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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额娘,这,这真的是老祖宗写的吗?〃
康熙颤抖着手惊愕地看着皇太后,连声音也因为过度的惊讶而变得有些奇怪。
〃是的。〃皇太后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皇额娘写下懿旨时我就在一旁,这确实是皇额娘的意思。〃
康熙出神地看着手上的懿旨不住地摇着头在那里喃喃自语着:〃原来,原来老祖宗一开始就知道,老祖宗,您这么做是想给孙儿一个教训吗?您是要让孙儿永远记得自己曾经犯过的错,永远记得自己的愚蠢吗?〃
他说着说着突然起身,也没有向皇太后请安,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我疑惑地看向皇太后,只见她无奈地看着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长叹。
〃祁筝丫头,皇额娘临终前将我召唤过去告诉我她要写下懿旨让皇上立你为皇后。〃
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皇太后总算明白刚才为何康熙回如此吃惊了,别说是他了,连我也着实被震住了。
皇太后叹息着道:〃我生性木讷,资质平平,先皇还在世时就这么说我,皇额娘缜密的心思我又怎么能够想明白呢?祁筝丫头,你和皇上都是聪明人难道猜不透吗?我再告诉一件事吧,你和福全小子的事皇额娘和我很早就知道了。一开始也是皇额娘先起了疑心,我说这不可能。她于是将绮琪召进宫再三盘问,那丫头初时怎么也不肯说,最后才哭着说曾在书房见到福全小子为你画的画像。那时我和皇额娘就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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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乾清宫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日宁寿宫中皇太后告诉我的真相。孝庄太后最后和我说过她希望我不要为当日说过的话后悔。她明知我和福全的关系却不点破,因为她知道我和福全的事终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她想让康熙彻底看清爱上一个人会有什么后果,她要让康熙永远看着作为他皇后的女人心里爱的永远都不是他。当初她临时起意不杀我怕是想到只要我活着一天,康熙就必须面对他曾经的愚蠢,这样他就再也不会也不敢去爱什么人,因为皇帝原本就不需要爱,皇帝的心中只能装的只有江山社稷!
〃娘娘,快进去吧,皇上在等您呢?〃
李德全为我掀开了帘子示意我进去。说实话,在今日之前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侍寝。进了屋康熙正坐在炕上看着书,我也不多说话请了安后就在一旁侍候他。这间昭仁殿我来过很多次,在这里我曾和他赏画作诗,也曾和他彻夜长谈,更曾有过温情的缠绵。只是这一切现在想来竟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可笑。
他像是屋中没有我这个人一般,安静地做着他自己的事,看书,写字,批阅奏折。案上的蜡烛换了一次又一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油味,房中除了火盆中的木炭在燃尽时发出的〃滋滋〃声外只有他写字发出的摩挲声。
我以为会这样过一夜,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搁下了手中的笔,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声〃安歇了。〃
没过一会儿,就陆续有宫女鱼贯进来侍候梳洗,跟着替我除下头上的饰物,放下头发,脱下外衣挂到一旁的屏风上,最后放下层层的纱帐,再一个挨着一个安静地退了出去,她们中自然有今晚当值的人会在外头候着。
烛光映着满室的黄色渲染出淡淡的迷离。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等我,我安静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替他出去脚上的鞋袜。他先掀开被子,躺倒了靠里的那一边,却面向里转过身去将冷漠的背脊面对着我。我放下床侧的床帐,然后轻轻地躺到了他的身边同样也是背对着他面向外。
屋中的温度很宜人,鼻间还可以闻到助人入睡的淡淡的檀香。只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所谓相敬如〃冰〃,同床异梦是否就是我们这样呢?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呢?不,也许我该感谢他,我本以为这一夜我会更加的难堪。
