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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时重保命呢!
永昌一案绝对不能审,丁灿廷和杜文秀手里肯定有证据,林则徐号称林青天,审案子肯定有一套,周日痒、刘书等人到了大堂之后,肯定会把自己卖出去的,张时重的说法虽然有些险恶,但不做就是死路一条,做了未必不能趁势而起。
该如何抉择,沈振达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搜杀大户一事,还是要找些无依无靠的下手,现在保命才是正理,多发些财少发些财,与自己的小命一比,就有些无所谓了。
沈振达这话一说,张时重也有些失望了,看来只能做好离开云南的打算了,沈振达不上钩,罗天池和恒文,也就起不来了,至于他沈振达的结局如何,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林则徐、杨猛、沈振达,各有各的算计,而新任的永昌知府李恒谦和永昌县令韩捧日两人,只能做下面劳碌的苦汉。
破五之日,永昌府李恒谦带着几十个衙役,押着周日痒、刘书等九名林则徐亲点的要犯,准备赶赴昆明。
出了永昌县城,走了四十多里路,李恒谦的心里才长出了一口气,哨练没有刁难府衙的人,看来他们也被总督大人给震慑住了。
日行四十里算是不错了,风平浪静的永昌,让李恒谦心情大好,衙役们头天出来,肯定有些不适应,早早安营扎寨才是正理。
风平浪静,这话能说出来,也只能怨李恒谦的修为不够了,永昌一案牵扯多少人,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押解人犯,真是在找死。
不等衙役们埋锅造饭,沈振达带着永昌的数万哨练,把押解的队伍,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振达也算是永昌的一霸,一看来的是金鸡村沈老爷,衙役们也没了脾气。手里的家伙事一丢。就算是缴械投降了。
沈振达和张时重也算是狠人。直接把那几十个衙役给活埋了,放出来的九位要犯,当夜就聚在了一起,谋划着怎么再次引起回乱。
第二天,沈振达的手下扮作衙役,押着李恒谦赚开永昌县的城门,趁着蒙蒙的夜色,第二次永昌屠回也拉开了序幕。
被永昌府招抚的回回。本就是惊弓之鸟,不等沈振达的人手围住他们,这些回回就逃到了永昌县衙避难。
救出了原永昌府恒文,这位蹲大狱的朝廷命官,也算是精明,直接装晕躲过了沈振达等人,没了恒文这个主心骨,在张时重的策动之下,沈振达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点了永昌县衙。永昌县令韩捧日连同一百多回回,全部葬身火海。
从永昌府衙得了李恒谦的官印。沈振达一不做二不休,把李恒谦也投进了火场。
控制了永昌之后,张时重也带人搜杀了十几家大户,本想捞些细软逃掉的张时重,被沈振达的人拦了下来。
恒文称病不出,自己又被沈振达给绊住了,无奈的张时重,也只能搏一把了,在他的策划之下,沈振达直接控制了永昌城的米粮,这下永昌城里的百姓,全部被沈振达等人给裹挟了。
一个为了生存,而短时间结盟的畸形利益团体也出现在了永昌,拒守沿江隘口,阻断朝廷的驿站,在张时重的指挥之下,沈振达的事情,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永昌劫囚的事情,传到昆明,已经是半月之后了,这还是杨猛伪造的求救信,沈振达等人在永昌做得可圈可点,杨猛早就估算到了这个,林则徐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发雷霆。
本以为永昌的案犯还在押解的途中,没想到一个团总也狗胆包天,竟敢劫夺朝廷的钦犯,沈振达一伙的猖狂行径,也激起了林则徐的战心。
驻在昆明的官员,全部被叫到了总督府的正堂之上,林则徐要用兵,云南的乱局不用兵,不足以震慑,看来自己以前怀柔的法子,算是大错特错了。
“永昌团总沈振达劫囚一事,你们怎么看?”
恢复了生机的林老虎也是相当慑人,总督府的一应官员,就没几个敢接话的。
“林公,永昌之事繁杂,当细细的料理才是,沈振达一个山野粗人,不识朝廷法度,林公只要下道谕令,准保他乖乖的把人送来。”
说话的这位,不属于杨家,也不属于亲林则徐的官员,这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夯货,本想着拍拍马屁,没想到却燃起了林老虎的怒火。
“山野粗人?我看他在永昌做得很好,劫囚这是山野村夫该做的事情吗?数万哨练就是他的本钱了?
