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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把对自己的宠爱分了一半过去似的。
“那先生怎么会又回转来的?难不成你知道我躲在这里?”苏一一心念电转,忽然想到那块黄精,“我可没本事打那条蛇,只不过机缘巧合,它正好不见了。”
“我知道,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当然是因为大蟒不在。”魏尔瞻点头。
“是啊,大概我的运气比较好。”苏一一吐了吐舌头,“先生,你知道的,我的运气一向是很好的。”
“傻丫头”魏尔瞻失笑,“你当是你的运气么?那回咱们采摘火莲和参王的时候,可也没遇上守护的猛兽。”
苏一一忽地眼睛微亮:“对啊,看来是……难道是香香?”
她把目光投注到正懒洋洋趴在草地上的小香猪身上,看到后者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嘴巴更是张成了一个“O”型。
“看来我们的猜想应该是对的,你的这只小香猪身上,有克制毒虫之类的味道,所以这些守护珍贵药材的毒虫,才会望风而逃,根本连面都不敢露。”
“还有这样的好事?”苏一一喜道,“那不是说,日后我可以什么深山老林都能去得,反正有小香猪开路”
小香猪不满地撅了撅屁股,把头偏到一侧不理她。
“应该有个度吧?并非世界上所有的毒虫和猛兽都被它克制的,你别光想着赚钱了。我听说京城里又开了个一一女儿国和一一销金楼,也是你弄出来的吧?”
苏一一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日后还要在苏杭也开个销金楼呢,就开在西湖和太湖的边儿上,专做嫖客们的生意,纯利几百倍也有冤大头去买。”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听到赚钱的主意就双眼发亮。我还当你在国子监被收了心呢,仍然一点都没变。”魏尔瞻哭笑不得地摇头。
“赚钱是一种乐趣。”苏一一强调,把自己的包袱解了下来,“先生,你的那个朋友需要用黄精么?”
“怎么,你要出价几何?”魏尔瞻看来心情不错,还有这样的闲心和苏一一开玩笑。
苏一一摇头:“在先生的眼里,难道依依就是满身的铜臭味道么?既是先生的朋友,自然是免费奉送,商人可并不都是奸的。奸商奸商,其实那些商人并不是成功的商人。”
“他也算不上是我的朋友,只不过在南陈的时候认识的,被邀请了同行。他……与如玉相识,所以有这么一点情份在。”
苏一一立刻收回了手:“既然不是相熟的好朋友,那就算了。”
魏尔瞻无奈地摇头,谑笑地盯着她的脸,苏一一却毫不为难,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在商言商,有百两银的利,我绝不会只求十两的。”
“我说说他的故事罢,你看看值不值得免费奉送。”
“呃……好吧。”苏一一有点不太情愿,魏尔瞻既然这样说,泰半是有把握让她答应下来的。想到此人是因为君如玉的关系才与魏尔瞻相识,心底里总有一种不大乐意的感觉。
魏尔瞻的笑容渐渐地敛了起来,转首看向茂密的丛林:“此人姓秦,单名一个奋字。”
“哦,这名字……很普通。”苏一一撇唇插嘴。
“你足迹未出大周,自然不知道他的名字……若是在南陈,这个名字几乎家喻户晓。”
苏一一讶道:“原来他这么出名么?”
“南陈有四大家族,伍刘孟秦,这秦家从财力上来排,虽敬陪末座,却因屡出名将,往往在南陈的地位,更胜前三家。秦奋,就是这一代的家主继承人,官拜五虎上将,是南陈最有名的大将。”
“那他……怎么会孤身一人到我们大周来?”苏一一不可思议地看向魏尔瞻,“我记得,大周和南陈的关系,不是这么亲密吧?”
