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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曾华又继续问道:“那景略先生有什么打算?”
“上次在洛阳大学时,袁方平曾对我言道,自从荀令则(荀羡)先生从雍州大学校长转任参知政事后,雍州大学在万千(重)先生手里逐渐改变了学风,众多教授和生员多有怨言。袁方平说令则先生上次特意去信给他,说万千先生已经萌生退意,准备转任并州大学校长,所以想请袁方平转任雍州大学。但是袁方平又不放心洛阳大学,想请我为他寻找一位合适的继任者。”
曾华听明白了,长安大学是新学派的大本营和发源地,而雍州大学在荀羡带领下成为旧学派为数不多的根据地。
后来荀羡转任参知政事,接任的重却倾向于新学,于是矛盾便产生了,众多坚守旧学地教授和生员与重之间的隔阂和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发生了冲突。去年秋天,重被上千雍州大学教授和生员给堵在了大学校长楼门外,不让他入楼行公事,这也意味着这些教授、生员不承认重是雍州大学校长。此事经过邸报一报道,重顿时心灰意冷,去意已决。而袁方平学术立场中立,又擅长诗赋、考据等旧派学问,自然是接任雍州大学校长一职最好地人选。
“景略先生想接掌洛阳大学?”曾华想确定一下王猛的意图。‘
“回大将军,属下正有此意。王某年少时曾在洛阳求学,能为洛阳培养出更多的人才也算是了了我的夙愿。而且我也能通过洛阳大学为北府选拔举荐国士栋梁。”王猛点头确认道。
“那也好!”曾华非常欣慰地说道。王猛在北府执政十几年,早就名重天下,现在以北府宰辅身份退执洛阳大学校长一职,当然是绰绰有余。而且以他的名声和大才,自然能吸引无数地年青才俊投考洛阳大学,而众多名动天下的名士大才
能买王猛的面子,能顺利被延聘到洛阳大学。曾华几年,在王猛地带领下洛阳大学会冉冉崛起,最后和长安大学、雍州大学一起,如同璀璨星空最耀眼的三颗星星一样照耀着整个华夏和世界。
正当众人准备进入洛阳时,来自南边的消息打断了他们的行程。
“袁真死了?难怪桓公会如此心急地讨伐寿春,又是拜表即行,当年西征成汉的时候也是拜表即行。”曾华拿着军报说道。拜表即行就是把讨伐寿春地上表刚往建业一送,也不管朝廷同意不同意。立即发兵行动,典型的先斩后奏。
“这也难怪,袁真是江左朝廷的宿将,名声功勋不让桓公。他在寿春,虽然与桓公不和,但是桓公也不敢贸然交恶。现在他死了。其部将朱辅擅自拥其子袁瑾为建威将军,南豫州刺史,继镇寿春,这就让桓公抓到把柄了。谁叫他们敢擅立州使!”朴冷笑道。那倒也是,这天下谁敢擅立州使,就是曾华分授北府治下各州刺史,也要装模作样地给江左朝廷上个表。而桓温更是不堪,为了南豫州、江州两个刺史位置,不知跟江左扯了多少皮。最后在近几年才算拿下。要是人人都像寿春那样擅立,那大家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寿春知道下场。所以也横了心,一边遣使向江左和我北府表明心意,一边聚兵对拒桓公。”王猛拿着军报缓缓地说道,“寿春军主动出击,在庐江一线对战桓公大军倒是一招不错的棋。可惜这袁瑾太不中用了。在庐江居然三战三败,两万军士居然溃散得一干二净,只得退守合肥。
结果被桓公团团包围,覆灭之日指日可待。”
“据军报上说是袁瑾不信任朱辅,反而重用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故而才有此大败。”曾华笑着接言道,都什么时候还玩这一套,不要看桓温老爷子北伐不行,但是对付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不是五个手指头捉田螺。
“南豫州形势烂成这个样子,冰台先生有什么行动?”曾华笑了一阵后问道。
||。。军国重事全部委托给了三省和枢密院,而依照北府制度,枢密院有权在“边地”发生战事采取措施,包括通过陆军部调遣军队。
“冰台先生传令驻防许昌都督柳夫(柳)从汝阴出兵,渡过淮水占据寿春、当涂(今安徽蚌埠东)一线,传令驻防广固都督吕采从鲁郡出兵,渡过泗水占据彭城、下一线。”
