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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大帐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桓温环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直盯着曾华看。
而这位始作俑者曾华却什么不学,偏学起刘惔的名士风范来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端起前面茶几的水杯,慢理斯文地喝了几口,感觉好像不是很解渴,最后昂首将水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整个一个不是来参加军事会议,而是来参观做客的模样。
看到曾华那学得半生不熟的名士动作,桓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洪亮,直冲大帐帐顶。在旁人琢磨狐疑的时候,袁乔也笑了。不过他笑得很是含蓄,只是坐在那里抚须而笑。
当毛穆之第三个笑起来的时候,曾华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笑了。他笑着把水杯放回前面的茶几上,对桓温拱手说道:“我这点小伎俩还是瞒不过桓大人的法眼呀!”
“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要是没有完全之策就不会在这里大放厥词了。快点把你的计策说出来!”桓温厉声说道,不过他的脸上却满是笑容。
“回桓大人,回诸位大人。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好了一个直取江州城的计策,如果老天不做怪的话,我应该可以于明天站在江州城楼上了。”曾华拱手说道。
“明天,就是我后军离江州南岸的渡口都还有三十里,你前军离江州更有五十里呀!”司马无忌惊诧地叫道。
“五十里,长水军急行军的话,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是不是,叙平?”桓温问道。
“没有桓大人你不知道的。”曾华嘿嘿一笑,拱手答道。看来桓温对自己部队的底细还是了解一些的。
“曾前军,那你的计策是怎样的?”周抚着急地问道。
“急报!紧急军情!”正当曾华准备把他的计策详细叙说的时候,一名探子在帐外大声叫道。
“快报!”听到是紧急军报,桓温不敢马虎,连忙叫进来。
“报!寅时时分有蜀军出江州城,南渡长江,屯驻江南阳关渡口,后辰时尽出阳关,沿我军来路缓慢行进。据探约有五千余人,现在离我后军大约有二十里。”
听完探子的报告,曾华不由抚几感叹一声:“真是天意呀!”
待探子出得大帐,周抚不由问道:“曾前军为何有此感叹?”
“江州出兵五千,意图尾随我军,查看我军是否真正西进?这扫尾之事正是后军袁大人的份内事。我看这江州却是在挽留袁大人,想请他去江州坐镇。”曾华此言一出,众人哄然大笑,纷纷应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曾华待众人停住笑之后,正色将自己的计策一一说来,然后对桓温和袁乔抱拳道:“此计还请桓大人和袁大人配合我军,如此则胜算更大!”
袁乔没有说话,只是低首在那里沉思盘算。倒是旁边的司马无忌开口道:“这太冒险了一点吧。”
却听这时桓温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叫道:“好!真是好计策!我军孤军深入蜀地已是大冒险,还有什么好怕的。叙平,你放心地去干吧。这里有我调度指挥,那五千蜀军自有彦叔打发了。我俩会好生配合你的。”
而袁乔也回过神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曾华,语气异常坚决地说道:“叙平,你放心吧!这五千蜀军我自然会照顾的,而且还会好生照顾,掩护你直取江州!希望明天我们能隔江相见。”
酉时,由于是冬天,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曾华和车胤站在江南的一个小山包上,两人的身影和他们周围三千蓄意待发的长水军将士一样,早就深深地隐藏在浓浓的夜色和密密的树林中。
“武子,这里可是巴氐人的故里呀!上次你不是说,伪蜀开国之主李特祖籍不就是对岸的宕渠郡(治今四川大竹以北)吗?”曾华望着夜色中的江北,对车胤说道。
“是的,军主,巴氐人就是从江北的巴郡走出去的。”车胤朗声答道。这里离江边还有一段路,只要不是故意大声吼叫,江上是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今天我们将在这里拉开他们后代子孙建立的伪蜀政权的败局,也开始我们长水军第一场胜利。”曾华激昂地说道。
“第一场胜利?军主,我们长水军的初胜不是在枳县(今重庆涪陵)取得的吗?”车胤“惊讶”地问道。
听到这话,曾华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这车武子,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幸好这天色漆黑,要不然我这红脸还不被你笑话完了。曾华不由窘迫地想起十来天前在枳县的那场初胜。
当时曾华一马当先,率领第一幢来到枳县城下,大骂叫阵,准备和城中蜀军绝一死战。这时的曾华和他手下人马雄纠纠气昂昂,就象一群刚出笼的小老虎,那是相当的生猛。那气势,敢上九天揽日月,下深海捉王八,只盼着枳县城里有无数的蜀军,让他们血战一场。
谁知叫了半天,枳县城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守兵的人头也没有冒出一两个来。莫非是空城计?看来诸葛武侯在蜀中的群众基础还是不错的嘛,随便一个地方都能使出象空城计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绝计来!
