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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句不当说的话,也不知还能有几年活头,待到了那一日,侯爷和大夫人要如何发落,老太夫人也管不着了,未知大夫人…意下如何?”
孔琉玥早看出老太夫人这两日的异样了,以她的通透,自然知道这异样是因何而起,只是老太夫人不说,她便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却没想到,卢嬷嬷会忽然将问题给挑明了,也不知道真是卢嬷嬷自己的意思,还是其实是老太夫人的意思?
不过,不管是卢嬷嬷自己的意思,还是老太夫人的意思,孔琉玥都不会答应,难道就只有颜华傅钊才是老太夫人的曾孙,傅镕就不是了?傅旭恒被逐出族谱,至多也就只会累得他们姐弟不会再有原先设想的那么好的前程罢了,相对好的前程又不是没有,以三夫人的能干好强,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过得不好;而傅镕却是只差一点点就丢了性命,且以傅旭恒的残忍狡猾,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再没发生的可能,她可不想将来再来后悔今日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因此对卢嬷嬷这席话,孔琉玥只是垂眸听着,并不发表一句自己的看法。
但以卢嬷嬷的通透,这样的态度已足以让她明白孔琉玥心里真实的想法了,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话。
屋子也因为一老一少的沉默,而安静下来。
“咳咳咳……”老太夫人忽然咳嗽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老太夫人,您要什么?”卢嬷嬷忙起身走了进去,孔琉玥见状,也起身跟了进去。
老太夫人咳嗽了一阵,吃了半盏茶,方彻底清醒过来,见孔琉玥来了,因笑道:“老大媳妇多早晚过来的?”一面说,一面就着卢嬷嬷的手,坐起身来靠在了床头。
孔琉玥忙将一个大迎枕垫在了她背后,笑道:“过来有一会儿了,与卢嬷嬷说了一回闲话,没吵到祖母休息罢?”
老太夫人有些疲惫的笑了笑,“没事儿,我近来本就睡得不甚安稳。”
孔琉玥想了想,笑道:“那我让人请小华太医来,给您老人家开一张安神的方子,管保吃两剂后,就能睡得安稳了。”她是不会问老太夫人睡不安抱的原因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绝不会傻到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太夫人看起来也没指望她问,想也不想便摇头说道:“不必了,想是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了,所以晚间才睡不安稳,过一程子自然好了,很不必再劳烦小华太医走这一遭了。”
说着话锋一转,“对了,我打算后日请了族老们过府,开祠堂将该办的事办了,然后请大家吃顿便饭,你意下如何?”
孔琉玥自是没有异议,事实上,她巴不得立刻马上就将事情给办了,因点头道:“但凭祖母吩咐。”
老太夫人遂命人去请了傅希恒和傅颐恒来,吩咐二人:“老二,你明儿一早就去家庙将老三……将他一家人都接回来,也不必使人洒扫清溪坞了,就安排在客房住一宿即可,至于老四,你就一家一家的亲自上门,请族中的长辈们去,别叫族中的人说我们失了应有的礼数。”
“是,祖母。”傅希恒和傅颐恒忙齐齐应了,见老太夫人满脸的疲色,又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告辞退了出去。
翌日,傅希恒果真打早就去了家庙接人,到过了午时方回来,却只接回了傅旭恒一人,且傅旭恒一回来便吵着闹着要见老太夫人,傅希恒是阻拦不及,下人们是不敢下死力阻拦,毕竟是主子,于是任其冲进了乐安居。
其时孔琉玥和二夫人正陪老太夫人说话儿,就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哀嚎:“祖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就饶了我罢……”然后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人,不由分说便跪到了老太夫人的罗汉床前,大哭起来,不是别个,正是傅旭恒。
傅旭恒瘦了很多,再也不复以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看起来胡子拉渣,尖嘴猴腮的,再配上他身上空荡荡的孝服,真是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他一边哭,一边近乎语无轮次的说道:“祖母,我知道我罪无可怒,到了今时今日,我也不敢再奢求您的原谅……可颜姐儿和钊哥儿终究是无辜的,他们还那么小,您就真忍心毁了他们的一辈子吗?……景真她要跟我和离,说跟着我自己的后半辈子便再没指望了,昨儿个一大早已回家收抬东西去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去了哪里……颜姐儿和钊哥儿还那么小,祖母,您难道就真忍心看着他们没有娘不说,亦连一辈子都毁了吗?祖母,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也绝然不会再犯,求您收回成命,不要把我逐出族谱啊,我给您磕头了……”说完磕头如捣蒜。
三夫人要跟傅旭恒和离?孔琉玥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暗暗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才符合三夫人一贯的行事作风嘛,何况在亲眼见识过了傅旭恒的自私和无情之后,任是哪个女人也会心寒的,更何况三夫人也并没比傅旭恒高尚到哪里去!这样的两个人做了夫妻,共享富贵荣华还有可能,一旦大难临头,便只有各自飞的份儿!