听完朴地话,曾华不由深深地沉思起来,而朴却和王猛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想法,然后由王猛出面开口道:“大将军,该是去江左的时候了。据密探回报,桓公这些年来老迈体衰,估计已是风前残烛,大将军要早做筹谋。”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是这事情要做得万全。冰台先生这么做真地能让袁瑾远遁东海吗?”曾华摇着头疑问道。
“冰台先生如此传令,一可以抢占淮水、泗水的天险地势,二是向袁瑾表明我北府的姿态。如此一来,袁瑾除了向东遁逃,与逆贼范六汇合之外还能如何?而且据我们密探得知,袁真在时就与范六叛军瓜葛不清,要不然他怎么得到兵甲的?”王猛笑着回答道。
“如此看来我要让百山(张寿)以北府的名义赶紧上一表,保一保被围在寿春的袁瑾。”曾华也笑着接言道。
“冰台先生和百山已经想到,这份邸报上说百山以北府名义上表江左朝廷,为袁瑾开脱,估计这会应该送到江左了,而且各报纸已经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北府要保袁瑾。”朴翻着另一张军报说道。
“那就好,桓公这下就迷糊了,估计在摸清我地真正意图之前是不会下死力攻打合肥,希望袁瑾这个时候聪明些,赶快借着机会突围遁逃。”曾华看了看南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倒是看重朱辅,这老小子是跟随袁真打过血战的,希望他能好好出把力。不过袁瑾不成也没有关系,十几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年。”
第二日,曾华和朴立即赶回长安,王猛留在洛阳,转任洛阳大学校长。夏四月,曾华表朴为平章国事,张寿、荀羡为参知政事,其余不变。接着以大将军身份行令,调朔、并、冀、雍、司、兖六州府兵十万,并厢军三万,逐步悄然南下驻防;调秦、益、播、羌、梁四州府兵六万,并厢军两万,悄悄移驻巴郡、上庸郡,虎视荆州。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江左风云(二)
更新时间:2009…1…7 0:15:04 本章字数:5343
四月,镇南将军、广州刺史周楚卒。大司马桓温闻道:“永和众士,尽皆凋零,叙平狩猎江左恐不久亦”。左右劝曰:“谢安石才学高绝,可为江左柱石。”桓温默然许久却未言一语。
引言摘述
“桓温老匹夫,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大恨!”袁谨赤红着眼睛恨恨地大骂道,而旁边的朱辅、袁恩、灌秀也是满是悲戚之色。根据刚送来的情报,桓温下令将袁家一门五百余口全部斩杀在建业江边,一点都不给北府曾华面子,而天下民众也对桓温突然发作的暴虐颇有微词。
自从北府一面上表江左朝廷,力保袁瑾,一面毫不客气出兵数万,一举攻陷寿春、当涂和彭城、下一线,天下人又被北府的举动搞迷糊了,而做为当事人的桓温更是一头的雾水。不过他知道曾华一向是擅于布棋挖坑,为了以防万一,桓温只得放缓对合肥的进攻。
而袁瑾在经历了惨重的教训之后,终于知道自己那帮兄弟子侄铲除异己是一把好手,真刀真枪就彻底歇菜了,于是袁瑾重新开始信任起朱辅、灌秀等跟随自己父亲多年的武将。
寿春陷于北府之手后,袁瑾在朱辅等人的劝说下,趁着桓温缓和攻势时机,率领仅余的五千寿春军精锐拼死突围,向西逃遁。桓温军一时没有防备住,让袁瑾、朱辅、袁恩、灌秀领着三千残军逃出了生天,经东城(今安徽定远东)、临淮逃奔到了广陵,与范六叛军汇合。
听说袁瑾率军来投。范六大喜过望,背了好几年暴民乱军的名分,终于也有正规军来投自己,这不正说明自己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吗。已经废除“帝号”的范六立即自称东海公,天下兵马大都督。然后授袁瑾为镇东将军,徐州刺史,都督徐、扬、豫州诸军事。当然了,范六也知道袁瑾这些人跟自己那些海贼、盗匪出身的班底绝对合不到一起去了。所以“非常大方”地将射阳以南地区划给袁瑾做地盘,还非常慷慨地拨出三万部众和一批粮草支援袁瑾。
