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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拉起了我,眼中却是按捺不住的喜色,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你第一次见到这副画,就能有所感应,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后面的修行也会顺利多了”
我却完全不解,疑惑问道:“爷爷,那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了山川河流,飞禽走兽,莫非都是这幅画里面的?难道我刚才进入了画中的世界?”
爷爷正色道:“这就是修行我韩家天书的第一道关卡,这副画,就是考验。”
“天书?考验?”我迷惑不解,爷爷解释道:“这幅画,乃是一个拓本,传说我韩家祖先无意中曾得到一部天书,一卷画卷,并从中得到了禁忌师的传承,传至今天,原本早已不见,仅有这拓本传世,如果哪个韩家子弟,能进入这画中的世界,那就能够得到传承,反之,就只能做为旁支子弟,庸碌过此一生,从前,不知有多少韩家子弟,被这第一道关卡所阻住,一生都无法参悟其中奥秘,反倒是自从家族触犯禁忌之后,子弟渐渐凋零,自身能力却不断提高,想当年,爷爷看这副图画,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悟到身临其境的感受,已经算是很不容易,没想到你第一次看,就能有所感悟,看来我韩家振兴有望,韩家有望了”
看着爷爷兴奋的样子,我虽然不大懂,但也很开心,于是说:“爷爷,这么说的话,我已经可以修行了?”
“不,还没那么简单,进入画中的幻境只是第一步,什么时候你能彻底参悟画中的精髓,领悟到了自然的力量,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行,否则,根基不稳,只会害了你。”爷爷摇头说道,但话语间仍然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那我还要做些什么?”
“看画!今后,你就把这副画带在身上,什么时候看熟了,彻底领悟了,这第一层功法的基础,就算练成了。”
我不由目瞪口呆:“不是吧,爷爷,这么厉害的韩家禁法,只需要看画就能练成第一层功法?”
爷爷心情很好,哈哈笑道:“当然不是,你且先看画,过段时间,我再教你写字。”
“写字?爷爷,我会写字啊,我都十五岁了,马上都读高中了”
“呵呵,爷爷教你写的字,保证你从来都没写过,甚至,没有见过”
爷爷眯起了眼,语气中带着一种自豪,拍了拍我的头。
我从来没写过,也没见过的字?那到底是什么?我心里好奇,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隐隐觉得,我的命运,从这天起,似乎要改变了。
只是,爷爷莫名多出来的五年阳寿,和马先生临死前的话,却在我脑中打了结,爷爷的寿命越长,我的寿命就越短,难道说,爷爷所借的,不止是父亲的寿命,还有我的么?
如果这样算下来,我的生命,岂不是仅剩了十多年?
从小到大,爷爷在我的心中,是至高的伟岸,他所说的话,我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心中暗想,或许,爷爷有他的苦衷,有些事,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被爷爷逼着看那副画卷,再也无心顾及其他,只是奇怪得很,第一次见到画卷时,那种奇妙的感觉却没有再出现,任凭我怎么看,也只是一副普通的古画而已。
于是,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盯着那副画看,看到脖子发硬,看到眼睛发酸,看到昏昏欲睡,但那副画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我也曾试着学爷爷的样子,刺破自己的手指,滴血上去,那血滴和第一次一样,滴入画中,就渗透了进去,片刻间,就没有半点痕迹,但那种凌空飞舞,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没有出现。
对了,爷爷还告诉我,那天和我一起上山的两个同伴,其实早就回家了。他们在迷迷糊糊中,被人送出了山外,醒来后找不到我,不由害怕,一溜烟跑回了家,途中却刚好遇到上山寻找我的爷爷,爷爷知道原委后,这才不顾一切地冲上山,凭着禁忌师的本能,及时赶到山洞,才救下了我。
至于我当日捏碎的荷包,那里面是爷爷封印的一个阴魂,因为爷爷之前对它有恩,所以才会甘心被封在荷包里,救我一次,报恩之后,才肯离开。而那天爷爷之所以会上山找我,就是得到了它的报讯。
