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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五六名女职工担心加须子的伤势,拿着花束等赶来了。其实还有更多希望探视的人,但工段长仓桥婉言谢绝了。因为手术正在进行,首先加害者是她的小姑子,怕传出去被别人知道。虽极力保密,但难以设想有什么效果。这是个小镇,所以消息一定不胫而走。仓桥明知这一点,但仍想尽量采取不向外声张的方法。
9点40分左右,一位头戴白帽,身穿白衣的医生取下口罩从手术室走了出来。仓桥立即定到医生跟前,问道:
“先生,怎么样?”
医生站着向他和蔼地露出了微笑。
“幸好伤势不怎么重,缝了五针就完事了。”
事故发生后仓桥抱起了满是鲜血的加须子,所以看到趴着的她的半面脸全红了。那是耳后的出血流到了一侧脸颊上。
“这位妇女差一点在要紧的脸上留下伤疤呀。不,更是多亏得没有被切到颈动脉呀!”
“……”
“伤的深度,深的地方为3厘米左右。飞来的剪子刀尖没有笔直刺下去,而是斜着擦过去的,所以比起伤口的长度来要浅一些。”
“谢谢。”
仓桥由衷地向医生道谢说。这种场合的医生在任何人的眼里都像上帝一样。
“可是,真是胡来啊!”身材高大的医生第一次吐露出了个人的感想。
“啊,实在是惭愧极了。先生,哎,这是家里的事,请不要向警察署声张。”
“知道。当作是过失吧。”
“对不起。”
“今晚还是谁都不跟病人说话的好,因为她本人也相当兴奋。”
“好的。”
“护理方面一切都由我来做,这点请您放心。”
“知道了。”
医生说了声“失陪了”便从仓桥面前走了过去。刚才在稍远离一点的地方等着的女职工们赶紧凑到仓桥身边。
“仓桥,经理她怎么样?”大家都露着少女一般的神色,屏着呼吸。
“好像不要紧,伤势也不怎么严重,而且,据说只是擦过了头部后面,跟脸部没有关系。”
“太好了!”
女职工们你看我,我看你,叹着气说道。
“像经理这样漂亮的人脸上哪怕留下一点点的疤痕,那也太可怜啦!多亏伤口不在那种不可挽救的地方。”
女职工们平日里很敬慕加须子,这是在大企业无法看到的现象。若是中小企业,那里甚至产生了血缘的爱情关系,特别因为是女子职工,所以亲近感格外强。
“不过多摩子也太厉害啦!”
“真是的!也不道歉,一声不吭地逃了,这是种什么心情呀?!”
“如果切了颈动脉什么的,关系到经理的性命,她打算怎么办呢?”
“真想看看多摩子的那张脸!”
一时在仓桥四周响起了这种嘁嘁喳喳声。虽然很低,但因为情绪激昂,所以自然而然变成了高嗓门。
“喂,给我安静一点!”仓桥责备说,“这种事被别人到了可不好办呀。正如我先前拜托你们的,我不想请你们声张。”
“嗯,我们对谁都不说。”女职工们都点了点头。
“总呆在这儿也没有用。正如刚才医生所说的,今晚谢绝会面。刚动手术,所以再过两三天待经理康复后你们再来探望她吧。这样做不知病人会有多高兴呢!”
“不过真想见她一眼啊!”
仓桥正在相劝时,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的门笔直地打开了。
加须子躺着被放在手推车上推向病房。盖在上面的雪白的布看去很不吉利,仿佛运死人似的。手推车车轮的声音在水泥地板上响着,这也格外使人产生那种感觉。仓桥和女职工们都像是冻结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手推车被护士们推向旁边的走廊深处。
远处响起了开门声,车子的声音被吸了进去。剩下的只是昏暗的电灯孤零零地照射着凄凉的天花板和走廊。
“啊,听说手术很成功,所以大家该回去了。”
仓桥劝女职工们说。
“仓桥您怎么办?”