最后过了一个多时辰,枳县城墙上终于出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问道:“城下是哪路人马?”
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曾华正在等待斥候的回报,看到城上终于有人搭话了,立即回话道:“我乃大晋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桓大人麾下前锋、前护军,领长水校尉曾华是也!今率大军西征伪蜀,尔等跳蚤小民,还不快快出城投降!要是迟了半步,我大军一发,定叫你们化成粉末!”
曾华总算过了一把古代大将叫城的瘾。
“你真是荆州刺史桓大人的麾下前锋?”城上那位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对最前面的那面怪异的天蓝地黄红星军旗表示怀疑。
“靠!要不要我把官印丢给你看!”曾华有点不耐烦了。这可是他的“初阵”呀?怎么也要杀个痛快!“看来你们是不想降了!来人,准备攻城!”老子就不信我三千人马攻不下你这座只有七尺高的小城池!身后的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三千长水齐声暴喝,举起盾牌,扛起云梯就准备擂鼓攻城了。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们降!”城上的看到城下的曾华要发飙了,立即大声叫道,并迅速打开城门。只见城门走出一位身穿伪蜀县令官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大约数十名委委琐琐,穿着衙役、更夫服装的人,看上去就象一群被哄出洞的耗子。
“你是何人?”曾华郁闷地问道。
“下官是枳县的县令冯越,奉枳县官印迎降将军!”
曾华这才知道,这枳县城只有衙役十几名,临时拉来的民夫百余人,就这样成就了曾华的初胜。不过这次胜利让曾华和长水军上下觉得很没面子,虽然桓温让记室记了曾华和长水军的第一功,还让冯越随前军效力,但是曾华和长水军上下却不愿提起此事。
只有车胤才敢在曾华如此说,曾华还不好意思反驳他,这个时候旁边的冯越却在那里惟恐天下不乱:“当日下官见校尉率军在枳县城下,军容整齐,杀气冲天。更何况这是官军光复益州,乃顺天正义之举,我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不敢行螳臂挡车之举。”
曾华的脸红得有点发黑了,车胤却在旁边浑身颤抖,中风了!要不是曾华看在冯越虽然迂腐,但是处理内政却是一把好手,早就一脚将这个不识趣的书袋子踏下这山包去了。
幸好这个时候张渠来了,及时解了曾华的围。
“禀军主,江州水军巡江船只已经东下了。估计得两个时辰才能再来一趟。”张渠禀报道。
“好!传令,立即开始行动!”曾华恢复了正色,下令道。
正文 第十二章 夜袭江州 1
更新时间:2009…1…7 0:14:35 本章字数:4538
李势字子仁,寿(李特季弟李骧之少子)之长子。身长七尺九寸,腰带十四围,善于俯仰,时人异之。寿既薨,僭即帝位,大赦改元。太和元年(晋建元二年,公元344年)正月,尊母阎氏为皇太后,妻季氏为皇后。
…引言摘述
只听到扑通几声,十几名水性极好的军士背着葫芦,拉着粗绳一一潜入黑色的江水中,很快就消失在曾华和众人的视线中。
现在是长江枯水季节,南北江面大约不到五里宽,水性好的人只要一刻(半个小时)时间就能游过去。十几名军士水性是没有说的,加上身上还有葫芦,在这黑夜中游过江去也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他们身上拉着十四条粗绳,把粗绳拉过江去,才是长水军胜利的希望。
看着粗绳渐渐地向泛着月光的江里延伸而去,曾华突然对车胤说道:“武子,你说我们这一仗会遇上什么麻烦?”
