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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的蹬着腿,要往岸边走。
鱼太滑,他小手无力,大鱼居然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又逃回了水里,游得飞快……
“啊,我的红烧鱼!我把鱼弄丢了,怎么办呀。”
阡陌一声尖叫,都急哭了,眼泪和河水一起混在他的小脸上,叭答叭答往河里滴。
“让你父皇再给你抓两条,不要哭。”
苏染染赶紧又回来,把他接过来,催促慕宸殇再去抓鱼。
这种大河,有鱼过来的机遇本来就少,这一尾两尾,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靠了岸,既然逃了,又怎会容易捉到呢?
再好的渔夫,没鱼也白搭啊。
可阡陌如此失望,慕宸殇和苏染染都很心痛,哄了好半天,他才失望地窝在苏染染的怀里,一起上了岸。
回了大营,阡陌还是无精打彩,怎么逗他,他都不说话。慕宸殇去议事帐里商讨军情,苏染染母子吃的和士兵们差不多,他们来得突然,没能加上荤菜。
苏染染晾了衣回来,只见他还蹲在大帐边数蚂蚁,一时心痛,过去摸着他的小脑袋说:
“阡陌,让伍烁还你去骑马好不好?”
“不好。”
阡陌摇摇头,小树枝在地上画,画了一条大大肥肥的鱼。
身为皇家子,却连吃条鱼都成了奢望,苏染染轻轻一耸肩,陪着他坐下。
“娘,都怪我不好,把鱼弄丢了。”
他托着腮,咂了咂嘴,又说了一句。
“好了,去休息吧。”
苏染染把他抱起来,大步进了帐中,哄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睡着了,脸上的泪痕依然在,小嘴巴弯着,梦里都是失落的。
苏染染让伍烁进来守着他,自己挽了袖子,拿着侍卫的长剑,去河里碰运气,看能否捉到一条两条,满足阡陌这可怜的小心愿。
才到河边,才看到一轮明月下,慕宸殇正带着几名侍卫在河水里慢慢走动,原来他一直未回大帐,也是过来给阡陌捉鱼了。
她在河边站定,手里的长剑落下,在小石子上碰出微响,慕宸殇立刻转头来看,二人目光对上,她又立刻转开了视线。
慕宸殇唇角抿了抿,慢步过来,低声说:“风大,回去吧。”
“你不是还要打仗,我来抓就好了,一条鱼而已。”
苏染染语气听似平静,却有微微的波动。
“染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慕宸殇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惆怅地问。
“什么?”苏染染扫他一眼,语气冷了,踢掉鞋袜,挽起裙角裤腿,拎着剑走进了河水里,冰凉的水包围过来,浸到了她的膝盖处,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是,她全都记得了,可惜,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的胸口痛得厉害,每隔一会儿,就会有这样撕裂般的剧痛发生。
她知道,自己真会倒下,而这男人也会睦的蠢到要以心来换心。
她不要这样,她希望父子两个好好活下去,平安地活下去。她终是要死的,让这父子今后过得平静一些吧,让她闯入的外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还他平静安稳的天下,他再娶的皇后,一定会大度而且善良,容忍他的三宫六院,辅佐他成就他最想要的霸业,绝不似她如此小气、心胸狭窄、又毫无用处……
慕宸殇若不是她,不会到这般田地。阡陌不是她,不会为了一条鱼而失望。每一个人,若不是她,都好好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胸口又闷痛了一下,她捂了捂,低头看向水面。黝黑的河上投下了月光星辉,风一吹,便皱了,像她解不开的心事一样。
水里冰凉,众人都走到了齐腰的水深处,已经守了一个时辰了,却一无所获。莫说垂钓,此时不是安逸时,这大河里泛着血腥味,对面是敌人,根本不可能泛舟于河上,更不可能到河水中间,要防暗箭。
“主子,有鱼过来了。”
终于,一名侍卫轻轻地说了一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苏染染看到一尾鱼慢悠悠地游来,尾巴扫到了她的小腿,痒痒的,凉凉的。
她憋住了气,挥剑就刺,慕宸殇的动作比她更快,已经一掌抓下,抓住了鱼尾,用力扣着,拎出水面。
苏染染长舒了口气,快速解开裙子,让他把鱼放进裙中,用力抱着,大步往岸上走,现在处理好,明早阡陌就能吃上一碗鱼汤了。
“染染。”
慕宸殇在她背后叫她,她转过头来看,发丝贴在脸颊上,一双水瞳盈满月光,沉静、并且忧伤。
慕宸殇大步走过去,手摁在她的肩上,小声说:
“染染,我们明早又要开战,你还是带着阡陌去后面,他在这里不安全。”
“好,原本就是他想看你,我才带他来的,小孩子很可怜。”
苏染染平静地点头,继续往前走,身影压在脚边,摇摇晃晃的,掩过了小石子,一直在她的脚边跳跃。
“染染,你到底在慌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慕宸殇突然大步跟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臂,鱼从她的裙子里跌落下来,在地上弹跳着,在鱼尾在小石子上面不停地拍打。
“哎呀,别又弄掉了。”
两个人赶紧弯下腰去捡,额头重重碰上,都捂着额头跌坐到了石滩上。
“阡陌想鱼吃呢,你若再弄掉了,他会伤心死的。”
苏染染急急地抱住了鱼,一抬眼,嗔怪了几句。慕宸殇看着她这熟悉的柔软眼神,心中一动,立刻就抓住她的手,急促地问:
“染染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什么?”
