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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你去讨好他啊,只不过适时地创造一点机会。唔……”苏一一撑着下巴,眼睛咕碌碌转动了两下,“比如说,你可以适当地让赵昕来的时候,正好和阎家的那位少爷时间相重。当然啦,阎家势大,整个敦煌人都知道,所以只能对不起他赵少爷了。一次两次,赵昕恐怕就算有怨言,也只会烂在肚子里。但若是每次来都撞上,他会怎么样想?”
“那当然是怨气冲天,凭他那张口没遮拦的嘴,恐怕不用多久,整个赵家都会知道,阎氏和他抢女人。”
“对呀。”苏一一抚掌笑道,“若是赵家多来两个人,那就更好了,这样的机会,不说每次都创造,偶尔碰上几次,便怨声载道了。”
沈细细沉吟着点头:“嗯,虽然四大家族都有些人过来,但都不是家族里的重要人家。就是薛家和官家那两个份量还足些,不过平常来得也不勤。”
“薛慕华呢?”
“稍勤一些,但这人滑头得很,我偶尔提一些话头,他三句两句风流话儿,就给挡过去了。我也不敢深问,只能跟他打哈哈。”沈细细懊恼道,“小姐看人很准,这人看似花花公子,其实做什么事都有分寸。虽说风流,但不逾矩。”
第374章 流行歌曲
四大家族在敦煌少说也有百八十年的历史了,哪有一个好相与的?苏一一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也不失望。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绣桔打探了几天,也只知道一个大概。此人虽是长房嫡子,但因母亲早亡,如今掌着家的是那位薛夫人是原先的妾扶正的。因此,他原本是长房长孙,却因这位续弦夫人的缘故,平白多了一个嫡长兄。可以说,他放流形骸,大约也是为了在家族里能够平平安安地生存。薛家的家主之位,虽然也讲究长房嫡子,但更注重能力。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继母放心,自己没有争强之心吧?”
“呀,这薛家也复杂啊”沈细细咕哝了一句,“可我接待了三回,连一点边皮儿都没打听出来,只知道他是薛家的少爷。看起来,他总是那样痞痞的笑,看不出有什么心事的模样。”
“这是你功力有所减退,正好借着他锻炼一下。”苏一一窃笑。
沈沈有些恼怒:“他是属泥鳅的,根本抓不住。明明看着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吧?可是一转眼,那双眼睛又清明得跟什么似的。我连着灌了几回的迷魂汤,还是没一点用处。别人至少还能为美色所迷,可他却喜看歌舞,特别喜欢听我唱那个沧海一声笑》,偶尔吃点小豆腐,仅此而已。”
“这种人才真的难对付,因为长在风流场中,平常的手段儿都见得习惯了,所以便能把持得住。啊,对了,我有一招儿对付他”
苏一一说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排演现代歌舞。她算是从薛慕华身上得到了启示,原来敦煌人就喜欢这种调调儿。
若说古典乐器,虽然在国子监的时候也被逼无奈地学了个七七八八,但苏一一对这些古典音乐还就是喜欢不上来。她开心的时候,就爱哼前世的流行歌曲。哪怕五音不全,唱起来也不至于荒腔走板得不忍卒闻。
“这些歌唱得真是直白……”沈细细无语。
“直白了才好啊,敦煌有很多人压根儿连汉字都认不全,你还让他听‘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日日心’呢倒不如唱‘偏偏喜欢你’来得实在,老老少少都能听懂。”
“可我……觉得不好意思唱出口啊,倒还是那首沧海一声笑》还合我的胃口。”沈细细苦着脸道,“那些旋律倒是美的,只是歌词,情啊爱啊,妹啊哥啊的,怎么张得开口?”
苏一一把自己连夜/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出来的歌词本子往她面前一放:“细细,你自己看着办呗如果你不唱,自然有人唱,到时候你这敦煌第一名伶的头衔,可得让贤了。”
沈细细苦笑:“小姐,不带这么威胁人的吧?”
“我不是威胁。”苏一一认真地掰过了她的脸,“细细,我很看好你,而且你毕竟是自己人,我也不想再捧个红角出来跟你打舞台。但是,你最拿手的胡旋舞,虽然在敦煌也算是拔尖儿,但毕竟不是独一份儿。当那些人新奇劲儿过去,还会拼命地捧你么?”
