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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春肜自来到侯府之后,并未与哪个小厮男人打过交道。奴婢心知这事的严重性,就立马赶了回来。”紫苏很自觉地答道。
连瑶抓紧手里地一小块布料,这衣服的主人八成是与春肜的死有关。就是没有关系,也可能是她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她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你去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梧桐林那,或者经常去那里。”连瑶望着紫苏坚定道。
紫苏不知连瑶怎么心里就有了计较,但听到地方却是有些为难,接道:“奶奶,齐妈妈早前告诫过奴婢们,说那梧桐林是府里的禁地,不能过去。”
连瑶冷笑,嘴角含讽道:“所谓的禁地,不过是想要遮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你只需在周围留个心眼就好,有的时候越是不能去的地方藏的秘密越是多。”
或许,所谓的禁地,反倒是成了最黑暗的交易场所。梧桐林的西面,可刚好就是洗衣房那里。
春肜,果真是枉死的!连瑶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她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若是府中的下人,每月的衣裳都是有定制的,你去记事房查查就好。”连瑶说完后,又想到如今后院的事情是林氏管着,看她对人命的轻视,也不知是会不会接这个麻烦。
紫苏慢慢听完连瑶的吩咐,颔首道:“是。”转而又想起方才听说的事情,抬头不确定道:“奶奶真的处置了齐妈妈?她可是姑爷的奶娘。”
连瑶看向紫苏,叹气道:“我本不想这么早与她撕破脸皮的,留着她也好牵制下钱妈妈,但是总归事与愿违。”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把握好。
紫苏知道连瑶的处事方式,既是已经做了,想必姑爷那自有打算,也便不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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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窗的黑漆大书案前,连瑶手中执着上好的狼毫笔静静地练着手中的字,神态极为恬静,也极为认真。步一群打开屋子,就正好看到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案前弯腰的连瑶,似是怕惊扰了佳人,脚下的步子渐渐地放轻放缓了,走到连瑶跟前,却依旧不见她抬头。
不是如往日那般热情地迎上前来,步一群觉得有些怪怪的。看着她笔下的字与旁边摆着的纸张,俨然都是同一个字:静。
她的心里也慌乱,也浮躁,对不对?他刚才到了内院,就听说妻子一个下午都呆在隔间里没有出去,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也听到了些,对于连瑶打了自己的奶娘的事情更是了解。她是为丫头春肜丢命的事情而伤心,还是为了怕自己怪罪她而慌神?
这么多遍的“静”字,却依旧抚平不了她的心吗?步一群不想再去忍受这份寂静,看着墙上的字画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连瑶却依旧不见抬头,手下的力道慢慢加重,等最后一笔勾落定,才一副苦恼的模样抬起眼眸,看向步一群。脸色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道:“爷来啦。”
步一群点点头,连瑶此刻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一汪清澈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低头看着她笔下的字,道:“你在练字?”
连瑶尴尬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而后看着自己写了一下午的成果,无奈道:“是啊,总是写不好。”
是真的写不好,拿着毛笔,这么长的杆子,她是真不如连璃写的那般轻松。
“嗯,是不好。”步一群像模像样地摇头点评道。
连瑶有些无所谓,只对着还是一身官袍的步一群如往日的语气道:“妾身陪您回屋去吧,换身衣裳梳洗下。”
步一群脚下步子没有跟上,他不喜欢连瑶的这种态度,非常不喜欢。
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本已经走到书案之前几步的连瑶茫然地转过身来。淡淡的细眉微微紧起,巴掌大的小脸不解道:“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打了我的奶娘,就没有一个解释?步一群挑眉。
连瑶一副认真想了会的样子,而后眼睛一亮,接过话道:“爷不说我倒是给忘了,是有那么一件事。”
“何事?”