苏染染拧拧眉,别开了脸,抱着鱼站起来,可脚又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又往他的身上摔去了,两个人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鱼被挤在二人胸前,冰凉的,滑溜的,酥痒的,就像这种想靠近,却又绝望不敢靠近的心。
〃染染,原谅我了吗?告诉我?〃
他抱紧她,翻了个身,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苏染染抿抿唇,强自镇定地说:
“此仗打完,谁生谁死都不知道,还理会这些作什么?”
“为何不理会?只要你原谅了我,我便是独赴黄泉,也是心甘情愿。”
他抓紧她的手指,用力一捏,低低地说着。
“黄泉?”
苏染染喃喃反问,又小声说:
“慕宸殇,若能回头,你还选择这条路吗?”
“选,当然选!染染,此生若无你,我哪知原来情这字,可以如此……”
☆、结局四:你若安好,我便满足
“若是我,我就不选这条路了。”
苏染染微微喟叹,推开了他的手臂,捡了鱼往前走。
慕宸殇被她这句话打击到连呼吸都钝痛起来,他不懂苏染染的心,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冷漠,难道是真的后悔和他在一起,责备他未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天下?
苏染染麻利地处理好鱼,炖起了鱼汤。
伍烁在一边替她烧火,小声问她:
“娘娘,天明之后回山寨,是让小染送您,还是雇来小马车?”
“不必管我,你只管辅佐他就是。”苏染染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小声说。
“可你既然担心皇上,为何对皇上说话那样冷漠?”伍烁看着她,不解地问。
“缘起缘灭,利索一点的好。”
苏染染笑笑,揭开了瓦罐的盖儿,鱼汤的清香在空气里飘散开,不少士兵看向这边。
“娘娘太狠心了一些,皇上付出这么多,娘娘都不肯多看一眼!”
伍烁不满地说了几句,黑着脸往火堆里加柴,火星子四下飞溅。
“然后呢?伍烁……”
苏染染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是要死的人,难道让慕宸殇跟着她一起?不,她唯一的心愿,是他和阡陌安好。
“哎,素执姑娘也没救出来,千瑟霸着皇宫,紧闭城门,不许禁军前来增援,皇上这一战硬拼了五天四夜……娘娘是皇上的温柔解语花,若能替皇上排解些许,皇上或者会心情好起来。”伍烁见她脸色不好,抱怨几句,起身走开。
苏染染不抬头,不辩解,舀了一碗鱼汤,让侍卫给慕宸殇送去。
来看他一眼,她已觉得足够,如今她每一透口气,胸腔里都痛得如同有钝锯在切割,这种痛苦,是她不想再承受下去的。
一直以来,慕宸殇总在她的身后追着,跑着,被她抱怨着,憎恨着,回头想想,她到底为他做过了些什么呢?
