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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昭觉有私矿的,也开始陆续的关停自家的铜厂了,乌坡那边一天就收了三千矿工,虽说里面有不少是过去混饭吃的,但实实在在的是有人关停了私矿,这对杨猛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消息有好就有坏,昭觉铜官和昭觉县衙,都给了杨猛提醒,说是十几个大铜厂,已经在暗地里开始串联了。
“嗯!这结果还算不错,事情有些闹大了,韦驼子,这几天要打起精神来,咱们的人进出庄子,必须成群结队,枪里都给老子放上弹药。
庄子里的门户也该加固一下了,墙上也该搭架子了,告诉大爷这几天先别出门了,别遭了他们的暗算。”
玩阴的,杨猛是个中老手,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争,必然会见血腥,昭觉的铜厂、私矿,一年可是大几百万的收益,这么大的利润,亡命徒必然不少。
要想打,先得会守,杨猛是不会把自己的破绽留给旁人的。
虽说昭觉的气氛很紧张,但各方都没有过激的行为,就是那五个大户,弄出来的苦主,也只是丢几块石头而已,挂在昭觉城外的三十多人,还没死一个呢!
三天的时间,昭觉的老百姓,也觉得要变天了,县城里横行无忌的大户少了,在铜厂做工的人多了,这些铜厂的矿工,可是很少有机会逛县城的。
昭觉来了一个杨三爷,五大户就是杨三爷办的,这个消息也不胫而走,本该递到昭觉县的状子,有些就递到了杨猛住的庄子里。
“这五大户,倒是无恶不作的典范,一点儿也不次于宜良的周大牲口,看来这大清的王法还真是不怎么好使了。
芷晴,你把这些状纸糊起来,弄个这样的大喇叭,到了正日子,爷就拿着这个状纸糊成的大喇叭,在昭觉收买人心。”
杨猛一边感叹着世道,一边给魏芷晴比划着大喇叭的形状,用数百份状纸做这个也算是奇物了。
“爷,您这么做就不怕朝廷猜忌?”
魏芷晴一边帮着杨猛做那个大喇叭,一边为自己的夫君担心,这事儿做了,只怕招人非议啊!
“猜忌?不会!不说穆彰阿、林老虎,就是这几家犯下的恶事,也就够了,傻子才拿着这事儿,来诟病咱们呢!
私开矿场,这就是挖朝廷的祖坟,现在正是银荒的时候,咱们这么做就叫为朝廷分忧解难,弄不好还有封赏呢!
还有一事,你也别忘了,夷性犬羊,这也是朝廷的大政,只要不出大乱子,只要有好处,除了那个狗屁川督之外,清流们都不会说话,这事儿是个棘手的事情,摊谁身上谁倒霉。
在这上面胡说八道,弄不好就要获罪,现在这大清朝廷就是咱们的靠山,背靠这座大山抢地盘,那叫一个舒坦。
再说了,爷在京师的诨号是杨傻子,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被老子揍得找不着北,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也在杨傻子手里,吃了好大一坨狗屎,只要这事儿是我挑的头,没多少人会指责咱们的。
不过,咱们这边是舒坦了,林老虎和老爷子就要挨轰了,派个傻子治理川铜,只怕有人会打着用人不当的旗子,诟病他们二位。”
川西这局棋,杨猛玩的还是利益,只要朝廷觉得有利可图,只要自己压住了川西不出大乱子,那朝廷就是他的靠山,事情做的再过分,也会平平安安的过去。
“爷,您越来越厉害了。这大喇叭有用吗?”
听了这番话,魏芷晴的眼里,除了敬畏又多了一丝佩服,好事儿、坏事儿一块做,也算是独一份的营生了。
“有用!今晚你要是对着小口那边喊,保证全庄子都能听得到!”
