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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8日下午,波特兰市各大报纸争相登出了米尔警官的大幅照片,对于他如何果断地判断疑凶之报道一时充斥街头巷尾。每个人都急于了解让他们恐怖了将近一个月的面具杀手的真面目。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里,没有人特别关注警官的头像,但是,这也足以令米尔飘飘然了。不错,萨姆兰即将退休,环视警局,真正能和自己能抗衡的警官不多。米尔的头脑很灵活,但不是在破案方面,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社会里,在这个所谓一心为民众服务的机构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米尔出身并不富裕,父母过早地去世又没能留下丰厚的遗产,妻子在家闲着,儿子有病,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意志消沉。
米尔幽默风趣,但是,这在他看来无非是取悦大家的一种最好的手段。现在的米尔紧紧抓住医生这支救命稻草。他同时知道,自己手头的证据和资料还不足够,那个杀人医师也还干脆逍遥法外,但是,没关系,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在等待下一次幸运女神的降临。他已经成功地攻入一球,不是吗?全城的通缉已经下发,沃勒医生,我看看你能逃到哪儿!他满足地点燃一支雪茄,闭上眼睛,自在地吐吸。
15年前,米尔初从警校毕业,那时候的他有着强烈的正义感。他志愿为这个城市的居民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在成功抓获一名凶手时,他有着深深的激动和难以平复的自豪感。岁月流逝,这些荣誉慢慢变得淡薄了,他看着那些原本是凶手的人,依靠着辩护律师出色的辩驳,得意洋洋地走出法庭。他看着别人豪华的跑车,身边性感风骚的女人,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向赌场,他感到失落。往日的荣耀在这些东西的面前变得一钱不值,4年钱的一起小案子,改变了他的一切,那是他第一次受贿。红灯区的一名妓女涉嫌贩毒,等他赶到的时候,毒品已经部分转移。皮条客拉着警官的手,偷偷塞进300美元,他这样毫无惧色的看着他,他不害怕他,因为他在米尔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钱的关注,他想要它,只是,还不敢要它。他在一边添油加醋,“警官,这个女孩子妈妈病了啊,你知道,穷人也很不容易的。她不过是吃吃青春饭而已,您也就高抬手放过她这次吧……这些,您就收下吧,全当一碗茶钱……”他收下了,他没有继续搜查,回到家,有那么一刻钟,他觉得自己堕落了,他觉得自己不再会是一名优秀的警察了,他觉得……但是,300美元,货真价实的300美元……他把他曾经神圣的责任感丢在了一边。那个皮条客名叫雷恩……他一直觉得他是他警官生涯的一个重要阻碍,他甚至想除掉他……不过,最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雷恩的死简直就是女神的第一个微笑,她预示着他将成为时代的英雄……
在警局的一干人等都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时,萨姆兰和弗莱德出发了。弗莱德除了出色的眼力,精准的辨别能力之外,他还是个很好的枪手。他很年轻,还不到35岁,一直以来,他是萨姆兰不可或缺的帮手,13年前的案子是他的小试牛刀,但就是那一次,他成功地塑造了萨姆兰的辉煌。他把钱看得很淡,生命中唯一的乐趣是下班后喝上一点小酒。他没有结婚,也不打算结婚了,一半出于他的工作,一半出于他的性格,他曾经为了那个案子把女朋友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提出分手,他略感遗憾,她是个好女孩儿。也正因为此,他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他,不是给予她幸福的那个人。那之后的半个月内,她成了“风铃草”第14个牺牲品。那一刻,弗莱德才知道他有多爱她。她新交的男朋友很快就有了别的女人,他有一次看着他们出双入对,他没有愤怒,没有惊讶,什么也没有,他知道她可以永远留在他的心里了,他一个人的心里。那段时间,萨姆兰每天晚上都会请他喝点酒,就一杯。弗莱德知道人的生命是不等值的,但那又有什么?作为一个警察,他希望尽自己的一生保卫那些穷苦的人,那些受难者。他不会感动,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甘于做一个幕后的分析者,就像萨姆兰也不喜欢记者的采访和媒体的大肆吹嘘一样。弗莱德唯一的乐趣,就是下班以后喝上一点小酒。
对于弗莱德主动请求协助萨姆兰的调查工作,老警官是身怀感激的。在这个警局里,已没有太多人支持自己,他们宁愿把自己的大脑停止转动,也不愿意发现他们结论中的太多破绽和漏洞,他有些为他们遗憾……
“那加,你知道这个名叫‘白牙’的杀手吗?”沃勒把琼斯传来档案中的特殊内容抄到纸上,为了防止记忆出现问题。
“嗯,我听说过,他和我的一个客户挺熟的。”那加抱着双臂,站在医生背后。
“那个人也是杀手吗?”
