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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人知道。”
管家淡淡一笑,“和小姐说了这么会儿话,时间也不早了,奴才先去安排晚膳……”
离开后不久,丫头便从屋里走出,笑着问我:“小姐若是觉得此事棘手,不如与奴婢一同去那无字碑瞧瞧,可好?”
做什么?
“难道小姐不想看看那无字碑中究竟埋葬的是什么么?”
盗墓这种事显然非君子所为。我又如何判定这无字碑就是妖娆的衣冠冢,而不是属于别人的呢?
我原是不想去的,可到了深夜,忽逢一场大雨,山石滚落,泥泞不堪。
爹娘唯恐祖坟受损,连忙吩咐人手前往查看。可这时才知,那位青年管家早已不见了踪影。
娘说:“这孩子,并非老管家亲生呢,听说是养子,对咱们宁家忠不忠心尚且不提,但这么晚他一个人会跑哪儿去?”
我想同行去看看,却被阻止。
直到次日一早,大雨停歇,再无落石涌下,爹娘才同意我出门,与丫头一起前往后山。
☆、番外【17】
泥泞的山石堵住了小路,出去不易,上山亦难。
只是远远瞧见泥地里躺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色石头,就躺在那块被冲落的无字碑旁。
我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透过金石,再瞧那墓碑上的字,果真如丫头所说,那墓碑上,原是有字的。
“吾妻妖娆,汝今在何处?自汝离去,吾甚感惋惜。若知今日离别苦,早听皇兄一番劝解,吾怎可任汝深陷泥沼,揽一身之罪?时至今日,吾常忆起初见汝之时,妖艳如花,纯洁如幕。吾亲手将你毁之,亦是悔不当初。吾今至此,时不久已,愿盼与汝同归,可汝,今在何处?”
丫头道:“南王登基后不久,便自缢于皇宫,传皇位于先帝之子,如此看来,他至始至终只是被仇恨蒙蔽,实则什么都未得到。”
他想妖娆回到他身边?
“兴许吧。”
我缓缓点头,金石在此,那么可见生魂曾现。可究竟是何人呢?是与我有关短短数语交流的管家么?
冰凉的金石躺在手中,我却如何都记不起南王的样貌。
我只记得,许多年前,我穿着一身红衣,久久坐在皇陵外,把酒诉情,可说了些什么。我忘了,恐怕皇陵中的人,也不曾得知。
我想我说的是,我爱你,爱你,爱你……
也许,他亦有回应。
回应着,你在哪里,哪里呢?
蝴蝶锦
近来江南流传着一些新样锦帕,色彩各一的半边蝴蝶翅膀花样儿,同色的锦帕上却绘着另一半。说是为了贺七夕,专程设计的新花样。
丫头买了一块送给我,说:“小姐,今儿个七夕节大家都这样的,你一块,我一块,到红娘庙一逛,若见着一样的,那便是一对儿!要不,您也去试试?”
试试?我无奈一笑,如今这种状况,还敢试么?
不怕遇不到对的人,只怕遇见对的人,却又是前世今生之别……
庙会终是去了。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丫头拉着我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各式花灯目不暇接,有的绘着高山流水,有的绘着鸳鸯蝴蝶,还有的便是古典美人图。花灯上各有诗句,另有一些配着字谜,供来往年轻男女猜玩。
最前面的看台,便是织女绣织,各家女子,无论老少皆可参加。
而到了红娘庙,则是人手一面蝴蝶锦帕。许多未婚年轻男女早已配成双双对对,到庙里上香去了。
丫头见此,立刻夺了我的锦帕去,人群之中一张望,回头冲我眨眨眼:“小姐,这可奇了,你这蝴蝶锦还凑不成一对儿呢!”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只道这来来往往的,都没和我这锦帕一色的。
我道这见不着才好,若真见着了,倒怕惹出什么是非来。
看着欢喜的男女从眼前而过,突然一张锦帕落入眼帘。
那是与我同色的蝴蝶锦帕,就连卷上蝴蝶的翅膀纹路亦是一模一样。
丫头回头,瞧出端倪,掩嘴一笑,知趣地退到一旁。
我却被年轻白皙的少年扣住了手腕,只听他盈盈笑道:“宁姑娘请恕在下唐突,此次七夕蝴蝶锦乃是在下刻意为之,只为与宁姑娘见上一见,不知姑娘可否听在下一言?”
