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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找到陈公公,将昭帝救醒,再劝说昭帝,可是找来找去却未见陈德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得留下巴特尔隐在暗中,而我则堂而皇之进到未央宫。
守门的公公诧异的拦住我。我不慌不忙报上姓名,话方落音,就看见陈德自未央宫中走出来。
我大气一松,知道下面必定一切顺利了。
跟随着陈德进入昭帝寝宫,却看见昭帝正斜倚在床头。
昭帝醒了!
我惊得口不能言,一时之间有无数的问题冒了出来,可是却不知从何问起。
“怎么又折回来了?”陈德下去后,昭帝开口问我,声音绵延无力。
“啊?”我一回神,想了想才明白他是问我怎么又折回北齐了。
我轻哦一声,走近昭帝,看了看面色苍老的他,不禁心内一片期艾。我吸了一口气,还是缓缓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姨丈陛下同福儿说说往事吧。”
闻言,昭帝眼中涌上些许光芒,将我看了又看后,那束光芒又退落下去,“你母妃也是这般,看似柔弱实则最为坚韧。”
我不语,只轻轻抿了抿嘴。
“兰儿那时也只不过十七,忍着丧亲之痛入宫来照顾子玄。她那时真是天真烂漫啊,花儿一般。子玄半刻不能离她,连睡觉都得枕着她的胳膊。朕还时时借酒浇愁,让她为朕操心……朕后来突然鬼迷了心窍,觉得对不住文皇后,所以才,才将她带到国宴上招待南羑皇帝和东宇皇帝,这才——”昭帝絮絮叨叨,说的尽是有关我母妃的过往,我有些无奈,可是却不得不默声听着,“朕,对不住你母妃!”
说完,昭帝竟然呜呜的哭起来,那副苍老软弱的样子,与我印象中的那个高深莫测的昭帝竟是截然不同。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走过去,抬手拍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哈哈!”突然一声狠厉的冷笑自身后响起,惊得我一下失手竟重重的捶到了昭帝的背上。而昭帝却并不吃惊,而是止了哭声,看也不看来人。
我咽了一口唾沫转身,看着一脸愤恨的文朝云,愣住。
“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的人是她?”文朝云对我视而不见,而是一脸不甘的看着昭帝。
“朕这一生只负过一人,那就是兰儿。”昭帝淡淡回她。
“只负她一人?”文朝云怒火中烧,“那皇后娘娘算什么?我算什么?”
昭帝闭目不语。
见此,文朝云一声抽噎,竟落下泪来。
“皇后娘娘对你痴心一片,她整日里面对其它宫妃的勾心斗角,却从来不在你面前埋怨半分。可是娘娘本性软弱,哪能应付得来那些宫妃。我与娘娘情同姐妹,自然要帮娘娘谋划。奈何娘娘命薄,诞下殿下后就香消玉陨……”
“文皇后过世,朕也是痛心疾首的。”昭帝轻叹道。
“痛心疾首?”文朝云讥讽,“你痛心疾首了几日?”
“那你还要朕为她消沉一辈子不成?朕可是北齐的皇帝!”
“自古男子皆薄性,亏我还因为你对娘娘的宠爱而觉得你与众不同。我当初还因此钟情于你,可是又因为娘娘——我将自己的心思深埋,一心只想你与娘娘天长地久。我尽心尽力为娘娘打理后宫,我研究兵书为你出谋划策,”文朝云一脸悲痛,“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娘娘尸骨未寒,殿下还尚在襁褓,你就痴心他投,而且,那还是娘娘的亲妹妹!”
面对文朝云的斥责,昭帝掩口不言。
文朝云歇斯底里般的叫嚣过后,也是站在那边一动未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室沉默。
我仍是静静站在一旁,可是心里,却别是一番境况。
按长生说的和我猜想的,文朝云是对昭帝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才会如此行事。可是如今看来,文朝云这么做不单是为了自己,还有为文皇后报不平的原因。
我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文朝云,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对昭帝的爱恋夹杂着对文皇后的感恩,她也是痛苦的吧。文皇后陨没,只怕她也是期待过的。可是,当她一边压抑自己一边期待未来的时候,昭帝却轻易地喜欢上了文兰,所以,她才将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化做了极端的行为,掠走了昭帝的孩子。
可是,文朝云二十多年如一日,谋划着让那个孩子与昭帝抗衡,父子成仇;谋划着让那个孩子娶侦桓公主,兄妹成婚。想来,文朝云就是想让昭帝后悔,不该恋上文皇后的妹妹,我的母妃。
而长生,真的就只是这些恩恩怨怨的牺牲品啊!