“嗯,应该是,你想见见他吗?”那加走到了电话边上,“不过,为什么你会对‘白牙’感兴趣呢,这里有这么多被害者。”
“因为区别,这里有明显的区别,杀手前四个牺牲品应该隐含了他杀手的动机,后两名可能是迫于无奈或者其他什么不知道的原因。我希望通过对前面杀人的动机进行分析,至少要得出杀手这么做的理由。但是,第三名被害者是清道夫这一点有点儿不能理解,杀死他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选择这么麻烦的人呢?我总觉得是一种游戏性的动机,当然,割下他的脸皮和生殖器还是很前面一样的寓意。连环杀手可能会学到新的杀戮乐趣,我希望能在这里发现问题。”
“你是说,面具杀手可能采取了一些手段才将‘白牙’杀死的。”
“是的,”沃勒从转椅上回过身来,“这里应该有追查点。”
“可是,有一点,被杀死的麦瓦形成了对你的嫁祸,为什么不从这里入手呢?”
“嗯,我原来打算从他开始的,因为我想不通为什么面具会选择白天作为杀害麦瓦先生的时间,这不是可能会增加暴露的可能性嘛。不过……呵呵,我猜现在有一位警官肯定也在麦瓦身边转悠,所以,我不敢过去。”
“你是说那个萨姆兰。”
“是的,我想他不认为我是面具杀手,但是,如果发现我,他一定还要抓住我,至少也会跟踪我,这会影响我们,尤其是你这个隐蔽地点的秘密性。”
“嗯,是啊,现在宠物公墓已经关闭了,我的手下都在卡洛斯警官的医院周围呢。”
“对,如果萨姆兰警官想起马克的死,他真的有可能查到这里来的,小心一点吧。”
沃勒医生站了起来,走向房门。
“你去哪儿?”
“看看马克的坟墓,有酒吗?我想跟它干上一杯。”医生的话里不无凄凉。
“你是有感情的,这不可能从书本上学来。”
“也许吧,我不知道。”医生背对着那加摆摆手,“我不想忘记马克。”他头也不回地接过酒瓶,走了出去……
纸牌……纸牌研究……艾利先生的死……卡洛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怎么了?”卡莱尔小姐走进病房,戈夫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嗯……亲爱的,帮我把那边的电话拿过来。”
卡莱尔把电话挪到床边,“还想吃点儿什么吗?”
“不了,谢谢,今天吃了好多……”卡洛斯想了一下,拨了远在芝加哥中学同学的电话。
“啊……你好呀,是我,卡洛斯……呵呵,很久不联系真是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请教你,听说你对纸牌很有研究……嗯,那就可以了,我想问问你关于纸牌的事情……”
……
萨姆兰和弗莱德的调查没有太多收获,在被害者的商店里,他们找出一份售出商品的记录,那上面最后一条是27日晚上7点34分,有人定购一箱万宝路,但是没有电话记录。为此,萨姆兰用跑了电信局,查到了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看起来,被害的店主人就是在送香烟的路上遇害的,这一箱子万宝路不知踪迹,可能被凶手带走了。但是,这箱万宝路和案子有没有关系,他们也无法确定。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老板麦瓦的的住所。这里也在上演着一出“人间喜剧”。应该说,家里的女主人对丈夫的死还是相当悲痛的,这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爱他,而是支撑这个家的唯一男人死掉了,她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该怎么获得经济来源呢。
生了这么个女儿可真是罪孽,她居然带着一个臭男人回来跟自己抢麦瓦留下来的原本就不多的遗憾,真是该死!
