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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扶上御阶旁的白玉雕栏,一道红线顺着栏杆而下,脚下干旱的大地渐渐湿润,天边隐隐响起惊雷之声,黑压压的乌云带着沉重的水气而来。
风里希面色苍白,解释道:“你是人间的帝王,我是创、世的神祗,这个事上我们谁也逃不过责任,更别说它还是因我而起。所以,你也别拦我。”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j□j旱折磨了一个月的花草树木终于可以挺起腰板做植物了。
身后的人默立,看着她摇摇欲坠时才上前扶了一把,柔声道:“我不拦你。”女娲石之力自他掌中源源传入她后心,“我也只能,以你之力,帮你一把。”
倾盆大雨中,阶上的两人相偎相依,阶下在石鼎上磨刀的那个打了个滑,青钢剑擦着鼎身而过,削下一片石料来。
苏糜往大裘里缩了缩,拖着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波纹。
史书记载:
贞观二年四月;尚书左丞戴胄上疏建立义仓;以备凶年。突厥突利可汗请入朝。
六月;太常少卿祖孝孙作《唐雅乐》上奏。
九月;太宗前后出宫女三千余人。
十月;以王珪为侍中。
贞观三年正月;太宗免裴寂官;流放静州;旋卒。
二月;以房玄龄、杜如晦为仆射;魏征守秘书监;参与朝政。
六月;以马周为监察御史。
八月;玄奘启程赴天竺取经。
十月;突厥突利可汗入朝。
是月;于中书省置秘书内省;修周、齐、梁、陈、隋五代史。
贞观四年二月;袭破突厥于阴山;颉利可汗遁走。以温彦博为中书令;戴胄参与朝政;萧瑀参议朝政。
三月;颉利可汗被俘; 东突厥亡。四夷君长诣阙请尊唐太宗为“天可汗”。
四月;朝议安置东突厥降众;采纳温彦博建议;置于河南;使各部自立君长以羁縻之。
五月;突厥酋长拜将军等五品以上官职者百余人;因而入居长安者万余家。
六月;修洛阳宫;因给事中张玄素上书而止。
十一月; 废除鞭背刑。
十二月; 杜如晦卒。
是年;终岁断死刑29 人。
贞观五年四月;太宗遣使赎还没入突厥的汉民;得男女八万口。
贞观五年五月,风里希和已经二十有四的阿决,从弘文馆里出来。
阿决已经长成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他身上穿着弘文馆文士的青布袍子,下巴微微勾着,并不出众的五官上却显出一种淡然超脱的气度。
风里希给这种气度取名为“天塌下来无所谓只要哥有瓜子在手”。
她回头看了看阿决,摆摆手道:“《五经正义》接下来的部分,就要靠你们了。”
阿决以一副“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表情看了她一眼,风里希嘿嘿一笑:“瞧你这样,倒好像孔颖达压榨你了一样。孔大人可是孔子三十二代孙,人家看得上你,你还一副‘我就是要他来求我帮他编书’的表情。”
阿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孔子三十二代孙?就是孔丘现在站在你面前,也不值得你这个口气。”
风里希一想还真是,她干笑着摸摸鼻子:“你快回去吧,我去如花那看看。”
刚转身,听到阿决在身后叫她。
她定了定身,没有转头,听阿决在身后说:“风风,这几百年来,多谢你。”
风里希略低了低头,一缕发丝拂过唇角:“是我多谢你,共工。”
脚下阿决的影子僵了僵,风里希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快步离去。
阿决才是共工,十年前魂飞魄散的烟罗,只是共工入魔的一魂一魄,当日若不是阿决又舍了一魂一魄逼退玄冥之兵,只怕她根本没机会回来。
十万年前的仇恨他究竟放没放下,风里希不知道,但是只剩下一魂五魄的阿决究竟还能在世上存在多久,她却知道。
共工他其实,从来都是个老实巴交的神。
此时不是饭点,杜如花的馆子里没什么人。面前的妇人身上还戴着孝,边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想奔出去玩。
杜如花未蒙面的脸上绽出一个笑,放了手对刘念道:“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孩子脸上露出欣喜,对着风里希行了个礼,风一般地出去疯了。
杜如花收回目光,伸手为风里希倒了杯茶:“十五年了,你一点都没见老。果然如他们说的,风里先生就是个妖怪。”
风里希伸手端了茶,看了看杜如花眼角的皱纹,无法评论地“呵呵”了一声。
杜如花用布抹了抹桌上的茶水,回忆般道:“当初文起被裴寂害死,我觉得活不下去了;后来父亲母亲也相继去了,我又觉得活不下去了;年前连哥哥都去了,我却还活着。”
她摇头苦笑:“雪残,你说是不是我的命太硬了?把身边的人都克死了?”
