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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参加过奥数竞赛吗?”我脸色铁青的瞪着他,“怎么是全班的倒数第一?”
“陈不肖,你还好意思说我?”他用鼻孔哼了一声,“是谁说这次出题难,大家普遍发挥不好,结果不就是咱俩倒第一跟倒第二!”
“你、你叫我啥?”我被他气得差点去见阎王。
“你不叫陈不肖吗?我看你学生证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叫陈子绡,你才不肖呢!你们*都不肖!”
“嘿嘿嘿!”黄智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中间的那个字太连了没看清,最后一个字我不认识,就依照习惯,只念了右半边……”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再也不想起来。
这个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白痴,到底是怎么从小学毕业的?
第一个故事 替 身 2
于是我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在一片人仰马翻中拉开了帷幕。
在前面我已经说过,天才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不到一个学期,我就跟黄智仁双双扬名,并称为整个初一年级的“双杰”。
任何一项考试,只要有我们俩参加,就一定会把倒数第一和第二收入囊中,时而还要角逐一下魁首。
初时老师们被我乖巧俊朗的外表迷惑,认为我是被同桌影响,才取得如此糟糕的成绩。但是后来他们就不那么认为了,一堂课下来,只要我把嘴巴闭紧,不去用突如其来的尖叫影响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
“大家不要学陈子绡,要均衡发展!”这天又因为答不上题被罚站,历史老师一针见血的指出,“精力全都用在长脸面上,难免头脑就会有所欠缺!”
真是气死我了!换成你天天见鬼你试试!
一个学期匆匆而过,转眼就是春意盎然,此时我跟黄智仁已经在老师同学乃至校长的白眼相看之下,建立了深厚的阶级友谊。
每天一到学校,必以绰号互称,再互殴两拳,以示友情的坚固。
这日春光明媚,暖意融融,我正伏案假寐,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如晨钟暮鼓,摄人之至。
“老黄!”我再也忍耐不了了,拍案而起,怒道,“你在干什么呢!!”
“嘘——”老黄眨巴了一下小眼,示意我收声,指了指自己怀里的铁锹道,“我在修铁锹,不要吵到大家上自习!”
“你自己弄那么大声,还怕吵别人?”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修铁锹?你要去义务劳动吗?”
“嗯?你不知道吗?明天是植树节!我们全校要去郊区植树!该死不死的,哥们我刚刚把这家伙从家里扛出来,它就给我造反!”
对了!植树节!
记得小时候我也参加过,那天在春草初生的树林中,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没有脚的阿姨,还好奇的跟她说了两句话。结果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掉半条小命。
“还是算了!我不参加!”往事沉痛,不堪恋栈,我心有余悸的使劲摇头。
“少奶奶!”老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勉励,“咱们学校所有跟体力挂钩的活动都是强迫性的,你就认命吧!”
怎么听着不像是植树,倒像是劳动改造?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我望着窗外的草长莺飞,长叹口气。春天地气转暖,万物复苏,而爬出松软冻土的,则远远不止是走兽小虫而已。
更有一些深深浅浅,不成人形的影子,会蹒跚的,踏着暖意融融的土地,从那遥远而冰冷的地方,走向繁华人世。
“绡绡!你爸刚才打电话过来啦!有话嘱咐你!”晚上放了学,我刚刚蹬着自行车到家,就迎上了老妈绽放的笑脸。
“啊?他现在在哪里?说了啥?”
“好像跟着一个国家级的考古队去挖墓去啦!”老妈亲切的接过我的外套,“你爸说啦,他要求不高,就希望下次回来你能前进一个名次!”
老天啊!赶快赐一个比我和老黄成绩更差的转学生吧!
要知道我跟倒数第三尚隔着十几个分数段。前进一个名次?不会比昔日搬走压在人民背上的三座大山更加简单。
“对了!你爸还说了,让你最近不要到处乱跑!”老妈见我垂头丧气,知子莫若母,已然猜到了我郁闷的根源,急忙岔开话题,“尤其是荒郊野外,千万不要去!”
