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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苏丽文明捧暗损他说:“凭你老吴在香港混了这么多年,要让外来的人吃住了,那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老吴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才说:“小苏,我的损失倒还不大,可是你下午受了姓方的侮辱,晚上又花钱雇了人去对付他们,结果却反被他们占尽上风。就是为了你,我也决心要出这口气!”
苏丽文故意问他:“你准备怎样替我出这口气?”
老吴眼珠一转说:“干脆,我们跟崔胖子联合起来,合力对付那老王八蛋!”
这话出自老吴的嘴里,不要说是深知他为人的苏丽文,就连高振飞也大起反感,对这老狐狸重新有了估价。
他们这边跟崔胖子是冰炭不相容的死对头,多少年来,就为了恶性竞争生意,一直在明争暗斗,形成了势不两立的局面。
如今为了对付张二爷,他竟“变节”,要向崔胖子求援,以增声势和实力,这种人还能谈得上气节和道义?
苏丽文不动声色说:“你的意思,是认为我们对付不了张二爷,必需借重崔胖子的力量?”
老吴郑重其事说:“为了本身的利害,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必须估计一下自己这边的实力。要是花钱临时雇人,那是非常不可靠的,谁也不肯为区区之数,就当真替我们卖命,今晚就是个很好的说明。同时,我们能够花钱雇人,他们也同样花得起更大的价钱。所以我认为,跟崔胖子方面联合起来,是比较可靠的一条路。”
苏丽文听他说完,忽然纵声狂笑说:“老吴呀,我看你大可不必过分操心了,我相信凭我苏丽文,要存心整那老王八蛋,还不致于非去向崔胖子求助不可!”
老吴尚不知道,这女人早已派包正发带了一批人马,趁着张二爷的人前往黄泥涌道时,去把那艘专门来港接“货”的机帆船付之一炬了。
所以他还自负他说:“小苏,不是我把你的能力估计过低,再怎么说你总是个女人,真要对付张二爷,那得看我老吴的!”
“看你的?”苏丽文不屑地冷笑说:“看你的我就又得破财啦!”
老吴顿时脸红脖子粗地说:“小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
正说之间,忽听外面人声喧哗,使他们齐齐一怔,老吴只得把话止住了。
随见一个汉子进来报告说:“苏小姐,老包他们回来了!”
苏丽文急忙吩咐说:“叫他先到楼上胡小姐的房里去,等我跟吴经理说两句话,再上去有话要问他。”
“是!”那汉子应了一声,急急走出客厅。
老吴不禁诧然问:“小苏,你在捣什么鬼?”
苏丽文故意卖关子说:“我们这叫作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你的办法对付那老王八蛋,我自有我的一套!”
“哦?……”老吴一时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苏丽文随即向高振飞笑笑说:“你们先不要走,在这里聊聊也好,看看电视节目也好,随你们的便。我去问包正发几句话,一会儿就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话说完,她便径自走出客厅,到楼上去了。
老吴等她出了客厅,不禁搔着头皮说:“这娘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
高振飞对他们的事已不感兴趣,一笑置之,重又打开电视机,欣赏着电视上播演出的电视剧。
老吴迟疑了一下,忽然挨着他身边坐下,别有居心地说:“老弟,你看这娘们会不会出卖我们?”
高振飞漫不经心地回答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老吴哼了一声说:“我看这娘们一定有什么隐瞒着我们!”
说罢,他便起身出了客厅,竟然悄悄溜上楼去,蹑手蹑脚地来到胡小姐的房门外,把耳朵凑近在门上。
这时房里的包正发,正在眉飞色舞他说:“船上只留下四五个人,全是些窝囊废,被我上去宰了两个,其余的一看苗头不对,连忙跳海逃命。我就找了两桶柴油,泼了一舱,然后一把火烧起来。等我们离开船时,火势已经冒上船舱啦!苏小姐,这次的差事,我老包总没有替你丢脸吧?”
苏丽文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这回你总算办了件漂亮的事!”