〃老祖宗的话朕不能遵守,因为你不配。〃他的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音调让我突然起了寒颤。
〃后宫的事还是由你管着,这是老祖宗特别吩咐的,朕同意了。胤禛、胤祥依然由你照顾。只是朕不希望宫中有什么传言,芩淑和佟家订了亲,佟家有功于大清,佟国纲更是为国捐躯,佟家丢不起脸,朕更丢不起这个脸,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僵硬着身体听着他的〃口谕〃我暗自在心里送了口气,还好,一切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了,孝庄太后,孝懿皇后,我真应该要谢谢你们。
身侧的他似乎已经入睡,有规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地在我耳边响着,轻轻地坐起了身,慢慢掀开床帐站了起来,一件件地穿上衣服,扣上扣子,理了理头发,随意地挽了个发髻,最后再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挺直了背慢慢地退了出去。
守夜的太监有些昏昏欲睡,但看到我退了出来强打起精神讨好地笑着说道:〃德主子好走。〃
梅香正在在昭仁殿外等着我,见我出来了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扶着我到一旁宫室中休息。走着走着,我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头顶上,抬起头发现原来下雪了。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年末了。在举朝的一片斥责声中福全自认了放跑噶尔丹的罪行,被罢议政,罚俸三年并撤去三佐领。如同他当日所承诺过的一般,十二月初时他就离京孤身前往归化城驻守。
〃下雪了,快要过年了啊。〃
梅香一脸高兴地看着我,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娘娘……〃
她撒娇地看着我,我笑着松开了手,她立刻欣喜地飞奔了出去像个小精灵般在空旷的平地转着圈。伸出手接着空中飘落的雪花,看着落在掌心间的雪花,我却有些个怔忡,这一年终于到头了,康熙二十九年终于要结束了。
我记着二十五年时也是在这个季节,这个时候孝庄太后过世的吧。转过身驻足遥望着慈宁宫的方向,想着那个精明睿智又目光深远的长者,我在心中有着太多的感慨。
孝庄太后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只是你真的觉着康熙是爱我的吗?
那,真的是爱吗?
纷纷的雪花自深不见底的漆黑的夜空而降,在这隆冬的深夜逐渐将紫禁城裹上一层银色的素缟。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一片片白雪缓缓飘落在掌心间,最后经受不住掌心中的温度,逐渐化为一摊水迹隐去……
归化也开始下雪了吗?
你,还好吗?
——上部完——
《清宫遗恨(下)》
作者:王一一
再见,不如不见
康熙三十一年因为边疆战乱而暂时平息的治河风波再起,记得数年之前靳辅离京之时曾经对我说过王新命在外任上时官声不佳,果然被他给料中了,正月时有人给皇帝上了道密折,参了王新命一本说他挪用河道府上的库银,皇帝对此极为重视,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事实也确如那人所言。皇帝在掌握了确实的证据后立即将王新命就地解任,押京候审。可如此一来河道总督的位置却空了出来。皇帝再考虑再三后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让已经被革职多年的靳辅重新担任河道总督之职。但更让人吃惊的是,靳辅并没有感恩涕零地接受皇帝的授意而是上了道请罪的折子说自己“老病不堪用”乞望圣主再择能人。这无疑是给了皇帝当头一盆冷水。可皇帝却并不死心,招他来京多方劝导,因而这任命新的河道总督一事也就此耽搁了下来。
禛儿大婚后不久,宁寿宫中的一位太妃过世了,她就是裕亲王福全的亲生额娘宁太妃。(注1)奉皇太后懿旨,皇帝特地下诏让远在归化城驻守的裕亲王回京奔丧。
皇太后最近少了个伴,总嚷着有些寂寞,我们几个嫔妃也就经常轮番地往宁寿宫跑陪着她聊天,也算是替皇帝尽孝心。今儿个皇太后突发奇想说是要见识见识我们的绣工,我们几个只好拿起针又拿起线在绣框内绣着。我低着头,努力地和针线做着斗争,只是觉着我明明戳进去了,怎么一抽线那线绳就又拔不出来了呢?我觉着不甘心,使劲地一抽,只听见“叭”的一声过后绣线应声断裂。原本众人都安安静静地埋头绣着,听见这么一声都齐刷刷地抬起了头,朝我看来,我尴尬地看着手中的断线,只能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
可皇太后却是被我这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逗乐了,捂着嘴就呵呵地笑开了。
“哎哟,我说德妃啊,你这么个聪慧的人,样样都行,怎么这女儿家的基本手艺绣花你就不行了呢?”