这次我的头垂得更低,背着书包就往屋里走去。
“绡绡啊,你这是怎么啦?妈妈给你做的鸡肉泡饭还吃不吃?”
我转过身,端起饭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肉泡饭,拿起筷子就埋头苦干。
不就是植树吗?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况且游魂有万般,最惨是饿蜉,就算明天要去下地狱,也要先吃饱再说!
次日天刚蒙蒙亮,我就顶着春雨,蹬着车往学校的方向绝尘而去。
说来也怪,昨天还晴得好好的天,居然在一夜之间变了脸。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绵密的雨丝挥洒而下,春寒料峭,处处渗透着阴冷幽森的气氛。
奈何君令大过天,在社会主义的新世纪,虽然没有了封建残余,却有堪比阎罗王的班主任。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我就抱着自己的那杆铁锹,坐在颠簸的大巴上,往郊区的荒山上驶去。
前面老师在振臂高呼,大声宣扬着植树造林所承载的重大意义;旁边就是老黄与一帮狐朋狗友在使劲的甩扑克;还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一直吵个不停,兴奋得简直不像是去参加劳动,倒像是去开联欢会。
在一片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环境里,我居然靠在摇晃不停的车窗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快来啊,来啊……”在一片漆黑之中,好像有人在轻轻的呼唤我,那声音缥缈而遥远,仿佛来自空旷的山谷。
“去哪里?”我好奇的向四周望去,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繁茂的密林之中,枝繁叶茂,阔叶如掌,连头顶的蓝天都被这林次节比的树木遮蔽。
“去你该去的地方……”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从大树后不断走出一个个面目模糊的黑影。他们都有人的形体,却没有人的五官,平平的一张脸上,只有两个黑*的鼻孔。
“我、我该去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我被这奇异的梦境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那些人却不回答我,慢慢的向我走来,他们的身影重叠弥漫,仿佛化做一团黑色的雾气,要将我吞噬淹没。
“哇——”我被吓得高声惨叫,冷汗涔涔,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面前一张丑脸,横肉纠结,目小如鼠,正是我那铁杆哥们老黄。他正哆哆嗦嗦的望着我,似乎受惊不小。
“少、少奶奶……,我们到地方了……”老黄伸手揉了揉耳朵,大口喘了两口气,“吓死我了,哥们我刚刚要叫你,你就来了这么一嗓子!”
原来只是个梦,不过真是怪吓人的!
眼见目的地到了,我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下了车。只见春雨乍停,阳光初绽,眼前正有一片泛着嫩草青绿的山坡,光秃秃宛如和尚的头顶,连一棵树都没有。
果然梦只是梦而已,摆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一片荒地,又哪里来的密林?
第一个故事 替 身 3
不到半个小时,其他的班级的大巴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山坡上。众学生井然有序,排队领了树苗和卡片,便欢呼着往指定的植树地跑去。
因为树苗有限,学生太多,我跟老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共享了一根祖国的栋梁。
“哎呀!怎么人这么多?”老手搭凉棚,举目远眺,“不能种这里,太委屈我的‘擎天柱’了。”
“你管它叫啥?”我实在对老黄爱起外号的恶趣味无语。
“怎么你没看过《变形金刚》?最近好多台在播!”老黄说罢,以手抚摸着树苗,似慈母舔犊,捏着嗓子说,“树苗啊,哥们知道你现在还小,但是坚信将来你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带着林子里别的树变形闹革命的,地球的未来就看你啦……”
“老师!我要换组!”那位纯良而正常的同学实在忍受不了,强烈要求弃暗投明。
“原来你要种的是树妖,真是佩服,佩服!”三人中少了一人,我只有跟老黄继续寻觅植树良地。
树苗与树苗的间距不能太小,土地要黝黑而肥沃。
我们俩一边热热闹闹的聊天,一边四处打望,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处开阔空旷的偏僻之地。
“这里能种树吗?”我遥望着远方忙碌的学生,他们在山坡上便成了一个个晃动不停的黑点,“我们俩好像走太远了,出了老师指定的范围!”