整个暑假里,我都在和这幅画卷较劲,而马先生的失踪,一时间也成为了当地的一大新闻,只是那两个同伴把他们的经历说出后,人们越发觉得诡异,跑到他的住处后,竟在屋内地下挖出人骨,这才知道马先生不是好人,越发后怕,索性一把火烧了他的住屋,从此后再也无人提起这个炼骨制药的神秘炼骨师。
而就在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也终于再次在画卷中体验到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对此,爷爷说,第一次之所以我能轻松体悟,是因为原本不知道那画卷为何物,心无旁骛,没有心结,但自从知道画卷乃是韩家传世之宝,修行韩家禁法的第一道关卡,就有了心结,所以,才会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再重新进入画中的境界。
可惜,这时我已经要离开爷爷,到镇里去读高中,临行前,爷爷给我收拾好了行囊,并把那副画卷,和他临时写出的三个大字,以及一封书信,一起塞进了我的包裹。
“你在高中的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要彻底体悟到画卷中的力量,还有,把这三个字写好,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三个字一气呵成的写出来,就算完成第一步了,这高中三年,就没有虚度,那封信,在你写字遇到困难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我有点目瞪口呆,人家的父母长辈送孩子上学,总要叮嘱好好学习,我这爷爷可倒好,整个高中三年,就让我看一幅画,写三个字相当于一年写一个字,这字得有多难写?
低头瞄了两眼手中的三个大字,我却有点惊讶了,因为这四个字,我连一个都不认识,而且,那字体很是怪异,字形修长,笔画繁复,说是字,我看倒是像道士画的符。
“爷爷,你确定这是字?这念什么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是字,三年三个字,你只管专心写,写不好就不要回来见我哎,对了,学习也不要丢,好歹争取考个大学,只有走出这山沟,我韩家才有希望”
爷爷像是终于想起了我将来还要考大学的事,然而叮嘱了两句后,就不在说话,直直地望着我,嘴唇翕动,脸上似乎有些发光,眼中却写满了不舍。
我这才发现,在我眼中一直腰板挺直的爷爷,此时却已有些佝偻。
然而该走的终究要走,该来的始终会来,我告别了爷爷,独自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我知道,那里将是我起飞的地方。
第8章 暑期打工
高中的生活,似乎跟初中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围的生活环境。这里远离山沟,有高楼,有公园,有网吧,有歌厅,这都是我过去从没接触过的东西,就像个花花世界一样,一时间,我眼花缭乱。
然而,时间久了,这种新鲜感一过,我却怀念起了在乡下时那种随心的快乐,怀念起了记忆中爷爷那温暖的大手,和他总也讲不完的故事。
日子开始渐渐很平淡,幸好,还有一幅画卷,和三个大字,足以让我绞尽脑汁。
那画卷还好,每天我只需要在闲暇时打开,进去畅游一番,初时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时间久了,就慢慢的融入了画卷中的世界,那山川河流、青树绿草,一切犹如就在眼前,每当从画中出来之后,我就会感到神清气爽,心中一片澄明的宁静。
但是那三个大字,看起来笔画繁复,比较难写,但照着临摹,总应该没问题,可是写起来才知道,那字何止是难写,我根本连半个字都写不出来。不,确切的说,每每集中精神下笔写两三个笔画,我就感到一阵头晕,甚至气血翻涌,竟连笔都握不住了,于是赶忙按照爷爷信中嘱咐的,进入画卷中的境界,让自己在青山绿水间徜徉片刻,才能渐渐恢复正常。
慢慢的,我也发现了一些规律,那就是每次心神从画卷中出来的时候,再去写字,就会更加容易集中精神,甚至能够多写几个笔画。
可是我仔细数过,这第一个字的笔画,就足足有数十个,照这么下去,何时才能把这个字写完?难怪爷爷告诉我用三年的时间熟练写出这三个字,现在看来,别说熟练,就是完整的写出来,恐怕也要费一段时间。
而且,随着笔画越写越多,不知怎的,我笔下的字竟仿佛有了种神奇的力量,每当看着那一个个半成型的小字,我就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股兴奋,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字写出来一样。