这样的乱臣贼子,须得多调重兵,方足以弹压而资剿办!”
林老虎连剿办都说出来了,这是把永昌的哨练当做了乱军,开来刚刚消停不足一年的云南,又要陷入战乱了。
林则徐的狠话刚刚撂下,一份永昌府的求救官文也到了,林则徐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杨大人,你那里能否从盐课的银子里给调拨十万两,作为平贼的钱粮消耗?”
林则徐的声音很压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伴着‘咯吱咯吱’的挫牙声,也不知永昌那里报的是什么消息。
“可以!”
杨士勤的回答也简单,老三早已经预判了永昌之事,十万两对盐课来说,不算少也不算多,顺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大人,永昌之事不可仓促啊!”
“哼仓促?你给在座的同僚读一读,沈振达这个乱臣贼子,永昌的哨练,这是在叛乱!”
林则徐怒从何来,杨猛很快就知道了,永昌的回回劫杀大户、烧毁县衙,永昌府李恒谦、永昌县韩捧日罹难,这份来自永昌的求救信,写的就是这些内容。
‘坏了!’
这是杨猛的第一想法,从永昌来的求救信,八成是出自沈振达之手,而自己没有得到永昌那边的消息,看来是沈振达封锁了永昌。
信鸽也是个稀罕的玩意,秦子祺驻在永昌的人手没有信鸽,只能向滇西传讯之后,由丁保钧给自己飞鸽传书,看来这沈振达也不是个简单的物件。
策动滇西回乱来自保,这位身后也有高人啊!
林则徐那里也是怒火中烧,前后两份不同的求救官文说明了什么?永昌府被沈振达那厮给控制了,永昌回乱再起,怕是他沈振达再次屠回吧!
永昌府李恒谦、永昌县韩捧日的死,也有很大的疑点,历次回乱,回回从来不杀朝廷的高官,这次死了李恒谦和韩捧日,八成是沈振达的跟脚。
云南,尤其是永昌悖乱至此,是林则徐想不到的,杀官就是造反,这沈振达真是生了一颗狗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总督 副将 练总
永昌的消息前后相悖,大堂上的许多官员,都露出了难色,这里面的道道还是可以摸得清的,永昌府、永昌县双双罹难,这事儿做的太拙劣了。
而云贵总督林则徐,不是贺长龄,从他的表情看,沈振达耍的戏法已经被戳穿了,接下来会怎样?
云贵总督带着绿营兵马绞杀永昌的数万团练,这样规模的戡乱,朝廷那边能允吗?
万一绿营兵败了,这云南将是谁的天下?永昌哨练吗?沈振达吗?
一前一后两道消息,林则徐该信哪一个,在座的云南官员,帮他选择了后者,永昌哨练的人数太多,加上他们是坐地户,戡乱,不能从他们身上下手,一旦戡乱失败了,整个云南都要陷入糜烂之中。
这个时候,没人会去管事情的真假,涉及到身家性命,混淆是非又能如何呢?
“传令!贵州绿营的抚标、提标、镇标精锐,一个月之内到昆明驻扎。总督府所辖的督标,整备行装粮草,不日发兵永昌。”
林则徐的一道军令,可是吓坏了在座的云南官员,剿办永昌哨练,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啊!进去一个死一个,根本没有什么侥幸,这事儿做不得。
“大人”
“大人”
在座的几位明眼人,同时起身想要劝诫一下林则徐,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难得糊涂,你事事较真。最后不仅自己得倒霉。在座的这些也一个跑不掉啊!
“哼不要说了。你们想说什么,本督清楚。事情成不成要看督标的战力,就让杨副将说吧!”
不等这些人开口,林则徐的大手一挥,就截断了他们的话头,这事儿不能犹豫,一个小小的练总,都敢无视朝廷。他林元抚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这样的人就得绞杀!
杨猛得了林则徐的将令,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没做什么解释,而是向林则徐开口问到:
“总督大人,不知是要平回乱还是平哨练?”