包正发一时得意忘形,竟不顾胡小姐在场,色胆包天地说:“苏小姐,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把事情办成,无论我向你要求什么,你都会……”
苏丽文故意问他:“你想要求什么呢?”
包正发望了胡小姐一眼,又色迷迷地盯着苏丽文诱人的双峰,讷讷说:“我,我不说,苏小姐大概也会明白了……”
苏丽文嫣然一笑说:“我说的话一定算数,现在我还有点事,你先在胡小姐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去把老吴他们打发走了,就让王妈上楼来叫你。”
包正发顿时喜形于色说:“好的好的……不过,苏小姐,这次我们自己的人也卖了不少力,不能只我一个人受赏,他们……”
苏丽文忽然把脸一沉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平时我白白地养活着他们,替我办点事是应该的,要是动不动就要赏,我家里又没开银行!”
包正发唯恐她一怒之下,连答应他的“赏”也吹了,只好连声应着:“是,是,回头我负责打他们个招呼就是了。”
其实他心里在想,反正苏丽文交给他雇打手的十万元,半数已经落在了他的口袋里,必要时只得忍痛拿出一些来,私下请他们吃喝一顿,不就皆大欢喜啦。
苏丽文随即向默然坐在床边的胡小姐,暗使了个眼色说:“你陪老包聊聊吧,我下楼去了。”
胡小姐会意地点了点头,仍然保持缄默。
苏丽文又向包正发嫣然一笑,才出房而去。
不料门外竟站着偷听了一切的老吴!
“你偷听了我们的话?”她不禁勃然大怒。
老吴却皮笑肉不笑他说:“好哇!原来你趁着张二爷去跟我谈生意,派包正发去把他的船烧了,怪不得他会突然翻脸,使我几乎捱了刀子。而你事先竟不向我招呼一声,这不是明明存心整我的冤枉?!”
苏丽文恼羞成怒说:“我为什么要整你冤枉?事实摆在眼前,老王八蛋跟你翻脸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船被烧了。我之所以事先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的嘴靠不住!”
老吴嘿然冷笑说:“我的嘴靠不住,难道楼下那小子的嘴就比我靠得住?”
苏丽文怒形于色说:“老吴!你说话要有点分寸,今晚包正发带人去烧船,你以为我会对他说?”
老吴气呼呼他说:“你有没有对他说,那是你的事,我根本无权过问!不过你这样做法,未免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关系总比那小子接近。这些年来,我老吴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苏丽文把脸一沉说:“照你这么说,难道我苏丽文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老吴的事?既然你有这种想法,我们不妨索性把话扯明白,请问你答应替我出一口气,拿去了十万元,到现在为止,替我出了气没有?”
老吴也恼羞成怒说:“话不能这么说,那十万元是我临时向你周转的,我交给你的‘红票’就值二十二万,脱手了你可以扣回。就是你不愿意替我推销,那也没关系,我老吴卖裤子也能还得出来,绝不会赖掉你小苏这笔账的!”
苏丽文面罩寒霜,冷冷地说:“好吧!你爱怎么就怎么,我绝对照办!”
老吴正色说:“今晚的漏子是你捅的,张二爷如果找到我头上来,我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苏丽文怒问:“你准备去向他说明一切?”
老吴老奸巨猾地说:“我还得在香港混下去,就算不告诉他,烧船是你派人去干的,至少我得说明,今晚的事与我无关。否则我犯不着跟他闹下去,落个两败俱伤,让别人在一旁看热闹!”
苏丽文冷冷一笑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老吴威胁说:“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可怪不得我……”
话犹未了,胡小姐的房门突然一开,冲出了满脸怒容的包正发。
他嘿然一声冷笑说:“吴经理,杀人放火,全是我老包干的,反正杀一个也是抵命,杀十个也只有一条命可抵,我并不在乎多宰上一个!”
老吴听他的口气,不由暗吃一惊,表面上却力持镇定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包正发为了讨好苏丽文,见她并不出声阻止,更是毫无顾忌地说:“你敢出卖苏小姐,老子就先宰了你!”
