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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猛的大战略,是绝对不错的,没什么疑点,只要湘勇、楚勇,占了安庆,战略上的优势位置,就落在曾左二人手里了。
“涤生愚钝,还要再斟酌斟酌。”
曾涤生的脑中,并没有舆图,虽说他能说出安庆二字,但要一下认识安庆的战略地位,却是不可能的,回去斟酌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最好不过了,这是左季高最近的战报,这是安庆周边的舆图,你回去思量一下,正好等着左季高到来。”
与曾涤生不同,左骡子那边有杜氏兄弟可用,委军来九江,左骡子比曾涤生的挂碍要少得多。
又是一个五天,左骡子到了九江,这位自然第一时间要来给杨部堂请安的,见了意气风发的左骡子,杨猛也笑了。
“左骡子,庐州一役打的不错,深谙兵法之道呐!”
“嗨!全赖三爷的提点!”
“哼哼这次让你来,是想让你与曾涤生一起兵临安庆,怎么个看法?”
与左骡子说话,无疑轻松了很多,杨猛将地图一摆,手指直接就压在了安庆府的所在。
“安庆?湘勇?三爷,这是要救向荣?”
江北大营崩盘的原因,左骡子也略知一二,如今江南大营的向荣,已经是四面楚歌了,虽说大营依旧在,但崩盘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了。
左骡子心里藏着舆图,安庆的地位,他自然清楚,但现在这个时候,兵临安庆,说实话早了一些也仓促了一些,湘勇、楚勇虽多,但毕竟多不过长毛贼,借着安庆的地利,遏制皖赣的长毛贼,不是不行,但接下来的阵仗,就是死磕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左骡子并不愿意去干。
“时机上早了一些,但是曾涤生铁了心思要救向荣,为今之计,唯有兵围安庆一途,方可减小向荣那边的压力,走别的路子,都是自取灭亡呐!”
“好个愚顽的曾涤生,这样做的话,湘勇、楚勇的伤亡想必是少不了的。”
现在兵围安庆,说实话,就是个赔本的买卖,但曾涤生那边非要救向荣的话,还真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你那边也该真正的历练一番了,小打小闹终不是练兵之法,兵员让骆秉章、胡林翼安排,若是可能,让新组的两湖绿营参战,也未尝不可!”
“既然三爷有此谋划,那左季高就不避艰难了。”
“嘴上说的倒好!想要什么东西?”
楚勇虽是杨猛帮着左季高拉起来的,但过多的干涉楚勇的军务,却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次左季高答应出兵,摆明了是要做交易,既如此,杨猛也就顺水推舟了。
“攻城的重炮!”
“重炮?给你只是拖累而已,这样吧!作为军费,三十门十二磅野战铜炮,法兰西所制,威力差不多与万斤铁炮相当,重量么?算上炮车不过三千多斤!”
“如此甚好!”
这也是左骡子对杨猛的试探,见杨三爷不把自己当做下人,左骡子也就安心了不少。
左骡子这边的事儿定了,接下来就是三人之间的商谈了,对于左季高能帮衬湘勇,曾涤生还是很感激的,看了之前左季高在安徽的战法,曾涤生也学了不少东西,这下见面之后,两人稍一交流,许多兵事上的东西,曾涤生也开窍了。
兵围安庆、作势欲扑,就是杨猛给二人定下的战略,前期直扑安庆,后期围而不攻,给长毛贼足够的军事压力,让石达开等人再次回师,就是救援向荣最好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修约
就在杨猛三人商量进兵安庆的路线时,古雅月捧着一摞文书,出现在了大堂之中。
“什么事儿?”
杨猛议事容不得打扰,但古雅月匆匆而来,想必是有急事的。
有曾涤生在,古雅月也不说话,只是把那一摞文书摆在了杨猛的面前,从中抽取了两份折页的出来,就慢慢的退了下去。
杨猛拿起第一份,是克里米亚的战报,峨罗斯战败,英法战胜,这对杨猛来说是预料之中的,但峨罗斯战后立马有东进的想法,却是他不曾料到的。
大略的看了一下之后,杨猛拿起了第二份公文,却是广州的老泰山潘仕成发过来的,条目也简单,修约!