“好吧,我再看看。”沈细细想了想,还是接过了歌词,“也许可以改得稍稍含蓄些。”
“这个由你作主了,不过别像在大周的时候那样,满口都是之乎者也。我倒觉得通俗些的更易上口,以己推人,想必还是这种直白的更受欢迎。”
沈细细苦笑:“也许你是对的。”
“这种歌曲有一种好处,就是哪怕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都能扯起嗓子唱。到时候,大街小巷里响起这样的歌曲,你觉得受益最大的人是谁?”
“难道是我们月香楼吗?”
“那还用说?提起这些歌曲,便得提到歌曲的原唱者沈细细姑娘。到时候,姑娘你的芳名可就响彻敦煌及周边地区了。”
“这样的出名,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沈细细对歌词还是有点不太感冒。
“当然不会是坏事儿。”苏一一不以为然,“到时候,你就是明星级的人物。所谓的明星级嘛,就是家喻户晓。”
“但愿不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吧”沈细细却没有这样乐观。
“放心,绝不会扔臭鸡蛋的。”苏一一笑嘻嘻地鼓励。
“臭鸡蛋?”可惜,沈细细却只是疑惑地反问,“为什么要扔蛋呢?随便砸点什么,也不必那么麻烦吧?”
“嗯,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臭鸡蛋的味道不好。”苏一一胡乱解释。作为一个穿越者,注定是要寂寞留芳啊这些当初流行的术语,在这里全起不到应有的幽默效应。
沈细细疑惑地朝她看了两眼,才点了点头:“我拿去看看,稍稍改动一下。”
“行啊,别改得太厉害了。”苏一一追着叮嘱了一句,才看向在一边鼓着腮帮子的绣桔,“怎么了?你的嘴唇已经翘得可以挂油瓶了吧?难不成是我得罪你了?”
“小姐的那些歌词,听了可真觉得……别说唱了,单是听着便觉得污了耳朵。”
苏一一茫然:“有这么可怕么?”
“绝对的。”绣桔夸张地点着头。
“不至于吧?”苏一一皱眉。想当初,大街上,小巷子里,这些缠绵的歌曲充斥了隔膜,也没觉得耳朵受了污染啊偏是古人故作清高,装出一副假道学的样子,却又娶个十七八个老婆都不嫌多,只能做得,不能说得
“也只有沈姑娘这样的人,才肯唱这个。”绣桔扁了扁嘴,对沈细细生出来的好感,仿佛荡然无存。
“这是我先唱出来的……”苏一一汗颜。
“小姐”绣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苏一一觉得晚上可以不用点灯,直接拿这两个眼珠子当灯笼照明,也勉强使得。
“知道你又要说教真是奇了,我好容易从国子监毕业,却又带上了你们两个管家婆。唉,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遇人……”绣桔差点喷。这成语,怎么用得这么暧昧来着?唉,跟着小姐久了,这思想也慢慢地不大纯洁。
“等着瞧吧,这歌曲唱出来,绝对能让沈细细大红大紫,整个敦煌的女伶,再无出其右。要想抓住大鱼,怎么能不放香饵?”
“这种曲子能大红大紫?恐怕沈姑娘往后出门,都得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免得被人鄙夷个不住。”绣桔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别拿大周的眼光看人,敦煌是个开放的城邦,日后来往的各族人多了,你会更加大开眼界的。你没见过那些西方人,领子开到这儿,裙子的开衩在这里”苏一一得意地扬了扬眉。
绣桔震惊:“小姐,这种衣服也能穿出去吗?有伤风化……不不不,还不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那……还不被人浸了猪笼子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苏一一笑弯了腰。其实,以时间推算,现在的西方人也没有那么夸张,顶多就是领子开得低些,袖子挽得高些罢了。若是穿了现代的露脐装和热裤,绣桔恐怕会及时晕过去了吧?