老吴不甘示弱,色厉内荏地怒声说:“你敢!……”
包正发突然一抬腿,从绑在腿肚子上的刀鞘里,霍地抽出一把锋利匕首。
老吴吓得急向后一退,迅速从身上掏出了手枪。
正在这时候,突听高振飞在楼梯口高声叫着:“吴经理,你的电话!”
老吴应了一声,却未敢移动,怕包正发出其不意地猝下毒手。
苏丽文急向包正发使了个眼色,他才按兵未动。
老吴这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退向楼梯口,返身匆匆奔下了楼去。
冲进客厅,抓起电话一听,不由脸色大变,紧张万分地急问:“什么?……是真的?你没认错?……好,我尽快赶回来。”
老吴失魂落魄地放下电话,一回头,见苏丽文和包正发已站在客厅门口,不由恨声说:“现在可好啦,张二爷已找上了我的门,带着大批人马,混进‘天堂招待所’了!”
第二部分 龙头老大
五、心狠手辣
苏丽文怔怔地呆住了!
这女人刚才还一肚子狠劲,满嘴的硬话,可是现在一听说张二爷带着大批人马,直接找上了“天堂招待所”,她才意味出,这个漏子捅大啦!
祸事是她一手惹出来的,如果她自己置身事外,却让老吴背黑锅,单独一个人去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并且老吴刚才已经表示过,张二爷不找他麻烦则罢,真要张冠李戴,找上他的头去,他是绝不背这个黑锅的!
苏丽文一向很任性,自诩为女中丈夫,凡事敢做敢当,绝不含糊。可是今晚事态实在闹得太大了,烧了张二爷的船不说,还宰了他好几个人,人家岂会轻易罢休?
因此,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包正发这家伙居然挺身而出,满脸毫不在乎的神色说:“这有什么了不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你吴经理的地盘上,还怕他们敢杀人放火不成!”
老吴不屑地哼了一声,怒形于色说:“你姓包的敢公然杀人放火,他们又凭哪一点不敢?”
这句话问的一点不错,今晚包正发领着人去,烧了张二爷的船,又干掉他几名手下,他要以同样手段报复,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包正发顿时哑口无言了。
事到如今,苏丽文已无法再保持沉默,她终于硬着头皮说:“包正发说的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既已找上了门,愈是怕事愈糟,只有赶快想办法应付……”
老吴嘿然冷笑说:“风凉话谁都会说,张二爷如果带人找到这里来,而不是去了‘天堂招待所’,你大概也会跟我一样地怕事吧?”
苏丽文当即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说:“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吧!”
老吴断然说:“我话可说在前头,张二爷是为了另一码子事找我麻烦,天塌下来由我姓吴的自己挺。如果是为了今晚被人烧了他的船,宰了他的人,我可得把话说明,犯不上背这个黑锅!”
说完,他忿然扭头就走。
包正发身子向前一冲,就要加以阻拦,却被苏丽文阻止说:“让他去!”
包正发诧然急问:“让他去告诉张二爷,今晚的事……”
苏丽文冷声说:“我谅他不敢!”
包正发忧形于色说:“可是他刚才已经……”
苏丽文似乎对老吴非常了解,不屑地说:“他只是在我面前说说气话罢了,我早把他这种嘴硬骨头软的人看透了!事实摆在眼前,张二爷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去了‘天堂招待所’,火头上绝不会相信老吴的话,他再解释也是枉然!”
此刻包正发所担心的,是怕老吴当真把今晚的事,向张二爷和盘托出。主使人虽是苏丽文,事情却是他领人去干的,万一闹开了,他总脱不了干系。
因此,为了本身的利害,他也深感不安起来。
苏丽文冷眼观察他的神情,立刻洞悉这家伙的心理,于是强自一笑说:“老包,你别庸人自扰,让老吴的几句狠话,就给吓住了。你看吧,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来电话向我们求援!”
包正发仍然不能释怀,忧心忡忡地说:“他要是真来电话求援,事情一定是闹得不可收拾啦!……”
苏丽文何尝不明白,凭老吴那块料,用个心计,或者出点什么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