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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姐夫,他早上书请皇上破例立镕哥儿为世子,也早将咱们母子给分出去了。老太夫人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别说什么大业,只怕在府里将会真个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三夫人道:“娘您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我当然知道祖母对咱们母子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拿祖母的安危来开玩笑。我的意思,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待过一件子天气越发凉了之后,不慎感染个什么风寒或是抱个什么小恙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到时候让三爷事先跟太医串个话儿,娘您再当着众人的面儿说祖母不宜太过操劳,自告奋勇要将三个孩子接到您这个作祖母的身边来教养,咱们的目的也不就达成了?”
傅城恒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嫡子落到她手上?自然只有提出接回他自己和孔氏的身边教养!
太夫人换换点了点头,半晌方说道:“那你到时候记得安排得隐秘一些。”
“娘放心,我一定安排得人不知神不觉。”三夫人忙应了,又说起给孔琉玥屋里挑选丫鬟之事,“……我原以为她会沉不住气,会将事情闹到祖母跟前儿,到时候祖母自然就会觉得,果然是庶女出身,见识浅薄了一些,这样小事都要闹出来,却没想到,她竟想出借祖母赏的那几个丫头作筏子,撺掇了大哥去帮她出头。她当时虽未明说此事,以祖母她老人家的睿智,只怕心里已壮明镜儿一般了,所以我想着,就这两三日内,便带了丫鬟去让她挑,让祖母知道了,心里也喜(3UWW…提供下载)欢喜(3UWW…提供下载)欢。”
太夫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孔氏,我还真小瞧了她,想不到她表面老师,心里却是个藏奸的,以后你记得多防着她一些!”
三夫人道:“她毕竟还年轻,只怕有点小聪明也有限,最该防的是她身边那个姓梁的管事妈妈,那个老家伙,才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要将她给发落了,孔氏也就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
“不过一个下人而已,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太夫人皱眉,“要紧的是老太夫人的态度。我昨儿个去见老太夫人时,假意试探了一下,说等过阵子礼部的册封下来之后,就该让孔氏学着点管家了,她竟然说‘很好’,让你到时候千万不要藏私,要多教教她,可见在老太夫人心里,已是打定主意要让你交出管家大权了,这可如何是好?”
三夫人闻言,冷笑一声:“我倒是愿意交,那也得看她接得住接不住,且走着瞧罢!”
孔硫玥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将她想要的丸药初步制作了出来。
她让白书找来一个旧磁坛,将那沙丸药都放进去室封好,然后藏到净房一个僻静的角落后,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正洗手时,璎珞走了进来,行李后小声禀道:“蒋姨娘今儿个又去了景泰居,方才才红肿着眼晴回来,看起来像是哭过,只怕在太夫人那里没落着好儿。”
昨晚上才在她这里吃了疼,蒋姨娘今儿个去太夫人那里,也算是意料中的事,毕竟太夫人是她在府里景大的靠山,她受了“委屈”,自然要去找太夫人诉说一番。不过她也真是落够蠢的,就算要去,也该过几日再去啊,才在她这里吃了排头,就去找太夫人哭诉,岂不是在告诉旁人,是太夫人指使的她?也难怪她在太夫人那里落不着好了。
孔琉玥点点头,命璎珞:“继续盯着。”打发了她出去,然后去了宴息处吃午饭。
第二天,礼部来宣旨,册封永定候夫人孔琉玥为一品诰命夫人,傅家众人在老太夫人的带领下,在中门跪下行礼。
孔琉玥谢了恩,然后落落大方的双手接过了红色封皮封底、上面写着《册封永定候傅城恒之嫡妻浩命》字样的封册。
接了封册,孔琉玥回到屋里换了礼服戴了礼冠,跟着老太夫人一起将封册请入宗祠,众人上香祭拜,然后送与礼部封存。
整个永定候府都因此而喜气洋洋的,傅家众人也都来给孔琉玥道喜。孔琉玥却先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都行过礼后,才端坐到椅子上,受了二夫人三夫人和一众小辈,并下人们的礼。
三夫人看着椅子上华贵端庄的孔琉玥,心里禁不住酸涩难当,她一个小庶女,凭什么得到一品夫人的奉诰,就算要得,也该是她这个勇毅候府的嫡长女得啊,她也不看看白己配是不配!哼,得了又怎么样,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分来享受这份尊荣,又能享受多久!
