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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枪声时你在哪里?”
问话的是一名眼框周围有着黑眼圈的警官。他是县警局搜查一课的老练刑警狐泽。舞子还没和省三结婚时,和他在同一个分局工作。二人 算是酒友。由于太合得来了,彼此都没把对方当作结婚对象考虑。
狐泽的年纪比奈良木组长大上一大截,算是他的眼中钉吧,舞子对敏夫说。
“狐泽会被调到县警局,一定是奈良公搞的鬼。”
惟独这种时候舞子会说出不够理性的话。看来她和奈良木是八字相克。
她提到的奈良木也在这间房间里,眉头依旧挤着深深的皱纹。
朋浩和透一的连续意外死亡,现在又加上香尾里的横死,警方当然大为惊慌。
宗儿报警后,立刻有数辆警车赶来,大批的探员被紧急分派到怪屋来。
“我在迷宫里。”敏夫手扶着后脑部。后脑隐隐作痛,八成是在小亭昏倒时,头撞到了哪里。
“枪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我不知道。因为在迷宫中绕来绕去,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你还记得当时的位置吗?”
“我想应该还记得,因为我一边用白粉片做记号一边前进。”
“如果回到那个地点,你能指出枪声的方向吗?”
“我想应该可以。”
“那待会儿得请你实际去迷宫中确认一下。”奈良木插嘴说。
“那你走出迷宫后又做了什么?”狐泽继续问道。
“我沿着池边小路走出花坛。因为我想去问屋里的人,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你在池边小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没有,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后来呢?”
“我就遇到宇内小姐了。”
狐泽给他看马割家的略图。敏夫指出遇见舞子的地点以及宗儿站的位置,还有三人冲往小亭时的路线。同时,也说明了香尾里倒卧的状态 ,和真棹站的位置等等。
“你在香尾里倒卧的小亭,有没有注意到地上有什么掉落的东西?”
“掉落的东西?我没注意到。”
“你头一次看到尸体吗?”
狐泽的话中带着一丝轻蔑。
“不是第一次,可是,实在太……”
太惨了,敏夫本来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放弃辩解。因为舞子和真棹是女人,当时都没有昏倒。
“唉,这也难怪吧。你走出迷宫……到失去意识为止,没看到其他的人吧?”
“没有。”
“比方说人影啦,或是什么风吹草动。”
“我没注意到。”
“你慢慢想想看,如果想起什么立刻告诉我。待会儿还要请你跟我们去迷宫一趟。”
警方命他在宗儿的房间等待。
一敲宗儿的房门,便传出舞子的大嗓门,她似乎以房间的主人自居。
踏入室内,迎面而来的是好几个巨大的玻璃柜。柜中堆着满坑满谷的玩具,每一件似乎都不是寻常的玩具。
有许多人偶。比方说坐在箱子上抱着吉他的黑人旧人偶,箱子下面有螺丝,只要旋紧发条,应该会自动弹起吉他吧。涂着美丽色彩的箱子 一定是惊奇箱。旁边的盒子大概是古时候的箱根工艺品吧,旋转木马应该附有音乐盒才对。吊着时钟的人偶不可能只是维持那个姿态。似乎只 要经过宗儿的手,每具人偶都会获得生命,带领观者进入另一个空间。
除此之外,还有净琉璃戏偶的头、动物、小汽车、船、陀螺,组合在一起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齿轮。小东西则包括了真棹曾经提过的助六的 跳跳板、团十郎的隐身屏风……。新玩具则有走马灯、平衡玩具、光学纤维镜等等。
柜中放不下的玩具,不论是地上桌上,堆得到处都是,简直像是打翻了玩具箱一样。
墙上还挂着各式时钟,也都是人偶或音乐盒组成的,其中有几个钟仍在正确的走着。
宗儿一脸铁青的坐在正当中。妹妹的死果然让他失去了平日轻快的表情。
舞子自在的坐着抽烟。敏夫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女人不管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面不改色、不为所动的样子。
探员跟在敏夫身后进来,把宗儿带走了。
“他们有问你枪的事吧?”屋内只剩下二人后,舞子问道。
“枪?对了,他们问我有没有看到东屋掉落什么东西。”
“现在找不到凶器。”
“凶器?”