风里希心想你要是非这么想,那命最硬的非她这个上神莫数了,这几百万年来她见过的凡人大多都死透了,她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呢。
她以茶杯上的雾气遮了眼,转了话题道:“裴寂死了。”
杜如花面上没有过多的变化:“陛下想让一个人死,他总归活不长。”
风里希在心里附和:确实,你们陛下当年想弄死我,我还真就死了好几次。
从杜如花的小馆子里出来时,身后忽然追上一个伙计,双手奉上一张信笺,说是掌柜让交给风里先生的。
风里希展开薄纸,见上面以两种不同的笔迹写了一阙歌,上阙是十五年前在杜府做侍女时她出的,下阙的字迹她认得。
是年前因病而死、当时年仅四十六的杜如晦的手笔。
墨迹尚新,想是最后时日无多,没来得及对工整。
风里希收了信笺,叹了口气:杜大人,对了十五年了,真难为你了。
…
回宫的路上她顺道买了两尾活鱼。
傍晚君翔殿旁新辟出来的小厨房里烟火缭绕,风里希拿了把描金的扇子对着炉灶扇得昏昏欲睡,再张眼时小厨房已经被烧了一半。
她贼眉鼠眼地看了看门外候着的宫人,偷偷摸摸一伸手,厨房里被烧得焦黑的器物就渐渐恢复原状。
刚掩盖了罪证,从门外进来一个宫女,四下找了半天才看到快和炉灶合为一体的风里希,禀道:“娘娘,陛下今夜有要事商议,要晚些回来,命奴婢来告知娘娘一声。”
小宫女语气失落,风里希却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时间把另一条炖了。
…
而同时,在御书房中,“有要事商议”的皇帝陛下,正面色不善地看着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的苏糜。
还没等李世民开口,苏糜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来。
世子,您一个瞎子随身带面镜子是要自虐么?
他手一抬,那铜镜便飞到李世民面前。
苏糜懒懒道:“我今日来,给你讲个故事。”
皇帝陛下不理面前的铜镜,行至门口道:“世子要是没别的事,朕就先行一步了。”之后又故意加了一句:“她近日学了王记的鱼汤。”
身后苏糜的脸色白了白,轻笑道:“看来陛下连自己当初为何被造出来,都不感兴趣。”
☆、第七十九章 转头间峰回路转
身后苏糜的脸色白了白,轻笑道:“看来陛下对自己当初为何被造出来,都不感兴趣。”
半晌,扶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
明黄的龙袍踱至桌案后坐下,伸手从笔架上拿了一只笔:“朕以为,是因为女娲石出现裂纹。”
苏糜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陛下就从未问过,当初女娲石是怎么裂的吗?”
…
风里希终于灰头土脸地弄出一锅鱼汤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望着面前烧了八次厨房才勉强可以入口的黄糊糊的一盆,有一瞬间想给灶神跪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李世民还没回来,索性将汤用沙锅盛了,放在炉上慢慢温着,自己坐在小厨房里继续打瞌睡。
这事还真怪不得她,自从入魔以来,她虽被他唤醒了记忆,每月魔变却仍逃不过,加上三年前为缓解大旱失了半身血,如今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全靠着李世民身上的女娲石之力撑着。
朦胧中,她听见一个女声在云雾之后沧然道:“去吧,以吾之神力,绝吾之九百念。”
蓦然惊醒,她还在小厨房中,炉上的鱼汤还在温着,她看着给她披了件袍子的小宫女,揉了揉眼睛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宫女小声道:“回娘娘,亥时一刻了。”
风里希问:“陛下呢?”
