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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竟是要柳无言干掉马九,不过柳无言却没动,躬身说道:“斋主,紫蕴丹是这人一手炼制,所有的过程都是他来操作的,在丹成之前,杀不得。”
他居然婉言拒绝了福缘斋主的话,而且说的似乎还颇有道理,马九手中握着天蕴石,露出一丝冷笑道:“斋主大人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这样的小虾米,本来是没资格在这里说话的。不过斋主刚才所说的话,我句句都听在耳中,虽然不懂什么雄途霸业,也不懂什么君临天下,更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但是我却有个疑惑想问斋主,这块石头既然同时封印着九尾天狐泪和那位始皇大帝的魂魄,那你把他们同时加入铜炉中,岂不是说,要把那位大帝的魂魄也一同炼了么?”
福缘斋主面色不变,道:“这等大事,说了你也不懂,既然紫蕴丹马上就要出炉,你还是把天蕴石丢入其中,不要耽误大事,否则后果你懂的。”
他的语气里暗藏威胁,马九却摇头道:“要是炼了那人魂魄,其实也跟我没关系,但我马九炼了一辈子的药,虽然挖墓掘坟,炼骨入药,坑人害人,可这炼药的功夫从来没失手过。这炉紫蕴丹,我早已经看出来,非同凡品,可能这也是我这一生中,炼制的最后一炉药,也是最好的一炉药。所以,我不能让这中间出现任何差池和错误。”
他看着福缘斋主,继续道:“按理说,这紫蕴丹要最后成功,只要一滴九尾天狐泪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天蕴石,也不需要什么人的魂魄。这炼丹的是我,守炉的是我,添材料的是我,掌握火候的也是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因此,我拒绝你的这种做法。而且这紫蕴丹要出炉,还有最后一道工序,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你若是现在杀了我,就永远都得不到紫蕴丹。”
我又一个万万没想到,马九竟然有如此勇气和魄力,居然敢直接拒绝福缘斋主,甚至和福缘斋主叫板,看来这人痴迷于炼药,果然已经是疯癫状态。
不过,这对我们而言,却也是好事。
福缘斋主面色终于微变,正眼看了看马九,缓缓点头道:“你要怎样?”
马九道:“很简单,我只要紫蕴丹出炉之后,随便你们怎样,也都跟我无关了,但在这之前,我说了算。”
福缘斋主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他顿了下又说:“其实你们都搞错了,炼这紫蕴丹,九尾天狐泪固然是材料的一种,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马九今天是句句语出惊人,整个广场中已经没人说话了,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只见马九说到这里,却是语塞,似乎不知下面讲些什么,同时眼睛不住的在左右乱瞄,众人正在纳闷,忽然就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九尾天狐泪,只是代表了一种精神,一种境界,只要达到了这种境界的事物,都可以代替九尾天狐泪。”
这声音很是耳熟,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三清境外竟缓缓走来一人,他一出现在这里,我登时觉得身上一松,立即恢复了自由。
我不由大惊,定睛看时,那人却正是司徒先生。
就见他缓步走来,边走边说道:“有人说,九尾天狐,一生只流一次泪,这是缪谈。实际上,这句话的含义应该是,九尾天狐泪,只有一次是最宝贵的,是这世上极为难得的珍宝,也是极为稀有的材料。那就是,九尾天狐在顿悟的刹那,在真正体会了天道精神的刹那,在晋级成为九尾天狐的刹那,所流下的那一颗泪水,才是真正的所谓九尾天狐之泪。”
他说着话,便来到了广场之前,又继续道:“所以,斋主大人曾妄想靠着修炼之法,制造出九尾天狐的念头,根本就是错误的,那边即便拥有了九尾天狐的样子,却永远无法得到九尾天狐的精神,和异类修真,感悟天道的那种境界。”
福缘斋主脸上终于动容,阴晴不定的看着司徒先生,道:“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我还是要用那唯一的一颗九尾天狐泪么?”
