旁还站着两人,瞧着模样是夫妻的样子,均是黝黑的面庞,透着红,淳朴的笑着。
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