面上却一点不表露出来,而是笑容满脸的走上前,说道:“这样大喜事,大嫂可一定要好好做个东道,让我们大家都乐和一日。”
老太夫人闻言,因笑道:“既想吃你大嫂的东道,就该先把贺礼拿出来才是啊!”
三夫人笑道:“这个我倒是早已准备下了。”吩咐丫鬟春雀,“回去把我那副七全紫绡帐取了来。”
春雀忙答应着去了。
如这一表态,太夫人和二夫人也不好不表态了,太夫人还好,原是长辈,因只顺势掳了腕上的碧玉镶南珠手镯戴到孔琉玥手上,便算是将面子圆了过去,二夫人却只得也打发了丫髦回去取贺礼。
因二夫人的住所离乐安居近些,故二夫人的丫鬟虽后回去,倒先捧了贺礼回来,却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只怕已经是二夫人所能拿得出手的极限。
孔琉玥不由有些过意不去,二房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艰难,她亦是有所耳闻的。虽说二爷掌管着府里的庶务,却也并不曾像尹三老爷那样,克扣官中的财物以自肥;而且夹在傅城恒和傅旭恒这精明的一兄一弟之间,他估计也没那个胆量,他们夫妇又还有三个孩子要养……要不,她事后回礼时,给二夫人回重一些?
思间,三夫人的丫鬟也捧着贺礼回来了。
三夫人接过,面带得色的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然后很满意的从众人眼中看到了惊羡之色。
那是一笼握表手里不过盈盈一把,打开后却足有七尺见方的帐子,轻薄疏透,犹如浮着一层淡淡的紫气,帐脚则缀着金银、珠玉、水晶、琥珀等物,华丽得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三夫人在一旁笑吟吟的介绍:“此帐子名为‘七宝紫绡帐’,瞧着虽轻薄疏透,却冬日风不能入,盛夏则清凉自至……”
一边介绍,一边还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孔琉玥,试图从她脸上也看到惊羡之色,却见她依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就像她手里拿的并非是一笼价值连城的帐子,而只不过走一笼再普通不过的帐子一般……一下子就觉得意兴阑珊又有些后悔起来,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个小庶女能见过什么好东西,便是拿了再好的东西摆在她面前,估计她也说不出个好歹来,她可真是亏大发了!
孔琉玥虽然不能悉数猜到三夫人此时心中所想,却也能猜中个五六分,不由暗自好笑,遇上她这个不“识货”的,三夫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一直到大家都送毕了贺礼后,老太夫人才笑呵呵的命人将她送给孔琉玥的礼物拿了出来。
丫鬟领命将礼物捧出来,众人无不艳羡,却是一颗高约一尺的珊瑚树并一对福宇宝石石榴玉枕。
太夫人和三夫人看在眼里,目光都变得深沉起来。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太夫人压箱底儿的宝贝,之前他们破系只是在家里有大宴时,说要借了去摆摆都为能借到手的,如今却直接给了孔氏,给了大房于是大家又笑闹着商量起让孔琉玥作东道的事来。
孔琉玥因款款站起来道:“我初来乍到,对府里的规矩和大家的爱好都不甚了解,少不得只能麻烦三弟妹帮着料理了。”又笑问三夫人,“也不知道大概要花多少银子?一百两够不够?”
竟敢使唤劳动起她来!三夫人心中暗恨,面上却满满都走笑:“咱们才得几个人?便是摆上几桌酒,在家里唱堂会也尽够了,大嫂真是好大的手笔,不愧为是国公府出来的!”整个候府乃至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只得四十八嫁妆,而且柱国公府还不是你正经娘家,谁知道那四十八抬嫁妆值几个钱,在这里摆什么阔?
孔琉玥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暗讽之意,一脸谦逊的道:“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以后还要麻烦三弟妹多指导指导才是!”
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回老太夫人,王妃娘娘来了!”
“哦?”老太夫人闻言,越发喜悦,忙领着众人接了出去。
远远的果然看见晋王妃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煊煊赫赫的走了过来。
众人忙跪下行礼。
早非跑过几个丫鬟来,扶起来老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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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妃随即也走了过来,虚扶着老太夫人的手笑嗔道:“不是早就说过很多次,随便让谁出来接我便是了,您老人家又亲自来接,下次若再如此,我可就不会来了啊!”
