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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老大媳妇你是长嫂,的确该主持府里中馈的,但只你毕竟还年轻,于经验始终欠缺了一些,”三夫人话音刚落,太夫人便笑接道,“依我说,还是再多磨砺几年,待经过见过的事多了,再正式接受主持中馈也不迟。娘,不知您老意下如何?”说完看向上首老太夫人。
如今傅旭恒丢了官职,三房于明面上来说,便是再无收入,只能靠着月例过日子了,就算有老太夫人的疼爱,府里的下人们谁不是生了一颗富贵心两颗体面眼、见风使舵的主儿?假以时日,还有谁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尽快夺回管家大权,这也是她们来乐安居便商量好的。
孔疏玥依然不看老太夫人,仍是一脸淡淡的应对太夫人的话:“母亲说得对,我的确还年轻,于经验上始终欠缺一些,但相信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能力大家都已是看在眼里了的,我有没有这个主持中馈的能力,相信大家心里都自有公论了,再说回经验,谁又是生来便有的?便是三弟妹,不也是慢慢累积起来的?正如母亲所说,我是长嫂,更是永定侯夫人,的确该主持府里的中馈,我当仁不让。以前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我们就不去说它了,如今既然我已经进门了,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便绝不会推诿,不然传了出去,让人说我只顾自己躲懒受用,不承担自己应当应分的责任还是小事,带累得人说我们永定侯府没有规矩体统,可就是大事了!”
顿了一顿,不无恶意的补充道:“再者说了,三弟还卧病在床呢,身边可是半点离不得人,我又如何能图自己受用,便耽误了三弟的身体呢?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岂非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一席话,说得太夫人是又惊又怒又恨,惊的事孔疏玥讲起大道理来竟会这般头头是道,怒的则是她一个做媳妇的,竟敢当众顶撞她这个婆婆,恨得则是她竟敢咒她的旭儿!
太夫人正要几句话来斥责一下孔疏玥,上首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老太夫人忽然发话了,“老大媳妇是长房长媳,主持中馈原便是她的责任,便是今儿个你们不提及此事,我也打算说了。老大媳妇暂代管家这一个月以来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说句不怕老三媳妇你恼的话,当初你刚接手掌家时,都还没她这么妥帖。所以从今儿个起,就由老大媳妇正式接手主持府里的中馈罢,老三媳妇下去后也准备准备,就这几日便把府里的总钥匙和总账交了,以后你也好安心照顾老三了!”
正如孔疏玥对老太夫人性格特征的总结一样,老太夫人虽然心软的时候总是是非不分得能让人气得半死,但一旦遇上真正的大事,她便会立刻恢复她的睿智和精明。
不管心里喜爱不喜爱孔疏玥和傅城恒,那份喜爱又有多少,对夫妻二人的能力,老太夫人都是毫不怀疑的,就像她自己说得那样,今天就算太夫人和三夫人不提及此事,她过阵子也会提出此事的。只不过因为太夫人和三夫人好了伤疤忘了痛得行为,让她一下子回想起了之前三夫人临阵撂担子对孔疏玥的算计,致使她多多少少动了几分气,所以才会招呼都不提前打一个,便直接将此事给说了出来。
祖母竟然让她就这几日便将总钥匙和总账交给孔氏?三夫人瞬间脸色大变,忍不住深深后悔起没听来之前傅旭恒与她说得那番话了。
原来在来之前,傅旭恒便提醒她,刚出了初十那件事,就算因他大病一场将老太夫人的心挽回了大半,但老太夫人心里毕竟不是全无疙瘩的,她最好今儿个只是带颜华到老太夫人面前晃晃,侧面提醒一下她颜华已是大好,她又可以接着管家即可,至于旁的话,最好一句都不要说,不然只会给老太夫人以浮躁的感觉,让她觉得她不堪大用,甚至对她心生反感。
但不管是三夫人,还是稍后过来的太夫人,都没将他这番话听进去,婆媳二人想的是,他才丢了官,等于是断了他们这个方头的生计,以老太夫人向来对他们的心软,势必会默许他们通过另外的法子找补回来,而管家无意是最好的法子;更何况当初三夫人可是当众委托的孔疏玥‘暂代’管家,又不时已将管家大权彻底给了她,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如今要要回来,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婆媳二人才会一来后没说上几句话,便提出了此事的,压根儿没想到孔疏玥的态度会这般强硬,且说的话还根本让她们无从反驳;更没想到老太夫人竟也会站到她那一边,直接就宣布了让她正式接受主持中馈。
不止三夫人脸色大变,太夫人亦是脸色大变,噏动着嘴唇正要开口说胡啊,孔疏玥已抢在她之前款款开口说道:“祖母信任疏玥,疏玥自当竭尽全力,不负祖母之命!但只疏玥自知年小德薄,只怕短时间内不能服众,因此想请祖母在接下来一个月里疏玥处理家事时,能让卢嬷嬷在一旁照看着点,未知祖母意下如何?”
