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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木文科想了想,有些话当着杨三爷的面他不好说,消弭仇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说当年的凶手大多已经死了,可他心里的那口气依旧咽不下去。
“你要继续策动回乱,报复汉人对吧!看来你这是想找死啊!杜文秀把永昌之事。好好给他讲一下,三爷说的话,是不会轻易收回的,你们敢做,我就敢杀!
永昌剿匪的督标,我杨家还有五六万,将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你们自己想清楚了,老子的话说出来之后,无论对错也改不了!”
杨猛在永昌撂了话。如果回乱再起,杨家的脸面也就掉到了地上。现在正是杨家蓄势的时候,这样的事,杨猛是不会让他发生的。
世道艰难,不平的事情太多了,谁都想要一个公道,可这公道不是那么好讨要的,没有实力撑着,不公就不公吧!忍着!
“三爷来这里是有话要说吧?”
杨三爷不会轻易的见他们这些回回,这次来肯定有事儿,杜文秀的心里也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赵州弥渡回乱,朝廷已经知道了,圣上因此大发雷霆,要求林则徐严惩一切涉事的回回,无论是永昌一案,还是弥渡回乱,你们的人,这次惹了麻烦。
这道谕令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交到林则徐的手里,到时候不仅永昌之事要刨根问底儿,但凡是能查明了的回案,都会严惩不贷的。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丢车保帅了,滇西回回这些天的作为很不好,这事儿林则徐也会深究的,回汉征伐双方都有错失的地方,你们不依不饶的为难朝廷,到时候吃亏最大的还是你们。”
杜文秀说的不错,民与官斗无下场,滇西的回回不仅斗不死罗天池、恒文,他们这样胁迫官府,只会把事情办砸了,现在京师的谕旨已经到了云南境内,再有几天的功夫,就会交到林则徐的手里。
到时候,就不是安抚了,而是要严查回回之中的不法之徒,这道谕令,弄不好就是又一次变乱的开头,杨猛来找杜文秀等人,就是让他们早作准备,丢出一些人来顶罪。
“三爷是想我们投献一些族人出来?”
听明白了杨猛的意思,杜文秀额头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但他还是恭顺的问了一句。
“不错!”
“这不可能!”
木文科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投献族人,这可是奇耻大辱,这事儿做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以!但我们要找滇西的一些族人商议一下,还望三爷给我们开个方便之门。”
杜文秀的回答才是杨猛想要的,至于木文科这样的,杨猛眼里没有。
“杜云焕,你这是要投清吗?”
“咱们本就是大清的百姓,何来投清一说?”
“这事儿我不同意!”
“木兄弟,我敬你岁数大,一直以礼相待,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路子就是条死路,带着云南的族人走上死路,这是你的选择吗?
如果是的话,第一个投献的人选就有了,那就是你木文科。”
见木文科不依不饶,杜文秀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一番争论之后,杜文秀就把狠话撂了出来。
“你”
“我怎么样?无非你已经死了家人,失了财产,就替族人们,再担待一些吧”
“云焕说的不错,木兄弟,你的心已经变了,咱们斗不过官府,斗不过朝廷的,有些事儿杨三爷说的不错,就得忍着!
永昌之乱,咱们死了多少族人?历次回乱咱们又死了多少族人?
回乱?可笑!咱们现在胜不了,以后也是一样,咱们的人太少,再怎么团结,也不是官府和朝廷的对手。
杨三爷这次来,是救我们的,京师一行咱们已经看到了朝廷的嘴脸,云南之事,不是回汉之争,而是朝廷要打压回回,只不过利用了汉人而已,这些都想不明白,你的眼界浅了。”
不怎么说话的丁灿廷,原来也是个人才,云南的事情,这位看的通透,看来他的颓丧就是因此而来。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有些人总是要死的,虽说不公,但是无奈!即使杨家也没法和朝廷大势对抗,忍不了就强忍吧!”
剔除一些激进的回回,也是保证云南安定的手段,无非都要杀人,杀一些隐患,总比杀无辜之人要好些。
说完了这些,杨猛就起身准备离开了,现在朝廷的圣旨,还是很有威力的,杨家扛不住。杨猛也在忍着,不忍又能怎么办?