不过她对傅旭恒可是半点同情都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幸灾乐祸,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傅旭恒有今天全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与孔琉玥毫不掩饰幸灾乐祸表情形成对比的,是老太夫人眼里不时闪过的不忍,说到底,老人家终究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对傅旭恒狠心,尤其他又搬出了颜华和傅钊来,恰恰击中了老太夫人的软肋,也就难怪她动摇了。
傅旭恒哭了一阵,觑见老太夫人神色间已有所松动,有意哭得更大声也更哀婉了,“祖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我不能失去景真,不能让颜姐儿和钊哥儿没有母亲,更不能毁了他们的一辈子……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犯了,您若实在信不过,大可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我,一旦我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立刻惩处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跟景真和离,不想让两个孩子失去母亲,不想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他已经没了家族可倚仗,一旦再跟三夫人和离了,那就真是彻底的无依无靠,再无东山再起的那一日了,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在族谱上的名字,再求得三夫人不要离开他!
老太夫人被傅旭恒哭得心乱如麻。她虽对他已彻底失望了,却不想看到颜华和傅钊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毁了一辈子,尤其现在三夫人又提出要和离,到时候还有谁能尽心尽力的教养两个孩子,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可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坚定,一想到傅城恒和傅镕,再一接触到旁边孔琉玥的似笑非哭…老太夫人又觉得自己开不了那个口,错了就是错了,岂能因为几句哀求就将这错误抹杀了?因此只是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傅旭恒哭着哭着,见老太夫人在看了一眼孔琉玥后,神色间复又坚定起来,知道归根结底还得孔琉玥点头,老太夫人方能答应原谅他,暗恨之余,只得转向孔琉玥又哭道:“大嫂,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让您一时半会儿间做不到原谅我,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也一定会改好的,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罢……您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失去母亲?我真的不能让他们失去母亲,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对他这番做作,孔琉玥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垂眸吃茶,只当没看见没听见。真是笑话,做了错事只说一句知道错了,便将事情揭了过去,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求她原谅,她不落井下石,趁机痛打落水狗就是好的了!
见孔琉玥不为所动,连眼风都懒得扫向自己,傅旭恒越发气恼,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又转向傅希恒和二夫人哀求:“二哥,二嫂,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当是最能理解我此刻心情的,求你们帮我求求祖母和大嫂啊,我真是不能失去景真,孩子们也不能失去母亲,不然这辈子就真是毁了……求求二哥二嫂了……”
对这样的戏码,孔琉玥真是腻歪透了也厌烦透了,尤其是当她看见老太夫人和二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之时,她就更是腻歪更是厌烦,她们也不想想,傅旭恒连亲生母亲都能出卖,对三夫人和两个孩子又能有多少真感情?说白了,不过是打着他们母子的旗号装可怜博同情,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她清了清嗓子,索性把话挑明了,“祖母,虽说古语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那是针对那些至少还有廉耻和良心之人的,傅旭恒很显然不在此列!所以我恳请祖母不要因一时的心软,而饶恕纵容了他,以免他日再酿成什么不可抚回的后果来,须知幸运之神不是每一次都能站在好人这边的!”
