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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方动,只见他突然奋身向高振飞扑去,照着对方腰上就是狠狠一拳!
他出手既快又狠,攻的是致命要害,仿佛跟高振飞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拳就置人于死地似的。
高振飞早已有了戒备,只是他的右手受了重创,到现在仍然血流不止,整条右臂已形同麻木,失去了知觉。
他心知若被包正发察觉他的手受了伤,无法还击,势必攻其弱点,使他顾彼失此,居于挨打的地位。
因此他不容包正发的拳头近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拳疾挥,狠狠地一下击在对方脸颊上。
包正发只沉哼一声,便踉跄跌了开去。脚下被茶几一绊,一个筋斗翻了过去,跌得他半天爬不起身来。
高振飞把心一横,赶过去飞起一脚,猛朝他腰上踹去,只听他惨叫一声:“哇!……”竟被这一脚,踹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苏丽文一骨碌下了床,冲到高振飞面前,惊怒交加地说:“姓高的,你这算什么意思!”
高振飞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有这家伙在旁边,妨碍我们说话罢了,这样比较安静些!”
苏丽文寒着脸说:“你既赶到老吴那里去了,又回我这里来干嘛?”
高振飞似笑非笑地说:“当然是来谢谢你啰!”
“谢我?”苏丽文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
高振飞“嗯”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苏小姐,你不必装模作样,跟到黄泥涌道去的那些人,是你派去的吧?”
苏丽文茫然把头摇摇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振飞冷笑说:“那么我不妨说清楚些,刚才我离开这里,匆匆赶到‘天堂招待所’去,张二爷的人早已经动手,把酒吧里砸得落花流水。我一去,还没机会跟张二爷说话,那个姓方的就找上了我的麻烦……”
苏丽文急问:“姓方的?是那个澳门的大流氓,叫什么九头鹰方彪的?”
高振飞点点头说:“不错,就是这家伙,他把我约出去,到黄泥涌道的坟堆上去决斗!”
“决斗?”苏丽文诧然问:“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高振飞冷声一笑说:“这可是你替我制造的麻烦呀!要不是你叫我去‘玫瑰大厦’,就不会在那里遇上了他跟张二爷,发生一场冲突,以致结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仇恨!”
苏丽文哑口无言了。
高振飞接着又说:“就为了他曾吃过我一点小亏,心有未甘,所以不顾张二爷的阻拦,非要跟我单独作一个了断不可。我当然不能示弱,只好跟他去了……”
苏丽文迫不及待地问:“结果怎么样呢?”
高振飞把受伤的右手一伸,恨声说:“这就是结果!”
苏丽文大吃一惊说:“你的手……受伤了?”
高振飞咬牙切齿说:“那家伙真卑鄙!谁会想到他在衣服里面,贴身暗藏了一块满是尖齿的钢板,故意让我一拳打上去,中了他的诡计,看情形这只手可能是要报废啦!”
苏丽文表示关切说:“那你怎不赶快去医院,还跑到这里来……”
高振飞霍地把脸一沉,怒形于色说:“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最怕欠人的情。你既然派人跟去,助我一臂之力,使我不致把命送在那班家伙手里,这己是万幸,废了一条手又算得了什么。我总得先来谢谢你这份盛情,才是做人的道理!”
苏丽文满脸惊诧地说:“你说我派人跟去?……这,这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呀!”
高振飞冷冷一笑说:“你装的倒真像!反正承不承认这回事在你,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喜欢那些人的作风,捅死了几个人,连气都不吭一声就溜之大吉,实在有欠光明!”
苏丽文矢口否认说:“你简直是愈说愈离谱了!谁派人去捅死了人,我根本毫无所知,你别把什么都朝我头上栽,我可不替别人背黑锅!”
高振飞哼了一声,说:“我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你派人跟去相助,我不能不承这份情。但是,那姓方的并不知情,回头在张二爷面前来个张冠李戴,硬说是我下的手,难道说我就该替别人背黑锅?”
苏丽文忿声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认定了那些人是我派去的,这笔烂账我可绝不认!”
高振飞反问她:“那么该我认?”
