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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府门口,马车停了,小杨跳下马来,上前掀开车帘子,有一个人随即从车内钻出身子来,跳下马车,正是怀远驹!
乐以珍站在一群人的后面,还是看到了一身藏青锦缎棉袍、戴着貂毛帽子地怀远驹,虽然一脸的疲惫之色,倒未见他明显清瘦。虽然他还没有看见乐以珍,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抿唇笑了,他一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就感觉周身一暖,竟不觉得这冬日里有多冷了。
迎接的人群稍微动了动,都准备上前问候。却不料怀远驹跳下马车后,回身伸手,竟又从车厢里牵下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大冷的天,这个女人竟是一身艳粉的亮缎襦裙,外披一件大红镶白狐毛边的大氅,头上高高耸着孔雀开屏髻,一只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刺目光芒的镶宝孔雀开屏簪,明晃晃地别在髻上。
在这一身艳丽的妆扮之下,再看这女子地容颜,杏仁大眼,瓜子小脸儿,从眉眼轮廓上看,倒不失为一位俏丽女子。只是她明显地年过三十,却为了掩饰已逝的青春,在脸上敷了过多的粉,面孔看起来白得有些让人惊心,而她的眉毛又画得过于浓黑,像有人蘸着墨汁在一张白纸上划下的两道横,她地嘴唇不知道用的什么唇脂,艳红而闪亮。
这是一个满身风尘之气地女子,她的艳俗在怀府那积百年厚蕴而沉稳持重地大门之外,在怀府一群持礼守德优养育的女人们面前,显得份外地浮夸与轻狂。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怀远驹郑重其事地扶她下了马车,还给她拢了拢被风吹散开地大氅,最后竟牵起了她的手。
那女子一脸安然地享受着怀远驹的照护,仰起脸来看向门口迎接的人群:“哟!好多人来迎呀,真热闹!”
她的声音尖细而张扬,说完这句话,她丢开怀远驹的手,直剌剌地迎着老太太走过去。站在一脸莫名的老太太面前,她放肆地上下打量了老太太一番,突然扬声大笑:“这一定是你们家老太太喽?真是岁月不饶人哪!当年那样华贵高傲的怀夫人,如今也长了满脸的褶子…哈哈!我说怀老太太…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怀嫌隙
要说在这座府邸之中,就是在整个怀氏家族,也不敢种语气跟老太太说话。众人不知其中缘故,惊讶地看向老太太,在等着她即将到来的凌人怒火。
却不料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女子,突然脸色一僵,身子不由地晃了晃,本来她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这一晃,就跌坐回轮椅里去了。
她的眼睛从那女子的脸上移开,看向台阶下面的怀远驹,深吸了几口气,叹幽幽地说道:“是啊,我是老了…人都会老的,当年你还是嫩葱儿一样水灵的小姑娘,如今不也一样?贴这么厚的粉也掩盖不住岁月在你脸上留下的痕迹…”
那女人眉毛一立,眼看着就要发飚,老太太却不欲再理会她,对怀远驹说道:“回来了就好,安置好了,去我那里一趟,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她一摆手,她身边的丫头领会她的意图,推起轮椅转身回了府里。
一众人等全都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应该跟着老太太回去呢?还是应该在这里继续迎接仪式,等着怀远驹给她们介绍这位新人,便一齐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不知这女子是谁,对眼前发生的事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地跟着老太太转了身,想一想又不对,回转身来,迎向怀远驹:“老爷一路辛苦了。”
怀远驹走上台阶来,站在那女子的身边,目光在迎接的队伍中扫过,当他接触到乐以珍的眼神时,他想给她一个微笑,可是他感受到了乐以珍神情中的冷漠与失望,于是他的唇角只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并没有能笑得出来。
他拉起身边女子的手,对站在冷风中迎候的他的女人们和儿女们介绍道:“恩…这位是芙儿,以后她就住这府里,她的事…等我与老太太商量过,再跟大家交待…”
说完这几句话,他忍不住又看向乐以珍地方向,此时乐以珍却已经垂下了头,不再迎接他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外面天冷,大家都回去吧。”
他这算是介绍完了,可大家仍是不明所以。虽然这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爷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也知道老爷与老太太之间有些恩怨,但是芙儿这个人,除了刚刚进府去的老太太,在场的人就只有乐以珍和怀禄知道她的身份了。
因此沈夫人皱起眉头打量了一下芙儿。问怀远驹道:“老爷…这位…哦。到底是什么来历?要怎么安排她地住处?”