孔琉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太夫人便是再心软再松动,也不能不顾及到她的感受,毕竟她不仅仅只是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更是傅氏一族的宗妇,她不能因小失大,寒了她和傅城恒的心!
因淡声说道:“当日我既已当着一众族中长辈的面做了决定,便断然不会再更改!颜姐儿和钊哥儿固然是无辜的,但‘父债子偿’由来便是天经地义之事,没道理他们享受了你这个父亲带给他们的尊荣,却不承担任何的责任和义务,你不必再说了!”
说完喝命傅希恒,“还不带他下去?这次可得看好了,我不想方才的事再有第二次!”
“是,祖母。”傅希恒满脸羞愧的应了一声,便要带傅旭恒下去。
不想他还没按上傅旭恒,傅旭恒已忽然站起身来,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比在了自己的颈间,看向老太夫人叫道:“祖母,您如果非要坚持将孙儿逐出族谱,孙儿今日便只有死在您面前了!”
老太夫人大惊失色,她虽然对傅旭恒失望,却没想过要让他死,因忙摆手道:“有话儿我们好好说,你别做傻事,千万别……”
看向也愕住了的傅希恒,“你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将你三弟的匕首给夺了呢,万一伤着哪里了,不是闹着玩的!”
傅希恒回过神来,忙欲上前将傅旭恒手里的匕首夺下。
傅旭恒却一下子避开了,仍然看向老太夫人叫道:“祖母,是不是非要孙儿死在您面前,您才会相信孙儿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还有颜姐儿和钊哥儿,他们姐弟都还那么小,您真的忍心毁了他们一辈子吗?如果孙儿的死能让祖母消气,能让祖母愿意照拂两个孩子,孙儿死而无憾……”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握着匕首的手也微微用力,很快将脖子划了一道血痕出来,看着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孔琉玥快要气死过去了,既气傅旭恒的诡计多端,也气老太夫人的心软,什么‘有话儿好好说’,谁要跟他好好说,他要死就让他死去!
她轻蔑的看着傅城恒,一字一顿冷冷说道:“傅旭恒,你别以为你以死相逼,就可以逃过被逐出族谱的命运,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就是立刻死在这里,我也会以宗妇的身份,将你逐出族谱,让你死了也休想葬入傅氏一族的祖坟……”
“你闭嘴!”奈何狠话才说到一半,已被老太夫人怒声喝断,“终究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兄弟,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且先回去,不必管了!”
她就知道会这样!她就知道!
孔琉玥怒极反笑,“祖母说我狠心,难道傅旭恒就不狠心?当他们夫妇无所不用其极的算计侯爷和我时,当他对蓝琴用强害得她差点儿就活不下去时,当他谋害镕哥儿差点儿就害得镕哥儿丢了性命时,你怎么不说他狠心?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您老人家纵容出来的,您倒还反过来说起我狠心来,我再狠心,能有他一半狠心?您说您自有主张,什么主张?是继续让他留下来祸害傅氏一族,还是让他继续留在府中,甚至让侯爷连永定侯的爵位也让出来让他来承袭?您就不怕寒了侯爷的心,不怕寒了我们长房的心,不怕害了姐姐姐夫的心吗?!”
连珠带炮的问完这几个问题,孔琉玥也顾不得去管老太夫人会有何反应,转过身便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她怕她再不离开,会忍不住要杀人!
她决定了,等傅城恒回来后,便让他上疏让皇帝夺了他的爵,辞了一应差使,一家人搬到庄子上住,眼不见心不烦去。至于老太夫人,她既那么舍不得她的好孙子傅旭恒,就跟着他过活去罢,他们长房不伺候了!
那天之后,孔琉玥与老太夫人之间的关系跌到了冰点。
饶是老太夫人最后并未同意不将傅旭恒逐出族谱,只是又宽限了他三个月,以让他趁这段时间好好给三夫人赔礼道歉,尽力的挽回她,免得让颜华和傅钊失去母亲,相当于并未让傅旭恒得逞,孔琉玥依然很生气,老太夫人难道看不出傅旭恒这是在打算拖一日算一日吗?她难道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便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