“妾身想知道幻梦楼里住的是谁,还有院子里的三色堇爷是为何人所植。”连瑶不假思索,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步一群身上。
步一群看着连瑶没有说话,见着她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心中生出一丝苦奈。这个问题她早晚都是会问出口的,本想着等过些日子一起告诉她的,但她到底是先开了口。
低头稍稍想了下,便抬起了脚步绕过书案到连瑶身边,执起她的手就往白兰花帘外的桌子那走去。等二人都坐下,才开口道:“院子里的三色堇是五妹所种的,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我每年都会命人送几株到幻梦楼去,就是想让她看到最艳丽的春天。”
看到外面的世界依旧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希望。她不想见到的世界,依旧如往日一样春去冬来,璀璨轮回。
五妹?
步家果真是有五小姐的,并且还留在步府。只是为何总是这般深居简出,就是认亲那天她都没有瞧见她?连瑶心下有些沉重,这其中不用深想都知道有猫腻,重新看向步一群,等待着他的下文。
步一群瞧了连瑶一眼,便接着道:“这事早晚你都会知道的,不是我刻意瞒着你。蕊儿和我都是黄姨娘所出,她自小被父亲宠过了,性子脾气有些怪异,几年前得了重病,就搬到梧桐林那去静养。”看到连瑶低头开始深思的模样,步一群坦然道:“其实她的身子很健康,只是犯了错被禁足了。”
想起他的这位妹妹,步一群心情很失落,也很无力。
禁足,明明就像是与世隔绝了好伐!
“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怪不得重影阁的人过去会被大家所认同,虽说是禁地,却终究是没有明确的令道的。蕊儿?按着步家女儿的辈分,该是叫一蕊吧?步一蕊与步一群是亲兄妹,看着眼前人隐隐表现出来的苦涩,他们的感情肯定很好。连瑶越想脸色越柔和,这其中定是有步一群都无法释怀与改变的事情。
只是,连瑶很纳闷,一个庶出的小姐,会被宠成什么地步,能被惯成什么样子?就是再得家人喜爱,也断不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不可原谅的事情来吧?
“这……”步一群沉声,蕊儿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
虽然连瑶已然是她的嫂子,但她那般倔强的性子,连自己都对她束手无策。自己若是能够说得动她,她也就不会在幻梦楼里呆那么多年了。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自己对她的事情可是越来越着急。
毕竟,他们不仅仅是兄妹那么简单的!
“爷?”连瑶轻唤。
步一群抬头,看着连瑶只道:“我事得先告知她一声再说。”
连瑶点头,很是好奇被步一群这般宠溺的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位女子,那个她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的女孩。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正87book)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送嫁惊见 T
第二百二十五章送嫁惊见
宽大书房里,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汁味,其中似是还夹了丝似有似无的茉莉香。各色调色盘的旁边,上好的生宣纸上,河水清清,仅有一尾不大不小的鱼穿梭在水草中,微微有几滴雨水从天空降落,激起一圈圈波纹。周边是荒无人烟处,似是与画中景色又有些不符,水岸上却是开了不少零星不知名的小花,淡淡的蓝色与白色相间,一时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奶奶,三奶奶来了。”冉橙来到书房素手抬起过头的帘子,对着正在埋头作画的连瑾禀报道。
连瑾抬头,看向冉橙,并不显多么意外,却也没有平时的灵动,眉宇间带了几分忧愁,朱唇轻启道:“请她进来。”说着继续低头将画中的几笔收尾。
连瑶在冉橙的招呼下走进屋子,看着还在书桌前的连瑾,友善地上前。说到底这好似是她进步家以来第一次私下来见连瑾,上次虽是来了,但只见了楚韶华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想到这几天府里下人间的闲话,走到连瑾身旁,轻道:“二姐姐。”
连瑾笔下动作一停,墨汁立马化开,转眼就成了一个无法继续的败笔。微微一叹气,连瑾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而后看向连瑶似是无奈道:“妹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这一上午的功夫可是都白费了。”说着将押纸的堂木拿开,将那话往一边放去。虽是带着责怪的话,态度却很是随意的很。