原来近来流传的蝴蝶锦,皆是出自他之手。
他自称木子轩,并非普通绣工,而是自幼便有这门手艺,闲来无事便做些刺绣活儿,卖到锦绣坊,赚些闲钱。
对赚钱的事,我并不感兴趣。但对木子轩这番手艺,我却是极欣赏的。
你怎么想到做蝴蝶锦的?我问。
“因为蝴蝶美丽,却生命短暂,就如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一般。曾经存留,却终将逝去。”
那为何是一般蝴蝶翅膀呢?
“因为断翅的蝴蝶无法飞翔,它必须找到它的另一边……”
木子轩笑了笑,将我和他的锦帕重叠在一起:“我是有私心的,所以才将这块蝴蝶锦卖给了您的丫鬟。倒不奢求能与宁姑娘结缘,只是期望宁姑娘愿意与我一同完成真正的蝴蝶锦。”
真正的蝴蝶锦?
“是。因为真正的蝴蝶锦,用的并不是这般锦缎。真正的蝴蝶锦需要的锦缎,必须透明如丝,轻如浮烟,似有似无,重叠在一起,也可清晰看见一只完整的蝴蝶。”
我无奈一笑,可我并不会织锦。
木子轩却不以为意,换之一笑,甚至信心满满:“不,除了您,没人能织出这样的锦缎。”
后来,我还是答应了木子轩的请求。
倒不是我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于他描述的锦缎,我也想亲眼鉴证,究竟会不会有这般锦缎存在。
于是便让丫头帮忙,收集了许多有关织锦的旧书新著,挑灯夜读,终让我找到几种特别的桑蚕。
有了线索,次日便出发寻找,联系了几家作坊,好不容易才用高价买下蚕丝。
欣喜若狂地告诉木子轩,他一脸平淡,但眼中却聚满了光芒。
他说:“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的。”
可我并不会织锦,木子轩手把手地教我,我这时才知他对此了解甚多,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木子轩却道,他的手艺原是他家小姐所教,而他,不过是富家之中一名毫不起眼的小杂工罢了。
我打量着木子轩,衣着简单,却气度不凡,哪里像是位杂工?
不免笑道,以你的才华,无须屈居人后,早该自立门户,受世人称赞。
木子轩微微眯起了眼睛:“许多年前,我家小姐也对我说过同样一番话,甚至变卖首饰替我赎身,还替我买下一间店铺……可惜,在豪门眼前,下人永远都是下人,哪怕日后飞上枝头,也依旧只是卑贱的下人。”
我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可木子轩显然不愿再将此事与我继续交谈,便转了话题,与他一起研究蝴蝶锦的织法。
半月之后,我终于织出了一段全新的锦缎,就如木子轩所说,薄如浮烟,似有似无。
而木子轩却并不急于在上面刺绣,只是反复触摸、端详,如获至宝。
他说:“你知道吗,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出色的绸缎,这让我想起许多曾经的事。”
曾经,木子轩也曾见过这般柔软轻薄的丝绸。
那是他家小姐亲手织的锦缎,一切只为成就他的蝴蝶锦。
她说她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蝴蝶,虽然生命短暂,却可以破茧而出,自由自在的飞翔。
她亦说,她想要给他一双翅膀,希望他可以展翅高飞。
我问木子轩,你家小姐既对你这般有情,为何不见你去找她呢?