“在你昏倒的期间,简直是一团混乱。这个房间也被彻头彻尾的搜查过,宗儿的猎枪也被扣押了。”
“宗儿?不会吧。”
“探员闻过枪口,据说毫无刚发射过的迹象。那是点二二口径的猎枪,和以前陆军使用的点三八步枪是同一型的。那把枪好像本来就放在 这里的。宗儿重新保养过后,曾经使用过,不过最近禁止用这种枪打猎,所以他说后来就没再用过了。”
“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但是探员发现那把枪时,表情很难看喔。后来当然也搜查过香尾里的房间。”
“香尾里不是被害者吗?”
“似乎也有自杀的可能。不过很少有人会开枪打自己的眼睛,现场又没找到枪。”
“这么说……”
“是杀人命案。听说已经从香尾里的脑部找到了子弹。”
“是枪杀吗?”
“没错。照那个枪伤看来,应该是在近距离被击中的。”
“宇内小姐,你也没有看到枪吗?”
“没看到。我要是早点冲出屋子,说不定还能看到犯人。”
“看来真棹是最早抵达现场的人。”
“是的,可是真棹说她没看到任何人。”
“她当时在哪里呢?”
敏夫想起站在香尾里房间窗口时,曾经看到迷宫附近有一个人影。
“真棹说她在池塘附近散步。”
从窗户可以看到池塘,周围有好几个警察在走动。
“不久就会开始打捞池塘吧。”
“找手枪吗?”
“没错。警方似乎认定这件命案是马割家的人干的。”
“不会吧。”
“朋浩和透一的死也会重新调查吧。”
“可是马割家中,也只有真棹、宗儿和铁马,其他就是女佣了。”
“我们两个也算在内。不过,这座屋子的围墙有些地方已经崩塌,庭园深处又直接连到树林里去,凶手如果要从外面侵入,机会多得是。 但是,我在现场注意到一点,东屋周围除了真棹、宗儿、你、我和香尾里五人之外,没有别人的脚印。”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对。东屋附近的路变得很松软,凶手如果要接近香尾里,当然会留下脚印。”
“铁马当时和你在一起吧。”
“没错。如果香尾里是被人用枪打死的,铁马应该可以排除嫌疑。”
“你和铁马谈得顺利吗?”
舞子露出不豫的表情。
“铁马承认他当时坐在那辆车上,而且他也记得朋浩塞钱给我的事。他说随时可以替我作证。可是……现在发生这种状况,我的事只好以 后再说了。我当然希望能够早点解决,不过这也没办法。”
“到底是谁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敏夫感到一阵猛然的愤怒。香尾里虽然任性,却是个调皮可爱又美丽的女孩,凶手居然毫不留情的用子弹打烂了她的脸。这简直是恶魔的 行径。
“马割家可能有什么我们想象不到的秘密吧。”
舞子环视着满室的玩具说。
宗儿回到房间后,开始四处找东西。花了很长的时间,总算从素描簿中抽出一张纸。
“那是什么?”舞子看着那张纸。
“是迷宫的简图。我想起来以前曾经画过,警方说要借去看。”
泛黄的画纸上,画的是五角形图案。舞子眼中闪现光芒。
“宗儿先生,这个可不可以借我描一张?”
“没问题。警方又没说不能给别人看。”
舞子接过纸,立刻开始描摹迷宫路线图。
“你要不要试试看?”
宗儿出去后,舞子把图摊在敏夫面前。敏夫用手指在图上走着。指头虽曾在三、四个地方走进死路,不过最后还是抵达中央。
“五十二秒。”舞子看着时钟说。不到一分钟手指就抵达了终点。
“实际走到里面时是什么感觉?”