想到长生,我的心就似被针扎一般的疼——他有什么错,他除了是昭帝的孩子,他还有什么错?这些年来,他除了要面对身世成谜的失落,只怕也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文朝云对昭帝的恨,他到底有什么错?
“殿下会在一月后登基,你看着办吧。”一阵沉默之后,文朝云突然开口。
我一怔,殿下?指的是明成太子吗?
“你什么意思?”昭帝问。
“皇位本就应该是太子殿下的,难道你还想留给你和她的孽种不成?”文朝云气愤不已。
昭帝又沉默了。
可是我心里却陡然惊涛拍浪,孽子——说的是,长生吗?
“朝云。”
还未等我弄清楚我的心到底是为什么汹涌时,昭帝却一反常态的直呼文朝云。
文朝云一愣,似乎也未曾想到昭帝由此一举。
“皇位自然是子玄的,朕从来没有想过传位给别人。朕,”昭帝一开口又停了停,他表情扭曲,似乎下面的话让他十分痛苦,“最开始,朕其实是将兰儿当作,当作了文皇后,朕也曾后悔,所以让陈德将那孩子抱走。朕当初,没想过留那个孩子。后来,你使计乱了朕的心智,抱走孩子。朕悔恨不已,觉得无颜面对文皇后,无颜面对兰儿,这才将兰儿送走。”
“哼!”文朝云咬牙,“娘娘宠她爱她,她却在娘娘尸骨未寒时勾引你,她活该报应!果然后来年纪轻轻就给人殉葬!”
“文朝云!”听她如此恶毒,我怒气上涌,走上前去冲她吼道,“你自己不还是在文皇后在世时就对昭帝想入非非!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说我母妃!”
我那苦命的母妃,虽然我和她只有几个月的相处,虽然我对她记忆模糊,可是她终究是我的母妃,这便容不得他人在我面前诋毁她。
“哈哈!老身倒忘了老身是来找你的!”文朝云冷笑,而后又一脸诡计的看向昭帝,道,“陛下,你说,如果你的兰儿知道她的儿女——”
“文朝云!”昭帝一听文朝云说到这里,便急急喝住文朝云,见后者止住,才将强忍下的怒气暴咳而出。
见昭帝咳得厉害,我就抛了文朝云莫名其妙的话不想,走过去帮他顺气。
帮昭帝揉了半天的胸口,又将方才递给他擦嘴的手绢接过,这才看见昭帝停了咳嗽强撑着抬起头。
低头看着昭帝擦嘴的绢帕,我心大骇——绢上赫然一片黑红。
“怎样?这个‘锥心’可是我专门请人为你研制的!”文朝云笑。
昭帝不理她,而是扶着我的手强撑着摇动了床头的那根绳子。一阵铃铛声响起,不多时,陈德走进来,他低头绕过文朝云,来到昭帝身旁,躬身请示。
“先带天福下去。”
陈德点头领旨,转身看向我。
我一愣,马上又不情愿的看了看昭帝。
“听话。”昭帝在我的手上亲拍了拍,而后就放开了我。
我正欲开口,陈德却急忙朝我摆了摆手。我无奈,一咬牙只得跟着陈德走了出去。
经过文朝云时,我却看见了她脸上那一抹狰狞的坏笑。
陈德要带我去偏房,我不应。只在房门口站着。
竖起耳朵,可奈何房间太大,怎么屏气凝神也听不来只言片语。情急之下,想要偷跑进去,可陈德却将我紧紧的看住,连我发丝飘动一下,他也要张开手臂拦下。
我无语。
可是,方才文朝云那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前面那么多话都让我听了来,为什么到这里,昭帝就不让我听了?难道是跟我有关系?