第二天登台的时候,沈细细在演梁红玉之前,便唱了一支偏偏喜欢你》。歌词的改动并不多,她依着苏一一的吩咐,并没有站在台中央,而是站在偏侧的部位。据说,这个位置叫什么“黄金分割”。虽然不懂,但苏一一说的话,总有其道理,虽然她实在没想出道理来。
一曲既罢,台下寂静。沈细细有些懊悔,听了苏一一的怂恿,这支歌曲只改动了两处,听起来还是直白得很。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翻来覆去,哪怕为赋新词强说愁,也该含蓄一些呀。
她默默地伫立了片刻,朝着一侧的乐师打了个手势,决定还是再接着演梁红玉击鼓那一折戏。这个段子,称得上极其经典,百演不厌,但愿能把场给救回来。
乐师刚起了一个音,就听得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开始还只一个两个,零零落落,紧接着却如同夏日里的响雷一般,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沈细细,都觉得有些发懵。站在台上,心里有些慌乱。自暴自弃地想着,大不了就回大周,依然做个分店的负责人,后半生的温饱问题,起码是不用愁的。
“再唱一遍吧”站起来的,居然是这两天碰了壁的赵昕。
“唱什么?”沈细细傻乎乎地问。事后她想起来,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傻过。像是苏一一新编的那个故事里的刘姥姥,头次进大观园的时候。
“就是刚刚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偏偏喜欢你”沈细细其实已经取了个优雅的名字,叫做心碧》。可是看到台下热烈的反应,竟然鬼神差使地把原来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嗯,这个名字好记。”赵昕笑道,“沈姑娘,再唱上一遍,兴许我也可以客串一遍。”
苏一一得意地侧头:“绣桔,看到了没有?我说会成功的吧。”
“那是因为赵公子已经拜倒在沈姑娘的石榴裙下,就算说乌鸦是白的,恐怕他也会忙着点头称是,并且列举出一二三四五条理由,来证明沈姑娘的正确。”
第375章 争风吃醋
“这只是原因之一。”苏一一悄悄地掀开了后台的幕布,“你看看,这满场子可是群情激昂着呢,不光是赵昕一个人吧?台下坐着的,固然有不少是汉学学得不错的,可大多数人,却对那些书面的文言文一知半解。倒是这种歌词,直白易懂,又琅琅上口,容易记忆。若是换作我,也不会去唱那些高难度的雅歌,还不如哼这些俗调呢”
“可这词儿,也太直了,就像是乡下人说话似的。我觉得倒是山歌,更合适些。”绣桔忍不住打击苏一一的积极性。
“没关系,你尽管贬低吧,只要别人翻唱的多了,咱们的名声就算是响了。那时候,只要哼到歌,就会想到咱们一一制药。哎,说起来,月香楼也该换个牌子了。不行,还得让四大家族斗起来再说,若不然的话,恐怕会一致抵御外敌。好吧,只能让月香楼闯闯名声了,大不了以后就改成一一月香楼。”苏一一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继续得意。
沈细细果然应邀,又唱了一遍。她声音柔美,唱做俱佳,自然获得满堂喝彩。这一回,反比刚刚那次的反应还热烈。苏一一觉得因为刚才那是第一次,所以把大伙儿给唱雷了,所以才万籁俱寂,让她也跟着紧张了一把。还有沈细细,别当她没瞧见那哀怨的神色。
“真是不可思议,这敦煌人……”绣桔啧啧有声,对于台下跟着哼唱的气氛嗤之以鼻,“竟然跟着一个歌女唱歌,简直是……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我可不管他们斯文不斯文,反正我知道,沈细细能确立第一女伶的当然地位,我们的月香楼才会日进斗金。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沈细细的身份,离间赵家和阎家。为了这个目标,我会继续督促沈细细练习唱歌的。”
沈细细每三天出一支新歌,月香楼的演出,场场爆满。不仅如此,苏一一还听说,有人专门排队买票,然后转手,竟然也能获三倍的利。
“早知道,我把票价提高三倍不就成了吗?”苏一一痛心疾首。为了捧红沈细细的宏伟目标,她在门票上的定价相当低,谁知道竟肥了“黄牛”。原来,这种职业古已有之,倒不是现代人的专利。所以说,追名逐利,是人的本能。
“小姐不是说,门票收入不重要,台下卖的零食酒饮,才是赚钱的大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