大体看了看修约的条目,杨猛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了下来,而且是越来越阴沉。
“混账王八蛋!这是要开战的前奏呐!”
‘啪’的一声将公文拍在了桌面上,杨猛实在是压不住火气了,这修约的条目苛刻,而且是第二次提及了,朝廷那边虽说拒绝了,但态度却有些发软。
“部堂,何事动怒呢?”
曾涤生一听开战二字,以为又是长毛贼的事儿,也就开口问了一句。
“修约之事,你曾夫子知道吗?”
“此事是三年之前了,已被朝廷拒绝,部堂为何因旧事动怒呢?”
所谓修约就是江宁条约,届满十二年之时,英美提出全面修改条约之事。全面通商、烟土贸易合法化、免除进出口关税、各国公使驻京。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些苛刻了。当时新帝登基,国力尚可,也就拒绝了此事。
对此曾涤生是了解的,当时他就是礼部侍郎,这些事儿可是正归他管辖的。
“知道就好,这次列强各国又提出修约之请了,英法美三国要求修约,条件依旧。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杨猛此话一出,曾涤生表现平淡,左骡子的脸上却多了几许忧色。
“部堂,此事要求苛刻,朝廷是断然不会应允的。”
曾涤生的路子,怕是还在天。朝上。国上晃悠呢!不应允,怕是接下来就是寻衅滋事找借口开战了,就依着朝廷破败的财务状况,开战,四色棍就是想。军机们也不会应允的。
“不允,若是开战怎么办?”
“这个”
一说开战。曾涤生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如今这局面,开战,朝廷怕是无力支撑战局呐!
“我来说吧!各国公使如今驻在了广州,一旦开战,与庚子年间差不多,先下广州,后入天津,如今长毛贼的北伐军仍在,若是列强的军队登陆天津,必然是长驱直入的景象,一战下京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想列强的手段,也不过就是这些,但如今的广州,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广州了,没有个百八十艘战舰,想要侵入广州,门儿也没有。
但大清海疆,固若金汤的也就广州一地了,铁甲舰至今没有成功的消息,没有海上的可移动战力,单指着炮台,这御晦之事也是麻烦呐!
英法美三国联合修约,接下来怕就是沙俄了,这四大国那个也不好惹,弄不好朝廷还真会妥协。
但修约的条目委实苛刻,若朝廷不妥协,列强必然要出兵的,具体出兵多少,却是不好估量的。
而今,英军仍在印度酣战,虽说进展不是很大,但所占的地盘也都是平原粮区,再加上米利坚这两年开辟的大清粮道,三五个月的筹备之后,五六万人,或是十几万人规模的侵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要粮食补给足够,其他战略物资,也是可以基本满足的,若是再加上一个北方的峨罗斯,这局面还真不怎么好摆弄呢!
“部堂,依您之见,列强可起多大的兵事?”
“三五万或十几万之间吧?如今英吉利在印度的军队,怕是有五六万,若是调派一半的话,三万人大抵是有的。”
“三万人马,多少官军可以抵挡呢?”
“三十万吧?谁他妈知道呢?”
面对曾涤生的问题,杨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三十万能挡住也好呐!就怕一触即溃的场面啊!
修约之时并不是只有两次,曾涤生所知道的只是第一次,那是咸丰三年的事情了,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正值印度暴乱,失去印度,对英吉利的打击是极为沉重的,他们想借修约,来扩大、加深对大清的掠夺。
但在亚洲两线开战,英吉利无法承受庞大的后勤压力,所以朝廷拒绝之后,事情才没有恶化。
第二次是咸丰四年,这次英吉利拉上了米利坚,两国同求修约之事,条件依旧,朝廷依旧不允,此时的英吉利,是两线作战的,自然没有在大清开战的底气。
当时克里米亚的战事,正是胶着状态,那边的国情也不允许英吉利向大清开战,印度失而未得,没有印度这个粮食、兵源基地,英吉利与大清开战,也不一定能取得相应的战果。
今年这是第三次了,克里米亚战争结束,英法同盟建立,印度战事虽说依旧僵持,但就军事条件来说,英吉利已经有了与大清开战的本钱。
这次修约不成,以后怕是就要挑衅了,一旦应对不利,那庚子一役的场景,就要再现了,四色棍父子双双在英吉利手中吃血亏,也是一眼可辨的事儿。
法兰西和米利坚政府,肯定知道一些自己这边的状况,即使开战,这两国怕是也会以试探为主,而英吉利的野心,却是武器需求挡不住的。
现在的英吉利怎么说呢!就是个尝尽战争甜头的人,想让他停住战争的脚步,怕是极为艰难的。同样北方的峨罗斯也是如此。克里米亚战争。让峨罗斯的国力大损,到大清这边打秋风,也是增强国力的一个捷径。
这次修约之请,怕是要引发真正的大战了,即使以十比一的兵力能挡住英吉利的战争脚步,可一旦英吉利增兵呢?