若她明理,叶皇后一事完全可以坐下来沟通清楚,她分明深爱他,离不开他,却不肯给他机会,包容一回。
而爱情这回事,本来就要用温柔去包容、体贴、理解、珍惜。可惜,她没明白那道理,只知道爱情的独占,不肯吃一点点地亏,不肯他对自己分心一点点……
在这场璀璨的爱情烟花里,苏染染燃烧得太绚烂,忘了爱情的厚重,忘了,爱是要两个人用心血去浇灌,细心呵护才会长出最明媚的花……
苏染染勾着头,把鱼汤舀进小碗,在烛光下细心地剔除鱼刺,准备端去给阡陌喝。
剑碰到盔甲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抬眼,只见慕宸殇已经披上了战甲,手里拿着头盔,低眼看着她。
“染染,我要出去了,你带着阡陌回寨子里去,这一役,这两天就能定出胜负,待我打赢了,去寨子里接你们母子。”
“嗯。”
苏染染点头,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拿起他的头盔,踮起脚尖,高扬着下巴给他去戴。
慕宸殇刚要低头,就听到她说:“你不要低头,永远不要低头,慕宸殇,你会凯旋归来的。”
慕宸殇的双瞳里闪过了几丝锐光,果然没有低头,任她踮高脚尖,伸长双臂,为他戴上青铜头盔。
“慕宸殇……保护好自己……”
她放下脚尖,冲他微微一笑。
慕宸殇深吸一口气,用力抱住了她,往上一抄,她就悬空了,身体的重量全依附在他的怀里。
“走了。”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把她放回地上,薄唇抿抿,转身,大步走向他的战马。
战马嘶鸣,河风潇潇。
天色还黑沉沉的,苏染染再度送别了慕宸殇。她站在篝火前,看着骑兵纵踏出的漫天尘土,渐迷了人眼。
阡陌被马蹄声惊醒了,光着脚,只着亵衣就跑出了大帐,拉着她的手,盯着远去的马队,小声说:
“父皇又打仗去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们一起回家呀?”
苏染染把他抱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脸在他冰凉的小脸上蹭了蹭,轻轻地说:
“很快吧……”
若时间倒回去,她愿守在后宫,为他守住江山,莫说叶皇后,就算再来几个皇后,只要他的心在他这里,她一切苦,一切悲,都愿意和着烈酒吞下去。
爱情,是最悲壮的东西,她可以让你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盲目、痴缠、热烈……若你运气好,遇上的是和你抱有同样爱心的另一半,你的爱情便圆满了,若不是,那你只能独自饮酒醉。
苏染染很幸运,她遇上了一个宁抛江山,不弃她的男人。
他不完美,他有许多、许多、许多缺点,可他却疼她、爱她、怜她,心里只有她,以生命来守护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苏染染很满足,若他能一直安好,她会更满足。
她抬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急喘——
慕宸殇,你让我选,若能再选,那天枫林湖畔,我选择再看你一眼。
“娘,那是什么?”
突然,阡陌一指大河奔腾的方向,脆声大叫。
留下的士兵们都围过来,看向阡陌指的那片河,只听咆哮声渐大了,波浪翻滚,吞噬着一切,有黑黑的、巨大的东西在河水里翻滚。
“快去,你们快去,拦住慕宸殇他们!”
苏染染盯了半晌,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了起来。
那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断木,正撞向渡河的黑骑军,他们要抢渡过河,攻下泗水关。可这浮木到底是从哪里冲过来的?上游又爆发山洪了吗?
苏染染奔到河边,眼睁睁地看着一根根巨木打翻小船,士兵们落水,浮木上的暗刺倒勾,又勾住了士兵,把一个个士兵拖进了血腥的地狱。
“慕宸殇,回来……”
苏染染咆哮起来,拎着裙摆,奋不顾身地往河中跑去。
“娘娘,快回来!”
士兵们冲过去,把苏染染拖住。大男人都抵挡不住的浮木,一个女人又如何抵挡?
“别管我,快放船,把他们救回来!小染,你们快去,把慕宸殇拖回来。”
苏染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士兵,咆哮着,催促他们赶紧放下小船,过去救人。
水里一道身影,如蛟龙一样冲出水面,长剑阻断撞来的浮木,脚尖踩于其上,飞快地冲向了河对岸,晨曦渐露,白光落于他的身上,一身骄傲凌厉。
“那是皇上。”
侍卫指着那已渐远的身影大叫。此时,又有数道身影从河中碎船上跃起,是黑云和伍烁他们,不管何时何境,执着追随的他们。
“去,小染,你们快去帮他,勿必要护住他。”
苏染染攥紧胸口,胸中的痛楚再度加剧,每呼一口气,喉咙都如刀在割,唇色都泛青了。
“庄墨隐居然想出了这招,他们和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