“当然是改名换姓过来的,就是因为听人说过这里有一株万年以上的黄精,所以安排了边境的防务,秦奋就邀了我一同过来。因在永乐耽搁了两天,我是今儿才到的。”
苏一一点了点头:“难怪他前两日没有得手,原来先生并不曾到京城。先生瞒得我好苦,这么高明的身手,竟是敝帚自珍”
“技击之术,并不适合女孩子。你和君如玉,我都只教文,不授武。打打杀杀,本就该是男人的事。”魏尔瞻的大男人主义,却并不惹苏一一的反感,只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不过,观你的样貌,似乎也学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罢?”魏尔瞻却不放过她。
“我习武无长心,又吃不得苦,是以学不来。”苏一一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摊着陈三这么一个高手高手高高手,学出来的功夫却被魏尔瞻称作“强身健体”,再厚的脸皮,也觉得讪讪了起来。
“人的精力有限,哪里能样样都学得完?”魏尔瞻长叹,“此人要取黄精,是为了救一个女人。”
“一定是他的相好”苏一一双眼发亮,女人天生的八卦本能,又一次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魏尔瞻瞠目:“你好好儿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样的粗鲁?”
“相好和爱人、情人、恋人不都是一个意思吗?”苏一一咕哝着,“再者,也就是对着先生才会这样口无遮拦,平常在国子监的时候,我可是装得很好的。”
正文 第142章 送出的人情
第142章 送出的人情
“你呀……”魏尔瞻似乎想要板下脸,可是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想到师徒二人也有两年没有见面,责备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只是苦笑着继续把故事接下去,“他的恋人与他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可是后来家族出了变故,那小姐便带着弟弟出逃。走投无路之下,进了烟花巷。”
“啊”苏一一惊呼一声,难怪魏尔瞻对她所说的“相好”反应这么大,原来果然是秦奋的“相好”。
“不过此女心性高洁,虽在风尘,却始终恪守卖艺不卖身,更亲自教养幼弟。在大比之年一鸣惊人,在殿试中拔得头筹。”
苏一一听得入神:“那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个故事,简直就是中国古代话本里,最普遍的才子佳人嘛只是,看情况,似乎结尾并不十分圆满。
“秦奋这才知道,自己的恋人托身风尘。他立刻把她赎了出来,并要大张旗鼓地迎娶。那小姐却是不肯,觉得自己配不上。再加上秦家的阻力很大,连秦奋的母亲,现任家主夫人都雷霆大怒,更放下话来,若她踏进秦家一步,老夫人就血溅五步。因为有了这个心结,所以她自己赁屋居住,不肯踏入秦家。”
“这万恶的老太婆,人家有情人一个愿嫁,一个愿娶,她横插一杠子做什么”苏一一气愤填膺,立刻把那秦老夫人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这倒怪不得老夫人,因为秦奋要迎娶那小姐,作为他的元配妻子,并不打算再纳妾。”
苏一一对秦奋的感观,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男人有担当那小姐总算没有白吃了那些苦头,只要是被人知道的委屈,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委屈了。这一对既是有情人,唯愿他们能终成眷属罢那……为什么先生又说,秦奋需要这棵黄精呢?”
“秦奋是武将,终年在外,那小姐不顾路途遥远,军中辛苦,竟一直女扮男装,在他身边服侍。两人虽无夫妻名份,但却有夫妻之实。秦奋欲在军中迎娶,小姐却执意不肯。她不能为了两人的厮守,害秦奋背上不孝的骂名。”
“迂腐她倒是一心为了成全秦奋,可是焉知秦奋的心里,因为无法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痛苦一万分吗?”苏一一忍不住出言批评,又追问,“后来呢?”