当初初接手家务时不叫卢嬷嬷在旁边照看,是想的她要在短时间内立威,就必须拿出几分真本事来镇住那些个管事妈妈们,让她们找不到任何可以诟病她的地方;现在她已初步镇住那些管事妈妈了,但要让她们彻底口服心服,尤其是要让那些原本效忠于太夫人三夫人,或是以为她只是暂时管家只要糊弄过去了也就罢了,因此得过且过的管事妈妈不说彻底口服心服,至少不用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来,那就少不得要请了卢嬷嬷在一旁坐镇了,毕竟这一次管家,就不是一日两日,而是一个长期的事了,自然还是走得稳一些的好。
老太夫人约莫猜到了孔疏玥的用意,暗赞她处理沉稳之余,正要开口,太夫人已先冷笑着开了口,“才老大媳妇你才说了自己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会儿却又开口讨起你祖母身边最得用的人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祖母一时也离不开卢嬷嬷的吗?你也是系出名门,自当知道何为三从四德,似此等不孝之举,你自个儿说该当何罪!”
太夫人既开了口,三夫人便也附和道:“才大嫂还说不能让人说我们永定侯府没有体统规矩,您这样不孝的行为,难道就很有体统规矩吗?”
孔疏玥真是厌恶了这样无休无止的打嘴仗,有那个应付她们婆媳二人胡搅蛮缠的时间,她还不如回房看会儿医术或是睡一觉去。她们婆媳就像那讨厌的苍蝇蚊子一样,只要找到了空子就在她耳边不停的飞啊飞的,偏生她还不能一掌拍死了她们,真是想起来就郁闷!
不过,她虽然不能一掌拍死了她们,给她们添添堵,恶心恶心她们,还是做得到的!
当下也不看她们,也不接她们的话茬儿,只是看向老太夫人,款款说道:“我回祖母,今日已是正月十六了,离太后懿旨赐下三房新人进门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我想着那郭姨娘毕竟是太后懿旨赐进门的,只怕不好等同于纳一般妾室那样,偏生我年纪又轻,又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忌讳没有,诸事少不得要请祖母指点了!”
虽是未婚便已失贞而来的妾,毕竟是太后懿旨赐下的,倒是不好依纳一般妾的旧例;但是,妾终究是妾,不管是谁赐下的,还是只能是妾,其娘家人也算不得正经亲戚……老太夫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孔疏玥这一席话转移了,蹙眉思忖了片刻,方道:“既然是纳妾,自然是按照纳妾的仪式来,粉轿进门的,难道还想比照正房夫人的仪式不成?”老太夫人说着,口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屑,“明儿随便打发个管事去威国公府商议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祖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孔疏玥一边应着,一边故意拿带了几分挑衅的眼神看三夫人,就见后者的眼里已是快要喷出火来了,显见得被气得不轻。
孔疏玥的笑容就越发灿烂了,“但只新人进门后又改怎么安置呢?是单独住一个地方,还是跟三弟三弟妹一块儿住?酒席又该摆多少桌、又该请那些人为好?还有就是,要不要请钦天监占个吉时……”说着忽然停了口,一脸后知后觉的样子,郝色说道,“瞧我,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这些可都是三弟房中的事,也有作小叔子的要纳妾,让大嫂来操持的?说来这些课都是三弟妹的事儿,我跟着瞎掺和些什么呢。都是我一时糊涂了,还请三弟妹见谅!”
彼时三夫人已快要吐血了。连日来因为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她的脑子是一刻也不得闲,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早就忘记傅旭恒正月二十五日要纳郭宜宁进门这一回事了,还是这会儿被孔疏玥以这样的方式提及,她才攸地忆起了还有这件糟心事在等着她,当下差点儿没气死过去。
偏偏又听得孔疏玥道:“离新人进门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只有七日了,三弟妹既要照顾三弟,还要操心这件事,这几日且有得你忙活儿呢,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三弟妹只管开口,我只要办得到,绝不推辞!”