“你是太太吧?”芙儿刻意地攥紧怀远驹地手。。。仰起脸来。用下巴对着沈夫人。“我地住处不用特意安排。远哥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人群中发出一阵吸气地声音。怀远驹轻咳了两声。对沈夫人说道:“先让人把紫藤院收拾出来。让芙儿住那里吧。”
沈夫人瞄了芙儿一眼。突然转头看乐以珍。口中应着怀远驹地话:“我虽然还不知道这位…哦…姐姐是什么来历。但看得出老爷还是蛮疼她地。既然她说要跟着老爷住。不如就把她安置在祇勤院吧。反正乐姨娘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怀远驹吃惊地看向乐以珍。却只看到了她地后脑勺。乐以珍此时正在应付梦儿。这丫头听人说爹爹回来了。哭闹着要见爹。定儿没法儿。只得抱她出来。
“祇勤院?你住地地方吗?”芙儿转头问怀远驹。
“哦…是我的住处。”怀远驹看到梦儿在胡乱踢腾,要朝他这个方向扑,他回话有点儿心不在焉。
“那好!就听太太的,我就住祇勤院了,外面好冷,咱们还是快进屋吧。”芙儿说完,拉起怀远驹的手,也不理身边有多少双异样的目光,拖着怀远驹往府里去。
梦儿此时已经被乐以珍拦得烦了,干脆放开嗓门大喊一声:“爹!”怀远驹听到女儿明显清晰地口齿,心中一喜,脚步一顿,从芙儿的手中抽出腕来,迎着梦儿走过去:“女儿!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哎呀!怎么又胖了呢?想爹爹没有呀?”
他边说边从定儿怀里接过梦儿,在她的小脸蛋儿上使劲地亲了一下。梦儿得了意,将自己冰凉的小脸蛋儿往怀远驹的脸上贴:“想爹爹!”
怀远驹走的时候,梦儿还不会这样整句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此时这样清楚地说出自己想爹爹,还真是让他惊喜万分,爷俩儿于是旁若无人的亲昵了起来。
这时候,芙儿走上前来,扯起梦儿胖胖的小手丫儿摇了摇:“远哥,这是你地女儿吗?这粉嘟嘟的小胖妞儿,太讨人喜欢了,不如给我吧。”
她此语一出,怀远尚在愣怔地夫,只觉得怀里一空,梦儿已经转了手,被乐以珍抢了回去。乐以珍冷着脸,回手将梦儿交给定儿:“将五小姐抱回去!”
定儿斜了芙儿了一眼,二话不说,抱起梦儿就往回走。
梦儿刚刚见了爹爹,还没有亲热够呢,哪里肯离开?在定儿的怀里一通乱扭,嘴里嚷嚷我要爹!姑姑坏!爹…”
乐以珍这下可真的火了,她将俏眉一立,眼睛瞪向梦儿,没好气地斥她一句:“回去!敢不听话,仔细我打你的!”
梦儿很少见娘亲对自己这样凶,委屈地扁了扁嘴,将脸埋进定儿的怀里,不出声了。
“这是谁呀?这么厉害?”芙儿偏着脸看乐以珍,话却是问怀远驹地。
“这是…”怀远驹上前欲拉乐以珍的手,却被她一缩手躲开了,他尴尬地收回胳膊,“这是珍儿…我路上跟你提过地。”
“哟!就是这位小妹妹呀!长得细皮嫩肉的,怪不得讨你地欢心…就是这脾气…让你给惯坏了吧?”芙儿说到这里,呲了一下牙,也不等怀远的回答,拉着他继续往府里去。
怀远驹顿了一下,对乐以珍说道:“我安置一下,随后去看你。”乐以珍偏过头去,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芙儿拉着怀远驹前脚迈进怀府那高达一尺地门槛,沈夫人随后凑近乐以珍:“珍儿,这人是谁?好像认识咱们家的老太太…”
众人听沈夫人这样问,纷纷将目光聚到乐以珍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乐以珍在心里暗暗地捋顺了一口气,抬头平静地看沈夫人:“我还以为太太识得她呢,太太都不知道的话,我哪里会知道?”