“小姐在军中有了身孕,秦奋以为这一回老夫人将会退让一步,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毕竟秦奋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子嗣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没想到的是,老夫人竟然设计让小姐走进了桃花瘴,七个月的男胎因此而流产,小姐也堕入昏迷。”
苏一一低下头,悄悄地摸着披风上的结:“然后呢?秦奋需要黄精给小姐救命吗?可那桃花瘴……应该是解毒,而不是补血气吧?这黄精虽然罕见,我也没听说过有解毒攻效啊”
“那小姐屡遭劫难,气血两亏,又虚不受补。虽是近年仔细调理,又偏是军中辛苦,底子一直是极薄的。又因了流产伤身,竟是昏迷不醒。”
“先生,你不用再说了,这棵黄精,本就是我和香香无意中得到的,便送给秦奋去救他的心上人罢。”
“黄精只是一个药引,要救小姐醒来……并不那么容易啊只不过,对于秦奋来说,有希望总比绝望好。”魏尔瞻轻轻叹息,“你无偿拿出来么?秦奋的家底很厚,只要你开价……”
苏一一勃然怒道:“先生,你把依依看作是什么人了?我说了一分银钱不收,便是不收”
秦奋——南陈秦家家主继承人——南陈名将
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非同小可。与其收进大量的银票,倒不如卖个人情,为以后一一制药在南陈的发展,预先铺路。
苏一一打着这样的主意,表现出来的,却是不下男儿的巾帼风范,倒让魏尔瞻觉得不好意思,原来又冤枉了弟子一回,脸上便有些讪讪的不自然。
她把黄精塞到魏尔瞻的怀里,却见小香猪如一条粉线似地跑来,直朝着包袱扑去。
“哎,香香你不用眼馋,咱们往后还有的是机会挖到宝贝呢,这个就让人去救命吧,好不好?”苏一一软语央求,小香猪瞪了好半天,才委屈地顿住了身子,把嘴趴到了她的鞋面上。
她当这些上万年的植物是大萝卜吗?
于是,这棵万年黄精,就被苏一一极不负责任的送了出去。魏尔瞻自然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小财迷,还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谁知这是苏一一暗中埋下的一步棋,正愁着在南陈没有关系呢,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上了一个枕头,如久旱甘霖啊。
而且,还讨好了魏尔瞻,卖好了南陈大将,一举何止两得因此,这块黄精,苏一一可谓送得心满意足。
“先生,这回要在京城长住么?”苏一一看他把黄精收好,才问道。
“要和秦奋一同回南陈,总要把这黄精的药引用好了才放心。如若不然,给庸医用差了,可对不住这难得一见的万年黄精了。”魏尔瞻笑道,看着苏一一欣喜的小脸又垮了下去,急忙安慰,“诸事一了,我还会回来的。”
“南陈距离遥远,一来一去,那可得多少时候啊”苏一一心中怏怏。
“你如今在国子监,等闲也不能出来,我就留在京里,也不能教你什么。半年以后,大约也能从南陈回来了,那时候你还在国子监呢”
苏一一想了想,才勉强点头:“那好吧,先生既有要事,依依也不强留了。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依依再不肖,也不能误了先生的救人大业。”
“这救人啊,还有你的一份儿呢”
“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什么的。”苏一一做足了人情,剩下的事反倒不那么介意。只要秦奋心里有数,日后在南陈若有什么为难,她就不信他会不帮
魏尔瞻笑道:“还好,就怕你这两年走了歪路呢。”
苏一一满额黑线,这叫什么话啊若是她不送出这棵黄精,那就是走歪路了?
“商人无利不起早,像这种无利可图的事,可不会干幸好,你幼读圣贤之书,心性倒还是仁厚的。”魏尔瞻似乎对她的这番“义举”评价极高,却让苏一一汗颜不已。
天知道,她不过是做前期投资罢了。对于商人来说,经营庞大的关系网,可比赚眼前的利润来得重要。有些心虚地抬眸看向魏尔瞻,却见他目光慈祥,满脸欣慰。
幸好他不知道苏一一的打算,要不然的话……恐怕如今早就阴云密布,大骂一声“竖子不可为谋”了吧?
其实,在这个时代,商人的文化层次,决定了商人的眼界,只追逐眼前的名利。苏一一却不同,对于现代商业虽说不能了如指掌,但比起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自然站得高,看得更远。
魏尔瞻哪里能够想到,这个少女能把路铺到几年之后?是以,他只当是苏一一宅心仁厚,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故此分外欣慰。
苏一一自然不会对魏尔瞻袒露自己的后招,只是笑吟吟地把近来的学业,跟他探讨一番。说到本行,魏尔瞻自然滔滔不绝。
两人浑然忘了时间,在这处人迹罕至的茂林里,两人竟地为席,以膝为案,一问一答,越说越是投机。
“看来,你在国子监里,也用了不少功啊”魏尔瞻欣然而笑。
“那是自然,许先生对我可严了,别人不要求背的东西,偏要让我倒背如流。这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