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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的府邸就在东二长街上,他虽已二十有五,但家室不多,身边只有一位侧福晋和一个妾室。子嗣也甚是单薄,孩子无论男女生一个死一个。偌大一个王府总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他带着祁筝回府后叫来了丫鬟伺候,自己则避嫌走开。丫鬟是镶白旗包衣的女儿,也等于是王府的家生奴才,眼见着主子爷竟然破天荒地带了个姑娘回来,对这姑娘自是不敢怠慢
祁筝方才发泄了半天,此刻也渐渐地冷静下来,只是一想到方才自己的失态就不免感到一阵窘迫
“姑娘,你的衣服破了,主子让奴才拿了替换的衣服来,让奴才服侍姑娘你换上吧。”
祁筝正胡思乱想着,猛地听她这么说心里头觉着暖暖的。看来这位裕亲王还真是个善人,不但救了她还如此妥善安置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换了衣服祁筝看着时辰也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额娘怕是要担心了。于是就随丫鬟去了书房准备和福全告辞。
福全自打带回了祁筝后就心神不定,祁筝嘤咛的嗓音徘徊在他耳际,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温暖的体温还留在他怀中,而那张梨花带雨的娇美脸庞则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自小在书房念书,受的都是孔孟之道,觉着自己现在的心思和方才那些光棍并无不同,不禁惭愧万分,只得随意拿了本书翻着消磨时光,但不知怎的,这些从小看到大的书,今日就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府里的奴才进来说是祁筝来告辞,他猛地站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书房门口,但见簾子一掀,一抹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鹅黄色的袷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袍上的朵朵迎春花映衬得一张容颜益发的青春动人。柳眉不描而黛,嘴唇不点而红,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微微泛红的样子更叫人无比怜惜。
“王爷,打扰许久了,我该回去了,若是再不走,家人要担心了。”祁筝微微欠身道,“王爷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请王爷受小女子一拜。”
眼看着祁筝就要跪下,福全这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赶紧一个大步上前扶起她。“姑娘千万不可,那几个光棍是我旗下之人,都是我平日管教不严才累得姑娘遭此劫难,若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
祁筝连连摇头道:“无论怎么说都是王爷救了我,我感激不尽。”
福全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得无奈道:“那好吧,姑娘的家仆我已经替姑娘寻到,姑娘不肯接受我的歉意,我也只能希望姑娘答应让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祁筝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只觉着后怕也就答应了。“我家住南官府胡同,正黄旗满洲佐领威武家,有劳王爷了。”
威武?福全乍听得这个名字微微一愣,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命运。只因眼前佳人原来竟是她!
再会
回了家,祁筝怕额娘看出异样,悄悄地回了房赶紧拿了件自己的衣服换下。看着床上已经叠放好的衣服,她不觉出神地轻抚着上头朵朵秀工逼真的迎春花。
这套衣服看来是出自苏绣名家之手,也许是他哪位福晋的吧,如今借了给我,我是不是该还回去呢?可是若是给人家送回去会不会有唐突感呢?
“筝儿,你回来了吗?”
祁筝正苦恼着,突然听见额娘叫他的声音,她慌慌张张地把衣服收了起来回道:“额娘,这就来。”算了,今日就这样吧,还衣服的事还是改日再说。
下了朝,康熙皇帝如往日一般去了弘德殿听日讲官喇沙里,陈廷敬和张英进讲,今日所讲的是《通鉴纲目》中显王八年,卫公公孙鞅入秦的一章。三个人在那里解释了半个多时辰,忽有内侍进来禀告说裕亲王递了牌子求见。康熙从小和这位兄长一起长大,非常了解他的性子,若不是大事他是万不会在进宫来的。当下他搁下手中的书起身对着三人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三个日讲官见着皇帝有事也就起身告退。康熙离了弘德殿到了西暖阁,刚进得门,就见福全已经候着有一会儿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
福全见康熙到了赶紧跪下行礼。康熙越过福全走至炕上,盘膝坐下后道:“裕王快起,进宫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福全起身回道,“奴才近日听闻镶白旗下有不少盗贼、匪人、光棍,成日不务正事,只是惹事生非,滋扰百姓。”
“哦。”康熙取了本搁在桌上的奏折翻看批阅着,随口说道,“这件事朕也早有所闻,只是不知具体的情况。”
福全心里一格楞,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他益发打起精神道:“是,皇上圣明,奴才昨日在镶白旗驻地内巡逻时果真逮着几个光棍,奴才已经将他们扭送至尼雅哈处,详细情形奴才已经写在折子里。”
福全说完自衣袖中拿出一本折子恭敬地递上。康熙搁下手里的奏本,伸手拿过福全递上的,翻开细看了起来。越往下看他越是觉着气愤,忍不住猛地用手拍了下案几。“畜牲!这七十,当年他祖父随太宗皇帝攻打宁远,被炮打断了条胳膊,此等英勇猛将之后竟是如此龌龊之人,简直就是丢尽了他那拉氏家的脸!”
