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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钞吗?真不巧,我手头没有多少呀。你究竟要多少呢?”
“能通融500万日元吗?”
“500万日元可大了一点呀。”
“你说什么呀,这可是对你在上山田搞女人的罚款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拉到那个旅馆里去的女人是谁呀?”
惠美子狠狠地掐了一下弓岛的手。
“混蛋,干什么!”
“你以为这样掐你一下我就消气了?喂,如果你现在手头没有500万日元,那请你多少拿点出来吧,不足部分请你给我寄来。”
“好像是强盗呀。”
“那当然喽。让上诹访的乡村姑娘陪着玩,倘是不稍稍让你认识认识我的厉害你会上瘾的呀!”
——翌日中午,山中从东京给热海的旅馆打来了电话。
“专务董事,丸菱商会不知是什么缘故没有受理那支票。”
“什么?!即使有我的签字也不受理吗?”
“是的。专务董事没有替我们打电话吗?”
“不,想打的,可没有想到你这么早就去那边了。……对方说什么来着?”
“那话音儿有点奇怪呀。”连山中重夫的声音都变了。
十四
听说丸菱商会不兑现弓岛的支票,从东京把这一消息告诉弓岛的山中的声音都与往常不一样了,一副指望落空和由于这突然变化而对弓岛的信用都产生了怀疑的口吻。
丸菱商会是高原光学的特约店,所以理应不会拒兑作为专务董事开出的支票。
“请您给丸菱商会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山中恳求道。
“啊,那好吧。”
弓岛也产生了一丝不安。在电话机附近与丸菱商会发生纠纷太不像样子,他想这还是直奔东京为上策。
“欸,只听你一面之词我还是不了解呀,与其打电话还不如我现在就去一趟丸菱。”
“是吗?我们也在着急,专务董事能马上来东京吗?”
“放心吧。”
山中知道弓岛和惠美子住宿在旅馆,所以担心他在热海磨蹭。
“要是知道时间我就在什么地方等您,可是……”
“嗯……那就在D饭店的门厅里等我好吗?4点的话准保到。”
“是4点吧?”
弓岛挂断电话坐到刚才的地方,但山中的报告像鱼刺一样卡着他的嗓门,甚至无心跟正对着镜子化妆的美惠子说话了。
“现在就去东京吗?”惠美子从电话的情况察觉到了。“发生了一件不得已的事。”
“山中没有能从丸菱商会取出700万元钱吧?”
“也不是……”
弓岛一支吾,惠美子立即说:
“那种人怎么给他钱都不行呀,不好像是停落在你身上的壁虱吗?还是随便找个借口拒绝的好呀。我可是讨厌那个人。”
弓岛知道惠美子不喜欢山中,弓岛也只是利用他而已,在人格上是根本不信任他的,但不管弓岛给什么脸色,山中都事事找上门来。
“山中君不是很爱护你吗?”
“那也是因为我跟着专务董事呀。尽说露骨透顶的恭维话,真叫人讨厌。与其给那种人钞票,还不如像我昨夜说的,给我500万日元的好。”
“行呀,可现在手头没有。”
“设法找个借口,拒兑山中的那张背面有你签字的支票,把那部分钱转给我好吗?”
弓岛不想告诉惠美子因那张支票发生了争执。对他来说这件事也第一次经历。特约店竟然拒兑高原光学的专务董事在背后签字的支票,弓岛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公司经理,他的堂兄的一张脸。平素就合不来。但这也不像是堂兄的指示,这种事过去未曾有过。怎么也猜想不到。但正因为想不出其具体原因,所以现在感到的不安之中隐藏着相应的根据。
弓岛也想径直回总公司去,那样的话从这热海去富士再绕到诹访要来得快,可是,他怎么也没有心思突然去见他的堂兄。惠美子反正要回东京去,他想还是顺路去一下丸菱商会,弄清一下情况为好。他之所以这样软弱下来也是因为心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安。
“喂,走吧。”
弓岛脱下旅馆的衣服甩在铺席上。
虽然乘上了电车,但仍然牵挂着支票的事,所以跟惠美子说话也不像平素那样起劲。倘是往常,拿她开开玩笑什么的,可现在连这种心情都没有。
“是情绪不好吧?”