于是,我发疯了一样利用起所有的课余时间,专心的写这个字,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周围的同学开始以为我在练习书法,但几次偷偷看到我写的都是奇奇怪怪的笔画,便开始议论纷纷,几个要好些的同学,也渐渐走的疏远了。
但这并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如何快些写出这个字,才是最重要的,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的苦衷,我知道,我生为韩家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打上了韩家的烙印、韩家的诅咒,马先生临死前的话,我始终刻在脑中,没有一刻忘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还不肯告诉我真相,但我早已知道,我的人生虽然刚刚开始,我的生命却已经在倒计时了,我必须抓紧时间,为了我,更为了韩家。
就这样,半年之后,我终于能够一口气写出这个字了,那一刻,我激动万分,举着那张纸,看着上面写了千万次才成功的字,忽然发现,我认出了这个字。
这是一个“镇”字。
很是奇怪,这字的写法,和简体的镇字差了十万八千里,爷爷所写的字,我也已经看了整整半年,却直到此刻,自己亲笔写出来,才在冥冥中感应到了这字中所蕴含的力量,虽然看上去这个字我还是不认识,但,我就是知道,这是个“镇”字。
这个字,难道就是韩家禁法修行的要诀?又或者说,这就是禁法第一层,破妖鬼的法诀?我想,爷爷虽然没说,但应该就是如此。
很快,又是一个假期到了,我却没有回家看望爷爷,因为爷爷说过,高中三年,不许我回家,什么时候把那几个字写好,才可以回家见他。
这其实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得在这个假期里,赚出点生活费来。
于是,费了些周折后,我打听到一家茶室正在招茶水服务员。
这家茶室,之前很难招到服务员,据说是因为老板为人不好,待人苛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茶室的生意很差,之前还稍好些,但最近几个月里,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冷冷清清,大家都说,去了那里怕是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但这对我来说,却是个好地方,因为这里的生意既然很差,平时客人很少,那也就是说,我会有更多的时间来练字和看画了,至于老板苛刻,倒也无所谓,反正我只打算在那里干一个月,无论如何,也能忍下来吧?
就这样,我来到了那家茶室,当起了服务员,工资本来讲好一千块一个月,供吃住,我却主动提出只要八百就可以了。我想,这样的话,老板就是再苛刻,也不好意思不给我工钱了吧?
茶室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总是阴沉着脸,尖嘴猴腮的,的确不怎么讨喜。对于我的到来,他并没表现出什么,只是让我手脚勤谨些,少说话,多做事。
这倒正合我的心意,勤勤恳恳做事,到哪里都不会有错。
于是,从这天起,我的打工生涯便正式开始。每天我早早起身,把茶室的卫生打扫干净,拖地板,擦桌子,开门窗,挂幌子,备好热水,里里外外收拾妥当,便坐下休息,只等顾客上门了。
而这时候,老板便坐在柜台里,喝着茶水,把玩着一件玉器,悠闲又自在。
我准备了一个小本子,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练习“镇”字诀,老板看了虽然奇怪,却也只以为我在学习,毕竟我是勤工俭学,来的时候就是说好的,只在这里工作一个月,所以他倒也没说什么。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竟没人发现我只是在那本子上反反复复的写一个字。
其实,写这个字也很耗费精神,大约一口气写上三四遍,我就要头晕眼花了,还好爷爷的古画简直就是个能量场,每当我感到疲累的时候,就打开画卷,进去里面补充能量了。
老板从不跟我多啰嗦什么,他这人虽然相貌刻薄,倒也不多话,没事的时候,除了喝茶,就是把玩他的那件玉器,同时口中喃喃自语,就像念经似的,这让我有点奇怪。
他好像对那件玉器很是宝贝,打烊离店的时候,就放在装零钱的抽屉内,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