“坏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铜乱(二)
五天的时间,昭觉县收了数千份状纸,时间最早的,有五十多年前的旧怨,时间最短的,也有上个月五大户逼杀良善的状子。
五天过后,状子的数量明显减少,昭觉县也正正经经做了一回一县的父母,几千份状子,他大多都看了一遍,多数属实,但也不乏一些荒唐的状子,这些多数是诬告的,想要谋夺五大户家产。
现在的昭觉县,早就把宁远府给抛到九霄云外,县官不如现管,昆明杨老三杀官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活埋朝廷命官阖家上下,这是乱民才做的事情。
杨老三是云贵的鹤立镇总兵,是有官身的,他这么玩可比乱民可怕多了,谋反的帽子,谁也顶不住啊!不听杨总爷的话,死了也是白死,谋反大罪,如果不涉及到自身利益,朝廷的官员,没多少敢翻这样的案子。
现在的昭觉县,把杨猛当做了直属的上司,昭觉的大事小情不分巨细,昭觉县都把他们做成了文牍,先请示杨猛再作计较,昭觉县明步,杨猛也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杨猛带的管事们,除了顶替铜官,还有一项任务,就是顶替各地的官员,不顺即杀,处理川西的事情,杨猛本就没打算和和气气的来。
昭觉县将五大户的案情递了上来,那些诬告的状子,引起了杨猛的兴趣。
“冤情属实的不管,这些诬告的都给我挑出来,和正主儿一块下狱,三爷的秋风是那么好打的?拿着三爷当玩物。这些人好大的狗胆!
把告示贴出去。但凡是诬告。与五大户同罪!”
打一下、拉一把,对于川西的大户,杨猛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这些诬告牟利的货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对他们不管不顾,只怕自己就要和川西的所有大户走到对立面上了。
劣绅恶霸该打,良善人家该扶。无论良善都让他们寒了心,那川西的路就真的行不通了。
“三爷,这会不会让告状的人心寒啊?”
昭觉县是个精明的人物,知道该怎么说话,两边都打,只怕会吓坏那些告状的人。
“不会!这些诬告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无非是些地痞恶霸之流,咱们不清楚他们的根底,昭觉的百姓清楚。
这事儿你说的不错。诬告的也别全打死,抓一个审一个。那些劣迹斑斑的,抄了家挂到城墙上,那些个没多少劣迹的,打几棍子让他们醒醒神儿,三爷的人会配合昭觉县衙的。”
昭觉县的这个说法不错,打几个典型,比一棍子撂翻一船人要好一些,这些浑水摸鱼的未尝不是些人才,说不定自己以后还能用到呢!
“三爷,五大户的案子要怎么审?”
虽说是跟了杨猛,但昭觉县也是有底线的,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他心里清楚的很。审五大户的案子,貌似是个万民拥戴的营生,可里面的凶险,昭觉县清楚的很。
谁没有几个至交好友啊?五大户虽说被挂在了城墙上,但他们的枝节很深,这个案子昭觉县是不能直接上手的,不然日后清算起来,这事儿就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五大户的案子我来审结,你在昭觉附近找一处开阔地,最好有些荒山野地,再备上一批果树。
昭觉附近的各大铜厂、十里八乡你都要贴出告示,公审五大户的事情,三爷来顶着。”
昭觉县是个有眼色的,他心里的小算盘,杨猛看的清清楚楚,无非五大户的案子,杨猛原本就没打算让别人代劳。
杨家在川西没什么名号,借着五大户的事情,把川西的百姓,弄到杨家麾下可是个很不错的法子。
“嗻!”