“既然是栋梁,怎么能跟那些碌碌之辈长在一起?”老黄似乎还当真了,四下勘查一番,指着脚下的一处长着嫩草的土地,“少奶奶,翻下土,看看肥沃不肥沃!”
“你自己为什么不动手?”我向来是出名的懒惰,一把夺过他的树苗抱在怀里,“要翻自己翻!”
老黄一向精力充沛,无处*,拿起铁锹,一锹就插到了潮湿的泥土里。
“怎么样?”我好奇的问道,“叫你翻土,你倒是翻啊?”
“嘿嘿嘿,还不是一般的肥沃!”老黄朝我奸笑两声,眼睛眯缝得几乎找不到,“地底下好像有东西!”
“真的假的?”这下我也立刻来了精神,拿起铁锹,跟着掘起土来。
老黄说得没错,铁锹一插到泥土里,马上就能感觉到碰上了什么*的东西,看样子似乎是个盒子。
在这荒山野岭,春草丛生的郊外,怎么会有东西埋在地下?这事蹊跷无比,顿时令我们好奇心大发,三下五除二地把土挖到一边。
渐渐褪去泥土的遮蔽,那个东西暴露在白晃晃的阳光下。
那是个肮脏得看不出模样的木头盒子,似乎有些年头,连上面的簧扣都烂得不成形状。它静静的躺在黑色的泥土中,沉默而憔悴,仿佛长久以来,一直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这里面会是什么?”老黄也顾不上他的“擎天柱”了,伸手把那个盒子拿出来,在耳边晃了晃,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别打开,看样子不是好东西!”虽然盒子没有打开,但是我那灵敏的直觉作祟,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能不能是金子?”
“能是才怪?装财宝怎么能用这种容易腐烂的木头盒子?”我一把躲过他手中肮脏的木盒,远远的扔到了一边。挥汗如雨的把那个坑扩大加深,把“擎天柱”埋了进去。
最后为了让它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老黄还拿出随身携带的变形金刚贴纸,郑重其事的贴在了树干之上。
然而就在“擎天柱”长身玉立,迎风招展之时,微熏的春风就送来了班主任气极败坏的呐喊,“黄智仁!陈子绡!你们俩给我回来!谁让你们把树种那么远的?咱们班的任务都完成不了!”
呜呼哀哉!
我们俩望树成精的愿望刚刚起步,就夭折在千树一面的素质培育的邪恶大手之中。于是我们不得不垂头丧气的把树苗又挖了出来,当着脸色铁青的班主任的面,把它种在了指定地点,与众多庸碌之辈比肩而立。
“这、这是什么?撕掉!”老师指着树干上花花绿绿的贴纸,几乎气绝。
我们又不得不可怜兮兮的撕掉贴纸,挂上了写着我们俩大名的牌子,还题上了两句肉麻得要命的话。
当然,老黄不敢写要它将来做拯救地球的革命领袖。
我也不敢写什么“长成妖孽,方是树中精英”之类的话。
最后我们只写了:希望小树像我们一样,在祖国的花园中茁壮成长,成为国家的栋梁!
其实如果能把最后的“栋梁”二字换成“废材”,这句话还是十分中肯贴切,一点也不虚伪做作的。
一场浩浩荡荡,意义深远的植树运动,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回去的路上,学生们都疲乏至极,完全不似来的时候那么活蹦乱跳,车一启动,就几乎全都东倒西歪的进入了梦乡。
而连考试都会打盹的老黄,居然难得的面带微笑,还夹杂着一丝偷到了香油的老鼠似的雀跃表情,埋头*着什么。
“老黄,你在玩什么?”我好奇的探头去看。
“还能有什么?木偶呗!”老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看,好不好玩?”
“哇——”我一看到这个木偶,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尖叫一声,差点坐到了地上。
因为那木偶没有五官,面平如削,整张脸上只有两个黑*的鼻孔,竟与梦中那些可怕的人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