苏丽文断然说:“我们谁都不必认!老实说吧,我既不要你承我的情,可也不愿受冤,只要能查出那些人是谁派去的,一切就明白了!”
高振飞发出了愤怒的狂笑,说:“我已经想了又想,能在危急中派人去相助我一臂之力的,只有你苏小姐,才会跟我有这个‘交情’。偏偏你又不让我承这份情,那就难了,我要能想到第二个人,还会来找你吗?”
苏丽文指着地上的包正发说:“啰!这就是我的人,一切行动都是他带头的,他从你走后,连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把他弄醒了问个明白!”
“这个我相信。”高振飞说:“有你亲自‘招待’,我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一步的,并且,当时我就会认出是他带的头了。”
苏丽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有些不堪入目。尤其是包正发是吃她饭,拿她钱的保镖,居然色胆包天,做起了她的入幕之宾。看在高振飞的眼里,会怎样想呢?
难怪他把她看低了,似乎一个钱也不值。试想,以她的身份,能让包正发这种老粗一亲芳泽,那不是自甘作贱,人尽可夫!
此刻她已是有口难辩,只好赦然说:“我的一切,无须乎向你解释,听你的口气,是不是认定了,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高振飞肯定地说:“我相信这个姓包的没有去,但你可以派别人去,反正你舍得花钱,香港专门替人出头的职业打手多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们去杀人放火,也绝不打回票!”
苏丽文暗吃一惊,以为高振飞已经知道,她会花十万元代价,雇一批职业打手去对付张二爷。同时又派包正发,带了一批人马去青洲小岛附近,把张二爷那艘来香港接“货”的机帆船付之一炬,而且还宰了几个人。
因此她一时情急,竟脱口而出:“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高振飞会错了意,忿声说:“我当然知道!”
苏丽文不禁咬牙切齿地说:“准是老吴向张二爷说的,让你在场听到了。好呀!老吴你这王八蛋,你既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倒要看看,我们究竟是谁的手段厉害!”
高振飞振声说:“那很好,现在张二爷和那姓方的,都在吴经理那里,我们可以一起去,大家当面把一切弄个清清楚楚!”
“这……”
苏丽文正在犹豫不决,忽见胡小姐一头闯进房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苏,苏小姐,‘天堂招待所’来了电话,说,说是吴经理,被,被人架走啦!”
苏丽文正在气头上,幸灾乐祸地说:“活该!”
胡小姐急说:“电话还没挂,那边说要跟你亲自讲话……”
苏丽文把心一横,断然拒绝说:“别理他,你就说我不在,出去了!”
高振飞顿时对她大起反感,不屑地说:“苏小姐,你跟吴经理的交情不错啊,这未免太绝情了吧!”
苏丽文的一张嘴果然厉害,反唇讥说:“有‘天堂招待所’的堂堂副经理在,还轮得上我出头?那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高振飞气得直翻白眼,当即说:“好!我先去听了电话再说!”
说完,他急步出房,匆匆赶到了楼下去。
苏丽文暗向胡小姐使了个眼色,又向地上的包正发把嘴一呶,示意她赶快将包正发弄醒。
然后,她也急急跟下了楼。
进入客厅,只见高振飞正抓着话筒,在急切地问:“怎么?整个酒吧都被捣毁了?……我听不清,你说清楚一点!……哦?连楼上的房间,四楼的浴室也完了?……嗯!嗯……好的!我尽快赶回来!”
挂上电话,回头一看,苏丽文已悄然站在他身后。
“怎么样?”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高振飞的脸色相当难看,冷笑说:“你何必多管闲事!‘天堂招待所’已整个被捣毁,所有的男男女女,几乎全部被打伤,在条子赶去以前,张二爷的人已把吴经理架走了!现在你该高兴了,可以幸灾乐祸地大笑特笑,笑他活该了吧!”
苏丽文哪里还笑得出来?眉间一皱,忧形于色地说:“老吴落在他们手里,一定是凶多吉少,我们总得赶快想想办法……”
高振飞故作诧异说:“咦?你刚才不是还骂他活该,连电话都不愿接吗?怎么现在忽然又仁慈起来了?”