“三爷,云南回回能投杨家吗?”
丁灿廷的一问,到让杨猛有些意外,其实这话,杨猛是想从杜文秀的嘴里听到,看来这丁灿廷,也是位有眼力界的。
“呵呵看表现,你们看了我的,我也要看看你们的,两厢情愿才是买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碗水端不平
永昌一案是个大难题,林则徐也在不断的试探着各方的反应,按照他的本意,就是打压永昌哨练和七把香会所属的势力,将恒文革职。
永昌一案,实属**。没有罗天池恒文等人的撺掇,没有七把香会在暗中鼓动,这事儿是不会发生的。
狠打这些势力,才能将永昌一案的影响压制到最小,打一方拉一方,中庸平和才是正理,但是这世事难料,弥渡回乱,却打乱了林则徐既定的步子,弥渡之事业已传到了朝廷耳中,此事是遮盖不住的。
而滇西的回回,也是奸狡,想趁审结永昌一案的时机,狠狠打压滇西的汉人势力,这事儿万万做不得。
若是林则徐初来之时,回回们倒也能称心如意,可今时不同往日,郑夫人殁,林老虎性情大变,滇西的乱事缠绵不休,大大拖延了林则徐告老还乡的时间,再加上这几日对云南叛乱的深入了解。
林则徐也意识到,无论是打压哪一方,云南的这碗水,自己或者是朝廷,都端不好、端不平。
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让滇西百姓认识到国法的威压,才是他林元抚要做的。
但在其中,稍微偏向一些,也是应该的,毕竟永昌屠回之事,颇为凄惨,回回也有值得偏向的地方。
要说这永昌的哨练,现在也不比回回好多少,杨老三一通狂杀,死伤的人数难以计数,回回借机生事。也该小小的打他们一下。
大体的路子定了下来。没想到事情还是有些变化莫测。朝廷的一道圣旨又打乱了林则徐的步子,严惩涉事回回,这一道圣旨,把林则徐逼到了墙角。
依着朝廷的方略打回回,滇西的回乱只能停歇一段时间,以后永昌之事,必然还会被回回当做叛乱的幌子,这事儿难办了。
圣旨难违。打肯定是要打的,但如何去打,这里面的文章不小,做得好,滇西自此无事,做不好回乱还将继续。
杨老三这个林则徐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永昌之事杨老三做的可圈可点,虽说杀伐过甚,但杨老三对付永昌练匪、会匪的手段。却是极为高明的。
永平、永昌一带的士绅谈杨色变,百姓们也没有多大的怨念。这在历次平乱之中,也属于极为罕见的,看来杨家对滇西的局势,看的比自己这个云贵总督明白的多。
这份圣谕应对的是自己在大理所发的折子,想来自己在永平所发的折子,也应该到了京师,练匪一事杨老三处理的妥当,自己虽说点出了杨老三的不足,但朝廷那边并不吝惜汉人百姓的性命,他那个鹤立镇总兵的差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署普洱镇也应该没多大问题。
自己上次进京之时,也与圣上谈过杨家之事,对于杨家,圣上的褒扬不少,杨老三做督标中军不怎么合适,守在昆明手握三千多兵马,朝廷难免猜忌,把他调到鹤立镇,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自己虽说削了杨老三的统兵之权,但起码总兵官的位子,算是入了圣听的武将职缺,这对杨家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这次正好借着商议鹤立镇绿营的事情,问计于杨老三。
鹤立镇总兵这事儿,说白了就是林老虎在暗算杨猛,本以为不能用的杨老三,却抓住了滇西局势脉络,而林老虎自己却没摸清,问计于杨老三,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林老虎首先要说服自己,毕竟自己刚刚坑了杨家一把。
“星斗啊!对鹤立镇的兵事,你有何见解呢?”