“军主,我想什么麻烦都不会有。除非?”车胤答道。
“除非什么?”曾华一直盯着继续延伸的粗绳,头也不回地问道。
“除非老天爷嫉妒你!”车胤笑眯眯地说道。
“嫉妒我?他嫉妒我干什么?”曾华有些不解了。
“人家都以为桓公敢博,却不知道你曾叙平胆子比他大数倍。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疯狂的计策来。难怪桓公初看到你,略聊几句后就开始器重你,缘分!天意!象你这种胆大包天却又能谋定而动的人,在这乱世中简直就是龙游大海呀!你简直就是为这乱世而生,当然老天爷也嫉妒你三分呀!”车胤感叹地说道。
曾华有点郁闷了,老车你就明说吧,就说我是乱世之枭雄就得了,非拐着弯把我夸奖一番。我真的有这么牛X,牛X得让老天爷都有点嫉妒。曾华不由想摸一下自己英俊的脸,老车的话把我夸得都有点自恋了。不过我相信老天爷跟我关系不错的,要不然六十几亿人偏就选中了我,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比中国脚球还要黑。
曾华不愿意在和老天爷关系如何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转开话题了。
“博有三种博,一种是以卵击石,武子,你说要是有一万个鸡蛋去跟石头碰,谁会赢?”曾华突然问道。
“石头赢!”车胤转了几个弯,终于把问题的本质转清楚了。
“还有一种是两虎相博,”曾华淡淡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两者势力相当,或者相差不远。这种一要看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能把勇气坚持到最后。当然,这里的运气有时候比勇气要好使。”
“第三种博就是鹰击长空,猛虎博兔。”曾华最后回过头来对车胤说道。
“鹰击长空,猛虎博兔。”车胤嗡嗡地念道,“真是说的好呀!”
“可是谁又能看到这里面真正的含意呢?”曾华转过头,一边继续看着不远处消失的粗绳,一边说道,“鹰击长空,是因为它居高临下,敏锐地观察猎物,一旦发现猎物的缺点马上雷霆一击,就如兵书上说的:擅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最关键是形、势、节!兵书上云,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鹰盘旋猎物上空,委其气,丧其胆,使其恐慌,迫其失误,这就是形。挟漂石激流之疾,九天之落,势不可挡,迫使猎物束手就擒,这就是势;一击而成,势如破竹,中无阻顿,这就是节。”
曾华接着问道:“猛虎博兔,武子,你说猛虎博狼和博兔会不会都用全力?”
车胤想了一下,回答道:“猛虎无论博狼还是博兔,都应该是全力一博。哦,我明白了。车某拜服,军主真是高人。”
曾华挥着手笑了笑,“我不是什么高人,我喜欢一边打仗,一边琢磨以前看过的兵书。兵书上说的再精妙,如果不能在战场上理会其精髓,还是纸上谈兵。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回军主,前哨游到对岸了,已经将十四条粗绳拉过江去了。”车胤还没来得及回过味来,只见张渠过来禀告道。
“好!你率第二幢立即过江。”曾华立即下令道。
“遵令!”张渠答道。
只见闪动着银色月光的江面上隐隐约约地看到十几条粗大的绳子横在上面,随着江波轻轻地晃动着。
“一共是十四条粗绳,每根都有三寸(按照当时的尺寸大约有7。35厘米)粗,由上百根细麻绳绞汇而成,长数里,贯穿大将南北。前面十二条粗绳专门帮助军士泅游过江,下面一条则是专门用于渔舟来回运载兵器铠甲,最后两条则在最下游,上面挂有渔网,共两层,防泅游军士体力不支,掉落下来,以备万一。”
柳畋对曾华身后的车胤和冯越解释道。车胤还好,他早就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了,而刚入伙的冯越就不一样。他看到自己收集来的粗绳和葫芦竟然是这样应用,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上来。
而前面的第二幢以张渠为首,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