她今天穿了件大红五彩鸾凤遍地莲的对襟褙子,下面是蜜合色流云百福蜀锦裙,发髻婉然如同飞燕翔来,顶上绾着一支鎏金点翠朝凤钗,边上是一溜赤金含珠小凤簪,后头还有个宝石金蝶压鬓,手上则戴着宝石镯子,真真是五光十色,华贵逼人,一下子就衬得其他人黯然失色起来。
大家一起进到屋里落了座,当然,够格坐的也就只晋王妃和老太夫人而已,连太夫人都只能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作陪。
有丫鬟上了茶来,三夫人忙抢上前接过,笑吟吟的端了一杯递给晋王妃:“大姐,请喝茶!”
晋王妃笑笑:“辛苦三弟妹了!”接过茶浅啜了一口,却并不正眼看三夫人。
当着满屋子的人,三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笑着又分别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奉了茶,才退到了太夫人身后去站着。
晋王妃于是说起孔琉玥封诰的事情来,就商量老太夫人,“……当初皇后娘娘可是赏了东西的,如今封诰也下来了,名正言顺,也是时候该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谢个恩了。整好我今后有事进宫去,我就想着,到时候顺道过来接了弟妹一块儿去,您看可好?”
话音刚落,下首太夫人的面色便从刚才的有些难看,瞬间变得铁青起来。
原来按照各公候府的惯例,除过有大节气,譬如万圣节或者过年之外,平常其他时候能进宫的,大多都是各府有诰命在身且又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
而永定侯府则因傅城恒袭爵之后便为老侯爷守孝,一直未再娶新妻,所以主持中馈的责任,便落到了三夫人头上;偏生三夫人身上只得一个五品孺人的诰命,不够格进宫去,于是每次需要进宫之时,都是由已经孀居了的太夫人去的。
如今孔琉玥过了门,且礼部也已经封诰过她了,照理这些事体,以后都该由她出面了,但在那之前,还得由太夫人最后带着她进宫去一次,算是认认门。
可是现在听晋王妃的口气,竟是打算直接剥夺了太夫人这项权利,由自己亲自代劳,饶是她在认亲当日便已略略提及此事,太夫人依然接受不了,她原来还以为晋王妃是说着玩的,只是相当着府里众亲眷的面落落她的颜面而已,因此虽暗暗恼怒,却并未放在心上,压根儿没想到,她竟是来真的!
一想到事情一旦传开,京城所有人都将知道她这个所谓的母亲在晋王妃眼里根本不名一文,在孔氏这个新妇眼里她这个婆婆也不过只是摆设,太夫人就没办法让自己不生气!
然而晋王妃却像是没看到她的脸色有多难看一般,依然笑眯眯的在与老太夫人说着话儿,“……前儿个进宫时,皇后娘娘还问起您老人家身体可好不好呢,又问我您对新孙媳妇满意不满意?我就讲弟妹的品貌形容了一番,皇后娘娘听了,欢喜得不得了,说等不及要见弟妹了呢!”
又笑着看向一旁的孔琉玥问道:“这几日可还习惯?家里的丫头婆子也还听使唤?你要记得,你是御封的永定侯夫人,这府里除了老太夫人和侯爷以外,就数你最大,若是她们胆敢不听使唤,就该拿出你应有的气势来,明白吗?”
孔琉玥微汗,晋王妃是出嫁了的姑奶奶,身份又高,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根本不需要顾忌、可她不行啊,再怎么说,太夫人也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她若是想为难她,还是有的是由头的,这还是明面儿上的,若是她再指使三夫人及手下人暗地里给她使使绊子什么的……不过想归想,孔琉玥的立场还是始终和晋王妃一致的,“多谢姐姐关心,弟媳还习惯,府里的人也听使唤。”
晋王妃就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穿这身衣服还不错,不过这发式就显得有些不够庄重了。这样,我明儿打发一个平常专门给我梳头的婆子过来,你让你身边的梳头丫鬟跟着学着点,以后也用得上。”
梳头可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命妇进宫要梳的发髻,手法繁复不说,什么场合该梳什么样的头,也是有一定定制的,绝非等闲人就能梳好的,孔琉玥以前也曾听蓝琴无意说起来,因此闻得晋王妃这么说,忙不迭屈膝道了谢:“多谢姐姐厚爱!”
晋王妃又笑着喝了一口茶,“对了,还忘了把我送你的贺礼拿出来了。”
命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