小宫女神色一变,最后踌躇道:“陛下还……还在议事。”
风里希心道当初苏糜带了千万妖兵攻打天界的时候,她也没和三清等仙人议这么久啊。
娘娘,您从来都是只管发号施令,从来没有给人机会和您“议”好么?
风里希揉了揉太阳穴:“再等等吧。”
再次醒来时,天都黑透了,小宫女花璃撑着眼皮在边上陪着,风里希茫然问:“什么时辰了?陛下还没回来?”
花璃欲言又止,最后扑通一下跪了:“娘娘,陛下今晚歇在杨妃娘娘处了。”
风里希被她一惊一乍的有些糊涂:“他跑杨如意那议事去了?”
花璃被她噎了一噎,最后带着哭腔道:“娘娘,陛下去杨妃娘娘那,自然是……是要杨妃娘娘侍寝……”
刚站起来的风里希晃了晃:“花璃,你扶我一扶。”
…
一路上,风里希把自己想象成提着大刀去捉奸的络腮胡大汉。
许是李世民这些年来表现得太好,从未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加上皇宫里有个兢兢业业做造人试验的甄宓,风里希竟然忘了,皇帝他……
他是应该有后宫三千的。
当然,三千有点吓人,就算他每天都不休息地出去播种,一天睡一个也要睡上个七八年。
叫花璃的小宫女看着风里希面上神色不定,不知道她是在算在没有新女人加进来的情况下皇帝陛下要多久才能把宫里的女人睡个遍,只当她是怒火攻心了,忙出声安慰:“娘娘,其实陛下对娘娘已经很好了,别说陛下是九五之尊,就是奴婢家里还有个姨娘呢。陛下这些年来对娘娘,除了名分,可是什么都给您了。”
风里希在心中抚额长叹:花璃,回头真该把玄女交给你教导。
杨妃宫门口守卫不严,但是风里希这种带着花璃大刺刺闯别人闺房的行为,再不严的守卫也不能把她放进去。
花璃看着面前寒光闪闪的刀剑,对风里希小声说:“娘娘,咱们这样,不好吧……”
风里希认真思索一下,确实是不好。于是她一挥拳,直接打倒面前的侍卫长。
其他侍卫见了,也啪啪啪亮了兵器,风里希从地上捡起侍卫长的刀,用刀背拍倒了几十名大内高手。
花璃看得傻了:这真是这几年来没事就病怏怏、找个地方就能一睡不起的娘娘?
要说无论人还是神,一遇到些太过在意的事就容易将别的事都忘了。就比如说风里希现在,把刀一扔,才想起来,她是个上神,解决这些侍卫不应该是一眨眼的事么……
丢尽了上神脸面的风里希迈过一地横七竖八的侍卫,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往内殿走去。
宫殿建得太大也不是好事,外面打斗的声音还没传到内院,风里希带着花璃一路畅通无阻,所遇宫人还来不及叫上一叫就被她的神力放倒了,直看得花璃目瞪口呆。
她究竟跟在一个什么样的人身边好几年啊?!
虽然说风里希不相信李世民真的就忽然想开来睡他表妹了,但是等走到主院门前时,她还是驻足不前,对花璃道:“花璃,你帮我开个门。”
花璃心里快哭了:娘娘啊,您知不知道私闯后妃寝宫是要杀头的,尤其在陛下和后妃睡觉的时候……花璃的九族都不够诛啊。
风里希看花璃那样,摆摆手送她去睡了,然后手指一探,门开了。
室内只燃了一根长明烛,金丝纱帐后隐隐有人影重重。
风里希深吸一口气,她嗅到了李世民和杨如意两人的气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起躲在帐子后面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