福全眼见康熙动怒忙劝阻道:“皇上,为此等小人生气实在是无必要,但整顿旗下人的纪律实属当务之急。歪风素有蔓延之势,若旗下一人品行不端,其他人效仿,则一旗的纪律就此涣散。”
“嗯,你所言不虚,折子先搁下,朕会尽快处理的。”康熙说到这里收起折子,放松心情道,“二哥,你也许久不进宫来了,待会儿可别忘了去给老祖宗和皇额娘请安,她们二位可总是惦记着你呢。”
福全见康熙避开政务话起了家常也放松心情道:“是,奴才一会儿就过去。”
慈宁宫门口,入内回禀的太监进去不久就出来请了福全入内。走至内屋,只见着皇太后陪着太皇太后说着话。福全当即跪下请安道:“孙儿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上座的太皇太后本聊得正高兴,见着他来了更是喜笑颜开,连道:“噢,福全小子啊,快,快起来,过来让我瞅瞅,你这浑小子许久都不来给我这老太婆请安了,怎么是嫌我罗嗦了?”
福全笑着起身,坐至太皇太后身边道:“哪儿有的事啊,老祖宗这可是冤枉我了,孙儿今日不是来了吗。”
“嗯,嗯,这还像话。
一旁的皇太后也是和善地笑着问:“怎么样,府上一切都安好吗?常宁和隆禧如何?”
福全接过宫女送上的茶,品了口道:“儿子前几日刚去看了隆禧,他很好,和弟妹两人正在那里画画,他俩一人磨墨,一人作画,那和乐融融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儿子见着也不好意思多打扰也就先回去了。”
太皇太后听到这里不觉对着皇太后笑道。“我都和你说了,他们少年夫妻,正是甜蜜的时候,约摸这段日子是天天粘在一起,恨不得两人成一人,你还不信。怎么样,这会子可是信了?”
“是,皇额娘说的是,媳妇儿这次可是看走了眼了。”皇太后掩口一笑随即又问道,“常宁怎么样了?唉,你们兄弟里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浑小子。隆禧这孩子倒是少年老成,我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福全听得提起常宁也是觉着一阵无奈,他这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风流,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平时一和他提及修身养性他就给他打哈哈,弄得他也是束手无策。“呵呵,他很好。”福全此时也只能给他忽悠过去。见他那敷衍的样子太皇太后又怎能不明白,想必常宁定是又惹了什么了,福全在帮他遮掩着。
三人正说着,康熙处理完了政务上慈宁宫来请安,各自行了礼又坐下后康熙问道:“老祖宗,皇额娘方才和二哥说什么呢?”
太皇太后在心底叹了口气收起烦恼的心情,展露慈祥的笑容道:“正问福全小子家里的情况呢,刚提了两句你就来了。”她说到这停了下来,转头问福全道:“怎么样,你一切都还好吗?府上可有好消息了吗?”
福全听着皇祖母又问起这事儿忙回道:“这事儿急不得,一切看天意吧。”
皇太后看他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倒是急了。“这事儿怎么不急了?我说过得半年趁着选秀的时候再给你指几房妻妾,对了,你这会子得给你找个福晋了。嗯,我可得好好选选,这可马虎不得。”
康熙也是好笑地看着福全道:“儿子无异意,按皇额娘的意思办就是。”
福全本想拒绝可是看着这两个人在那里一头子热也只得谢恩接受。
“落叶逐惊风,落花逐流水。漂零无定端,寄托随所委。唉。”
祁筝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诗便又停了下来叹了口。脑海里又浮现起当日那末刚毅的身影。那日的他,就像当年救了额娘的阿玛一般,在危难关头救了自己。这,是不是就是额娘说过的缘分呢?