事情说做就做,林则徐唤来了杨猛,上来就问鹤立镇的事情,杨猛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林老虎服软的法子倒是高明。
“见解谈不上,无非是震慑而已,云南的绿营不可用,鹤立镇的兵事,就是要建新军。
这支新军,不仅要有汉人、各族的山民、还要招徕一部分回回,让各族之人,都能知道新军的厉害,那滇西的事情就好办了。
永昌戡乱就是个标杆,哪家能承受得起损失,哪家就造反试试,结局末将已经摆在了永昌,既然他们要触国法,永昌之事就是以后滇西戡乱的法子。”
林则徐不说正事儿,但杨猛要说,鹤立镇总兵的职缺,对别人来说是个不能统兵的鸡肋,但对杨家来说,却是一个安置滇西新兵的好法子。
“事儿是不错,但永昌之法太过无情,这个能不能委婉一些呢?”
林则徐是一省总督官,虽说找杨老三来,是为了永昌一案,但说到正事儿的时候,林则徐还是极为认真的。
这杨老三惯于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次可不能再折在这小娃娃手里了。
“不狠杀不足以震慑滇西,滇西本就是个乱局,这里不是讲理的地界,在滇西谁的刀把子硬,谁的话就好使,说旁的没用,只有狠杀一条。”
林则徐不唠正事儿,但杨猛的给他带过去,回回之事牵扯不小,可不能让他依着朝廷的旨意做事。
“狠杀?不会引起滇西各族的不满吗?”
“不会!死人谁也害怕,大家伙都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知道了律法的森严,时间一长,有些事儿就会习惯的,习惯了之后,各族之间有了纠纷,就不会轻易的械斗了,没了械斗各族之间的仇恨就会慢慢消弭,除此之外,别的法子都是扯淡。”
“嗯不错!这倒是条新路,可以尝试一下。如今这永昌一案,处理了练匪、会匪之后,滇西的回回们还是不想善罢甘休,他们也该打压一下的,也要狠杀吗?”
林杨两人说起话来,都带着目的。两人共同的话题。很快就被挑了出来。
“这个就不成了。现在处理他们,不能打的太狠,这就跟两帮人械斗一样,末将以前在宜良处理过这样的事情。
挨揍的一方,总会有不服气的,挑起下一场械斗的就是这些人,打服了这些人,下一场械斗就不会发生了。
这事儿最好就是让他们自己人来办。自己人的心气儿散了,他们以后就没时间对付外人了。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杨猛说这些话很费劲的,要掩饰好自己,还要让林老虎清楚自己的意思,这事儿不好办。
“你是说要打就打激进的?但这样岂不是冤杀?”
果然,这杨老三的路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但妄杀、冤杀这事儿,林则徐还是很难做出来的。
“滇西冤死的人多了去了。有他们在以后冤死的人会更多,一碗水怎么也端不平的。杀少数人救多数人,怨就怨他们倒霉吧!”
“可让他们自己选人,这个可行吗?”
说起了正事儿,林则徐也是一本正经,早把官威、官体什么的丢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不行?丁灿廷他们不是还在押吗?丁灿廷本就是滇西的大户,把事情给他们明说,咱们给他们定个人数就成了。
永昌练匪杀多少人,流多少人,让回回也拿出这个数目的人手不就成了?
滇西的这笔烂账,就他妈算不清楚,既然大家伙都不清楚,糊里糊涂的过去就成了,只要滇西的各族不闹事儿,咱们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现在开滇西的铜矿、铜厂才是大事儿,去年的滇铜,又要解京了,滇西的这些厂矿可不能老闲着,要不我们家的买卖,就要赔了!”
半真半假的一句话,林则徐也是悚然而惊,自己光顾着永昌一案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解铜的日子,滇铜复起才是大事儿,耽误了解铜,永昌一案就是处理的再好,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听了这话,林则徐也知道杨猛为何狠杀永昌哨练了,这是因为永昌的哨练,断了杨家的财路,霁虹桥不通,滇西的铜课就没了着落,原来事情的根子是在这里啊!
杨士勤那老倌,倒是奸猾,这样的事儿,明说就是了,让他家老三在前面抗旗子,可不怎么地道。
杨老三的那句话不错,一碗水怎么也端不平,云南是个乱邦,有些事儿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啊!
打发走了杨老三,林老虎也没闲着,直接就到大牢之中,知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