司徒先生摇头:“错矣错矣,我刚才说的,只是九尾天狐泪的由来和作用,但要炼这紫蕴丹,长生不死之药,却是未必。只因世间万物,无论是人,是妖,是兽,还是花草树木,山石精怪,只要能够真正感悟天道的精神境界,甘愿为之而献身,皆可以身入丹,得成仙药。”
“你是说……干将,莫邪?”
“呵呵,差不多,差不多,所以我说,斋主早已着相,这,不好,不好。”
福缘斋主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扫视,缓缓问司徒先生:“那么以先生的意思,这里面的几个人,谁可入药?”
司徒先生说了半天,意思居然是不必用九尾天狐泪,而只要有人甘愿献身,投入炉鼎,就可以炼成仙药了。
这时马九又不说话了,却跪在地,对司徒先生拜道:“要不是先生在这七七四十九之中,无数次对我开导,恐怕我早已经戾气冲体而亡了,先生刚才所言极是,想我马九一生罪孽,早已该死一万次了,现在我愿意以身投炉,我炼药一辈子,最后能用自己入药,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得痛快。”
他说出这话却是毫无畏惧,眼中更是闪着兴奋的光芒,我这才听明白,他刚才的这番话,应该都是司徒先生教给他的,现在他更是要以身入药,简直是疯了。
福缘斋主嘴角牵动,道:“你所说的最后一道程序,就是这个么?”
马九点头:“没错,这最后一道程序就是缺个药引子。”
“既然是这样么,那就不需要你了,药引子,还是用九尾天狐泪比较好。”
福缘斋主话音一落,在另一侧站着的,他的分身忽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马九身旁,一抬手,那天蕴石就重又落入他的手中,同时马九毫无征兆的口中狂喷鲜血,身躯像断线风筝般,远远跌了出去。
福缘斋主手一扬,那铜炉的顶盖便突然掀开,一道七彩火光冲天而起,他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天蕴石便再次向铜炉中投去。
“药引子,哼,这是我准备了两千多年的药引子,谁也休想阻拦我……”
福缘斋主的语声中透出一丝戾气,目光中更是闪出和他平常显示出的卓然气质丝毫不符的,急不可耐的光芒。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出口,却似乎换了个人似的,与此同时,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触动了,一股燥热从丹田处冲起,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血色光芒爆闪,一道禁字诀瞬间脱手飞出,就在那天蕴石即将落入铜炉之前,牢牢将那天蕴石托在了半空……
晏青雪忽然喊了起来:“你们不要信他,他刚才的话只是为了让姐姐的元灵和那人的魂魄安稳,快阻止他,不能让紫蕴丹出世,否则……”
她话未说完,一道流光忽然击中她的胸口,晏青雪惨呼一声,身躯凌空飞起,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挣扎着对南宫飞燕伸出了手,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福缘斋主身上忽然散发出丝丝可怕的戾气,竟如同眨眼间就变了个人似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森然道:“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我只是想不动干戈的完成我的愿望,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第五百二十一章 真相(4)
福缘斋主突然显露出可怕的一面,整个广场上顿时笼罩了一股戾气,我自从他刚才出现变化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量就突然从丹田冲起。%d7%cf%d3%c4%b8%f3涌至全身每一处角落,就像是为了对抗他发出的那股可怕的威势。
场内众人都被他的威势所慑,连柳无言也退了数步,我上前几步,站在福缘斋主前面,拦在那铜炉前,对他说道:“你要是想成全我们,那最好赶紧自杀,给这世界少点灾难,那才对了。”
福缘斋主身上的衣袍鼓荡,冷笑着说:“就凭你么,也敢站在我的面前,滚开吧。”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我却突然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压力传来,竟如泰山压顶一般,我身形一晃,就站立不住,几乎要被那股力量凌空抽飞。
我的身体里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力量来,同时我的浑身血液都在高速流转起来,无比燥热的感觉霎时涌遍全身,我咬了咬牙,竟硬生生接了福缘斋主这一击,只后退了两步,身体一阵摇晃。但还是站住了脚步。
福缘斋主迅速扫视了我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没理我,哼了一声,便大踏步的往前走来,就好像根本无视我一样。