昭觉县是带着满身的冷汗走出庄子的,这又是荒山野地又是果树的,杨猛要做什么,他也算清楚了,五大户,只怨他们平日里作恶多端,阖家做了肥料,也算是报应。
杨猛在拿着五大户做文章,抱成一团的私矿矿主们,也想拿着五大户的事情做文章,挤走杨猛就是他们的目的。
而这些私矿矿主的路子,也是杨猛给他们安排的,让他们去走关系,正好连他们的后台一起打掉。杨猛这么做,也是在逼着他们狗急跳墙。
这些私矿矿主,才是川西真正的大户,汉人大户抄家,彝藏贵族领主慑服,这是杨猛的目的。想要慑服这些人可不容易,不让他们把本事都施展出来,这些人是不会服气的。
走官路走不通,他们自然就要玩狠的,到时候再狠狠的给他们一下,川西三角地的事情,就算是结了。而杨猛现在要做的就是逼着他们走上绝路,逼着他们叛乱。
审结五大户的案子,也是杨猛拉拢百姓的手段,只要昭觉的多数百姓不出乱子,那私矿的事情,就能够解决。
至于五大户的案子,现在无论是川督还是朝廷,都不会弹压的,只有五大户的案子审结之后,才是川督发难的时刻。
川督在等着,他等的无非是林老虎用人不当,绿营总兵官,插手地方事务,这些事儿要是换个人来做,肯定是个麻烦事儿,但自己在川西挑头,道光帝那边就不会打板子,至多训斥几句了事儿。
朝廷那边的态度,杨猛已经预测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分化,将私矿矿主与昭觉的老百姓分开,这样他们就掀不起大浪了。
昭觉不是云南,杨猛封锁不了消息,昭觉的几个大户的联名上书到了四川总督府,宁远府的公文也到了四川总督府,对此川督像没事儿人似得,不管不问,但凡能做到一省总督的位子。一点点的政治眼光还是有的。
铜官们的摺子到了云贵总督府。林老虎却不淡定了。总兵官擅揽地方事务。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不过这杨老三的开局倒是做的不错。
找来了杨士勤,林老虎也没说什么好话,头前一句就是问罪的。
“杨士勤,川西的事情可是你点的头?怎可如此胡闹?川西的铜官属于你的职权所在,昭觉县的事务,还是由川督来办理吧!绿营将官擅揽地方政事,这可是悖乱之举!”
林老虎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在心里他还是支持杨老三的,但是,这么做事,只怕引起川西各族的反扑,川西也是个百战之地,民风彪悍异常,就怕杨老三压不住川西的动乱啊!
“再不就让老三回来,他去川西,我这心里也忐忑难安,就怕那小子胡来啊!”
林老虎问罪。杨士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家老三是你林老虎支使到川西的。现在出了事情,你林老虎不顶着,难道让杨家顶着?
“嗯川铜也是要务,就让老三在川西试试吧?不成的话,再说”
杨士勤说话太抓理,林老虎一下也被噎住了,这事儿还真是自己挑的头,只是没想到杨老三的本事不错,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那川西的事情怎么办?绿营将官擅揽地方事务,可是大罪啊!”
林老虎想跑,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杨士勤话锋一转,就给了林老虎一个难堪。
“老三此去,不是以鹤立镇总兵的职司过去,他是三省铜盐专员,过问一些有关铜课的地方政务,也说的过去。”
本想着让杨士勤出把气力的,没想到这杨老倌也是油滑,这事儿看来只能自己担着了。斗智,这杨士勤也是个极好的对手啊!
“这事儿,咱们说清了不好使,朝廷那边才重要,折子该怎么上,还请总督大人教诲。”
这话说的不硬不软,也正合了林老虎的心思,听着杨士勤的话,林则徐也在筹措着腹稿。
“川铜之事属实吗?”
“老三不大会说谎话,应当是属实的。”
“川西大户一年并吞六成的川铜,这是真事儿?”
川西铜官,递到总督府的折子,太过惊人,没想到川西的铜课也糜烂至此。
“差不多吧!私矿自开铜禁之前,就是川西大族的金库,这事儿一查便知,做不得假!”
川铜和滇铜一样,都不是个浅池子,现在老三跑去了川西,杨士勤能做的,也就是给朝廷上折子了。
“那就让老三在川西放开手脚施为,事关朝廷大计,我们就当他的靠山吧!”
林则徐心向大清,一听川西豪族把持了大半川铜,他就有了支持杨猛的心思。这事儿派杨老三过去,正合适,能打敢杀,杨老三是处理川西乱局最好的人手了。
“川西民风彪悍,咱们不派些兵马过去吗?”
说千道万,杨士勤最关心的不是什么狗屁川铜,而是自家老三的安危,川铜不同于滇铜,滇铜的黑幕在铜官身上,处理铜官很容易,可处理川西的大族,可就要动刀枪了。
“云贵绿营分属云贵,四川自有成都将军和四川绿营,这事儿不能莽撞,办个团练还是可以的。”
派兵,没有朝廷的旨意,林老虎也不敢随意发兵川西,这兵马一动,事情的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好吧!就照总督大人的法子来。”
杨士勤要的就是这个话,派滇西绿营入川,那是不可能的,给杨家新军找个借口入川,才是他的目的。
川督那边不为所动,云贵的林则徐和杨士勤,却先发制人了,给朝廷提个醒,到时候川西出了大事,也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