木子轩摇摇头,无奈苦笑:“谈何容易啊。”
他六岁入府为奴,彼时她才刚出生。厨房帮忙劈柴烧火的他,直至十六岁那年才得以见她一面。
十岁娇女,目光清澈,总是子轩哥哥、子轩哥哥地叫他。
子轩爱怜,白日里备下的精致糕点,总会刻意留几个,悄悄给小姐送去。
她接过,两眼便弯成了月牙,“子轩哥哥,真甜。”
不曾恃宠而骄,她始终温和待人。哪怕他只是府上的一名不起眼的小杂工,她对他亦如亲人一般。
刚会刺绣的时候,她便为他制了新衣,绣的是清雅的兰草,子轩一见便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平日里看着她做,自己也学了去,未想手艺竟还要好些。
小姐欣喜若狂,便从家中锦绣坊挑了最好的蚕丝织锦。
从那时起,便是她织锦,他刺绣,只因她酷爱蝴蝶,他便绣了一世的蝴蝶锦。
一月之后,坊间有了新的蝴蝶锦。
薄若轻纱,似有似无。
卖得极好,木子轩霎时便被众人所知。
但没有人知道,那锦缎由我所织,就如当年没人知道,那锦缎由殷小姐所织一般。
小姐姓殷,名宛如,祖上三代皆是经营锦绣坊。
闻名大江南北的殷家,家底丰厚,就连府上的小厮走到街上,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宛如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他们,狗仗人势,只同木子轩说得上话。
而木子轩,亦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宛如小姐的性情,殷府之中,似乎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平易近人。
木子轩不愿做上等人,曾是为了自己,后来是为了她。
宛如十四岁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便已络绎不绝。而那时,宛如却情愿躲在闺房之中织锦,夜里再悄悄拿给他。
“子轩哥哥,你会成功的,你一定能行的。”
于是,他也不断告诉自己,能成功的,会行的。
十六岁那年,宛若仍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婚事,甚至在家装病。
木子轩心疼地看着她吞下一碗一碗的苦药,不知该如何是好。
宛如却告诉他:“没关系的子轩哥哥,与其嫁给那些纨绔子弟,倒不如和你在一起,更能做自己呢!”
跟他在一起?
他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下等人,如何攀得上宛如?
十八岁那年,长辈们说什么都要把宛如给嫁出去。
宛如哭着喊着不愿,终于说出自己的愿望。
那时,她早已变卖了首饰,将钱给木子轩,让他赎身,让他开店,已然不是殷家杂工。
☆、番外【18】
可父亲一句话,还是重重上了宛如的心:“他以前是我们殷家的奴隶,便是下等人!哪怕如今做起生意来,亦是下等人!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下等人!”
下等人?
那是宛如第一次听父亲用这般言语来形容木子轩。她竟不知人有三六九等之分,竟不知她平日里最最尊敬的父亲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后来,她服毒自杀了……”
木子轩无奈一笑,面容僵硬,好似强忍着眼泪:“而我唯一想做的,便是重作蝴蝶锦……若是上天不成全我与他,我便成全世人情爱又何妨?”
若是上天不成全他们,他便成全其他人……
我道他太过于伟大,木子轩却道自己太执着。
“我总是在想,若是那时我便随她一同去了,来世路上,是不是又能与她重逢呢?”
木子轩又笑了,确实嘲弄的意味。
“到底是我高攀了。”
所制的蝴蝶锦卖了三日便卖完了,而木子轩之后,便不见踪影。
后来丫头交给我两张蝴蝶锦,说是今早在门口瞧见的,颜色纯蓝,正是那日木子轩与我结缘时所用的颜色。
锦缎虽不同,但图案依旧。
两张锦帕重叠,露出一只蝴蝶。
忽然间,那蝴蝶好似在眼前飞舞起来,慢慢飞离我的视线。
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是一颗蓝色的灵石。
我突然看见另一个画面,奈何桥上,我一个人站了许久,过往的孤魂皆问我为何不愿转世。
我说我在等人,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可我始终都未等到他……
如今我才知,我走后不久,木子轩卖完了所有的蝴蝶锦,便亦服毒身亡。
但他的魂魄却留在最后一双蝴蝶锦中,不曾转世。
上天再一次愚弄了我。
我不懂,为何它毁我六世姻缘,却不得成全。
哪怕只是一段,一段白头偕老的平淡,我亦知足。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窍玲珑
冬天的时候,我大病了一场,在□□躺了整整一月。
娘亲对此很是忧心,接二连三地请了大夫来瞧,可谁也说不清是什么病。
后来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娘亲竟请了巫师来做法,又是烧神符,又是煮神水,也没能让我有半点起色。
我对这些江湖术士素来没什么好感,最后,娘亲只好无奈地坐在床头,拉着我的手道:“孩子,兴许是时候到了,任我们如何强留都无可奈何。”
我不明白娘亲的意思,次日醒来,身子却莫名其妙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