总是看着账本记账,她已经许久没有拿起画笔,也许久没有像最近这般自在地画画了。
“姐姐说错了,我来的可是巧了。早听过姐姐您画得一手好丹青,就是一直没有机会瞧瞧。”
连瑶的目光定在连瑾面前的画上,略微显暗的颜色呈现给她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萧索。那一个黑色墨汁染成的圆点显得格外突兀,连瑶抬头望向连瑾接道:“姐姐不觉得这一尾鱼太过孤独了吗?若是在旁边增上一条,这正好做它的眼睛,这图还是佳画。”
连瑾却是在后方的梨花木椅上坐在,摇头道:“鱼多了,就没有自由了。”
连瑶一顿,联想到重擎阁里的复杂关系,捉摸了连瑾话中的深意。许久不见,她好似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比以往收了气焰,却依旧让人无法移开眼。有些人就是这样,纵使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就是只静静地站在那儿,也能熠熠生辉让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去。
“姐姐,成双入对,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说完连瑶又觉得不妥,但望向连瑾,此时她整个人倚在椅子上,显得特别没精神。今日自己一口一个姐姐,而并非唤她二嫂,只是以姐妹相待。冉橙上了茶进来,连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掀着茶盖,一边又打量着连瑾的神色。
连瑾听了连瑶的话,眼神望向画中那往上游而去的小鱼,嘴边露出一抹自嘲。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对着连瑶道:“三弟妹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客气中带了一丝生疏,就像是一般妯娌之间。
对于一旁的冉橙,连瑶也不见外,自袖口取出那灰色的衣布,对着连瑾好奇道:“姐姐在侯府的日子久,知道的事也比我多,不知道这种布料是府里何人能够用的?”这既不似一般爷穿的绸缎,又比小厮家丁的衣料华丽些。连瑾执掌后院那么久,若是连她也不知道,那着线索怕是又断了。
连瑾因为距离有些看不清,便让冉橙取了来,等到了她手里,低头很认真地看了半天,终究是摇了摇头。
连瑶看着心中不免气馁,又无可奈何。
连瑾本是不想管外面的那些闲事的,但仔细一想便又抬头对着连瑶问道:“妹妹,这是你从哪得来的?”
连瑶苦笑,只道:“是春肜死前抓在手里的。”
连瑾颜色一凛,这后院中总是有那么些想要兴风作浪,暗地里不知谋算些什么。如今大嫂掌事宽松,怕是就让有些人钻了空子吧,若是以前,自己是一定会严惩的。这一刻望着有些无力迷惘的连瑶,突然想起了自己一开始嫁进步家的时候,孤立无援,就是连院子里那些略有资历的老妈子都敢偷偷到她的屋子里偷了珠钗首饰。
不靠自己,早就是任人欺负了。
“妹妹,在这侯府生存可不一定就比连家轻松。人善被人欺,你越是息事宁人,越是忍气吞声,别人就越是想爬到你头上去。”连瑾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以前对这个妹子总是不怎么喜欢,但是现在这一瞬,却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
不可不说,连瑶心里觉得一暖。本来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走上前去道:“谢谢姐姐的提点,春肜的事情我会查下去,只是现在除了这布块,一点线索都没有。春肜才来短短日子,也不会与谁结怨,这事真的有些棘手。”
连瑾听了低头,又端详了下手里的布料,她可以确定这不是一般小厮身上的。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若真是小厮,那阖府那么多家丁,等于是大海捞针,这布料虽不是太稀有的,但想要锁定目标也不容易。
“冉橙,你瞧瞧,这可曾见过?”说着将衣料往前递去。
冉橙走上前去,恭敬地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半天,突地眼神微变,而后却是不敢再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闪烁,轻轻回道:“回奶奶,奴婢没有见过。”
连瑶的心再次沉了下来,记事房那没有消息,连瑾这也无可用线索。现在就指望紫苏能不能打听到有谁去过那了,只是这个机率,真的很小。
连瑾点点头,而后对连瑶道:“妹妹,你也瞧见了,我真是爱莫能助。”说话间,将一旁的画拿起而后一撕为二,弃之地上。
重新铺起上好的生宣纸,打开一旁的茶盏盖子,一只素净的笔划入温热的茶水之中,无色的水印在白纸上渲染,似是随意,又似是带着几分规划。连瑶只在一旁看着,无奈地轻轻摇头,对着连瑾劝道:“姐姐,你该对自己好些。”
连瑾未抬头淡淡道:“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