我窘迫地低着头,都不敢去看皇太后的脸,天知道在现代时哪里有人会刺绣,我虽然会缝缝补补可这刺绣太高难度了,我真是不会啊。
才想着要怎么说,对头的宜妃却已经咋呼开了。
“哎呀,皇太后,别说德妹妹不会了,臣妾我也是不行啊,您老人家看看,这都绣成什么样了?”
宜妃说着将手中的绣品递到皇太后跟前,皇太后一看更是笑得乐不可支,我们几个也探过头去,见着那鸡不鸡,鸭不鸭,鸳鸯不像鸳鸯,凤凰又不像凤凰的四不像,都忍不住吃吃笑开了。宜妃见状倒也不害臊忙在一旁说道:“不过臣妾觉着,虽然臣妾绣得着实是不堪入目,不过能够博得皇太后一笑,那臣妾这脸丢得也算是值得了。”
“你呀。”皇太后笑着拍了下她的手道,“就是这张嘴能说。”
“是是是,所以皇太后就饶了臣妾这回吧,臣妾真的是吃不消了。”
宜妃看着皇太后高兴赶紧撒娇地向她请求着,她比我年长几岁,都三十多了,但依然娇艳如花,现在脸上那份娇羞更是让她显得年轻。
“知道了,知道了,不为难你了。”
我带着微笑看着她们俩,周围的其他人也是笑成了一团,只是另一侧的贵人赫舍里氏却一脸茫然地盯着手中的绣品发着呆。她那有些失常的表情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挪到她身边,问到:“贵人妹妹怎么了,绣了什么呀,可否让皇太后和姐姐们看看?”
我轻轻地自她手中抽出绣品,她也没用力任我将它拿走,我低下头,发现虽说绣得不够好,也不够清晰,确仍然看得出是个胖胖的男娃娃。
我心头一紧,将手中的绣品递给皇太后,她看了,脸上原本高兴地神情也是黯了下来。
“哎,我苦命的孩子,胤禨去了额娘知道你难受,你们两姐妹都是命苦的人,芳儿见不到太子长大成人,你入宫多年一无所出,好容易有了,竟也见不到孩子长大,你们家两姐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皇太后……”
她抬起了头,眼中的泪是再也禁不住地沿着脸颊滑落,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手揪着膝上的衣服,那上头的团花被揪成了一堆。
“是啊,后宫之中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小阿哥出生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小阿哥才生下几个月就夭折了。”贵妃钮钴禄氏也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看着我道,“对了,德妹妹去年小产也是个男孩吧,若是当时保住了的话也是第二十四子(注2)啊,真是可惜了。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命中注定这道坎就过不了了吗?”
她倒是无心我也知道她平日里就是这样口没遮拦,可上座的皇太后却沉下了脸,冷着声斥责道:“住口,妄你还是贵妃,这些年来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这般口没遮拦,这事你也是你能拿来叨念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皇太后……,臣妾……”
钮钴禄氏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脸色刷的就变了,她紧张地起身刚想跪下,皇太后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得了得了,我被你一闹也没心情了,你们都回去吧。”
钮钴禄氏咬了咬嘴唇,但也只能无奈地行了礼道:“是,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
她有些委屈地转身走了出去,我们其他人见皇太后没了兴致,也就纷纷起身告退。
“孩子啊,胤禨没了也有一年了,额娘知道你伤心,可别愁坏了身子啊,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希望,自己要首先保重身体啊。再说了,退一万步想,好歹你还是太子的亲姨娘,你还要替你姐姐好好照看着太子啊。”
皇太后叹息着嘱咐着赫舍里氏,她掩着嘴呜咽了声后也退了下去,我见着大家都走了,也打算离开,没想到皇太后却叫住了我。
“德妃啊,你留下,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是……”
我点了点头,乖乖地又坐回去等着她吩咐。她却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才拉着我坐到她身边,默不作声地细细打量着我,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我扯出一抹笑,看着眼前真心疼爱我的长者说道:“皇太后,臣妾没事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臣妾早就看开了。”
她见我这样说却叹了口气道:“唉,祁筝丫头,皇额娘只是心疼你,终日带着个面具活着你不累吗?”
我心上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