她一面哭一面骂,不停地颤动着一身肥肉,萨姆兰只好委婉地劝说了两句。女人和她的那个“臭男人”回来了,她对父亲的死,反应倒是很是冷淡。她不断地强调被这样没用的父母生出来本来就是个错误,他们什么本事也没有,没有钱,没有地位,得亏她长得漂亮,今后也不会再回到这个猪圈,她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过着天堂般的生活……这也是瞎说,萨姆兰看着她身边那个头发乱糟糟,身上纹得花了吧唧的男人,心想,难道你指的是他?
不过,离开猪窝归离开,女儿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一半遗产的。它虽然不多,但是,够她卖衣服过一段日子的。两个女人又打又闹的,搞得萨姆兰十分想吐,弗莱德倒是像没事人儿一样坐在一边,拿着刚才路上买的酒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外表邋遢甚至面露凶恶的男人倒是态度友好,他先是冷眼观瞧这场有趣的家庭战争,待发现萨姆兰根本无法展开正常的询问后,把他拉到了门外。
“来一支吗,警官?”男人抖出一只烟,萨姆兰摆摆手,男人就自己叼在嘴里。
“呵呵,看见了吗,这就是典型的贪婪女人,我跟她好不过因为她够骚,哈哈,警官,别嫌我说话太操,你也看得到的。”
萨姆兰竟点点头表示赞同。
“真他妈没劲啊……不过,警官,我叫你出来可不是请我听我发牢骚的,我看得出来,你有很多疑问是吧,不过在这两个女人嘴里你什么也得不到的,我倒是可能有你感兴趣的话题,愿意听听吗?”
“谢谢你的帮助,你需要多少?”
“不不,别搞错,萨姆兰警官,你曾经可是我的偶像呢。我也想上大学,可是,家里没钱,供不起我的。我跟着老爸学手艺,不过,人懒手艺又不精,也就混日子,是没钱,可是在你这儿就是帮个忙,抱歉,废话太多了,我跟你这么说吧,我觉得麦瓦老头死前一天的看起来很奇怪。”
萨姆兰的眼睛亮了。
“是这样的,那只母猪和她的女儿常常打架,那时候麦瓦老头肯定不厌其烦地过来劝,你还别说,每次都管用。前天,啊,26号吧,她们又吵起来了,我对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不感兴趣,就一个人躺在床上,让我颇为惊讶的是这一次老家伙居然也不动声色地看着。说看着还不准确,好像他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似的。不过争吵还是很快平息下来了,那个骚娘们儿不是真的离开这里,母猪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我模模糊糊还听到麦瓦在之前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总觉着那个电话之后,那老家伙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第二天一早也是很早就出去了。”
“大概几点?”
“没注意,我是起得很早的,差不多六点不到吧,下来上厕所的时候,麦瓦就已经走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个男人的说法和萨姆兰心中的一些疑问形成了重合。他回到屋里,向“老母猪”提起电话一事,警官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一经提出居然成功地制止了两个女人的争斗(已经演发成互相厮打了)。但是,她们谁也不肯提起这件事,在警官不断追问之下,女主人这才说,那是麦瓦以前一个叫做拉夫雷的朋友打了来的,她没有见过他,他也从不上门拜访,总之是个很可怕的男人,好像和黑社会过从甚秘。麦瓦的女儿对此不表态,她只说从来也没有关心过父亲的私事。关于麦瓦那晚的反常行为,她们一致表示奇怪,但是又说不出理由。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了,萨姆兰和弗莱德离开了麦瓦的家。电信局已经关门了,看来只有明天再跑一趟。一路上,萨姆兰沉默,他在整理思路;弗莱德也是沉默,他平静地喝着酒。
那个叫拉夫雷的人很可能就是观察者,他被麦瓦派去调查医生,而后,又调查杀手,当然,由于失误被杀手干掉了。在被杀之前,观察者给麦瓦打了电话,很可能是告诉了他杀手的秘密,不,不对……麦瓦一定最开始就知道杀手的秘密,但可能仅仅是一种怀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