袁瑾虽然从心里看不起范六等人,可惜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了封号,接纳了部众和粮草。再谢过范六地“大恩”之后便向南移驻,镇屯临泽。直接面对驻扎在高邮的桓石虔广陵军,成为范六新立的东海国最坚实的壁墙。
袁瑾在临泽刚刚立足,就听说桓温上表朝廷,强烈要求严惩叛逆的袁家一门,以正法纪。谁都知道这是桓温借机立威。威慑江左朝廷和众人,以挽回他在朝歌大败之后急剧下降的威望。谢安和王坦之纷纷上书,请求朝廷广施仁德。只要惩戒首恶即可,不要祸及家人无辜。甚至连留镇建业丹阳地桓冲也上表为袁家一门求情。
但是桓温却固执己见,并要求北府将从寿春俘获的数百口袁府众人移交给江左,由朝廷处置。看来桓温是吃准了北府最讲实际,不会为了一个被灭的家族势力跟自己翻脸,于是才摆出这么一副强硬态度来,也算是给江左那些三心二意的人敲响警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几经交涉无果,最后桓温祭出“法宝”,请朝廷下诏书,要北府交回袁家满门数百口,北府“无奈”,只得奉诏乖乖交人,不过在交人地时候,北府以曾华的名义给桓温递交了一封书信,请桓温看在旧故袁真的情分上,还有他以往为朝廷立下的赫赫功绩上,放过袁家满门。
但是桓温接到人之后,二话不说便将袁家这三百余口连同在合肥俘获的两百余口全部拉到建业城外,当着丹阳数万百姓士人的面尽数斩杀。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据说就是一向对桓温很恭敬地曾华也发了火,下令不准北府卖给荆襄军一刀一马,并停了每年献给桓温的“岁贡”。
做为当事人地袁瑾更是悲痛欲绝,哭昏了三次后便有了刚才那番激烈的言语。朱辅跟随袁真三十多年,看到老主上家家破人亡怎么不戚然悲伤呢?而且自己的家人也一同陪了葬,朱辅想起桓温就咬牙切齿;袁恩是袁真的义子,跟随其十几年,更是与袁瑾情同兄弟,袁家破亡,便如同自己家亡一样,所以袁恩现在跟袁真一样悲痛欲绝;灌秀则是袁瑾的心腹亲信,也是他地亲兵队长,现在也是一脸悲愤地站在一边,捶胸顿足,恨不得立即杀了桓温老匹夫。
北府曾华在袁家的破亡一事上也脱不了干系,但是目前袁瑾等人心里只有桓温这一个敌人,在灭了桓家之前估计也没有工夫去找北府和曾华的麻烦,说不定还能能跟他们联合,倚为强援。
四人同仇敌忾,立下了拼死也要与桓温和桓家
底地盟誓,接下来就是要付诸于行动。袁瑾从数万千青壮,与本部寿春军精锐编在一起,合为六千人,日夜操练。朱辅本是宿将,练兵整军自有一套,袁恩是寿春军中难得的善谋知兵之人,而灌秀不仅勇武,人也非常机灵。三人既然愿意誓死辅助袁瑾,自然拿出了十二分本领,用心尽事,不到半年便练出一支“东海国”的“虎狼之师”,号为“朝歌军”。
“朝歌军”的名号传到姑孰桓温耳中,当时就把这位江左朝廷的大司马气得半死。朝歌,这是桓温深以为耻的地名,也是他心底最痛的一块伤疤。当年他在那里坐等胜利,结果被慕容恪一个突袭打得半死,此后再也没有胆量和气魄北伐了,他的威望也从那时起就直线下降,而朝歌这个名字也成江左士子百姓暗地里嘲笑讥讽桓温的代名词了。袁瑾把自己精锐之师取名为“朝歌军”,其意不言而喻。
不过桓温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袁瑾和他的朝歌军,他只是叫桓石虔率领广陵军看住高邮一线。防止贼军南下就好了,因为他现在一脑门的麻烦。
原本太和六年是个好年,可惜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因为太和五年财政窘境,桓温下了狠心对江左进行了一番改制,所以太和六年中百姓们种田积极性大大提高,种地面积也大大增多。加上太和六年江左大部分地区风调雨顺,各地大熟,尤其是江左地基业…三吴:~桓温的老根据地…荆襄地区。桓温接到各地大熟的消息,原本以为会过个好年。谁知刚过秋收就形势大变。
由于江左朝廷和高门世家都欠了北府一屁股债,现在必须要还债了。但是由于桓温的改制,江左各地都收到了朝廷的“农业指导精神”,太和六年只能全心全意种粮食,不能再搞其它“乱七八糟”的副业和农产品。