惠美子从对面的座位上瞅了一眼他的脸色。
“也不是,只是有点儿累。”
“接二连三的太过分了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从诹访领女人到上山田温泉,紧接着又陪我……”
“我也已经年老了吧?”
“真是奇谈怪论,像你这种人才是信心最足的!”
“是吗?”
“是的。我说,专务董事,500万日元没有问题吧?”
“嗯。”
从热海到东京的一个小时弓岛是以一种过去未曾有过的不安心情度过的。惠美子含着巧克力,虽然随随便便地说着一些轻松话,但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人,所以不时察看着弓岛的脸色。
“喂,到了东京在什么地方见面?”
“嗯……”
“听刚才的电话,你4点钟要在D饭店和山中见面吧,那以后刚好。”
“嗯……”弓岛说道,他觉得今天没有心思在东京与惠美子见面了,“我记挂着工作,所以下次再见面吧。”
“啊?……那钱怎么办?500万日元、500万日元……”
“那样缺钱花吗?”
“哎呀,讨厌!明明昨晚一口答应了的。当然,有钱总比没钱的强啊!”
惠美子睁大眼睛直瞪瞪地望着他。
“在那个丸菱商会不是总会有办法的吗?”
“回诹访后给你寄去。”
“真奇怪!你忙过了头也许会忘记的。”
两人在新桥下了车。
“总之给我的公寓打个电话来,可不要一声不吱就回诹访去了呀!”
惠美子拔腿就往人群中走去。挺着胸急匆匆地走路是她的习惯。弓岛在惠美子消失的一刹那间心里就再也不想女人的事了。
丸菱商会坐落在靠近银座大街的热闹地方的拐角处。店里也有小卖部,金属商品在三边都是玻璃的柜子里闪闪发光。
“您来了。”店员迎接道。
“您好!总是承蒙您关照。”对特约店弓岛也很会奉承,“经理呢?”
“我这就去叫来。”
胖墩墩的男子是丸菱商会的经营主,他那大红脸盘上堆着微笑,从店的里屋往外张望了一下。
“啊,专务董事,欢迎,欢迎。请到这边来。”
虽说是经理室也不过是小店的里屋,所以只是形式上的另一间屋子而已。在面对面坐下进行商谈以前先聊了一会儿夫。女店员放下茶一走,心里堵得慌的弓岛立即微笑着开口说道:
“不揣冒昧,请问山中君来过这儿了吗?”
“啊,今天上午来了。这件事是这样的,他拿来了有专务董事在背面签字的支票要我们兑换,但由于某些原因,我们请他暂缓贴现。”
丸菱商会的主人低头吸着烟。
“嗬,那是为什么?好像过去没有这种先例呀!”弓岛心里忐忑不安。
“唉,专务董事亲临敝店,说实在的我也不好办呀。实话实说了吧,是昨天吧,高原光学总公司的经理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
“适的。唉,我把经理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您吧,他是这样说的:专务董事现在好像在东京一带旅行,那不是公务,再说也有这边的一些情况,所以暂时不要受理专务董事开出的支票。”
“哦。”
弓岛虽然吸了口烟想镇静一下,但由于满腔怒火涌上心头,手指头都哆嗦起来了。
“岂有此理!”弓岛气势汹汹地说,“经理,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请吧……不凑巧,只有店堂里有。”
弓岛用店里的电话拔了号码。
弓岛赶到新宿,赶上了特快列车,让等在D饭店门厅里的山中和公寓里等候电话的惠美子都顾不过来了。
——总公司来的电话不得要领,说是经理不在。是营业部长代他出来接的电话,回答说这是经理的命令,所以自己不太清楚。
营业部长平素是个和和气气的人,对弓岛赞口不绝,但刚才的回答很是冷淡,而且总觉得他有点惴惴不安。
单调的景色叫人无法忍受。心里焦灼万分。专务董事顺路去特约店这一重要商店,但却根本没有谈买卖上的事。也没有心思谈。
是公司经理、他的堂兄对他将背面签有字的支票交给山中这个同业界臭名昭著的人感到不满而命令丸菱商会拒兑的吗?