“我决定在这儿再留一会儿,向护士们打听一些情况后再回去。”
“是吗?那拜托了。”
女职工们把捧来的花束交给恰好路过的护士,蹑手蹑脚向下到门口去的楼梯口走去。其后只是空虚的寂静笼罩着仓桥。
仓桥市太在弥漫着药味的走廊上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这里也点着一盏电灯。在这没有一个人的空荡荡的地方,白色的墙壁好似把人的一切感情都切断了。面向外面的窗户映着街灯,只是那里散发着人间气息——不断地搏斗着的人间的空气——
仓桥当时在工厂里。女佣百合突然脸色苍白地闯了进来,所以他立即跑到了主房。在那里看到的是在自己房间里侧倒着的加须子。前面有裁衣的案板,带黑色的衣服缝了半截摊在上面。仓桥一看加须子,只见抱着头的她的手间溢出似地淌着几条血。铺席的边上落着剪子,刀头红红的。
百合战战兢兢地告诉仓桥说:多摩子急急忙忙从这屋子里出去了。
他一扶起加须子就从她的脖颈处涌出了新的血。铺席上在这以前就有积血。加须子闭着眼睛,紧紧地咬着牙关。
“车子!车子!”
仓桥吩咐惊慌失措的百合说。百合跑了出去。
“怎么啦,经理?”
仓桥掏出手帕捂在加须子的血上,但眼看着红的颜色扩展开去,都快滴下来了。那儿是在加须子的耳后,由于血的缘故,头发粘在一起,鲜红鲜红的。
“送医院去,请您再坚持一会儿。”
仓桥也慌了神,只是心里焦急,一下子判断不了是否可以喊人,因为他知道这是多摩子干的。
“是多摩子吗?”加须子摇了摇头。
“不要隐瞒,事情非同小可啊!”
“不是的。”加须子轻轻回答说。
“那是怎么搞的?”
“我绊了一下,刚一倒下就碰上了剪子。”
显然是撒谎。百合的话和多摩子逃走是最好的证据。
“我要住院吗?”加须子轻轻问道。
“是的。我想不要紧的,不过应急处置还是要做的……”
“不要送我去医院。”
“为什么?”
“会被外面知道的……”
加须子无意之中坦白那是多摩子行的凶。
“没有关系。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怎么办呢?医院方面我会请他们绝对保密的。”
“不能请医生来家里吗?”
“耽误了怎么办?”
仓桥虽然责备了加须子,但有东西从喉咙口涌了上来。加须子直到最后部在庇护多摩子。
多摩子逃走以后还没有回来。去向连仓桥也能想象得到,他知道最近多摩子简直叫弓岛给迷住了,正因为这样,他对多摩子怒火填膺。不,对弓岛更是怒不可遏。多摩子的事无所谓,只是对弓岛从各方面接近加须子,企图搞垮这工厂的行径。仓桥从平索就无法忍受。
仓桥一出没有人影的屋子便下楼了。为了扼杀自己的感情,他蹑手蹑脚地慢慢吞吞向楼下走去。
仓桥看到门口旁边有供外来人员用的公用电话,他摸了一下口袋掏出10元硬币,随即取下话筒放进了铜币。
仓桥记着弓岛专务董事的私宅的电话号码。这是他以前打算交涉而事前查好的。
来接电话的好像是女用人。“我是中部光学的仓桥。”仓桥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字,并叫她请太太出来接电话。
“我是弓岛的妻子。”
干巴巴的女人的声音替代了刚才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夜里给您打电话真是对不起。我是中部光学的仓桥,是工段长,请问专务董事在家吗?”
“我丈夫今晚不在家。”
夫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对不起,我有件相当急的事情,如果您知道专务董事的联络地点,想请您告诉我……”
“这,这种事我丈夫生性一概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的去向。”
“喂喂,今晚他一直不回来吗?”
“是的。”
虽说了声“失礼了”,但放下话筒的仓桥的手却在哆嗦。
弓岛邦雄洗完澡坐在可以看得到庭院的凉台的椅子上。草坪上阳光灿烂,若是上午10点,阳光已相当强烈了。庭院里有松树丛,并架着石桥。在稍远离一点的地方两个花匠正在鮮。
弓岛依然穿着旅馆的衣服。刚洗完澡的令人爽快的疲倦使他全身怠惰,心旷神怡。旅馆是上山田温泉,这里离轻井泽很近。
从设在同一房间的洗澡间里传出水声。多摩子随后出来。弓岛的眼睛里还留着刚才看到的水蒸气中的多摩子的肢体,白暂的圆溜溜的肩毕竟充满着青春活力,紧绷的身躯泛着白瓷般的光泽在同一澡盆里跃动着。
“喂。”
多摩子从洗澡间里喊道。娇滴滴的声音里充满了水蒸气。
弓岛从椅子上很吃力似地站起身来。在他们两人洗澡期间,寝具已被收拾好,桌子上放着茶水、撒满白糖的小梅干和晨报。
一打开毛玻璃门,那儿是洗澡间的脱衣处,正面的镜子白蒙蒙的。热气从浴池的镜子中与微微芳香一起泄漏了出来。
“什么事?”