我心里纠成一团,方才文朝云脸上的那抹坏笑让我不寒而栗。想来,文朝云这样极端的人,若她要伤害谁,那对方必定是要受伤的了。可是听她方才言语,她对明成太子却是十分好的,估计这也就是她现在能自由出入皇宫的理由吧。可是,昭帝清醒之后,难道没有告诉明成太子她的真面目吗?
“公公,”想到这里,我问向一旁的陈德,“太子表哥——”
“陛下并不希望殿下知晓这些。”未等我问完,陈德就答道。
听罢,我抿嘴点头,难怪。
“文朝云借着替陛下诊治的旗号入宫,她其实就是想看陛下痛苦。”陈德今日也是一反以往守口如瓶的态度,破天荒的不问而言。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希望他能多说一点。
“其实她不知,事到如今,也是她太过偏执。”陈德接着道,“文皇后陨没,陛下痛苦不已。文二小姐入宫,昭帝总算在二小姐那里得到些许慰藉。可她偏就眼里容不得沙子,给二小姐下药,却被二小姐身边的彩霞误食,二小姐大难幸免,可彩霞却疯了。其实,她能文能武,也能帮陛下出谋划策,当初是很受陛下赏识的。陛下曾想过收了她,只是时机不成熟,陛下没有说出来。可是后来,她见二小姐受宠,就使计乱了陛下心智。她行事太不留余地。殊不知,寻常男人皆是三妻四妾,何况陛下。古来尚有娥皇女英,她却独独不能容下二小姐。”
也是,文朝云这样的人,怎么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生错了时代,爱错了人吧。
我心里一阵唏嘘,而一旁的陈德也似乎无话可说了,我两各自沉默。
往事已明,不过是父辈的爱恨情仇。
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长生该如何是好?
“陈德。”
正沉思间,文朝云却出来了。她冲着陈德道,“陛下唤你。”
陈德看着文朝云,却纹丝不动。
“呵呵,”文朝云轻笑,“我与陛下已经谈好,你不必如此防备。”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铃铛时,想是昭帝在召唤陈德了。
陈德闻声,又唤了一个小公公,命他将我带到偏房,而后才弹了弹手内的浮尘进殿。
我不愿意搭理文朝云,也就默默跟着小公公往外走。
“公主,兄妹相恋好玩吗?”
一个讥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愣住,自惊诧中转身,后头盯住文朝云,问道,“你说什么?”
“呵呵,老身是说,”文朝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齐佳公主和北齐世祖的故事好玩吗?”
我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回东宇的路上,那本野史小说是她让人送给我看的!
可是她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我不想懂!
天翻地覆!
四十二.真相
悠悠的风,一阵一阵,一股一股,直直冲进八开的朱红大门,在空荡荡的大殿内纠缠,低咆,见缝就钻,隐于无形。
我呆呆的站着,呆呆的站着,仿佛是站在时间的空隙,陷入空间的夹缝,一切都嘎然而止。
“公主……”
耳畔响起一旁领路下太监怯怯的催促声。
我眨眨眼睛,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憋闷,待想要张嘴吸气时,才知晓原来我的嘴巴一直张着。我想说话,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闭了嘴,重重地吸了几口气,方觉出心口钻心的疼痛,全身无力,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不知这句话在心底响了多少遍,我才麻木地转身示意小太监开路。
“你没有什么要问?”还未待我抬脚,身后又响起文朝云诧异的声音。
我站定,只是仍然没有转身,强忍着锥心的疼痛,道,“你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要如何反应,就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了。”
“你——”文朝云愤怒,“老身不管你要如何反应,但是你最好和那个孽种一刀两断!殿下登基后老身就会下聘于东宇,如今北齐需要外援!”
原来如此啊!
我回头,冷眼看定文朝云——还是那一身异服,还是那一个绾髻,还是那一脸桀骜愤恨的摸样,可是那一抹迎风的单影,此刻只能让我恨而不忍怜亦不屑……
我不想看她,长叹一声道,“不论你所说是真是假,我都不能如你所愿。”
“你不信?”文朝云讽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怎样?往事如云烟亦可子虚乌有,与我何干。我凭心行事,只求对得起自己。”
说完这些,我亦像是告诫自己一样闭上眼睛,重重吸了一口气:是啊,往事有如烟云消散,我为何要受这些烦扰!我不要受这些烦扰!
好半日,直到感受到自己渐作平稳的心跳声,我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