三夫人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留了几年的长指甲“啪”的一下断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我就先谢过大嫂了!”
128
一回到清溪坞,等不及屏退满屋子伺候的下人,三夫人已噼里啪啦一气乱砸起来,铜珐琅嵌青玉花篮、青花白地瓷梅瓶、琦寿长春白石盆景、绿地套紫花玻璃瓶……也顾不得去管这些东西样样都价值不菲了,总之是看见什么砸什么,竟是半点不觉得罪过可惜。
直把一旁孙妈妈看得差点儿没心疼死,忙命其余众丫头婆子都退下后,方壮着胆子上前,抱住直喘粗气的三夫人,赔笑着解劝起来,“夫人虽生气,也要顾念着自己个儿的身子不是?这些东西都重的很,摔到地上后满地的碎片,万一累着了您,或是不小心扎了哪里,可怎么样呢?再者这些东西可都是当年老夫人和夫人特地为您千挑万选的,您这会子在气头上倒还不觉得,等事后一想及,又岂能有不心疼的?您要出气,打骂丫头下人都使得,可千万不要跟这些宝贝过意不去啊!”
说着半抱半扶的弄了三夫人去榻上坐下,又迅速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您先坐着吃口茶,歇一会儿,我这就叫人来收拾了这些碎片,再来陪您说话儿,可使得?”
三夫人打砸了一气,心里总算憋得没那么厉害了,闻得孙妈妈的话,也就接过茶盅,冷着脸吃起茶来。
孙妈妈见状,方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要去外间招呼两个丫鬟进来收拾一下屋子,就听得有丫鬟战战兢兢的声音自外音传来:“回夫人,太夫人和四爷来了!”
孙妈妈一听,让太夫人瞧见这一地的狼藉还没什么, 若是让四爷也瞧见,自家夫人长嫂的颜面何存?因忙吩咐那丫鬟:“快请了太夫人和四爷去隔壁花厅,就说夫人随后就到!”
话音未落,太夫人与傅颐恒已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太夫人离开乐安居后,本来是径自回了景泰居的。她跟三夫人一样,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想去清溪坞罢,又怕影响了傅旭恒休息,再不回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发泄一下,她都快要憋死了。
谁知道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进内院来瞧傅旭恒的傅颐恒。太夫人见了小儿子,心里终于好受了几分,娘儿两个于是一道来了清溪坞,倒是正好赶上了听见三夫人砸东西。
虽说明知儿媳妇砸的都是自己的嫁妆,但在太夫人看来,儿媳妇既然已经嫁进他们家,嫁给她儿子了,那她的东西,便也是她儿子的东西,现在儿媳妇却砸起她儿子的东西来,她又岂能不心疼的?
是以一走进屋子,还未及站稳,已先没好气地骂道:“青天白日乱打乱砸的,弄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成何体统?也不怕影响了旭儿静养?再者,这些东西可都是傅家、是旭儿的,岂容你想砸便砸,想败便败?”
三夫人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太夫人就送上门了,倒是正中下怀,当下也顾不得行礼问安了,起身上前两步便冷笑道:“儿媳妇砸的可都是儿媳妇的陪嫁,怎么到了母亲口中,却成了傅家的东西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作婆婆的管到作儿媳妇的嫁妆上的,母亲也不怕传了出去,旁人笑话儿吗?”
太夫人被噎得一滞,她怎么一气之下,竟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呢?但太夫人随即便暴怒起来,为三夫人竟敢以这样的语气顶撞她,因也冷笑道:“你也是高门出身,难道连‘出嫁从夫’的道理都不知道?你既嫁进了咱们家,嫁给了旭儿,那你的陪嫁自也是傅家的、是旭儿的,那我这个作母亲的自然便管得!”
平常过问他们院子姨娘通房的事也就罢了,如今竟又过问到她的嫁妆上来了!三夫人当即怒不可遏,冷冷说道:“只有那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整日价的惦记自己老婆的嫁妆,母亲这样说,是在说三爷是那等没出息的男人吗?说来也是,连个官位都保不住的男人,的确有够没出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