弓岛投去粗鲁的话语。昨夜的爱抚使男人变成了女人的支配者。
“那一边有浴巾吗?”
看来多摩子先是来到了脱衣处,但因为那儿没有浴巾所以又退进浴室了。那镜子中的门也成了一块毛玻璃,透过它可以看到多摩子粉红色的身体的轮廓。
“看不到呀。”
“说看不到,可您不是用过吗?”
隔着玻璃的对话。
“用是用了,可是……”
“那一定在那儿的呀。不会放在什么地方?”
听到声音的同时,和浴池之间的玻璃隔门稍稍打开了一些。多摩子蹲在瓷砖上,用手巾捂着胸,从桃红色的身体上象火炎一般冒着白色的热气。
“这,放在什么地方呢?”
弓岛嘟嚷着朝多摩子看去。多摩子仿佛被这视线盯住了似的缩起了肩,她那睁大的眼睛里充满着羞怯和柔媚。
弓岛觉得奇怪。同床共枕一夜,今晨也一直泡在同一浴室里,把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可这种时候却是像被别的男人看到似的缩起了身子。他怎么也不理解女人的这一心理。
“真讨厌!”多摩子媚声媚气地说,“那样盯着看我。”
弓岛嘿嘿地笑了一下来到脱衣处外面,浴巾和别的手巾一起挂在走廊的扶手上,好像是无意之中拿到这儿来的。
“有了!”
弓岛大声说道,刚抓起浴巾的时候突然朝那一头扫了一眼,只见一对像是新婚的年轻男女由女招待送着正沿成直角形的走廊走去。
弓岛不由得扫兴起来,他把浴巾扔在脱衣处,回到了原来的椅子上。湛蓝的天空里充满着令人目眩的阳光,从隔扇外面传来了女招待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中年的女招待走了进来。
“早上好。早饭现在可以给您准备吗?”
“啊,好吧。”
“唉呀,太太还在洗澡吧,那就再等一会儿拿来吧。”
“不,没有关系。”
“是吗?”
中年女招待开始站起来。好房间都由像是女招待头头的年长的女招待负责。
“喂,最近新婚夫妇很多吧?”
“是的,毕竟是结婚季节嘛。”女招待重又跪到铺席上。
“我们也是新婚呀……”
“哎哟,是吗?”女招待微笑着说道。
“你觉得我是在撒谎?”
“不,哪里的话。”
浴室里呼地响起了关门声。多摩子好像移到了脱衣处。
“哎哟,太太好像洗好澡了。”
没有比被旅馆的女招待管作伴的女人叫“太太、太太”更难为情的了。对方也完全看穿真相这么称呼的,所以仔细想来她是在愚弄顾客。
弓岛也情不自禁地想将计就计一下:
“说实话她是这个呀。”他伸出了小姆指。
“唷,老爷您真会享福啊!”
“看上去蛮阔气的吧?”
“那当然……我们可羡慕呐!不,我是说我们真羡慕有老爷这样的人作为情人的那种女子呀。”
女招待小声说道,以免让多摩子听到。
“也并非如此吧。你一定有丈夫或适稳当可靠的情人吧?”
“要是有那样的人我就不在这种地方干到这把年纪啦。”
“老一套的话呀。”
“不,是真的。世上有向阳的地方,也有背阳的地方啊。”
“说得真漂亮!”
“真的呀,老爷。刚才也在这对面的山林里有人上吊自杀了。”
“什么,上吊?”
“是的,听说是今天早晨附近的人恰巧走过那儿发现的,据说是个50来岁的男人……”
“啊?要是这种年龄决不会是桃色事件吧?”
“哪里的话。好像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