但这是不可能的。弓岛替山中在支票背面上签字都是在热海的事,这在开始的计划中是没有的,经理不可能知道。
也不是丸菱商会看了山中的支票后向总公司讯问的,这商店主人已经否定了。这么说来,否定每岛本身的通告已经下达到了客户。
因为在弓岛离开总公司的时候并没有这种迹象,所以不能不认为在他和多摩子逃出到上山田温泉的时候这就已经开始了。一股怒火涌上弓岛心头,他觉得自己被堂兄出卖了。
弓岛心里是有数的,他也意识到自己干得太过分了,堂兄不满意他这点他也全知道。可是,那个老老实实的堂兄究竟能让高原光学在激烈的照相机行业的竞争中取得多少胜利呢?事实上堂兄把一切都交给了他这个专务董事,直到不久前他还慰劳弓岛说,阿邦,你辛苦啦!
另外,董事等公司的主要领导干部也跟随着弓岛。因为在工作上弓岛是主体,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最近弓岛从自己的心腹那儿听到了奇怪的窃窃私语:
“专务董事,您可要小心呀。您干得太过分了,所以经理好像有点儿生气了!”
当时弓岛说:“岂有此理!”可是他心里有数,这堂兄从小看起来好像心胸很宽阔,然而嫉妒心却比别人強,不想被人夺走已有东西的独占欲望可以说极为旺盛。从孩提时代起就是这种性格。
这么说来,堂兄如今会不会产生一种畏惧,生怕被弓岛篡夺高原光学呢?公司的业务总算走上了轨道,30年前还是―家无名的手工业性质的照相机铺,如今却成了众所公认的同行界的第一流。身为经理的堂兄一定产生了一种不想让堂弟弓岛邦雄再任意而为的心情。
弓岛相信使高原光学发展到这一步的是自己的力量。堂兄如何评价这功绩呢?事到如今可以这样冷淡地对待我吗?弓岛焦灼地看着熟悉的沿线的风景毫无意义地出现在车窗里。他神经兴奋,甚至有点头痛,真想找个碴儿跟旁边的旅客吵吵架。
他打开手提箱,取出了一个金属性的窄长的盒子,也不想让面前的旅客看见似地真的蹲了下来,解开了衬衣的钮扣,把袖子捋到了胳膊肘上面。一只手里握着注射器,他以一种不让周围的人看到不礼貌的举止的姿势把针扎进了胳膊。注射液流进了胳膊里。
用脱脂绵擦拭针眼,将器具放回原处,随后环视了一下四周。面前的两个旅客一个劲儿地说着话,身旁的旅客被周刊杂志吸引住了。
眼前展现出甲府的盆地,那是一片被群山包围的美丽的平原。火车穿过刚才的山,向着这低地驶下来。从这时起,他的心情才好容易平静下来。
随后就睡着了,但在上诹访还是睁开了眼睛。乘车站前的出租汽车回到富士见。已经天黑了,但总公司和工厂的窗户像饭店似的灯火辉煌。最近因大量生产出口产品,全部机器都在运转。弓岛即使不看工厂的计划表也能根据灯光的多少大致估计出来。
让出租汽车停在总公司的大门口,询问门卫经理是否在公司。门卫回答说:“在。”
他大步径直走向三楼的经理室。敲门后打开门一看,经理正隔着一张大桌子和营业部长谈话,而且在弓岛看来他们好像是在谈自己的事。
可以听到从工厂那儿传来的轻微的噪音。看到弓岛邦雄进屋来,经理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营业部长回过头来。
“啊,您回来了。”营业部长点了一下头,“那么经理,我这就……”
他在嘴里敷衍了几句,弯着腰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屋子。弓岛径直走到经理跟前。
“阿邦,”堂兄露着尴尬的微笑叫了一下弓岛的名字,“哎,先坐在那儿好吗?”
由于高度的兴奋和不想坐在留着营业部长屁股的余温的椅子上,弓岛站在那里俯视着堂兄。
“经理,是你通知东京的丸菱商会,宣布有我背面签名的支票无效的吧?”弓岛的嘴哆嗦着。
“啊,是的。”堂兄收敛了微笑。
“公司为什么否定专务董事签字的支票呢?”
“根据时间和情况嘛。”
“时间和情况?堂兄,我可是专务董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