大家看乐以珍的表情,明明就是知晓此人地来因,却见她故作不知,不由地失望。想一想那女人的架势,这府里以后怕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纷纷叹气,随着沈夫人进府,各自回去了。
乐以珍也回了自己的群芳院,与出府迎接时的兴奋劲头截然相反,她回到自己的屋里,将两个丫头撵出屋去,将门一关,倒头躺在床上,那些让她心酸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芙儿…这个女人间接地改变了她的人生,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撞上怀远驹纪念这个女人的时间,她的人生轨迹如今会运行在另一条线路上……-她虽然不会有这一双可爱的儿女,但她会是德光院一位快乐地小丫头,像月儿一样,然后…她会嫁人吗?会嫁谁?总之不会跟九个女人共享一个老公…哦,不对,如今是十个了…想至此,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所谓世事弄人,而掌管人命运的神仙又似乎格外地愿意捉弄她,瞧瞧她这一生,从现代到古代,从一个人身上附到另一个人身上,从一个与孤母相依为命的大学生到一个古宅大院的丫头,再到到一位姨娘…她时刻地提醒自己要随遇而安,一步一步地向命运之神俯首称顺,她已经屈服得不能再屈服了,她甚至接受了怀远驹妻妾成群的现实,只要他真心地待她好,待她的一双儿女好。
可是芙儿出现了,这个女人不同于群芳院的任何一位姨娘,她的出现意味着群芳院所有地姨娘,从此后结束了她们身为怀远驹姨娘的使命,即便身在这怀府之中,也形同于被送出去养老了。
自己会不同吗?兴许会的。从刚刚怀远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带芙儿回来,面对任何人都是坦然的,可是当他看向自己时,他的眼神是躲闪的,语气是愧疚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芙儿一直是他心中的天使,虽然目前来看,这位天使可能不小心堕落进恶魔的手掌之中,折了羽翼染了风尘,但折翼地天使通常只会更加地令人怜惜--…这一点,她从怀远驹对待芙儿的态度中品味得出来。
以前她可以骗自己说,怀远驹虽然人在别地屋里,可是心却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她。可是现在呢…她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心绪烦乱,脑袋涨晕,整个身体都是沉沉的。
也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她将眼睛启开一条缝隙,往外一瞧,模糊的一个影子,但她知道那是怀远驹。她随即闭上眼睛,一动没动。
怀远驹进了屋来,走到床边,轻轻地坐到床沿上,掀开被子看了看乐以珍的脸。乐以珍的面孔冷不丁地暴露在凉凉地空气里,睫毛不由地颤动了几下。
怀远驹看她这样,发出一声轻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乐以珍整个人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刚刚看过儿子了,长得真好,听说你也受了不少罪,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乐以珍仍是一动未动,不睁眼睛,也不说话。
怀远驹似乎也无意等她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抚上她地颈项和面孔,声音里开始散发出热度来:“一别数月,我可天天想着你呢…你想我没有?”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怀远驹已经凑近了乐以珍的面孔,探寻着她地嘴唇。
却不料乐以珍突然睁开眼睛,“腾”地翻身坐起。怀远驹没防备,下巴被她的脑顶撞出“卡嗒”一声轻响。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芙儿的故事
怀远驹被撞得尴尬,皱着眉头揉着下巴。乐以珍拥被光清亮,看着怀远驹:“老爷,你想装糊涂吗?我千盼万盼,盼的就是你带一个十姨娘回来吗?这下可好了,如果她肯屈就住进群芳院的话,这院子里还真就住满了,十全十美,老爷这一生算是圆满了吧?”
怀远驹听出她语气中的讥怨与失望,放下手去,支着身子靠到床头上,轻柔地拉着乐以珍的胳膊,叹一口气道:“唉…我并非有意跟你装糊涂,这府里的人,谁不理解我都不要紧,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苦衷。芙儿她…这些年吃了好多的苦,终归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弃她于不顾,所以…”
“芙儿…”乐以珍轻轻地说出这个名字来,心里就是一酸,“老爷自有你的往事怀念,我能不能理解,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我只想知道,老爷是在哪里遇到的那个女人?你打算以后置她于何处?”
“她…”怀远驹低头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芙儿的经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既然你问起,我就告诉你,你听后只揣在自己的心里,太多的人知道,对芙儿不好。”
“好。”乐以珍爽快地答应道。
原来怀远驹此番西行,到了吐番国后,谒见了吐番国王,将年前的事情做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