“根本不像用手指头这么轻松,结果最后还是没走到终点。”
“我想也是。”
响起敲门声。舞子连忙将图折起。
警官探出头对敏夫说,请他再去迷宫一趟协助调查。舞子听了之后也站起身来。
负责调查的是狐泽刑警,另外还有一名年轻的探员。
敏夫走在前面,接着是宗儿和两名探员,最后是硬要跟来的舞子。
画在路上的白粉痕迹,有些地方已被敏夫自己踩花了,不过总算还是沿着记号找到听见枪声的地点。白线在该处中断,掉落在地的白粉片 被踏得粉碎。大概是敏夫自己踩的吧。
敏夫站起来试着搜寻记忆。狐泽用地图和指南针,比对着敏夫所指的方向。
“看来是不会错了,和东屋的方向一致。”
然后转向宗儿说:“我想去迷宫中央,请你带路。你要看地图吗?”
宗儿说他不用地图也没问题,就和敏夫替换位置,走在前头负责带路。迷宫越走越深,令人完全失去方向感。当众人在最后一个拐角看到 五角型的石桌时,不禁都叹了一口气。
“真是了不起的迷宫啊。”
狐泽在石椅上一屁股坐下,点燃香烟,对着宗儿说:“这座迷宫从以前就有了吧?”
“庭园是盖这座屋子时一起建造的。是大正初期,我的曾祖父蓬堂设计的。”
“他为什么要在庭园建造迷宫呢?”
“这可把我问倒了。”
对于大多数制造自动人偶的技师来说,这个问题都很难回答吧。即使你问他们为何如此着迷于让人偶活动,他们也答不上来。
敏夫站在五角形的石桌前,环视着周遭的树篱。对,想要一人独处时,这里应该是最理想的地点吧。七、八重的树篱,绝对比一扇铁门更 坚固。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蓬堂,到底在这座迷宫中思索些什么呢?
狐泽咬着熄灭的火柴棒,环顾四周。
“对了,这座宅子里有水井吗?”狐泽对宗儿提出别的问题。
“水井?……厨房是有一口井,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使用了。”
“那口井干掉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水井有什么不对吗?”
“老实说,听到枪响时,最先跑到东屋的是真棹,据说那时香尾里还没有死。”
“还没有死?”
宗儿皱起眉头,大概是脑中浮现香尾里临死的样子吧。
“据说当时香尾里不停的动着嘴巴。真棹几乎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有一个字眼清晰的传到她耳朵里,听起来好像是‘干的水井’ (Kareido)……”
走出迷宫后,遇见了一群探员,真棹细瘦的肩夹在大块头的男人之间隐约可见。
真棹穿着藏蓝色的套装,围着白丝巾。虽然没有穿黑衣,给人的印象已几近服丧。真棹看到敏夫等人后,像被风吹动似的靠过来。
“应该可以先回房间一下吧。”她求助似的说。
“到我的房间来吧,宇内小姐他们也要去。”
宗儿的手搭着真棹的肩。
“你看,变得这么冷。”
“可是警方叫我待在香尾里的房间。”
“他们真是没神经。你说是不是,宇内小姐?”
舞子对着奈良木组长大声说:“组长,真棹要到宗儿的房间休息,可以吧。”
奈良木眉间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既然你们这么要求,我也无法拒绝。不过,请宗儿先生留下来带我们去水井。”
宗儿低叹了一声,把口香糖放入口中。
走进宗儿的房间,真棹似乎感到可以暂时喘口气了。
“她很开朗,是个聪明的女孩。”
真棹回想起香尾里。
“我还记得我和朋浩蜜月旅行时的事。我们抵达旅馆时,房间装饰着好大一束鲜花,花束间夹着一张小卡片,是香尾里送的。上面写着, 晚餐后她将为我们弹奏钢琴。我们吃完晚餐后,把窗子对着大绳的方向敞开,一直竖起耳朵静听……”
果然像香尾里的作风,敏夫想。
舞子一直看着真棹,这时突然说:“听说香尾里劝你搬来这里住是吧?”
真棹略微垂眼,旋即用坚定的语气说:
“我很高兴香尾里有这番心意,不过我已经拒绝了。香尾里不知道我和宗儿的关系,如果我搬来这里和宗儿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一定又会 任意摆布我。”
舞子点点头,换了一个话题。
“铁马先生现在怎么样?刚才我去见他时,他的脸色不大好。”
“他有一点高血压。”
“去给医生看看不是比较好吗?”
真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