我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只觉那血液流淌的更加快速了,一股说不出来的东西缓缓升腾。望着福缘斋主,竟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一刻无比的愤怒。
我知道,那应该是韩家先祖在灵魂和血脉深处的回忆,在刚才的一刻,被福缘斋主所唤醒。
我心中忽然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和信心,因为在这一刻,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福缘斋主仍在迈步向前,在他的周围笼罩了一层光圈,那股气势和威压便不断的如浪潮一般涌来,直压迫的我几乎无法呼吸。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憎恶和抗拒,充斥了我的整个身体之中。
我便那么昂首站在那里,丝毫不退,脚下却已经在用尽了全力之后,一寸一寸的凹陷下去。
以前经常见武侠剧中,高手过招的时候,将力量引至脚下,踏碎砖石,曾经以为那是扯淡的,今天才知道,原来这竟是真的。
要知道。这里是三清境,是仙人所居住过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不是寻常之物,如果说此时我踏碎了这里的砖石,那么这股力量若是在外面的话,已经足以将这一片土地轰出一个巨坑了吧。
身前的压力越来越大,体内的热血沸腾越来越快,我甚至已经快要能够听见自己体内鲜血奔流的声音了,那股特殊的力量,在这血液奔流中,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福缘斋主往前走了十步,那压力叠加了十倍,我却仍然站在原地。
但这个中苦楚却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感觉就像两股力量互相撕扯,我被夹在中间,来自任何一方的力量都够我好受。
我几乎已经快要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体内血液奔腾的速度也快要达到一个临界点,我有预感,只要福缘斋主再往前走三步,我必全身狂喷鲜血而亡。
好在这时,福缘斋主突然停住了脚步,直盯盯的看着我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已经继承了韩家先人的力量,不过那也没什么用的。哼,我曾说过,民意非天意,你可知下一句应是什么?”女夹私圾。
我自然不会回答他,事实上我现在正在拼命压抑几欲爆炸的身体,福缘斋主自言自语道:“那下一句便是,我意即天意!”
他突然伸手凌空虚抓,我便不由自主的双脚离地,升起半空,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就好像被他这一抓,牢牢控制住了身体。
南宫飞燕惊叫一声冲了过来,却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就被远远弹开,我心中大惊,猛的运力冲击,空气中轰的一声爆响,福缘斋主的禁锢竟在这一刻被我冲开,他面色微变,同时变抓为掌,隔空虚击,砰的一下击在我的胸口,我再也忍受不住,喉中顿时一口鲜血涌出,哇的一声大叫,身体倒飞而回,正撞在那铜炉之上。
一声大震,我扑倒在地,只觉一股奇热导入身体,但却在瞬间就被我体内热血所化,我挣扎爬起,福缘斋主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冷眼看着我,道:“我就知道,你会是我最大的阻碍和敌人,不过没什么,你一样会被我打败,只是稍费点手脚罢了。哼,别说是你,你们韩家无数代人,千年来,还不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伸手一挥,那阻住了天蕴石下落的禁字诀,竟就那么消失无踪,天蕴石在半空滴溜溜乱转,仍是缓缓下落,同时在那冲天而起的七彩火光之中,散发出了一团极为柔和的黄色光芒。
禁字诀,韩家禁法中的精华,竟就那么被他破去了,我心中大惊,就算我的攻击对他效果甚微,也不至于举手间就破去我的禁字诀吧?要知道,我这禁字诀能禁天下诸般禁忌之事,禁忌之人,这福缘斋主,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咬牙跃身而起,想要去阻止那天蕴石下落,却又是一记重击撞在胸口,我的手距离天蕴石只差数寸,就被这一下撞击飞出,只觉胸口数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已经是再次倒在了地上。
我胸前剧痛,紧握双拳,想要爬起,却已经力有不及,但就在这时,马九忽然抓着那铜炉顶盖飞扑上来,抢在天蕴石落下之前,砰的一下将炉盖压了上去。
天蕴石再次入炉失败,但马九奋不顾身的趴在了铜炉之上,浑身瞬间被那火热的铜炉烤焦,一阵可怕的焦臭味传来,马九惨叫一声,从铜炉上翻身跌落,倒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