苏丽文正色说:“我刚才说的不过是气话,他当真出了事,我怎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高振飞两眼逼视着她问:“那么你的意思,是要设法去救吴经理?”
苏丽文点了点头,说:“他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尽管他出卖了我,我站在朋友的立场,总还得尽一份力量。只是……包正发已经被你揍爬下了,我这里的人手又不够……”
高振飞已洞悉她的心意,是想要他出面,可是试把右手一抬,却是抬不起来,不禁沮然叹了口气说:“如果非用武力不可,恐怕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啦……”
话犹未了,包正发己手执木棍闯了进来,后面尚跟着几名大汉。
只见他怒容满面,嘿然冷笑说:“姓高的!要用武力,我老包决定舍命相陪!”
高振飞右手受伤,无法抵抗,只得闪避开了。
情急之下,他突将苏丽文一把拖过来,挡在了面前作为掩护。
包正发一棍扫空,第二棍刚抡起,便被苏丽文大声喝止:“住手!”
包正发虽被喝住,却是心有未甘地怒声说:“这小子太放肆了,说什么今晚也不能放过他,非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他不知道我老包的厉害!”
苏丽文正在用人之际,既不能袒护高振飞,又不便得罪包正发,心里暗觉左右为难起来。
不料高振飞突然把心一横,一把推开了她,昂然说:“姓包的,你别以为我的右手受了伤,就怕了你,来吧,我就用一只手奉陪!”
谁知他一推,用力过猛,竟害得苏丽文当众出了个大大的洋相!
原来她身上只裹着一条大浴中,在仓皇中又未裹紧,全靠用手按住半露的胸口,浴巾才不致落下。
现在被高振飞这一推,身子向旁冲跌过去,她只顾着伸手去扶沙发靠背,结果顾彼失此,两手一撒,浴中便告松落,掉在了地上。
顿时,她全身成了赤裸裸的,一丝不挂了!
“啊!……”
她惊呼一声,赶紧回身抓起浴中,遮掩住前身,却顾不得后面精光赤裸地对着高振飞,气得她手指门口,向那些掩口欲笑的大汉们破口大骂:“滚出去!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全替我滚!滚!”
大汉们虽只惊鸿一瞥,总算意外地大饱一次眼福,捱两句骂也值得!
“是!是……”他们一齐退出了客厅。
包正发却动也不动,以那种恶毒的眼光,向高振飞狠狠地瞪着。
高振飞不禁怒问:“你还站在这里干啥?”
包正发狞声说:“凭这小子的身份,能够留在这里,我老包难道还比不上他!”
这话问得一点不错,包正发虽是比不上高振飞的身手,但他毕竟是死心塌地跟了苏丽文好几年,出过力,也卖过命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在她的心目中,反而不及高振飞的分量重,教他怎能服这口气?
苏丽文终于冷静下来,神色凝重地说:“老包,我不是撵你出去,却把他留在这里,而是不愿你们再动手……”
包正发不服气说:“苏小姐,你不必阻拦,反正今晚我跟他拼定了。不是他把我干掉,就是我把他干掉,绝对要拼出个死活!”
苏丽文仍然拦在他们两人中间,郑重其事地说:“你们要拼,我绝不反对,但得看看什么时候。今晚张二爷带了大批人马,已经把‘天堂招待所’全部捣毁,还把老吴架去了,现在连生死和下落都不明,我们却在自相残杀。如果张二爷突然纠众大举来犯,我们不是也要步老吴的后尘,被他们攻个措手不及,把这里一切捣毁?”
这番话听在包正发的耳朵里,确实有杀鸡做猴的作用,心想:老吴既被架走,落在张二爷的手里,必然大有苦头可吃。
老吴那几根骨头,怎经得起折腾,到时候一定会把今晚的事和盘托出。
冤有头,债有主,张二爷既敢明目张胆地,去把“天堂招待所”捣毁,又何尝不会亲率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到这里来?
杀人放火是他包正发干的,张二爷不来则已,来了第一个就放不过他!
因此他气馁了,讷讷地说:“老吴……他,他当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