有了港岛这个前哨和物资储存基地,只怕再大规模的战争,对英吉利来说。也只是需要花些筹备时间而已。
曾涤生是混官场的,自然知道怎么来权衡利弊,杨部堂所言非虚,只怕这战事不可避免呐!以朝廷如今的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三十万的对外作战,现在看来,这修约一事,应当谨慎,再谨慎呐!
“部堂。可否据折上奏此事呢?如今国力凋敝,实在是不能再开战了。不妨与洋人虚与委蛇一番,实在不成的话,就只能暂退一步了。”
与长毛贼相比,所谓的列强虽说凶悍,但只是一群强盗,当今之大势,先灭长毛再图洋夷,不然开战也是败局。
长毛贼坏儒教、崩社稷,这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即使要与外洋开战,也要先收拾了长毛贼再说,想了一下之后,曾涤生也拿出了自己的论调。
“虚与委蛇?暂退一步?若是列强想要割地赔款,朝廷是不是也要答应呢?”
阴沉沉的瞅了曾涤生一样,杨猛拨弄着桌面上的公文,沉声问了一句。
“长毛不灭,朝廷无力开战,只能如此了!”
越想心志越坚定,与其放纵长毛,不若先交好洋夷,待长毛贼剿灭之后,再与他们分说不迟!曾涤生的想法,先从儒教出发,后至朝廷终了,如此国策,当的是老成之谋。
“哼哼只能如此了?好一个卖国求荣的曾涤生,老子之前就不该救你,没想到你面上是个夫子,背地里却是个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腌臜货!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滚吧!
此后老子与你再无半分联系了,既然英吉利想要开战,那就开战吧!待老子明日尽起河道壮丁,先灭了他在大清的人马再说!
此后剿匪之事与我再无半点瓜葛,老子倒要问问天京的洪杨,他们若是不想与洋人虚与委蛇,老子就帮着长毛贼打杀了你们这些蠢物!”
杨猛这话依旧是试探,他在试探曾涤生的底线,许多事情,年前年后就见分晓,杨猛没什么时间来试探曾涤生了。
“部堂不可!此事万万做不得啊!您要是尽起百万壮丁,只怕这华夏不用英夷进军,三五个月之内,就要丧在长毛贼之手啊!”
左骡子知机,他是大略的知道杨老三的心机的,朝廷,对杨老三来说怕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真要是杨老三合了长毛贼,那天下再无人能承担剿匪大计了。
听了左骡子的话,曾涤生的脸色也是刷的一白,面前的杨部堂是个什么人物,曾涤生还没摸透呢!此人时而心机深沉,时而骄横跋扈,其心如海难以捉摸啊!
“部堂,涤生说错了话,您尽管指摘,似方才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根骨之中有气节,这就是读书人,虽说惊讶,但曾涤生也并不服输,站起来之后,就开始与杨猛对视了。
“我说的不是假话,在老子的眼里,朝廷不朝廷也是两可之间的事情,长毛贼虽可恨,但威胁小于海外列强。
一旦朝廷此次露怯,英法俄美,这四大列强,就要纷纷而来,英吉利的国土面积小,但海军实力天下第一,法兰西与之不相上下,峨罗斯,若论地大物博,他还要强于大清的,米利坚也是如此。
老子且与你说说,近期在欧亚交界之处发生的克里米亚战争,这场战争,是英法俄三国主导的战争。
英吉利动用兵力二十五六万,法兰西四十多万,峨罗斯整整一百二十万,这将近两百万军队,全部是装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