事情出乎意料,杨猛心里也升起了杀机,沈振达该死,辅佐他的那个更该死,策动回乱。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就怕滇西的回回忍不住啊!
“平回乱你怎么做?平哨练你又要怎么做?”
杨猛的这一问。也是埋着伏笔的,林则徐的意思他清楚,现在要做的是,改变在座官员的想法。
“杀!”
杨猛的回答简单,林则徐和有些官员的脸色却变了。
“怎么个杀法?”
这杨老三果真是个杀才啊!那事儿岂是他林则徐能干的?杨猛的意思林则徐很清楚,一个杀字,不论是回回还是哨练,都要死上几千上万的。
“若想平云南回乱,就要杀光云南的回回,若要平滇西哨练,大军到时,哪个还敢拿着刀枪,就杀哪一个。”
杨猛的话有些冷酷无情,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滇西的回回不淡定,杜文秀等回回高层,无法控制大局,杨猛也不介意举起屠刀,云南的百姓很多,至少有六百多万,不能因为一部分人,让整个云南陷入战乱之中。
而永昌的哨练要平定,就简单多了,杨猛估算着,连带着七把香会,杀个几千上万人,就差不多了。
“杨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全境搜杀有伤天和,朝廷也不会允许的,回回在西北人口多的是,你这么做了,朝廷怎么做?”
云南的官员,并不都是杨家人,而亲林则徐一系的官员,多是老吏清官,指责杨猛他们可没什么惧怕的。
“快速平乱的法子,只有这么两个,前一个耗时颇长,怎么也得一年半载,而且风险不小。后一个法子就简单多了,连带着走路,三个月的时间,永昌的数万哨练,本将保管杀他们一个服服帖帖。
总督大人,该怎么做,末将就听您的军令,您说杀谁就杀谁,本将可以保证,督标所过之处,无人再敢叛乱!”
永昌之事,杨猛都想到了,连沈振达策动回乱都想到了,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判,李恒谦和韩捧日被杀,弄不好就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依着朝廷的方略,一句夷性犬羊,回乱势必再起,杨猛现在恨不得立马带着督标前去永昌平乱,云南是杨家的云南,云南的回回在杨猛的眼里也是个极重要的棋子,西北能否顺利掌握,云南的回回是个关键。
即使林则徐被别人说服,杨猛也要照着自己的方略来,永昌的哨练和七把香会必须打散,这样不受指挥的势力留在云南,只会添乱。
“哼杀,你能杀多少?年纪不大杀性倒是不小,一切自有总督大人定夺,你一个小小的副将,出的什么主意?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没有?你有吗?你他妈算个蛋,这就是在总督府的大堂,你个老狗才敢在西校场这么说话,老子剐了你,当羊肉涮着吃!”
“你”
“你就是个蛋,怂包软蛋,不服?你带着督标去滇西平乱,什么狗才玩意儿,在老子面前装大个的,你这老狗还不配!”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倌,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疯,指着杨猛就是一通乱骂,杨猛也不吃亏,直接回了过去,这位当场就翻白眼了。
“大人,这杨猛猖狂,您要治他个不敬上官之罪!”
那老东西,见嘴上打不过杨猛,一抹老泪,跪在大堂就开始哭诉了。
“我操你!你是找死呢吧!老子再怎么也算是朝廷的从二品,你算个蛋的上官?不敬上官的是你吧!总督大人,该怎么罚他?”
骂战,杨猛也会抓理。自己这个绿营的副将。虽说是个垃圾官职。但品位大啊!这老货拿着这个说事儿,就是找死。
“像什么样子!杨副将,组织兵马,待贵州的绿营来了,随我兵发永昌。”
杨猛刚刚表现出来的杀心,也让林则徐提高了警惕,这杨老三嗜杀,别真把永昌的哨练杀个一干二净。那麻烦就大了。
“带兵是不成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员,都敢指着本将的鼻子骂,带兵?这里既然有能人,我杨猛做不做这个督标中军也是无所谓的。
再者我年轻气盛,难当大任,还是让这位老臣去吧!”
说完这话,杨猛把头上的帽子一扔,转身就要离开大堂。
“站住!辞官也不是这么个辞法,待永昌之事结束。此事再作计较。”
林则徐一时间也是挠头了,不敬上官。堂下这位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