“哎呀,瞎想什么呢。”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两颊微微发热,自言自语了一声,赶紧用书册遮着脸,可又忍不住侧过头从书后瞄向收着衣服的柜子。到底要不要送回去呢?
正烦恼着,突然叔父家来人说是叔父从前线回来了。李氏急着向他打探夫君的近况,又碍于夫君不在家,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过去实有不便。祁筝见着额娘着急,索性自个儿亲自跑一趟叔父家。
领着丫鬟带着家仆匆匆赶到叔父家,见着许久不见的亲人自是要寒暄一番。过后细问之下才知道皇上眼见平乱局势渐稳,又担心京师禁军防备不够再次遭逢上次的突变,所以打算调回一部分上三旗包衣军,而阿玛就在其中。叔父这一队先行撤回,阿玛很快也要回来。祁筝闻言又惊又喜,婉言谢绝了叔父的留饭,领着仆人立刻打道回府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额娘
坐在回程的马车中,祁筝是笑容满面,丫鬟见着也是高兴地道:“小姐,老爷这次回来后没准要升官了。”
祁筝淡淡一笑摇头道:“阿玛升不升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能平安回来,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说到这,她顿了顿,又掀开廉子问了声:“虎子,这是到哪儿了?”
此刻,就连平日里一向粗枝大叶的虎子也察觉到小姐的心急,这一路上走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都问了两回了。可虎子也能谅解,毕竟老爷这次出门打仗,夫人和小姐也真是操够了心。想到这,他忙回道:“已经到了后海子了,过了前头那弯就是胡同口了。”
到了后海子了?祁筝忍不住探出头去看,果真已经是后海子了。这后海子,祁筝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风景秀丽,颇有几分像那江南湖光水色。因为离家近,小时阿玛常带她来湖边泛舟,挖螃蟹。大了额娘说姑娘家要修身养性,不能常常抛头露面,就不怎么来了。
“真是后海子,快了,马上就能告诉额娘这个好消息了。”祁筝自语着,双眼下意识地四处打量着,突然在湖旁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怎么是他?
祁筝满怀疑惑,一个激动之下不禁张口喊道:“虎子,快停车。”
虎子一听小姐吩咐赶紧慌慌张张的停车。不待车轮停稳,祁筝就急着从车上下来,小跑到那人背后正要张口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会不会是我认错人了?若是叫错了该怎么办?祁筝脑海里一阵胡思乱想,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那人像是感到身后有人,突然转过身来。低头见到前的娇弱少女微微愣了愣,随即脸上展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祁筝见到他温润的双眼中那末笑容顿时感到一阵放松,没错,真的是他,是那天救了自己的裕亲王。
“王爷……王爷怎么会在这?”
祁筝此话才出口就觉着一阵羞涩,问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问这个,人家堂堂一位亲王难不成去哪里还要向你通报吗。
福全淡淡一笑回道:“早就听说什刹海风景优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方才看着都有些入迷了。”
他的笑容犹如此刻春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笼罩着身躯带来一阵阵的暖意。祁筝觉着有点晕眩,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福全,深深地沉浸在他的笑容中。
(炫)恍(书)然(网)间,从湖心吹来一阵风,吹起湖边垂下的妖娆柳枝,也拂动起祁筝的长发。福全噗嗤一笑,祁筝方才回过神来。她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嗫嚅着道:“上次……上次和福晋借的衣服,谢谢了,我……我已经洗好了,这就……这就回去拿来还给王爷。”
福全见着她羞红的脸庞只觉着可爱,赶紧咳了下道:“不用还了,那不是我府上内眷的,是特地买给你的。”
“买给我的!”
祁筝惊讶地猛地抬起头径直看着福全,一双漂亮水润的眼睛中蕴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灵动。方才那一阵风不偏不倚地将几朵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